[风云同人/云风]你若救不醒他+番外 作者:怀风草【完结】(38)

2019-03-28  作者|标签:怀风草 江湖恩怨

  聂风如此说罢默了一遭,显见深感歉然得很。师兄身后没曾瞧得师弟面上神色,却也甚是关情。

  步惊云如此解得聂风心事,遂道得一声:“他不委屈。”想来师兄当真全然未觉将军受累,只又添一句道:“当日我先你一步到得皇城,更与皇帝明说要借洪英昌一用。他与我百般推脱,却说洪英昌是十大护卫魁首,不可行此冒险之事。哼,你还行此冒险之事,绝,绝心向来对你,我,也不曾说得什么。”

  因着师兄不曾说得什么,却早将什么俱已说尽。是以惹得聂风容色映灯艳了半边,道:“云师兄。今番也是多得你从旁操持。我见着津阁楼前那一团兵士护卫,演得却是很好。”

  步惊云听罢垂眉道:“这个还要多谢独孤姑娘的书卷。那些兵士生性钝得很。还是洪英昌最后寻得两个能说会道的小杂事直往其中搅得一搅,方才成事。”

  聂风得闻师兄将将提起独孤梦,心头遂来紧得一紧,只道:“那,那真是多亏独孤姑娘。无悲打从易天赌坊便一路随我随至皇城。他道行高深,若无此节,只怕瞒他不过。如今绝心与我都将前事说遍,也不辜负你我一番计较。”

  师兄为他一句塞得半晌无语,末了只道:“ 如何?我从旁匿身之时见得绝心功力大增,较之前时已不可同日而语。不知得了什么际遇,他捉得神锋,洪家父子——,对了,还有一事。”

  当是步惊云言到此节,蓦然忆起一桩托付来。师弟闻他说得很有些郑重,便也肃然相听。遂得师兄一句道:“皇帝与我说,绝心从他皇城之中另掠得一人。此人身份极是着紧,乃是一个重要人物。他允我借走洪英昌,却需得替他带回此人。我方才更往牢中看过,想来此人便是那位华服汉子。”

  师弟闻言拧眉道:“大抵这位要紧人物,便是绝心口中的连城志了。”师兄垂目却道:“想来当是不错。奈何皇帝遮掩却不照实来说,我亦不能再问。”

  聂风听了但觉此事甚离奇,却委实全无由头,唯是添道:“云师兄。绝心与我说起,说他如今火功大成,因是前番误入一处洞天,唤做无天炼狱。无天炼狱原是赤家禁地。其内立有一尊赤红石像,贵为赤家百年根基。赤家家主赤绝当年修习赤火神功臻至化境,不意功成之时徒遭赤火反噬,身躯灰飞烟灭,独将一缕魂脉存于石像之中。绝心机缘巧合承袭赤绝一身剑意。作为交换,绝心需得完成赤家百年遗命。”

  步惊云得他言毕,便来思量一番道:“这个赤家百年遗命,可是与神锋他们有关?”

  师弟点头只道:“不错,绝心捉得神锋,洪家父子,以及连城志,并上风儿,实是因着断家,洪家,聂家,以及连城志先祖,从前原是护赤四家。赤家得遭此四姓背叛,这才沦落至此。是以明日百年遗命,绝心需以四姓后人之血祭祀赤绝,以成赤家遗命。赤家遗命若成,绝心便自天下无敌,到时恐怕你我也不能相抗。”

  师兄闻得这般默了半日,道:“风师弟。易风已得我救走,明日绝心若是未见不哭带着易风前来,恐怕你有性命之危。”

  师弟听了垂眉一笑:“云师兄。我已想过。既然绝心承袭赤绝剑意,而赤绝魂魄又跻身石像之中。你我只需先将石像打碎,应可了断绝心一番狼子野心。明日绝心必然引得我等同去无天炼狱,到时恐怕他尚以为我仍为火劲所困,也不来多加防备。我们出手当会容易得多。”

  步惊云听罢聂风言语,虽则不曾捞得师弟容色来瞧,却也百般想见,其人眉上眼底既得野灯来照,必是照得十晴九冷,和月添火暖得如旧,心息剔透亦是如旧。便只为他这般顺得一顺,“唔”了一声道:“风师弟,你我就这般定下。明日待得绝心一至无天炼狱,寻得时机即刻动手。绝不可叫他伤了你,和神锋他们。”

  师弟垂眉应过。两人又是一晌无话。

  末了聂风只道:“师兄,我体内火劲已得解。你可以撤掌了。”步惊云听了依言收掌,却将十指顺势抚过师弟背脊,一抚两抚更来探手只往聂风腰间搂罢,便在身后把他且向怀中扯得一扯。聂风得他如此来抱,一时不知当做何解,唯是低头胡乱才把坐下乱草拨得一回。师兄见了低声“哼”过一句道:“风师弟,你我分别了几日?”

