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杀了我……
梨冉猛然推开伏寿:“我或许曾经是那什么曹然,但是现在和以后,我都只会是梨冉!曹然没有选择和你走下去,却不代表我要来赎罪!我爱的人,从来都不是皇后殿下您。”
“呵,笨蛋。”那已经快要崩坏的女人却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她的脸上是无奈地笑容;“遇到你这么固执的人,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话音刚落,那张脸悄然变化,最后的最后,竟然化成了——延维!
见着梨冉惊呆了的模样,延维蹙眉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本尊的美貌么?”
“你怎么会……”
“你可知,你家大人为了救你耗尽了力量?”延维玩味地笑着,“小丫头,要不是本尊,你以为你还能活着逍遥?”见梨冉还未回神,延维一脸鄙夷:“玉髓那等女子,居然会看上你,还真是让本尊觉得面子挂不住……”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延维和魔女大人的一场赌局。那时候梨冉命在旦夕,情急之下玉髓将那碎玉化入梨冉口中。那块玉,是玉髓千年修为的宝具。虽然不能达到让梨冉永生的程度却有起死回生之效。只是这白玉是魔女的能力之源,如今被吞食救人使得玉髓自身也受到了影响。延维的残存魂识趁机跑了出来。
“你威胁她?”梨冉很难想象骄傲如玉髓被延维威胁的样子。想到自己又一次害了玉髓,她羞愧难当。弱小如她,只会不断地给玉髓添麻烦。
“这只是一场赌局罢了。”延维不屑地笑道,“本尊不屑用那些威胁的手段。再来,是你摔碎了白玉让本尊有了复生的可趁之机。”
“玉髓在哪里?”
“弱小的人类。”延维在说话的瞬间又化作“伏寿”的模样,“我最初不就说过了么?想见她,只有杀了我哦。”
作者有话要说: 1.本来呢,意志不是很坚定的作者我一直在伏寿和玉髓间摇摆不定,结局也安排了两种。但是承包了本文修订工作的静歌儿跟我说:你把魔女弄没了,不怕XXX么?于是我决定诚实一点,某阮喜欢魔女大人。
2.关于延维,其实它挺复杂的。只一句,我不喜欢写纯纯的坏人。
3.然后是关于“回忆”之战。这里面有很多触发点。只有立了flag,剧情才会往下走。回忆中最初的伏寿是真的,现在则是被延维利用了身份被代替了。
4.太久没发文了,居然还有随机“网审”,我也是醉了。
☆、回忆之战 第六幕 建安十九年
杀掉延维很难,况且它现在顶着“伏寿”的面容。梨冉等了许久,等到连伏完都离开了人世。梨冉知道自己有一个机会,那个机会就在建安十九年的十一月。她只要安心等待然后推波助澜就可以了。
并不是梨冉非要等到这一年才动手,那只是她给自己的最后期限。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明白。打心底,她觉得延维此次并不是为了害她们。
延维是神,它的心思怕是寻常人猜不到的。但梨冉曾经和它融合过,对于延维的思维她也能稍稍理解。延维作为神,在遭到人类背弃后并没有立即报复,而是选择了在汉家江山即将倾颓之时利用了臣子的护国心切来祸乱江山社稷。这么说或许也太过严重,它只是透露了一种可能性,下决定的是伏完、受益的是刘协、受伤的是伏寿。它或许只是在测试,又或许只是想看看变成了玉髓的伏寿会怎样。这样的做法无疑是残忍的,用现代的思维来看那就是报!复!社!会!
