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止痛药之后，头痛慢慢的减缓，但开始时睡时醒的，他一直半梦半醒的看到过去的事，不知道那到底是梦还是回忆。
他看到凯尔还在的时候，马丁还活着的时候，然后更早的时候，他认识艾登的那一天，他们一起上学的日子，一起帮忙照顾马丁，陪着他妈妈上医院。
艾登父亲的工作需要全球各地飞来飞去，一去就是几周，而艾登就像他们家另一个孩子，就像他的兄弟一样。
有时候他也搞不懂，如果他把艾登当作兄弟，为什么自己会爱上他。
艾登再来摇醒他的时候，其实他已经睡得很浅，他只是睁开眼睛。
「我是谁？」
杰瑞米只是直直的望着他，安静到艾登开始有点担心，「嘿，别吓我。」
「正常来说不是该问我记不记得自己是谁？」杰瑞米直视着他回答。
艾登停顿了会儿，只是耸耸肩没有回答，仿佛他应该知道答案。
「……混帐。」杰瑞米瞪了他一眼，然后闭上眼睛。
「J，你没有回答。」艾登又来摇他。
「艾登，滚开。」杰瑞米和刚刚一样闭着眼睛回答他，「再来叫我就让你好看。」
艾登只是爬起身，又伸手去摸他的头，杰瑞米这回连闪都懒了，只听着艾登的脚步声走回房里去。
杰瑞米当然知道以这个混帐的逻辑来说，他记得艾登比记得自己还来得重要。
他在心里连骂了七、八声，却又觉得好笑。
他也不知道他跟艾登到底还能怎么样，曾经小心翼翼的保持的距离已经没有用了，他们都怕失去对方，却又不能在一起，也许该说不敢试着在一起。
他有时候觉得艾登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直，对自己的独占欲和一些举动绝对超过朋友的范围，可是到一定的程度他们都不敢再前进。
当然他也会因为艾登为他做的一切而感动，虽然很愚蠢，而且自大。
但越是这样，他越没有办法放下艾登，有时候他真的对这一切感到疲累。
对这种距离过近的暧昧感到厌烦。
「J，醒醒。」
其实他已经醒了，他只是睁开眼睛，艾登就半跪在他面前，神情温柔的望着他。
杰瑞米在他问出那个蠢问题之前，伸手抓住他的领口把他拖过来，堵上他的嘴。
艾登大概吓了一跳，但只伸手撑在沙发上没让自己扑到杰瑞米身上，马上张口回应他，这应该是杰瑞米第一次在他清醒的时候主动吻他。
虽然艾登不太确定杰瑞米是不是清醒，也许是止痛药的关系。
艾登胡乱想着各种可能，但只是伸手去轻抚着杰瑞米的脸，认真的回吻着。
直到杰瑞米突然推开他，艾登微喘着气不太确定杰瑞米想怎么样。
「……我想吐。」
艾登愣了一下，还来不及思考杰瑞米这句话的意思，杰瑞米已经挣扎着起身冲到浴室去。
……好吧，大概是字面上的意思。
艾登翻着白眼，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浴室去，杰瑞米大概不想他进来，锁了浴室的门。
「十分钟没出来我就撞门了。」艾登抱着手臂站在浴室外等他。
杰瑞米昨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所以也没多少东西可以吐，喘着气坐在马桶边，杰瑞米几乎要笑出来。
他不知道是艾登关键的时候硬不起来比较惨，还是他在吻他的时候想吐比较糟。
他只是勉强爬起来冲了马桶，漱口洗了个脸，然后才走出浴室。
艾登等在门口，扶着他就带到床上去。「别睡在沙发上，我就保证不会再叫你了。」
杰瑞米觉得这还算公平，再吞了颗止痛药后，艾登扶着他的头小心翼翼的让他躺下来，再帮他盖上被子。
杰瑞米只是深吸了口气，然后闭上眼睛决定先好好睡一觉再说。
反正他们之间的暧昧距离已经被破坏的一干二净了，或许他们明天可以好好的谈谈这件事，等他的头不那么痛的时候。
或者，等他清醒一点的时候。
16.
杰瑞米再清醒的时候，艾登熟睡的脸就在他面前。
他过了十三岁以后，就不再跟艾登一起睡了，这就是他买了那张沙发给艾登的原因。
成年之后能这样醒来的时候看着他的脸的机会少之又少，每次他都有吻上去的冲动，但每次他都克制住了。
杰瑞米轻轻的翻身下床，伸手摸着头上的伤口，安静的走到浴室里，他想冲个澡。
杰瑞米看着镜子仔细的检视伤口，莫妮卡确实把伤口缝得很好，他想过两天还是得去谢她一下。
他曾经也在意过莫妮卡的存在，她比任何一个艾登交往过的女人都聪明、独立而且能干，而且不介意他总是跟艾登混在一起。
他们交往将近一年，是艾登交往最久没嚷着麻烦的女人。
他曾经以为他们会结婚，会有个孩子，但最后他们还是分手了。
简单干脆到他搞不懂他们到底有没有感情存在，分手后的关系看起来就像个老朋友。
说实话他当时松了口气，但又觉得自己这样很糟。
杰瑞米小心的避开伤口冲着澡，拉了条毛巾擦乾身体，抓了浴袍套上就走出浴室。
一走出门艾登已经不在床上，他走进客厅就闻到咖啡的香气，艾登煮了壶咖啡。
他坐在沙发上把脚搁到桌上，觉得哪里都不舒服。
艾登倚在水槽边，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开口问他，「要吃点东西吗？」
杰瑞米摇摇头，闭着眼睛躺得低了点，让头可以舒服点的靠在沙发上。
他听见艾登放下了杯子，朝他走近，然后坐在他身边。
安静了好一阵子，杰瑞米睁开眼睛侧头望了一眼，艾登只是侧坐在身边沉默的望着他。
「别这种表情。」杰瑞米开口，然后又把头转回来，闭上眼睛。
「哪种表情？」虽然是反问，但艾登的语气听起来也不像疑惑。
「那种都是你的错的表情。」杰瑞米侧头瞪了他一眼，轻声而认真的开口，「我不是你的责任，我不需要你的保护，我搞砸了什么都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不需要你内疚。」
「J，我没有办法。」艾登只是凝视着他，很平静的开口。
杰瑞米只是笑笑，「对你来说，没有什么是没办法的，只要你肯做。」
「的确是。」
艾登停顿了下之后回答了他，杰瑞米反而怔了怔，还在思考他这个回答的意思的时候，艾登伸手过来扳过他的脸吻了上来。
……好吧，是另一种意思。
杰瑞米想着，闭上眼睛轻缓的回应着他的吻。
柔软的舌尖交缠在口中的感觉温柔而且温暖，艾登移近了身体压了过来，扶着他脸颊的左手顺着颈侧，滑进他浴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