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同人/云风]你若救不醒他+番外 作者:怀风草【完结】(63)

2019-03-28  作者|标签:怀风草 江湖恩怨

  连城志左右却来相劝:“易风,你可知今时江湖之上人人怎生看你,中州武者厌你骂你,弃你杀你,便连九流三教之辈论及于你,都是唾得一声不孝不义。你如今还为他们与我翻脸拼命,可是值得?”

  易风哂道:“旁人论些什么与我有甚干系?值不值得,我一生行事循心,何用你来置喙。连城志,斩龙之时需在今日午时,现下将至午时不及半刻,你机关算尽孤注一掷,终究归了个空。”

  连城志闻言唯将容色素得雪黯,揽刀两步行前又道:“易风,你让开!你若让开,我连城志允你,这中州河山日后你我同坐共享!”

  易风得他一句嗤然却笑。

  笑罢又添呵呵两声,扪袖掩眉只道:“中州河山付我何用?我之所求,不过要他多来将我惦记几分。若他日后山水歇停之时,望了几番凉月闲花,还能稍是把我念上一念,我便魂消骨碎,也没甚要紧。”

  话毕易风抬言且将连城志望着,添道:“连城志,我今日到此,正是与你陪命拼死来的!”

  连城志听罢已往心下念得雪清,更晓劝他不过咬他不动。口舌之争堪堪落败,唯得论过一番刀剑之利。这般思忖罢了,连城志亦知去时无几,需得速决,遂也再不多来留情,掌得无情怒道:“既得如此!易风!你去死罢!”

  言尽拂袖置得无情掌指之中,敛目横来一剐,翻了血肉刃锋其间。无情得其舍身以饲,蓦地轰然一绽,已往剑上囫囵添了一瞥寒火,赤焰青烽相与堪堪映下,焚得花树凋尽触地尘烟,并了龙溪雪泉一瞬竟成菏泽。连城志握剑急将劲力攒至巅毫,且共易风咧齿一笑,吼道:“易风,今日便拿你的性命来祭我赤火神功!”

  易风前时曾同连城志深交,亦知其人火劲早至化境巅峰,眼下见得连城志衔得无情一掠而来,当也半点不敢托大。拽了邪王迎前翻掌成网,笼得三山春情倏然一窒,神嚎鬼哭之声却向刃上一一绕得一绕。刀意挥洒之间,唬了天地乾坤恍然竟得一碎。邪王至处皆成虚空森冷,俱是秽恶死灰。

  此番明暗掩映一触未分,唯见金红玄色直向山前云下相持未松。催得一番惊动无常莫可名状,唯是两人劲力砥砺之处,足下身前沙石骤裂清溪两分,刀风过境扫得穴中一地涂炭。崖上松岩亦不如何操持得住,胡乱颤了一颤,纷纷坠下山来。

  易风直往战意催持之下,展得邪王十劫万物归空而出,更与连城志拼过两招,却是拼得心下骤然一苦。因着连城志此时人刀并行火功极盛,衣发体肤无一不是炙热迫人。易风纵得邪王魔气绕体相护,究竟还得肉体凡胎,如此来去熬煎多时,受尽炽炎灼烤,一晌去势已叫无情催散。

  连城志见他稍来一退,当即旋身错步急往山前掠去。易风眼风虚虚瞟得,心下已把其人计较通得分明,翻手便将邪王刃锋稍来轻转,碾得刀中异兽怒意冲宵而起,利爪獠牙堪堪抢至连城志喉头。

  连城志不意易风骤来变势,一时切齿挥了无情稍来挡得一挡。复又翻掌撩指团得青烽烈炎竟向易风腹前撩去。两相来招快绝无伦,转瞬撞与一处。易风这厢为其扛得邪王,弹指之间已叫赤火神掌一晌捺上胸骨。焚燃一瞬断骨噬心,当真不是好收受的。轰得易风退了三丈,喉中腥膻更不来掩,半时溅得深透衣凉血洒长空。

  连城志见他重伤在身,也不如何复来缠斗,唯是举刀敛身一掠,衔了龙尾将将便要直斩其下。奈何刀光至处不得岩土崩裂之声,唯是一记钝响耳畔过得一过,衔了一抔新血罩头盖脸而来。艳冶之间添了眉上一瓢晴暖,烫得连城志愣了一遭,抬袖扪罢,才是瞧得衣下殷殷沉血未消。

  此番方见阶下易风驻了邪王切齿抖得一抖,终究痛得狠了,跪地捂伤无声嚎得一句,复又咳出两口血来。三丈其外竟得一行左臂却向草叶之上滚得一滚,依稀着意来看,五指尚是些微犹颤。

  连城志半晌为他意铁如刀轰得良久无言,撇了龙脉只道:“易风,你如今还有话说?”

