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笑了一阵,觉得甚好。木槿花说明天她有个相亲,她刚满三十,家里火急火急的,她虽然也是相亲场上的常客,但稳如泰山,从没见她急过。广丹问那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木槿花说是老同学。
“老同学,互相看上了还好说,互相看不上会不会有点尴尬啊?”苏合香说。
唐桂心说,“我觉得很可能有戏哦!”
三个人望着她,听她继续说,“根据我听了你们三这么多年的男人经,我总结了一个规律,越陌生的人越容易谈恋爱,越熟悉的人越容易结婚。”
后来证明,她果然猜对了。
第6章 婚姻是个混蛋
木槿花与她的老同学黄柏相亲时,仿佛多年没见的老熟人,两人一拍即合,一个月内就订了婚,又过了一个月搞定了婚纱照,并邀请她们几个去酒店参加婚礼。
唐桂心接到请帖,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她雷风厉行的大姐啊果然是女中豪杰,出手这个快准狠。木槿花一直觉得唐桂心眼光地道,姐妹几个聚餐,把她夸得天上地下无双的,导致后来,无辜的唐桂心一直都被当做情感废纸篓,哎,她的烦恼又多了一重,没女朋友也就罢了,还要听女友们来倾诉各家男人的事,这是怎样操蛋的人生!
参加大姐的婚礼与参加初恋董小姐的婚礼,完完全全是两种体验。上一个婚礼,差点没把她憋屈死,这会儿却是发自真心的快乐,真诚希望他们幸福永久。婚礼前几周,姐妹几个就开始大采办了,她们几个都未婚,都是伴娘,穿着打扮当然既不能马虎,又最好不要抢了大姐的风头。一会儿弄发型,一会儿配鞋子包包,苏合香和广丹更甚,提前好多天就开始节食,务必要风风光光漂漂亮亮地把大姐嫁出去。
化妆间里,广丹替苏合香勒着裙子,“我说二姐,你这件衣服是不是小了点?”
唐桂心凑过去看了看,“都是一个号啊,哈哈,衣服大小刚刚好,可能是身材不凑巧。”
苏合香捶了她一下,自己再往上勒了勒,“最近是胖了点。”
广丹笑道:“我看啊,二姐就是前头太丰满的缘故,听过这句话没,乳不巨,何以聚人心!”说着又拿眼去瞄唐桂心的身前,“后半句,形容三姐是最贴切不过了!”
“是吗?后半句怎么说的?”唐桂心好奇地问。
“胸不平,何以平天下!哈哈哈……”
唐桂心觉得自己哪哪都完美,除了这前头少了一点点料,每次都要被她们几个自诩熟女的姐妹好一顿笑话,当下几个人一顿互掐,笑闹好一阵才奔去大姐的化妆间。
婚礼的规模不大,气氛很温馨。司仪主持得中规中矩,喝酒敬茶讲话等等,明明大家都是身经百战,参加过多场同学朋友婚礼的人了,苏合香和广丹还是激动得眼角带泪,唐桂心给苏合香扯了几回纸巾都没把她的眼泪擦尽,直人的世界,她真的不是很懂诶。
黄柏正式荣升为大姐夫,他长得有点儿像那个唱情歌的张宇,看起来很实诚的一人,没什么花花肠子,也不怎么拿主意,对于木槿花这朵女王花来讲,真是一对很好的搭档,缘分这东西,大概真有冥冥之中,天注定吧。在这之前,男人在唐桂心眼里只分两种,一种是好色,一种是十分好色,然而从大姐口中得知,大姐是他第一个女朋友时,唐桂心觉得,这个世界可能还是存在第三种男人的,老处男……
至于大家是怎么发现他是个老处男的,婚礼上司仪大声问他: “有没有打算让新娘格给你生个儿子?”
黄柏憨厚一笑:“有,正在努力。”
司仪:“有没有信心?”
黄柏:“有!”
司仪:“有没有能力?”
黄柏:“有!”
司仪:“有没有经验?”
黄柏:“没有!”
赢得了大家非常热烈,经久不息的掌声。
很多人都好奇这个技术宅男是怎样追到木槿花的。木槿花不好意思地笑笑,透露了玄机,为了随时随地保持联系不断线,黄柏把木槿花店子周围所有的WLAN信号都加强了!木槿花觉得这一举动,实在是太浪漫太深情,遂嫁之……
宾客散去的时候,唐桂心眼尖,发现了那个在冥想时,她注意了好几眼的女人,她拉住木槿花,“大姐,我看那个女人眼熟得很,是你朋友吗?”木槿花看了看,表示不认识,应该是男方的亲友。新郎黄柏正好走过来,回答说,“哦,我们有过短期的共事,她是个大学老师,在我们公司里做过一阵子翻译,跟我们部门关系挺不错的,一直有联系。”
唐桂心脑子一转,“是什么语的翻译?”
“主修德语,英语、法语都没问题。”黄柏说。
“人才啊!说不定有机会合作,她叫什么?”唐桂心赞叹一声。
“姓梁,梁京墨,京就是……”黄柏怕她没听清楚,要解释一下。
唐桂心打断他,“就是北京的京,墨水的墨嘛。”
“咦,你认识啊?”
“不认识。这名字好。”既然是黄柏的熟人,唐桂心没有急于要她的联系方式,说起来,她下一个项目就是德国人投资的。
“她好像是一个人来的哦?”黄柏问她们,自言自语道,“奇怪了,怎么没带老公来?”
