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景年还是摇头:“快回去处理车子的事吧。”
结果独孤桀骜依旧拉住她不放:“那个…我的武功,还有我的身份,你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我…怕他们把我当怪物(送去解剖)。”
欧景年向高速公路的方向看了一眼,刚才停下的那辆车已经走掉了,紧急停车带上只有她那辆小小smart孤零零地待着,奇形怪状,宛如被陨石雨砸过:“我不会说,但是万一有人拍下来了…”
“不会的。”独孤桀骜自信地说,“刚才路上一共只有4辆车,里面的人都没有拿手机或者相机。路上也没有摄像头。”
“那就好。”欧景年点点头,“等下警察估计会录口供,你就照之前的说,说你不小心碰了我,我撞在边上了。”
独孤桀骜眨了眨眼,想要问什么,最后又识相地没有多说。
欧景年慢性疲惫地转了身,慢慢地往高速上走。独孤桀骜摸不清她的心思,没敢再像刚才那样施展轻功,只好慢吞吞地跟在欧景年身后,一路挪到高速上,正要遇见警察过来。
这里已经是申市的地方,这场事故又属于重大交通事故,申城的交警处理得非常慎重,什么事都要重复确认好几遍,结果等她两录完笔录,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欧景年带着独孤桀骜从派出所里出来,走到路边,发现这里地处城乡交界处,四野荒凉,连路灯都非常稀少,出租车就更是别想了。
欧景年出门基本靠车,所以哪怕是冬天,基本装备也就是打底衫、毛衣、风衣、加绒打底裤和靴子,这种打扮让她只站了一会会,就感觉寒冷一点一点地从四面八方侵入到身体里,不至于冻得哆嗦,却也湿冷湿冷的非常难受。
欧景年捂着鼻子嘴巴,想要打喷嚏,没打出来,她难过地挤了几下鼻子,想要努力地挤出一个喷嚏来,却只是徒劳。欧景年懊恼地放开了自己的脸,两手互相搓了搓,肩膀不知不觉地耸起来,然后手就被独孤桀骜牵住,欧景年刚要呵斥独孤桀骜一句,却感觉到两手手心里分别传过来一阵暖洋洋的感觉,好像血液被抽出来加热以后再灌进血管里似的,全身从内而外地透着一股温暖舒适。
欧景年好半天才闷闷地吭了一声:“这也是武功的好处?内力?”
独孤桀骜笑了一笑:“我们在等什么?”
欧景年说:“出租车。”
独孤桀骜眨了眨眼:“我们去哪?我带你去?”
欧景年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犹豫了一下,倒也没矫情:“主要我们都不认路,而且你用轻功带人的时候,风吹着…冷。”
独孤桀骜知道这种感觉,小时候每次师父带她出去,她的手和脸都会被冻得红通通的,自小习武身强力健的她尚且如此,何况弱不禁风的欧景年?
独孤桀骜毫不犹豫地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欧景年不太愿意跟她这么亲密,于是推脱说:“你的衣服太小,我套不进去。”结果独孤桀骜就直接把衣服往她身上一罩,把她的脸围得严严实实,两手从外向内地塞进袖管,然后蹲下身,轻轻松松地把欧景年给打横抱了起来。
欧景年:“…我的确是比你高没错吧?”上次独孤桀骜好像也这样抱过她?但是那次独孤桀骜只是抱了一下就把她放下了,这回都抱了至少有20秒了。
独孤桀骜撇了撇嘴,问:“找餐厅?”
欧景年想了想说:“找旅馆吧,一般旅馆附近总是有餐厅的。”
独孤桀骜点点头,两腿发力,一跃而起,很快就到了一处看上去稍微繁华一点的地段,这是一个城乡结合部的小镇,路边稀稀拉拉地有几间店面,独孤桀骜抱着欧景年在镇上走来走去地看了一圈,一共4家旅馆,只有1家看上去稍微干净整洁一点,其它的不是门口垃圾成堆,就是室内烟雾弥漫,12月的天气,门口亮灯的地方居然都还见得到许多未知品种的小飞虫。
独孤桀骜没有丝毫犹豫地带着欧景年走进了唯一干净的那家旅店,前台那里一个老板娘模样的人懒洋洋地看着电视,头也不抬地就说:“380一晚。”
独孤桀骜皱了眉:“门口说180。”价目表印在门口呢,她一眼就看见了。
老板娘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圣诞节翻倍,情侣要加20块设施费。”
欧景年和独孤桀骜同时开了口,欧景年说:“我们不是情侣。”独孤桀骜则说:“设施费是什么?”
老板娘居然听清了她两的话,先对欧景年翻了个白眼:“我只有一间房,你爱住不住。”再对独孤桀骜哼了一声:“没看到我们这里的招牌吗?情趣间要加钱的。”
独孤桀骜顺着她的手指过去,果然看到墙上用粉笔歪歪扭扭地写着“水床加钱”。她不知道水床是什么东西,但是想想既然是要加钱才能住的,也许要比普通间好一点,于是转头看欧景年:“要不…就住这里?”
