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缘结 作者:桑鲤(上)【完结】(52)

2019-03-28  作者|标签:桑鲤 灵异神怪 恐怖 阴差阳错 宅斗

听到安儿话语的刹那,叶结蔓执笔的手顿时一颤,猛地抬头望向安儿,手中笔尖浓墨顿时洒下来,在白纸上泅出大片的墨花,她也顾不上,只失声道:“少爷?你是说裴尧旭?”

“唔……对啊,真的有点像。”说着,安儿转头望向舒儿,“舒姐姐,是不是啊?”

舒儿低垂着目光一直打量着纸上的字,听安儿问起,才抬头望了她一眼,随即视线落在座位上的裴尧远身上。叶结蔓见到舒儿没有反驳,心中异样更甚,也下意识去望已经抬起头来的裴尧远。只见对方眉间神色惊讶,在她震惊的神色里点了点头:“的确与四弟的有些像,不过……你为什么问起这个?”

见裴尧远附和了安儿的话,叶结蔓脸色一白,忽觉得呼吸有些滞涩。她并未回答裴尧远的话,而是僵硬地转过头,对上了裴尧远身后纪西舞的深邃目光,眼底神色一时翻涌如涛。

为什么……会是裴尧旭寄来的信?

身后,纪西舞红眸似晃动着光,直直地望着脸色苍白的叶结蔓,在对方不敢置信的目光里,唇角忽然微微往上扬了扬。

第53章 打破砂锅追到底

“你怎么了?”裴尧远注意到叶结蔓泛白的脸色微微一惊,站起身来,脸色关切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叶结蔓勉强将视线自纪西舞身上收回来,朝裴尧远摇了摇头,手在身边暗自攥了紧,压下心头情绪的激荡,声音却还是有些略颤道:“不知三哥可知晓,相公他……与纪小姐交情如何?”

“四弟吗?”裴尧远想了想,方摇头应道,“应该就是普通交情,我也不曾见两人有什么过深的交集,怎么了?”顿了顿,裴尧远的眉头跟着一皱,“话说回来,你怎么会问起四弟的笔迹?”

叶结蔓问之前就想好了解释,见裴尧远果然问起,半真半假地敷衍道:“只是之前扶宁心姑娘回房时有幸跟着去了趟纪小姐房间,无意看到了有裴家落款的信,忍不住有些好奇。”

裴尧远倒也没有放在心上,只点了点头道:“许是一些礼节往来上的信罢,与纪小姐通过信也没什么奇怪。”

叶结蔓此时早已无心与裴尧远闲话,视线不由自主地又落在了纪西舞身上,见对方仍是一副看不清心思的神情,心里犹如被千万只蚂蚁爬过般难耐。她忍耐不住,转身朝裴尧远委婉地下了辞客令:“三哥,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想上床歇息会,你……”

裴尧远闻言,心领神会地点头告辞:“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有事再找我。”说着,又朝舒儿和安儿嘱咐道,“你们好好照看少夫人。”

“是。”两个丫鬟低头应了。

“舒儿,安儿,你们出去送送三哥。我这里暂时也没什么事,先上榻休息了,没事的话就先别让人过来叨扰。”

听叶结蔓这般吩咐,舒儿和安儿告了声别,一道与裴尧远离开了房间。

等确定脚步声离得远了,叶结蔓走到门口,将插栓挂了上,久久地站在原地,低着头背对着纪西舞没有动弹。

沉默的气氛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若是细看,不难发现,叶结蔓的手指紧紧扣着门栓,纤细的手指绷得很紧,似在压抑胸口情绪。正平复间,后背忽然贴上一抹微凉,随即纪西舞熟悉的声音平静地落在耳边:“真是不听话啊。”

叶结蔓的身子猛地一颤,并未回过身,任由纪西舞柔软的身子贴着自己,没有开口说话。

“非要这么打破砂锅追问到底,对你可没什么好处。”纪西舞的话语听不出有没有生气,反倒因为放轻了声音贴在耳边有几分暧昧。叶结蔓忍耐着抿紧了唇,半晌,方低声道:“我只是不想什么都被蒙在鼓里,被当成傻瓜。”顿了顿,叶结蔓垂下眸去,视线里露出身后纪西舞的一角衣裙,纤尘不染地垂在自己的青色裙袂旁,她听到自己压抑的声音响起,“你既不说,我便只有自己查了。”

言罢,身后有短暂的沉默,随即叶结蔓余光里瞥见纪西舞的手探过来,下一刻手臂被对方握了住,一个使力便被拉扯得转过了身,纪西舞倾身压过来,叶结蔓的后背被逼着抵上门扉,发出一声闷响。

眼前纪西舞幽红的目光紧紧锁着自己,叶结蔓倔强地直视着对方,毫不避让。片刻,只见纪西舞红唇轻启,淡淡道:“你以为自己能查到什么?”