  师弟只道:“三日半。”

  师兄拧眉道:“过了今晚便是四日。”

  聂风咳得两声道:“云师兄,不需这般计较。”步惊云垂目道:“我不计较。”

  至此停得一停,又道:“绝心说他要你,我,自然也不计较。”师弟闻言叹气:“既然如此不计较,明日便来多砍两刀。”师兄听了当真更往眉上忖度一回,度得雪霜落尽云天稍淡,遂道声:“甚好。”

  步惊云觉得甚好,这厢易风却甚有不好。他前番拽得邪王更往城外十里亭疾驰。奔了半日方至。到时绝心聂风早不见形迹,徒剩得地上几点焦土且与雪霜混做一处,堪堪尚未消融。亏得易风尚有邪王在手,能往九空无界来看过去之事,遂把刀刃只向足边竖罢,半时闭了目。

  此后便是灯火初歇,夜雪堪堪添了泉。几道溪桥斜来映得一映,映见轻马黄衫踏得波乱草惊,过来过去更不成行,唯是成雨成阴。

  云雨遮得月影万里,再不得晴。

  神医门前也望天色晚来无晴,遂收了檐下灯盏转回屋去。半晌听得落水千杯,先生桌前得趣闲来把盏,将将抿得一口,便叫易风囫囵碾进门来。

  然则神医虽在心中好自做过几番宽慰,甫一见易风这般形容,不意仍把手中杯盏尽数贯在襟上。新茶便与易风身旁几滩水渍混做一处。易风倒是无暇来管新茶旧茶衣上衣下,现今他为寒雨添袖,当是冷得更甚,只往桌前放得邪王,憋得一个字来。

  ——药。

  神医听了笑得一笑:“你想通了?”

  易风闻言垂目,雨水便又往其人眼底淌过一遍。淌来邪王一句说道:“想通了。”神医再多置一言:“你不后悔?”易风听罢且把眉角折得一折,虽则稍倾便为衣上寒意草草埋没,但终归勉强攒得一个笑来。

  邪王笑道:“从不后悔。”

  神医抚掌道:“是了。你情我愿,很好。”遂引易风更向屋前转得两进,着他躺于里堂榻上。先生仔细且将易风又看一遍,抬袖拂得一拂,便从帘后拂来几个纱衣姑娘,左右捧了一些器物。神医只在盘上捻得半截药丸,先往水中浸过几回,复又递在易风跟前:“小子,你先把它喝了。”

  易风仰头吞尽。神医瞧得点头道:“甚妙。易风,你怎么不过半日,便改了心意?”

  易风哂笑一声,抬眼更把头上素帐瞪了两眼,道:“神医,你知道我爹吧?”

  神医笼袖道:“聂风,如雷贯耳。”

  易风得了神医一言,又笑半声道:“如雷贯耳。好个如雷贯耳。嘿,我爹,就是聂风,你们都赞他宅心仁厚,我看他其实傻得很。我从前劝他,若要隐居,就快快寻个无人地方藏得一藏。凭他的本事,任谁也找不到。可这位风中之神武林神话,还要与我来说,说中州一日得有霸者,便一日得有千万个聂风步惊云。他就是势弱,也要将其阻得一阻。因着覆巢之下,不能独善,是以他虽万死,亦不敢辞。”

  神医闻言只道:“这倒是真像你爹会说的话。”

  易风瞧着素帐稍有微红,便眨了两回眼,再望得一遭,偏觉其色更艳,也无暇来管,又道:“我爹虽为武林神话,受千万敬仰。他最喜欢的日子,却还是扯着火麒麟替他起锅温灶。再往坡上种几片竹子,养一屋子鸡。”

  神医闻罢点头道:“这倒是个不错的兴致。他可与他师兄商量一番。想来他师兄排云掌冠绝天下,劈竹抓鸡该当也是一把好手。”

  易风却未着神医话中真意来听,自顾只道:“我有一柄刀,唤做大邪王。能通九空无界,可看去往之事。我今日携它到了十里亭。”

  神医恍然道:“你见着你爹了?”