梨冉依旧跟在“伏寿”身边,不说话也不做事。每天像幽灵一般存在于长秋宫,久而久之连刘协都注意到这个诡异的存在。他问过伏寿很多次,但是皇后殿下都只说是从娘家入宫的侍婢。每年都会有很多官家女子进入宫中。曹然作为曹家的女儿自然不可能是宫婢,但也不能是家人子。
刘协对这个被皇后护得严严实实的女子非常好奇,这导致了他本因皇后日渐色衰而无心驾临长秋宫的心又活络了起来。他每天都会来看望皇后,虽然并不在宫中就寝却也让前朝后宫都知道皇后依旧圣恩隆宠。哪怕曹氏在建安十八年一并进献了三名女子也不能动摇。
曹宪、曹节、曹华这三位姊妹梨冉还是有些印象的。梨冉生母是丁氏的陪嫁,生母去后她与哥哥曹昂均由主母丁氏抚养。丁氏无亲生子女,是以母子三人关系一向和睦亲近。而这三位姊妹各有其母,平常各房走动也不多,所以并不熟稔。再后来丁氏与曹操和离,梨冉违拗曹操的意思入宫,便完全没有了联系。
起初得了这如花似玉的妃嫔,刘协虽说没有喜不自胜却也似极为满意,来长秋宫的日子也少了。这“少年夫妻老来伴”,是完全没有体现在帝王家。梨冉本就不喜欢玉髓的前夫,现在突然被关注更觉得膈应难受。好在延维似乎也不喜欢这个帝王,隔三差五地要给他使些绊子。
“你不是一直在助他么?”梨冉问道。
“助他?他算什么?”延维轻蔑地开口,“本尊爱帮谁帮谁。只是梨冉,你不是应该急着杀了本尊好去见你家魔女大人么?这都六年了你还不动手?”
“梨冉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杀得了延维大神?”梨冉说道,见延维看自己的眼神越发轻视又说道,“我并非不想杀你,只是有些事情还未弄明白。”
“只怕等你弄明白了,你家魔女大人早就另有所爱了。”
“她不会!”梨冉突然提高音量,而后又放低声音,“玉髓不是那样的人。延维,我想问你。你说你与玉髓有赌约,究竟是何事?把我放在这样的幻境之中,你想要证明什么?”
延维张张嘴,却没有回答。在它的印象里,梨冉一直是个软绵绵的人。她的性格太好,好到让人觉得根本不存在逆鳞。像如今这般咄咄逼人的模样,若不是自己那一念,永远都不会看到吧?
“你并非要与玉髓作对。你只是想证明自己所作所为是对的,想要告诉她像你们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拥有感情。你想告诉她世人都觊觎着你们这等宝物,自然不会将你们当作亲朋对待,对吧?”
梨冉的确是个通透又贴心的孩子。延维抿着嘴唇心想。怕是没有会料到存在于传说中的延维大神会如此大费周章做出这等幼稚的事情。
“可惜玉髓并没有如你所愿。且与我相遇之后的玉髓,离你的目标更是渐行渐远。”梨冉继续说道,“于是你就想毁了我。却没有想到,会和我成为一体。”
“听着倒是很有意思。”延维哈哈大笑,骇人的瞳仁盯着梨冉时竟让她升起了一丝寒意,“梨冉,本尊要弄死你简直轻而易举。”
“已经……没有机会了。”梨冉这句话并没有发出声音。伴着唇的蠕动,延维还未寻思过梨冉说的是什么,它的颈上已经多了一条不该存在于这个时代的钢丝。
蛇打七寸。这一次,延维再也不会有翻身的机会。
“梨冉……我倒是……小看了……你……”延维说道,眼中的情绪竟是复杂难明。
梨冉闭上眼睛,摇晃了几下,倒了下去。伴随着的,是延维渐渐化作星辉的影。
……
“吾,无法接受啊。”耳边是一个男人带着哭腔,声音颤抖,“那酒吾亲自试过绝对无毒,皇后也明明被交到了国丈府上。此事做得点滴不漏,曹卿家是如何知道、知道她未死,竟还要大肆搜捕逼她自尽?”
“陛下节哀。”
……
“如今吾既登九五,也不能忘了长姊。虽然如今她已然痴傻,但毕竟是父亲喜爱的女儿。子林,你可还愿帮吾照顾家姊?”
