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风坐定说道:“好。”
复又添得一句:“师兄,你不可再悔棋。”
师兄听罢“唔”得一声默得一默,垂目笼袖道:“也好。反正来日方长,千年万年,我总有一朝能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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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晚洪英昌率部赶至崖畔,便见小武立风负手一晌无言,唯是仓惶上前来问:“小武兄弟,风云呢?”
小武垂目哀哀瞟得渊中,掩眉噎道:“他俩前时重伤未愈,如今却又和我拼斗,也是力竭难支。步惊云叫我一掌击落崖下,聂风不愿一人独活,随他一并跳落涧里。”
将军闻言愣得良久,木然招了兵士直往山下来寻。众人听罢唰唰一散皆往。剩了洪英昌渊旁默了半时,终究遮掩不住,轰然落得泪来,胡乱只道害了风云性命,心似刀绞云云。小武见他平素好自铁汉铮铮,刀剑跻身亦是少来改得半分容色,如今这般凄惶,却当真难过得紧,遂也劝道:“将军不必伤心,风云一世但为天下付尽此生,现下便由这万里河山葬了,亦得一番圆满。”
此后将军又得增兵直往涧中捞得百回,左右寻不见人。没甚奈何上禀天听,皇帝怜惜风云恩深义重生死相随,遂向崖渊之畔凿得两人石像衣冢,且共中州武者瞻仰。不意来去未曾得有风云遗存之物,唯得转与神风盟惊云道接洽此事。
是晨将军捧了檀木金匣直往山门之前驻马,但见步天已向道上候他。将军仓惶两步翻下鞍来,遥遥更与步天礼得一礼,哀道:“步少门主,是我对你不住。”
步天挑眉与他半眼,垂目只道:“将军言重,将军欲寻我爹遗物,随我来罢。”
两人一并转上楼去。
途中岸柳新开一路,恰得逢了几个莳花弄草打理闲务的小厮,遇着步天还且深揖唤声门主。将军从旁但见青年沉稳应得甚是妥贴,一时心下慨叹得很,遂也赞道:“步门主年少英杰,皇上本自忧心江湖因着风云之,之殁起得波澜。不过现今诸事得由步门主操持,想来——”
步天抬手将他言后殷勤阻得一阻,却道:“我师叔曾与我论起,风云能散,江湖不能乱。我爹与师叔一生牵系中州,他们去后,我理当守得这一方安宁,莫叫两人半世心血付与东流。”
说罢终究一叹,说道:“天意如霜,此事这般收尾,是你我都不曾料想。将军无需太难过。”
洪英昌得了步天一句劝解,竟愈加惭愧,遂也无话。
步天瞧他神思好往别处嚣扰,更没甚言语,只把将军引在云阁之内,指得案上一掊寒土还道:“将军,这便是我爹遗物。”
洪英昌瞧得当真一愣,拱手讶然:“步门主,这土是——”
步天与他字字解道:“是惊云道下新土。将军,衣冠坟冢之事有劳。”
话毕招了小厮送客,独来桌旁坐了温茶,显见确然正是欲要赶人的形容。洪英昌唯得攒了泥土置在匣內,拱手便得辞别。步天窗畔瞟了其人马上行远,垂目却得一笑,袖里套得一纸信笺折火对罢。题头写得几字俊秀:天儿,我和你爹——
“你爹”叫人还用朱笔圈得一圈,于后牵得一句嶙峋书道:我是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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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抵至顽石城中已是薄暮。路前神锋并了天剑无名掌灯将他望着。三人堪堪礼罢,无名只道:“因着盟主刚去,神风盟中诸事甚杂,天算大师和城主无暇来迎将军,还请见谅。”
洪英昌扪了额汗仓惶却道:“无妨无妨。不知,不知盟主遗物正在何处?”