  易风惨然一笑,垂目衔了邪王刀锋瞧过几遭,哑声说道:“连城志,现下午时已过,你的天命,灭了!我易风,这一把赌赢了!”

  连城志叹道:“不错,你赢了,却也死了,你现下可还有力气拽刀?”

  易风低咳两声,腥膻之中朱朱白白并不如何分辨得清,大抵和血并齿心肝脾肺早是碎作一团,奈何邪王更不怎地觉得痛极,仍是笑道:“连城志,我的血,可还是热的?”

  连城志行前两步挥袖一撩,掌风至处碾了邪王于后远飞十丈。易风一时失了凭依,咬牙死立不倒,挣得两挣抬眼续道:“连城志,我早与你说了,我今番来,便是与你拼命来的!”

  言至此处想是耗得心息死枯,易风力竭倒地,瞥了断臂喘得两声,又且咳出半喉肺腑,依旧笑道:“连城志,我死也无妨,我易风何时惧过!”

  连城志敛衣默得一默,冷道:“易风,你前时说起一人,为她生生死死也没甚要紧。痛哉你殁身此处,临了也不曾见她一见,啧啧啧,你不觉可惜?”

  易风勉力嗤笑一声:“可惜,可惜什么?他早,早不愿见我。连城志,若你,你对着一人,与他手足相抵衣发相缠,还觉欲诉无从欲见无由,便该知晓,尚不如死了。我,咳咳,尚不如死了哈哈,哈!”

  连城志闻罢哂道:“你倒看得通透。不错,因着今时已是无人可来救你!”

  话毕横了无情叹道:“易风,你绝顶聪明,奈何心思太硬。你坏我千秋大计,我本不愿杀你,却不得不杀你。现下,你!受!死!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风暂时下线,小天快上线了~

  ☆、冰心破碎

  风云来去未见守穴之人,心上却得一惊。师弟拧眉还与师兄忧道:“师兄,龙脉一事关乎中州千年气运,怎地不曾有人看护,想是已叫连城志得手,你我耽搁不得。”

  话毕携了师兄直向洞中掠得一掠,几番起落抢至豁然之处,及目一点焚风送得低眉入眼,瑞兽盘身之所冥濛未清,尽皆涂炭菏泽一碧萧索。更往山前瞟得一撇杀意方浓。但叫聂风依稀遥遥望着,血亲之系牵累师弟胸中肺腑仓惶一痛,胡乱愣得一愣,踉跄两回唤过一声风儿。

  当也不及言罢,已是点足临风一展袍袖,直向龙尾投去,师兄其后稍来一慢,亦得衔了师弟疾行。

  连城志拽了无情于前两丈,哂然横刀欲斩易风。不意耳畔一声惊怒过得一过,腿劲却得迎头而来。其人来势如刀煞是凌厉,连城志唯得草草掌了无情稍是扛上一遭,且急且怒径直为他逼退三丈。

  几步之外才见聂风轻尘转蓬旋身一落,囫囵撇了连城志来揽易风,颤身搂他唤道:“风儿。”

  易风彼时早是伤得心息死枯,神智昏聩之下朦胧辨得他爹轮廓,噎了半晌还从一喉新血其中抠得两字,哑道:“聂风。”

  师弟探手之间已觉易风五内碎尽,当是药石妄及。半晌心底乍然一乱,还自弥陀寺中生死一别,如今竟在这番境况之下两两逢见,一瞬既惊且痛凄然得甚。七情五味翻倒左右,剐得师弟绪乱如雪,竟不知共他话与什么,只得掌抵易风背门欲要同他续命。易风咳了两声不得师弟言语,惨然往他怀中挣了一挣,又道:“聂风。”

  师弟垂目温声应了,仍道:“风儿,你莫要言语,爹现下救你。”

  易风得他一句,拽了师弟切齿抿着一唇血落,和心和肺吞过一遭却笑:“聂风。”

  师弟但觉掌下易风魂脉渐弱愈无,一时也得肝肠寸断,唯是好生将他抱着。易风垂目默了良久,自知一世命数而今算至终局,幸得借了疏影日下还将他爹描眉画目依依看过几回,奈何目抵之处朱朱白白攒作一团,他爹形容莫名更向菏泽其内暗得一暗,半瞬抠得指下血出,遂往昏沉之中醒得一醒,低声扯他续道:“聂风,你近前来,我,我看不清你。”

  聂风倾身将他且往怀中紧得一紧,软言只道:“风儿,爹,爹定会救你。”

  易风闻言喘得两句,攒得半分清明却是嗤笑:“聂风,你,你又白费功夫。你,你向来不听,我劝。我说与你恩断义绝,你偏生,偏生还要拦我。”

  话至此处想是力竭,又得阖眼停了一停,右手攀着聂风袍袖挪得一挪,仍将师弟一寸冰心隔衣死死拽了不欲来松,轻道:“聂风,前番邪王的刀伤,可好了罢?”