叶结蔓蹙了蹙眉:“至少不会一无所知。”

纪西舞的目光在叶结蔓脸上转了一圈,随即唇角微勾,又露出之前的那抹笑容:“现在你知道那封信是裴尧旭送来的,又能如何?”纪西舞又往前靠近了些许,冰凉气息缭绕在叶结蔓眉眼之间,那红唇却如火,近在咫尺,散发着诱人的诡魅。

听到纪西舞的话,叶结蔓的眉头蹙得更紧,胸口因为急促的呼吸起伏剧烈。她当然知道这些信不会像裴尧远说的那样只是单纯的礼节往来,否则纪西舞不会将信藏在衣橱后,纪老爷更不会专门派人来找。不知怎的,叶结蔓自从见到那些信的时候心里就隐隐不安起来,总觉得这些事牵扯颇深,直觉与纪西舞的死逃不了干系。好像前方的迷雾已经迫至身前,看不清道路,只能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进,一踏错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傻姑娘。”纪西舞忽然轻笑一声,指尖抚过叶结蔓的眉梢。凉意一路顺着对方的手指漫过脸颊,叶结蔓愈发看不懂纪西舞深藏的心思,只能沉默地听着对方继续道,“你以为靠自己真的能查清吗?别天真了,乖乖听我话去做不好吗?非要费这番工夫,也不过是白费气力,做些无用之功罢了。”

叶结蔓的手攥得更紧,纪西舞言语里毫不在意的冷嘲如细密的针深深刺入自己胸口,有隐秘的痛意随着呼吸一点点铺散开来。她的脸色愈发苍白,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又很快被对方温柔地抚去,无力感攥紧她的心脏。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结蔓才重新拾回自己的声音,对上纪西舞的目光,沙哑道:“即便你这么说,我也还是会继续查下去。”

纪西舞唇角噙着笑,饶有兴趣地打量过眼前女子。那纤弱神色里有显而易见的决然,矛盾地混杂在一处,好似带着被推到悬崖边上依旧在苦苦坚持的努力,脆弱却坚定,而眼底光泽明灭,黑眸却尤其清澈。

“有意思。”纪西舞的眉微微一扬,话语低低滑落,眨眼间已经倾身俯下去,覆上了叶结蔓的唇。

叶结蔓没料到纪西舞会吻下来,微微一怔,唇上忽然一痛,感觉到对方的牙齿扯过自己的下唇,她正欲推开纪西舞,对方的齿已经松了开,有湿滑的舌舔过来,带起一阵酥麻,将原先的痛意也遮盖了去。叶结蔓跟着身子一颤,随即便觉纪西舞已经稍稍拉开了些许距离,话语带着笑意:“既如此,你若想知道真相,那就自己查罢。我倒很期待你能查到什么份上。”

话方落,不待叶结蔓应话,那红唇又跟着落下来,撬开她的牙关,如一尾蛇飞快地探进来,卷过她口中的津液,紧紧地缠住她。叶结蔓还想深思纪西舞方才的话中深意,思绪却被对方突如其来的深吻打了乱,唇齿之间的芬芳令人沉迷,呼吸也跟着急促了些。有热意攀上脸颊,染红了她的眼角。

良久,唇分。

叶结蔓垂着头,低低喘息着,原本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些血色。片刻,她抬起头,不解地望向纪西舞。对方没有说话,往后退了一步,视线滑过叶结蔓,落在门扉之上,忽道:“宁心来了。”

叶结蔓微微一惊,下意识望向门外,果然听到了脚步声,随即房门被敲了响,宁心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裴少夫人?”

叶结蔓应了一声,转头见纪西舞走远了,半倚在墙边望着她,这才将门开了。宁心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见她开了门,连忙迈进里屋,以免被人瞧见。叶结蔓将门重新关了好,朝宁心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宁心点了点头,在桌旁径直坐了下来,含糊应道:“没什么事,只是几句嘱咐。”顿了顿,抬头望向叶结蔓,“我过来是想起了一件事,方才还未来得及与你提起,特意来告知。”

闻言,叶结蔓有些惊讶:“什么事?”

宁心皱了皱眉,沉吟道:“小姐这次的出行,为了方便行事,其实不仅易了装,连容貌都特意化成了男子妆容遮掩了住,外人根本瞧不透。同时瞒着纪府上下。因为是老爷交代下来的事,涉及一些隐秘,知道的人应当不多。这也是我之前虽然没跟小姐出府,但并没有多少担心。只是小姐落水时那妆容应是被河水冲了去,才露出了本身的面目,那男装打扮却依旧是在的。因此尸体被发现的时候看起来只是身着男装,并没被发现之前有易容。”

“你的意思是?”叶结蔓心里一惊。

“怕是哪里泄露了风声,小姐才引来祸端。”宁心目光晃了晃,“我那段时间在忙,根本没怎么和纪府的人接触,绝对不可能泄露消息。因此我方才问了老爷,还有谁知晓小姐出门的事。”

“纪老爷怎么说?”

宁心垂下眸去,沉默了片刻,方语气沉重道:“老爷却与我说除了他以外,没有人知晓小姐出府的具体事宜。”顿了顿,宁心眼底滑过怀疑神色。叶结蔓明白对方显然有些不信,毕竟若是当真没漏了风声,纪西舞如何会出事?念及此,叶结蔓的视线滑到对面不远处的纪西舞身上,瞥见她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感受到了叶结蔓的视线,纪西舞抬了抬眼,目光扫过来,一时深不可测。

“虽然老爷这么说,”宁心抿了抿唇,不甘心地继续道,“但我还是会继续查下去,看到底是纪府里的谁包藏祸心,置小姐于死地。”

叶结蔓点点头,想了想道:“此事既然事关纪府的隐秘,应当只有那几位要紧的人有机会得知。我不便插足,只能靠你了。”

“嗯。”宁心应了,同时站起了身,“话已说完,我先回去了,你与我之间碰面的事还是少让人看到才好。”

言罢,转身朝外走去。

“等等,”叶结蔓望着宁心的背影,忽然出声唤住了对方。见那一身劲装的女子面无表情地回过头来,踟蹰了会,还是咬牙问道,“那些信……为什么裴尧旭的信,会在你家小姐的闺房衣橱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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