无名闻言笼袖说道:“锋儿,你引洪将军前去,我往堂下尚且有事。”
复来撇了两人直向城中行了。神锋见了拱手道:“盟中事众,将军好生担待些。请随我来。”
想是顽石城内一地森寒,将养得堡中武者亦多横眉竖目十分冷凉,遥遥途上逢了将军,只“哼”得半声,才共神锋礼了自去。将军瞧得呵呵无奈。神锋从旁劝道:“将军不必太是着意,盟主现下方去,大家难免稍是迁怒。”
洪英昌叹道:“便是迁怒于我,我也受得。如此想来,聂盟主在城中甚得人心。”
神锋听罢默了良久,说道:“前辈性情温软亲切,兼之侠肝义胆古道热肠,他待我——”
话至此节神锋还且停得一停,想是因着胸中又得纠葛几番伤楚,痛得半时更不能言,唯是快步直往廊下转了。将军见他噤口无话,便也知情知趣再不多问,衔得神锋一并敛在院后,却见迎头三两青枝一瓢海棠扑面垂来。
神锋道旁隔空扯得一枝朱白而下,堪堪递与将军只道:“将军,这是我家盟主遗物。”
洪英昌前时早在惊云道中愣过一遭,此番便且修得容色未改,妥贴接了置在匣中。好叫神锋复来将他引出城去。只往通衢之上牵马时候,终究憋闷不住,问道:“神锋兄弟,不知这,这海棠怎地,就是你家盟主遗物了。”
神锋闻言瞥然与他半眼,冷道:“将军该回京了,不然要误了时辰。”
将军捉不得神锋来解,亦也没得奈何快鞭道下往去。神锋将将望他城外没得行迹,回身欲走之时,但见草叶丛中稍得一晃,好自晃得一只瑞兽来。
神锋几步其外将它望着,含泪却笑:“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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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崖畔风云坟冢石塑既成。
成时多有惊云神风两道门众依依来拜。虽则风云旧事流传甚广,但市井说道口口以授,一遭两遭论得诸般情由始末相去甚远。时日稍长,说书先生拎了茶水壶子昏昏念得春困,便也再不得辩了虚实真假,唯是添个囫囵。
神锋绝世斩浮名,
风从云合九州平….
再是千秋梦醒,百世情意,今古从头去,斯人已矣,尘中难添知音名姓。唯得岫岩高卧,孤云开落,山风如昨,人间何处换绮罗,不忘新传子夜歌*。
*注:化用自陆游《鹧鸪天》:东邻斗草归来晚,忘却新传子夜歌。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终于把这篇完结了。我圆满了。
最开始的大纲本来是按照原著中走,比如说邪王二仆,猪皇刀皇,小风天儿,灭叔什么的都要一一去领便当。但是因为作者实在不忍心,作者老了,写不得凄惨故事了,所以就开了个大大大的金手指,让大家最后都能有个圆满结局。
不过后几章我也写得非常伤心,写掉几盒面巾纸。
没想到居然能写这么多,如果算上没放上来统计在字数里的两篇里番,大概有三十万字。本来只想写一个“霸道师兄带着师弟求医,师弟成活之后以身相许”的故事,其实最初的想法,只道第八章就已经完结了。结果又开始写,写到圣王破龙穴的时候,我就在想,我一定写不到百年遗命吧。写到百年遗命的时候,我又再想,我的千秋大劫篇实在太惨了,大家都要死了,我要不就不写了。
那段时间心情就特别差,就是觉得,既然大家都要死了,我还写他干什么?
结果风清溟GN提醒我,作者还有金手指啊!!!
对哦,我还有金手指!!!!