  易风抬袖抹得一抹眼角眉上,抹得满手腥膻,遂愣了一晌道:“不曾。我只往九空无界之中看他与绝心一战。见他没甚防人之心,便为绝心所骗,以为那个黄衫青年就是我了。彼时他面色惶急得很,温言唤声风儿。我从旁看着,明知这是假的,明知这是真的,却不能拉他,不能帮他,不能提点他。他傻成这样,我,我情愿再受三十九颗丧魂钉,再往雪水里浸上百八十日,也不愿他来救我。可我便是说了,三番五次说了,他仍是要三番五次救我。聂风,我爹,不听劝,傻得没边。”

  话至此处,易风便觉心下旧伤未愈,仍是牵累骨血都来痛得一痛,遂停得半日无语。临了瞪眼道:“是以我寻你来了。若我能胜得绝心,了结此事。想来我爹也不必再往江湖中傻下去罢。他当真便能携着火麒麟去隐居了?可笑我爹连前番仔细画下的地图,都差点喂与火麒麟。只有我还这般替他记着”

  言毕易风莫名竟觉顶上幕帐浓成一碗心血,滴滴答答正往眼底凿来,疼得遂有一颤。也向神思混沌之中,终是剖得一句:“神医,从前我也曾数番累他受伤,我只觉他傻,俱是扭头笑过,可我今日见他为人所伤,我,我心中一时不知为何,半点笑不出来,却是非常非常的难过。”

  ——是以如今,如今便在此,为了我爹,我易风与你——。

作者有话要说:  唉….小风…我,我…写你也写得非常难过QAQ

  ☆、百年遗命(上)

  

  师兄匿去半时,绝心便堪堪笼袖且往灯下踱来。依旧更与师弟挤做一处。聂风垂眉将他半眼瞧罢,敛目抬袖遮得一番哈欠,扯得两手之间镣铐几声响。绝心仍把师弟看着。聂风见他没甚灵犀,无奈拧眉道:“绝心,你还不走?”

  绝心与他寡言相望几回,显是有话未尽。师弟但觉今日若是不叫绝心说毕,恐怕难有休歇时候,遂道:“你还有话说?”

  绝心“哼”得一声道:“你问我作甚。如今你是我的阶下囚,我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愿意什么时候说便什么时候说,此时老子心情不好,不愿说。”

  聂风了然点头道:“不错。你等着愿意说的时候,再来与我说罢。现下天晚夜寒,我便是要睡了。”言罢面壁欲要阖目。绝心得见唯是怒道:“聂风!你,你转过头来。老子与你说,老子前些日子把易风的赌坊烧了。还叫无悲揍他一顿。你儿子生性甚是狡猾,与你倒是两番模样。”

  师弟得闻绝心言及易风,垂目更有一颤,摇得眉上簌簌霜雪落往衣下,只抬眼拂得一拂,却道:“说下去。”

  绝心见他着意来听,当真很有些得意,笑道:“你如今怎么不睡了。”师弟听罢,额角跳得一跳道:“绝心,你果然卑鄙无耻至极。”

  绝心为他这般斥责,竟觉好生受用,哈哈又笑两声:“我卑鄙,我无耻,聂风,你也太是文雅了些。你该听听当日我烧焚易天赌坊之时,易风如何骂我,定然叫你大开眼界。可惜,可惜。”

  绝心话得遗憾至极,师弟涵得一腔冰心化海,本该已将一番波澜不惊得功夫修得登峰造极。如今似有按耐未住,只把镣铐挣得一挣,拽得几下转眸便将绝心瞪着:“绝心,你若真是强者豪杰,就该解得我身上穴道。你我再拼过一遍!”

  绝心瞧着聂风且把容色憋得更是素些,叫人看了,眼见也是个颓颓带伤的形容,遂低头一笑道:“嘿,我绝心自是不世强者,却绝非什么豪杰。至于解穴之事,也是万万不能。聂风你莫来激我,老子可不像你,端得一派武林道义又有何用,还不是终究成了老子阶下囚。行大事者,本该不拘小节。不过我前番与你在十里亭中说话,却不都是假的。我遣了不哭看守易风,确然因着四不群从来便与易风甚有旧怨。况且不哭自有丧魂钉绝学傍身,啧啧啧,那三十九颗铁器一一入骨,滋味伤人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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