  师弟闻言才知前时旧创今日新伤一刀穿得胸臆,汩汩和血掩泪瞒人塞得一塞,来去却是再不得愈,唯得勉力堆了一笑说道:“好了。”

  易风日下且将他爹望得真切,瞧他但把一颦眉峰并了青鬓寒衣拧得无端伤楚,显见并不如何好了,遂也哂道:“聂风,你又骗我,你总是骗我,我——”

  一句未尽胸腹又碾一阵斧钺枪凿,疼得易风扯了他爹衣襟团身一颤,却叫聂风抖得一抖,抱他轰然垂下泪来,噎道:“风儿!”

  易风见了难过得紧,切齿忍得剐骨焚身之痛,拧眉只道:“你哭什么哭!我,我这般,咳,这般对你,你还为我伤心么?”

  聂风喉中涩得一涩,当真哽得话不出半句,唯是左右与他点头。易风瞧着喉间又添苦血,垂目咽罢却道:“我,已不痛了。你不必为我伤心。我,咳,我宁愿你恨我,也不要你为,我,咳,伤心。”

  诚然他爹依旧没甚言语,仍是含泪将他望着。望得易风一生心事都往师弟眉间一折尽成飞灰,凄凄切切覆过邪王唇上衣下,烧着易风一瞥灼然,不敢再是把他来看,闭目颤道:“聂风。你,莫要哭了。”

  话毕还往眼底添过一痕湿凉。

  聂风抱他却道:“风儿,爹不怪你,爹从来不曾怪你。爹只恨不能救你!不能护你!”

  易风听罢拽得师弟胸口倏然一紧,抬眼抿唇抿了半晌,一笑却是乐得血泪泗下,硬声只道:“聂风,你会好的,伤口会好的。你会活得很久,直到把我忘了。你往楼前借,借灯看月之时,若得念及,念及目下百里关河其中,咳,还曾为我易风之命染过,我便——”

  易风话抵此节竟不能尽,一时却向师弟怀中添得两撇腥膻,沾了聂风鬓边袖底朱白暖凉相与一映,堪堪又剐师弟痛碎三寸冰心,磨折之中好自更于唇畔掐出血来。邪王当晓前时尚得他爹护持,熬至如今已是消尽回光,半晌目下倒了一盏昏黑,只往明台雾锁楚岫云遮之处见得枝前斜挂半月。

  他爹依旧白衣素襟苍颜乌发,径直月下提灯站罢,鬓边还映浅碧深红,转眸将他望得一望,笑语仍道:“待我寻得火麒麟,便携它往山里去,坡上种几片竹子,再养一屋子鸡。到时你若要来探我,就有竹笋炖肉吃。”

  易风恻然把他一遍一遍细细看过,大抵还是瞧着总也偷不走的旧画,衣袂颜容三笔两笔描得一遭,左右卷做一卷,留存一面待得日后寻他还家。

  临了垂目唤道:“聂风。”

  师弟胸口为他拽得生疼,怀中其人声息渐老,想是已至灯尽火竭,一晌念得萧然,只觉共他独子一生情隔重山缘浅如水,究竟还向山长水阔之中牵了一世殊途两番辜负。思得这般,聂风五内一瞬焚燃,兼着冰心雪清亦也一炬成灰,扑得师弟满面烟飞,唯是抱了易风,低眉唤道:“风儿。”

  如此二字困得易风半世为牢,末了把他还往泉乡之下招得一招。易风用尽一生气力抬眼望他,五指勾在师弟衣上,咧嘴笑道:“聂风,我,求仁得仁,已无怨矣。天道也非无情,总算让我,死在,你怀里。”

  然则离合远近临别之时,易风将将省起不曾来与他爹话过珍重,纵然心下攒得万字千言,终归却无一字更能添在喉间。邪王念得心息破碎,挣扎两回死扣师弟衣前,囫囵憋得两字:“聂风你——。”

  ——你一人珍重。

  奈何天不与时,竟不叫他语尽。至此易风已是憋至魂断意消,一瞬身殁而去。

  师弟但觉衣下一松,易风五指轻来扫过旧创新伤冰心上头,重重直往怀中落罢。砸得师弟眼中雪然一黯,却向魂消神断之中,寥寥还于目底烈烈扫过两撇朱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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