于是咳咳咳,戳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喂~
就有了这么一个,我觉得还算圆满的终局。
虽然和原著之中想去甚远,但我究竟还在老马最终神展开之前,自己神展开了一次(啥啦~
如果老马真的要神展开,我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遗憾了(不~
所以,这文就完全依照我自己的喜好来走了,虽然写得不好,但对我自己是个圆满~
谢谢各位不辞辛苦留言的姑娘们,数字24君那句“中年丧子的鳏夫”简直捶桌,噗~君也超级萌,还有残阳GN,抚摸一下把你虐到了,还有謙湜GN每次都会脑补师兄师弟心里活动真的萌死QAQ~,以及对原著超级熟悉的风清溟姑娘简直小天使么么哒~
还有曲终人不散GN,你喜欢的刀剑什么会专门有个番外~
总之小真空哈哈哈哈神展开,谢谢所有来看的GNs~~没有你们的留言,估计我也写不了这么长~有同好交流简直是天堂~
总之我们番外见了,番外两日一更~
番外就叫做,风云刀剑火麒麟,邪王易风的神烦生活之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吧(喂~
比如说天山上逗逗兔子开开赌坊,扰扰风云的幸(性)福生活什么的~还有之前拉灯的两个地方,也要点起来,么么哒~
最后还是要说,所有和原著出入的地方都以原著为准~让我们祈祷一下老马最后不要太神展开了就好QAQ
咳咳咳,话稍微有点多了~么么哒~
☆、番外之第六十三章亮灯了
《第六十三章:我们的目标是:做最好的居委会》的亮灯篇
最好配合第六十三章食用。
如果点进来了,请回到“章节目录”观看内容提要,嗯,你们懂得~
两人体己私语师弟也不着听,只往山前拐过一遭,便见得师兄抱剑倚在道旁无人至处把他好生望着。师弟眉上笑意未褪又盛,遂来眨眼唤他:“云师兄。”
师兄瞧他眼底传得一曲音信,铮铮两回很是得宜,故也不需再问,唯是招他近来抱得入怀。半晌还嫌缠得未紧,复又转身却将师弟抵在墙边,伸手摘得脸上面具从旁抛罢,摁他肩头凑前说道:“风师弟,你当真不愧神风盟主。”
师弟听他尚将前番鸳侣旧事于怀耿耿一至如今,竟未知师兄念兹在兹究竟为何,只无奈道:“云师兄,你还怨忿天算大师?”
师兄低头没甚言语,唯是衔得师弟嘴角吻得一吻,烧得师弟声息稍有不稳。师兄闻着太觉得趣,便往师弟耳畔轻道:“风师弟,我在意的,不仅此节。还有那日后山池中,你我未尽之事。”
师弟抬眉却将上头青天白日望过一回,瞪眼怒道:“云师兄!”
师兄且将师弟几丛眼刀目箭将将笼在心上,亦不如何多话,唯是牵了师弟腰带,捉他双手俱向身后缚着,探身隔衣勾得师弟着紧之处揉得两揉,仍道:“风师弟,你若不喜,便自己挣开。”
作者有话要说: 233333~一盏灯两盏灯三盏灯~
☆、番外之邪王的神烦天山生活(一)
今晨聂风唤了麒麟入厨添火之时,师兄一旁举了锅勺却将眼皮跳得一跳。便见自家师弟扯得神兽前蹄塞在灶下,只道:“麒麟,劳烦了。”
隔溪邪王堪堪起早,望得窗畔云愁山低似欲行雨,遂来仓惶披衣,两步倒履跌出屋外,掩了哈欠且把“赌”字旌旗收了。闲闲只向眼风虚处瞟得对门三两瓦下冉冉飘得一撇烟气,半时稀奇得很,遂往廊下小立片刻,不意候得一声轰响添于耳畔,惊得篱前鸡鸭破得心肝,瑟瑟竟是扑水越得川来。
易风捻了发上两根乱羽,瞧得他爹并着步惊云攒了一头尘屑掠得身来,哂然团袖好将巾帛卷得一卷,转往房里去了。
这厢邪王厨后洗些蔬果青菜,拽了鸡鸭抹脖放血,心中正不知怎地嫌弃聂风,那边师弟抿唇还替师兄拂得肩上飞灰,瞧得眼下一地涂炭其中冒得半截艳色,没甚奈何叹得一句:“师兄,屋子毁了。”
师兄搂他摘得师弟鬓边柴草,说道:“无妨,再盖。”
麒麟听罢,分花拂柳扒得瓦砾探出头来,笑道:“不错不错,再盖便是。”
师弟闻言扶额好将火发青年瞟得一瞟,哀道:“麒麟,你,你如何就不能另寻一个时日化形?”
神兽挑眉却道:“风,若我当能自控,也不与你添过这许多麻烦。”
师兄从旁冷道:“你也知晓‘麻烦’两字?”
师弟听得又是一叹。
若欲谈至麒麟化形,此事尚须更自中州四瑞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