“臣谨遵圣意,愿为陛下分忧。”
“好!好!子林,今后卿就是清河公主的驸马了。”
……
当睁开眼帘,看到那如旧的熟悉容颜,梨冉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她果然穿着第一次见面时穿着的那身红裙,乌黑的发丝遵循着某种自然的定律幽幽下垂。
梨冉以为自己会热泪盈眶,就好像在延维编织的幻境时那样。多少次因为太过思念而落泪,午夜梦回的寂静扰得人几乎崩溃。可等着真正见着了,才发觉连眼泪都吝啬了。无论怎样的方式都不能诠释出她此刻的心情。于是她紧紧抓住那微凉的手,狠得用尽了周身的力气。
玉髓只是轻轻将她抱紧,一只手在她的发间轻抚。
许久,梨冉才注意到自己有多失态多暴力。她忧心忡忡地看着玉髓被自己抓红的手——那手并没有如平常一般快速治愈。
“看什么呢?”玉髓轻声问。
“手。”梨冉呆愣地答道。
“手怎么?”
“为什么?”
“冉冉,如果、如果我不再是魔女,你还会和我在一起么?”玉髓并没有正面回答,却又向梨冉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你在说什么胡话?”梨冉如丈二和尚般完全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玉髓为什么会突然变脸,“我还在梦里吧?你是不是魔女和我们在一起有什么关联?”
“梨冉,直到你把玉摔碎了……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你只把自己当做我生命的过客,求得原来不是一生只是一瞬。”
只觉得心脏不受控制的突然缩紧,梨冉半天都没有接上话来。不是这样的,她当然想陪着玉髓一生一世。
“你一向是最懂我的。”玉髓皱着眉,语气有些不情不愿,“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件事,我也会一直这样认为。”
“我错了,玉髓。”梨冉也知道自己当初的行为莽撞。那时的自己莫名其妙的钻进了死胡同,也不知怎的一念之差就酿成了大祸。
“你错了?”玉髓勾了勾唇角,不以为意,手里攥着一串不知哪里弄来的珠子,“你何错之有?为了我的‘幸福’,你可以连命都不要。如此一网深情,真真让我好生、感动。”
梨冉牵动着微僵硬的唇角,憨憨赔笑:“我知道我这次莽撞了。玉髓,我、我保证下次不会再犯。”
“下次……”只见魔女大人挑着眉,鼻腔里发出慵懒的一个“哼”。
“连下次都没有了。”梨冉自知理亏,连忙赔礼。只觉得这情节和后来看到的狗血电视剧挺像。她怎么也不曾想过有一天高高在上的魔女大人会像普通人家的小女生一般和自己计较这些。当魔女大人变得不像她自己了,梨冉只能得出一个答案——她此次的作为定然大错特错。
“我方才所说,你真的都懂了?”玉髓也只是点到即止,如果不是看到她攥着珠串的手已经紧得变色,梨冉或只会觉得玉髓又在和自己玩笑了。
“懂了。”梨冉心中有愧。如果不是今日玉髓这寥寥数语,她怕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所作所为会对玉髓造成伤害。她只想着要为玉髓好,却忽略了玉髓的感受。这和洛小林当初对自己又有什么不同呢?玉髓,大概把这几千年的不满都发泄出来了吧……这样想着,梨冉不由自主低声笑了起来。
“懂了就滚去做饭!”魔女大人抱着双手,紧皱眉头,但握着珠串子的手好歹是松开了。
“玉髓,你这样,都不像你了。”梨冉抿着嘴笑,果断得到魔女大人一记眼刀。但梨冉已经从最初的震撼中缓过劲儿来,她不慌不忙钻进厨房,临走前还不忘留下“遗言”:“但是我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1.小冉冉和魔女大人的各种不对等及完全不同的价值观导致两个人之间有很多隐形的矛盾。梨冉性子温吞、玉髓又很傲娇(腹黑?)所以很不容易把问题摆到明面上来。这两个人的事情折磨了某阮太久,眼下总算是“大吵了一架”(才怪!),相信以后会各自认识到问题慢慢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