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后,我自告奋勇收拾餐具,元祁兴冲冲地带古逸去看她的藏书和手工。高中的时候她们关系也不错,都是书社成员,聊起书来也是滔滔不绝。而作为没耐心看完一整本书的人,每当这时我就开始神游下一顿吃什么了。
“这个小衣服是给游洋的BJD娃娃做的,你知道她给她起的什么名字吗?小红!是不是特逗!走,我带你去看看小红~”
“喂喂喂,你这是要擅闯我房间的节奏嘛?”我在厨房大声地表达着我的抗拒。
然而并没有人理我。
好吧,还好我有整理癖,不然如果乱糟糟的房间被古逸看到,那可真是丢脸……
呃……等等!我突然想起,我的房间里摆了很多古逸以前送我的、还有我们买的一些一样的东西!书、CD、摆件、盒子、玩偶,简直遍布房间!
说时迟那时快!我丢下手套迅速冲进我的房间!只见古逸抱着我的小红,眼带笑意地端详着她。
元祁说:“收拾完了啊?”
我说:“没有……”
元祁打断我,说:“好好好,知道你洗碗不爱洗锅,我去洗,你陪古逸吧~”说罢就朝厨房走去,经过我时邀功似的眨了眨眼。
一时间我竟不知作何感想……
古逸转头看我,似是对我的内心活动全然不知,这时我才体会到人心隔肚皮的好处。她挺开心地说:“我也养了个娃,三分的,下次带来一起玩。”
暖色灯光,温和笑容,这样的古逸,让我想起十七岁的夏天,她在阳光下清爽的笑颜。而我的记忆里似乎只存有她沉静的样子,却忘记了她曾经也那样爽朗过。
不大的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可以参观一下你的房间吗?”
“嗯……当然。”
虽然我很不想让古逸看到我存着那么多与她有关的东西,但又不好让她出去……或许,只是有那么一种可能,我内心是想让她看到的,而我想看到她会是什么反应。
细心如她果然发现了我房间的小秘密,她缓缓回过头看着我,眼神似乎带着意外,又带着询问,似乎还……有点欣喜?无论如何,我迅速摆出坦荡无辜又不明所以的表情,以不变应万变。
就这么对视了几秒……
忽然古逸轻笑了一下。
喂,这个笑是几个意思啊,可不要自以为是会错意了喔。
当然这只是我的心理活动,实际上我只是(可能带了点心虚地)说了句笑啥。
“没想到你这么念旧。”
是啊,我也没想到。若不是念你,我可能早就和别人在一起了。
“诶?那个是我们学校的学术交流楼吗?”古逸指向窗外的某处。
“没错,从这里看很美吧。”我也走去窗边,看向那个明亮的圆顶建筑,在星星点点的路灯中间,众星捧月似的好看。那是我们学校仿照哥本哈根腓特烈教堂所建的巴洛克风格建筑,主要用于开讲座和学术交流会,学校的晚会也会在这里举行,还有些外来的机构也会租用这里。而对大多数学生来说,那只是个关于爱情的浪漫之处,据说我们学校90%的告白都发生在那里。
“刚才说你在大角沱那边的心理教辅中心工作,那么远干嘛租这里啊,住家里都比在这边方便不是么。”
“都这么大了不想住家里啊,刚好元祁也不想住家里,加上学校这边房租便宜,所以就租这里啦。哎,说来说去还是做学生幸福啊,又不用早起又不用挤地铁,房租便宜吃饭便宜,还没什么压力……”我以前也听过学姐说类似的话,那时我还没什么深刻体会,如今从自己嘴里说出,真是情真意切啊!
古逸轻笑道:“这么羡慕学生,那就做回学生呗。”
“我啊,你知道的我又不是学习的料。”
聊着聊着,不知不觉都快十点了。古逸要告辞,虽然元祁再三挽留她住在这里,她还是坚持要走。
我去送完她回来,刚关上门,元祁就兴冲冲地跑来说:“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进展?我这助攻怎么样?超神了吧!”
“呵呵,看在你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的份儿上,我就原谅你先斩后奏吧。而且什么助攻啊!你自己说的朋友间的小聚啊!”
“切,小样儿,还跟我装,你内心的笑意都已经从鼻孔耳朵眼儿喷出来了,肯定特感谢我吧!”
我没有反驳。曾经以为再也听不到古逸的声音,再也不能和她对视,而今天,竟然和她说了那么多话,真的,挺开心。
“好啦我去洗澡了,你快去赶稿吧!”
“好的!我要去开个耽美文的坑!”
“西奈(去死)……”
临睡,微信收到元祁发来的照片,是我和古逸一起站在窗边看学术楼的背影。我不由自主地笑了,想想今天元祁也真是辛苦了,于是发微信给她。
“今天晚饭超好吃,谢谢你元大头(╯3╰)”
“你可多吃点长长个子吧,你和古逸都快有最萌身高差了╮(╯▽╰)╭”
我……!正要发作,看到“对方正在输入……”。然后我就等着看她要说什么,结果等了半天还在输入,正要发消息过去,就收到了她的消息。
“傻妞,这些话我只说一次。高三刚开学没多久,你和古逸就绝交了,其实那时候我们三个在一起,我和古逸比较有共同语言,你不学无术不爱看书,和你就只能讨论点吃吃喝喝。但是那时古逸拜托我和你走近一点,说你不习惯一个人吃饭什么的,她没关系,我还以为她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要用孤独惩罚自己,问她也不肯说,我也气了,觉得她不把我当朋友。后来大学的时候你没事儿老念叨她,念叨以前的事,有一天我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虽然你总说你们只是朋友,但我不觉得朋友之间能有你们这么纠结,今天我叫她过来,只是为了验证一下我的直觉。以前我老开玩笑说你喜欢她,惦记她,以后我不了,我已经有了我的答案。那你呢?你知道自己的答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