“她结婚了?”唐桂心问,一颗喜糖吃得太快,差点咬到舌头。
“她都过三十了吧,结婚不是很正常么?”黄柏说。
好吧,一场谈话就把人家的底摸了个门儿清,大学老师,主修德语,三十多岁,已婚。唐桂心把糖吞到肚里,自己在瞎期待个毛线。纵然今天是个喜庆的好日子,她还是不喜欢结婚这个词,结婚结婚,婚姻就是个混蛋,专门和她抢女人!
第7章 你跟她,有一年多了吧?
梁京墨三十岁,高校德语老师,是传说中能进行同传的牛人,偶尔也去企业做口译。表面光鲜亮丽,但其实是个没心的可怜人。
她掩饰得很好,不让别人看出来。
她有丈夫,他们看起来很般配,夫唱妇随,很和谐的样子;她有孩子,儿子两岁半,有时候和孩子逗乐,似乎也是一幅慈母爱儿的画面;她与朋友同事学生,和和气气,工作顺风顺水,没遇到过什么难处,都说她是事业家庭双丰收,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就是个人生赢家。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是个没心的。
所有的笑容都不及眼底,所有的情话都漫不经心,连大自然赋予雌性的母性天性也那么少,夜深人静,她在丈夫的鼾声里,望望孩子睡的方向,掉下泪来,她的心到底是落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世俗里的幸福,她都拥有,却感受不到?也许只是自己在无病□□罢了。她反反复复犹豫了近一年,再如此安慰自己,然后将自己拥有的一切细数一遍,唤起一丝传说中的感恩,方能睡去。
丈夫龙伟山是她的高中同学。二十六七岁的年纪,她一路本科硕士念下来,然后留校任教,也没什么时间谈恋爱,被家里催着到处相亲,相亲的时候两人遇到。龙伟山高中就对她有好感,再遇便觉得是缘分,追得很起劲。
在前前后后的追求者和相亲对象里,龙伟山无疑是综合条件最好的。性情温和,企业高管,有车有房,父母在当地的口碑相当好。身上有自己欣赏的优点,没有自己无法容忍的缺点,家里也很满意,屡次催促。
就他了吧。梁京墨心想,然后接受了他的求婚。
此后无数次,梁京墨都在质疑这个决定是否正确。她也做了很多努力,试图一次次提醒自己多看看这些好的方面,试图妻贤子孝其乐融融,但她还是觉得自己的心一定是丢到什么地方去了,到底还要不要继续过下去。
下班前,龙伟山给她打电话提醒她周末回老家聚餐。
她恍神说好,然后开车去超市买些当季水果营养品带回去给公公婆婆。对于她的公公婆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一定是修了很多福分才有这么好的公婆,他们疼她比自己女儿还亲,她一度想,这么好的家庭,一定要努力经营下去。
那天是她的生日,婆婆带儿子去买了蛋糕,公公做了一大桌菜,龙伟山很不好意思,说给她买的项链缺货还没到,过几天到了再给她。梁京墨微微点头,表示不在意。龙伟山似乎对她的反应有些小失望,但也没表现出来,他老婆是个非常理性的人,就是有时候太理性了,让他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哄她的机会。
晚上梁京墨哄儿子睡下去沐浴。老家只有一个浴室,龙伟山在用,她便在客厅等他出来再用,龙伟山常说她没情趣,夫妻共浴多浪漫,但她不喜欢,坚持独浴。
龙伟山放在沙发上的手机闪了两下,梁京墨闲着无事,顺手点开。开机密码不对,她有些疑惑,龙伟山懒得很,一个开机密码用了好几年怎么突然换了。不过他有个缺点,他几乎所有的账户都会用同一个密码,如果换掉他肯定会手忙脚乱。梁京墨把原来的密码倒过来输进去,果然打开了。懒人思维很好破。
是微信发来几张图片。梁京墨对着图片愣了很久,一颗心忽然变得坚定。
龙伟山裹着浴巾出来,见她呆呆在沙发坐着让她赶紧去洗,夜一深,他有些急不可耐。待看到自己的手机在她手里,他脸上变了一变。
“你跟她,有一年多了吧?” 梁京墨问。
龙伟山有些慌,从她手里抽过手机,看到图片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什么暴露的照片,文文还算懂事,只发了一些坐在摄像头前的自拍照给他而已,虽然睡衣性感得过分,好歹还是有衣服的。
“老婆,只是朋友无聊发的,我跟她能有什么事啊,我对你可是一心一意!”龙伟山说得情真意切。
梁京墨望着他,“你知道你骗不过我。说吧,你有什么打算?”
龙伟山沉默了一会儿,自认没露出什么马脚,“真的,我们没什么,就是有时候无聊了聊几句。”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呐。
第8章 离了吧
“我没记错的话,她长得有点像你的初恋吧。脖子上的项链,是你打算送给我的那条么?我生日前一个月你就在杂志上指给我看过,还说这项链限量版,结婚到现在你也没送过我什么贵重的礼物,这次要补偿一个贵重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前两天,你应该是跟她在一起,她看上了这项链,你就转手送给她了……”
“老婆,你想象力太丰富了,你听我解释,项链……”龙伟山试图来抱住她。
梁京墨转身避开他的碰触,沉声道,“你坐好了听着,看我说的是不是事实。她身后墙上挂着飞盘,还是你喜欢玩的那种,扎成那样了,别告诉我你去她那里只有一两天。看到架子上的那瓶拉菲没,从家里带过去的吧,把开瓶器挂在瓶子上一直是你的风格。照片的左下角,桌子上有个车钥匙,那个挂扣你不是也有一个相同的么,你这个都磨了一个角了,说你们在一起超过一年不过份吧?半年前你跟我说生意上亏了一笔钱,是拿去给她买车了不是?一二十万随随便便送出手,你敢跟我说,你和她只是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