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力人急忙从安逸的“帐篷”钻出来,但是随着麦力人的身体全部踏入雨中,那个之前的张开的空洞就消失了,麦力人慌乱地用手抓着紧密闭合的草“帐篷”但是根本连一点空隙都没有。原来这种草是晴天张开,雨天闭合,只能从里面打开外面,不能从外面打开里面,在雨水将他几乎泡起来的寒冷中,麦力人顿悟了这个道理。
但是他没时间去哀悼自己丧失了一个遮风避雨的好地方,毕竟宁凯臣还在水里泡着,麦力人跑过去,宁凯臣的身体冰冷脸色发青就像是死掉了一样,麦力人吓得心惊肉跳,他跳到宁凯臣的胸膛,胸膛些微的起伏让麦力人稍稍放宽了一点心。但是现在要把宁凯臣弄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才行,因为宁凯臣躺着,雨水的高度正慢慢累积,随时都可能倒灌,所以再过不了多久宁凯臣不是病死就是淹死了。
要把宁凯臣弄到一个稍高点的地方,麦力人想着,他看了看周遭,一棵大树下面有个不小的石台,而且石台下面是个不小的洼地。哪个地方刚好,只是怎么把宁凯臣弄过去了,成了最头疼的问题,通常狗都是怎么做的?麦力人在脑子里想着,现在只能用狗的思维方式来做了。
麦力人咬住宁凯臣的衣襟,使劲地朝前方脱去,雨水让麦力人眼前一片迷茫,他滑到了好几次,牙齿酸痛的几乎要掉下来,麦力人真的想跑掉,找个地方躲起来,他现在是狗,凭什么要他有人类的责任心,更何况这个家伙还害他到了这个地方,甚至于让他变成了一条狗,虽然麦力人能找到几十条理由来让自己放下宁凯臣躲起来,毕竟这是个几乎不认识的家伙,这个害自己远离地球,远离正常人身份的混蛋,但是只有一个理由就让麦力人无法放下,这是个人,他无法袖手旁观,无论事他作为人的时候,还是作为一条狗的现在,如果他真的为了自己放开了宁凯臣,或许他会不受苦不疼痛不被雨淋,但是他那时真的失去了做人的资格。
麦力人咬的更紧了些,他知道只要自己坚持,那个石板不会变得遥远,只会越来越近。当麦力人几乎要给自己在心里写挽词的时候,他的脑袋撞到了那块坚硬的石头,雨水让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但是他的嗅觉并未因此下降,石头散发的生硬,苔藓的腥味冲进麦力人的脑子,他知道自己到了,牙齿早就酸麻到没有知觉,麦力人用尽吃奶的力气将宁凯臣拖上了石板,再也没有力气动一下子了。
3、麦麦,好孩子!
上帝说,要有光,于是世界就有了光。这就是宁凯臣从眼睛缝里感觉到一丝光亮,宁凯臣觉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场超级长的梦,所以当他看到眼前的光亮时已十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
他的脑袋很晕,就像是宿醉一般,他试图回想什么,但是记忆好像被叫在一起一片混乱,他唯一清晰记得的就是当头顶的那黑压压一片砸下来的时候,那个小警察扑到自己身上。这么想的话,似乎已经知道了之前发生的事,但是宁凯臣却觉得还是差了点什么,不过,宁凯臣不打算想了,冰凉的地板很硬,他可不打算一个劲的躺在地上。
宁凯臣睁开眼,可是阳光太刺眼,他不得不半眯着眼睛,他试图起身,可是当意识复苏,脑袋仍旧有点迷蒙不清,但是他仍旧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肩膀上是一片温热。他看去,麦麦正咬着他噶的衣襟酣睡,长长的睫毛随着身体的起伏一动一动的。
“麦麦……”宁凯臣温柔的轻唤,但是他又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麦麦会在自己身边睡着了,他不是应该被自己抱着吗?!
似乎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宁凯臣环顾了四周,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本应是楼房的景象变成了参天大树,而且是从来没见过的那种,至少是植物图鉴上没有的。自己潜意识里那种创世纪的感觉果然是对的,宁凯臣意识到自己是来到了另一个星球,因为他知道地球的土地不可能是血红色的。
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原因就是被那个小警察撞了一下,这个记忆就像是小叮当的抽屉,言情小说的桥段,或者科幻电影里的场景。宁凯臣在心里骂着他妈的,虽然他想要喊出来,但是他没那么做,现在是最不能失去理智的时候,宁凯臣对自己说。
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他不会去问这个问题,就像是他从来不纠结于病人是因为何种坏习惯而导致了自己身患重病的结果,他无法改变一个人,他只能针对病症,研究解决,那才是他的责任,所以他被人说不近人情,被女朋友骂冷血动物。可是他都懒得解释,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存在了,不会因为你纠结于它的过去而消失,而只会因为你解决它而消失,所以浪费时间的事情他不会做。
宁凯臣觉得自己头晕得厉害,他不想再去想什么了,不光是受到的冲击,还有,他浑身的灼烫感,身为医生的他知道自己感冒了,也难怪不感冒,在这种环境下自己却只裹着类似皮裙的东西,黏黏腻腻的站着皮肤很难受,背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硬硬的,再看看脚上那双鞋,宁凯臣有点崩溃的冲动,因为那该死的鞋极为像是导致自己和前女友分手的那双高跟鞋!!!
宁凯臣特别想闭上眼睛,然后睡一觉,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就只是摔倒在地上,而他所要做的就是从地上爬起来,虽然他很恼火那个警察莫名其妙的冲过来撞到他身上,但是如果他能够回去,他一定不会表露出任何的不满。但是宁凯臣知道那是自己的奢望,过分理性的大脑让他认识到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自己要是想要活下去的话,只有面对。宁凯臣一向将自己堪比机器的冷静当做自己的荣誉,但是他现在觉得自己真的要多点喜怒哀乐。
宁凯臣觉得头晕,因为发烧,他口渴的厉害,他想要起身去找点水。而感觉到动静的麦麦似乎将自己肩头的那小块皮革咬的更紧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太饿了。宁凯臣想。其实这是他很招人误会的一点,因为他对人不吝于付出感情,可是对于动物他却是相当的有爱心。所以当一周前宁凯臣发现了路边被丢弃的麦麦就毫不犹豫的收留了它,虽然那时候他被搬家的事弄得身心俱皮,而麦麦的到来一定会带来麻烦,但是宁凯臣却无法因此袖手旁观。
可是仔细想了想宁凯臣却觉得好笑,自己怎么会那么在乎那个小警察的情绪,他是那么在乎一个人的情绪,或许是因为他那充满敌意的态度很特别吧,毕竟自己是医院里最年轻的神经外科医生,别人总是对自己笑脸相迎,再加上自己长着一张俊脸,也也着实为他捞到不少的好处。
想想,自己还真的是个奇怪的家伙,宁凯臣摇了摇头,也不知道那家伙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自己消失会不会一脸茫然,觉得自己脑袋坏掉了。宁凯臣想着麦力人本来秀气的脸上挂着迷茫的表情,很想笑,但是他忍住了,现在的情况可不允许他的情绪波动。更何况,那都和自己无关了,这样想,宁凯臣觉得压抑,但是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人在陌生的环境里总会变得过度敏感产生抑郁的感觉。不过,还好麦麦和自己掉下来,而不是那个警察,不然自己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