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沈致和就更受罪了。天还没亮就得起来读书,深夜了还不能休息。每日的精致食物也没了踪影,粗茶淡饭一日又一日。
没了李香兰撑腰,又见沈丞相那恨不得吃了他的目光,沈致和缩了缩脖子,只能受着。
沈丞相每日下朝第一件事就是去城南的大宅院,看一下那庶子,一起吃顿晚饭再回去。虽然那庶子不待见他,但是这行程还是风雨不断。
宅院被修葺的很精致,这份手艺,出自一人之手。
那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好像除了不能生孩子,没有他不会的。
那么,这个人是谁,就不用多作说明了。
“你这侍卫,留在你身边可惜了。”艰难的挺了挺腰,沈丞相又一次吃多了。而他那个不孝子听了这话,一点反应都没有,心安理得的吃着嗟来之食【天降温柔投喂。】
“臭小子,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吃饱喝足的沈丞相官威大显,声音洪亮。啪的一声,桌上的盘子都被震的跳了个舞。
而那个臭小子,扣了扣耳朵,抬起了眼皮。
如今,沈思远黑色的发丝被束进玉冠中,露出了洁白的额头。因着如此,样貌更加的引人注目。锦衣玉食的生活了几个月,他的肤色又白了许多。
如今的他,仅仅是坐在那里,便让人无法忽视。而如今,他还未满十八。
“蒋家那小子已经在军营待了两年,如今也算个小将军了。文武我指望不上你,安安心心做生意就行了。但是天降,却是个将才啊!”
不怪沈老爹打天降的主意,沈家皆是文官,若是能出个武将……
“他不姓沈”
沈思远只说了四个字,就给沈丞相浇了一盆冷水。就是天降姓沈,关你屁事。沈思远白眼一翻,心情却不怎么好。
蒋黑还是去了军营……这件事让他心里沉沉的。
沈丞相眼一瞪,气呼呼的道:
“我还不知道他不姓沈?”
但是,天降是这个臭小子的人。那百依百顺的态度,忠心耿耿。如此,还不是为他沈家所用?
“爹,你是想造反吗?”沈思远吧唧了下嘴,又喝了口汤,嗯……饱了。
“你在胡说什么!”
黑发青年挑眉,看着他爹想要掀桌子,结果没掀动的丢人表情,说道
“怎么,我说错啦。您又要文,又要武,恨不得全天下都姓了沈。”
这话说完,沈丞相安静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你这个臭小子,竟然曲解爹的意思。他是个将才,你舍得他这样埋没了?”
在父子谈话期间,天降连个眼角都没沈丞相。他的眼睛注视着用餐的沈思远,看着对方眼中闪过的快意,心中竟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随后,天降低下了头。笑,与不笑,脸上的表情对他而言,都是在适合的时候调节成适合的形态。而自己……天降握起了拳头,而自己,竟然有了“冲动”。
想笑的冲动,生气的冲动……还有……他的情绪,好像不再是模拟,不再是设定好的,而且从身体深处滋生出来。
“我埋没了你?”
天降的思绪被沈思远的声音拉了回来,看着眼前思远的面貌。右脸处的印记变淡了很多,却也变大了很多。这朵花,一直在生长,且……越来越像了。
天降露出了笑容,这不是恰到好处的微笑,温柔的有些过头。
“没有。”
沈思远挑眉看向那个多管闲事的老头子:“怎样?他自己都不觉得埋没。”
这下,沈丞相气的都想走了,却舍不得挪动脚步。
这是孩子,是他与灵娘的孩子啊。从小到大,他都没看过思远几眼。没没看到思远,他就忍不住恼火。为自己的情感,为没有护住自己的女人。
而每当自己迁怒,这个臭小子又会护着李氏。依次循环,周而复始,等听到说沈思远死了,他才发现,竟然已经有好几年没看到这个孩子了。
而如今,这个孩子长大了。
“既然回来了,怎么不回府?”
“寒玉床太香了,我住不惯。”
“胡闹!你还知不知道自己姓沈?”
“我不姓沈姓什么,姓李啊?”
“停停停,您来是跟我斗嘴皮子的?不如这样吧,您借我点银子,三个月后,我双倍奉还!”
确实,沈思远将银子双倍还给了他,而都城,崛起了大量的铺子,每个铺子的门前,都挂着一面小旗,上面写着一个“天”字。
未曾想到,自己这个扶不上墙的儿子,竟然有经商的天赋。好像,他这个当丞相的爹,完全是不上劲。沈思远自己,就撑起了所有的铺子,生意红火。
这让沈丞相不由得想起思远小时候,这孩子从小就聪明,却是调皮捣蛋,不将聪明劲用在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