欧景年脸色发青:“老板娘,就不能挤一间房出来嘛?”
老板娘连头都懒得抬了:“我这间还是人家本来订了又退的呢,我不愁生意,你们要住就住,不要住就再去找别家,别烦我,不过我跟你讲,今天12月24,小姑娘小伙子都出来住了,你要是出去找不到住的地方,也别再来找我这里了,我这里肯定没房了。”她的语气实在是太恶劣,独孤桀骜瞬间就捏紧了拳头,眯着眼,死死盯住了老板娘。
欧景年瞪了她一眼,瞪得她悻悻然松了拳头,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去了。欧景年掏出钱包,爽快地付了钱:“那就一间吧,麻烦能加床吗?”
老板娘倒不急着收钱,爱答不理地说:“没床加,你确定要不要住,确定了再给钱,押金1000。”
独孤桀骜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想拉着欧景年换一家,可惜这么一会儿时间,已经有两对年轻男女拉着手进来问空房了,独孤桀骜说要换地方的话就没出口,只是看着欧景年付了押金,拿了房卡,默默地跟着她走上二楼,看着欧景年打开房门,跟着走了进去。
入欧景年眼的是一间装饰得极其低俗的房间,房间没有桌椅,只有一张极大的水床,床是粉红色的,在一半红一半紫的房间里显得非常奇怪,床顶上用金色和粉绿色的绳幔做出了好几个桃心、蝴蝶结之类的装饰,卫生间就在床的隔壁,玻璃是完全透明的,在里面洗澡的人完全可以被外面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入独孤桀骜眼的则是一间装饰得极其梦幻又富丽堂皇的房间,墙壁和装饰不是大红大紫,就是金翠璀璨,床还是桃心形状,床垫软塌塌的,一看就很舒服。床头有一副手铐,床头柜上摆着一整套小电影里常常出现的用品,还有一对看上去虽然廉价却很梦幻的粉色心形香薰蜡烛。
欧景年和独孤桀骜同时尴尬起来,欧景年是为这间房的装修品味,独孤桀骜则是为了她那颗突然猛烈跳动起来的少女心。
☆、第137章
欧景年黑着脸看了一圈,对独孤桀骜说:“你在这里住着,我再去看看别家有没有房。”
独孤桀骜有点不忿:“你连和我住一间房都不愿意,怎么替我双修?”
欧景年吃惊地看着她:“…你不会想在这里就那什么吧?!”
独孤桀骜实在很想点头,然而欧景年像是很不情愿,她也就聪明地没有马上回答,低着头悄悄地把周围扫视了一圈,傲慢地抬起下巴:“那倒不是,不过…要是在这里你都不接受,你确定换了个地方你能?”
欧景年瞪着她。
独孤桀骜小心翼翼地揣测着她的情绪,半威胁半试探地说:“当然,如果你一定要去住周围那些小旅馆也没关系,反正怕虫子的不是我。”欧景年这厮对院子里的蚂蚁都避而远之,美其名曰怕走近了踩到杀生,然而机智的独孤盟主已经从她的一言一行中看出来,欧景年就是单纯的怕昆虫。不但怕昆虫,还怕老鼠,怕蛇,怕一切弱质女流怕的东西。这种上流社会的纨绔习气(独孤桀骜语)要放在别人身上,一定会得到独孤盟主的极端鄙视和不屑,但是在欧景年身上…鄙视就变成了混杂着鄙视和不屑的保护*——她独孤盟主的女人,只要面子上拿得出手,其他的,差一点就差一点吧。
欧景年回想了一下刚才在街上看到的肮脏门面,几不可查地打了个冷战,再也不提找旅馆的事,只是默默地坐在床边,沉闷地发起了呆。
独孤桀骜伸手在她面前摇了摇,欧景年双眼无神地抬头看了她一下,掏出钱包,从里面扔出500块钱:“要吃饭自己去买。”她累了,心累。
独孤桀骜摸了摸已经咕噜咕噜叫唤多时的肚子,先没接钱,只是问:“那你呢?”
欧景年:“我不想吃饭,你自己去吧。”
独孤桀骜的肚子一下就停止了叫唤,她眨眨眼,慢慢地也坐在床上,欧景年立刻向远处挪了一点,有点嫌弃地问她:“你不饿吗?”不饿不正常吧。
独孤桀骜抿着嘴:“我…也不想吃。”
欧景年大约看她满脸难过,表情稍微柔和了一点,却依旧离得远远的:“出门随便吃点吧。”
独孤桀骜摇了摇头,膝盖缩上去,两手抱住膝盖,头慢吞吞地压在了膝盖上。她当然知道欧景年不喜欢被骗,也知道欧景年脾气大,却不知道欧景年的反应会这么大、持续这么久。毕竟她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挽留欧景年啊,她已经为欧景年做出过毕生以来最大的让步,为什么欧景年还是不肯消消气呢?
独孤桀骜刚才之所以答应欧景年那个荒谬的要求,一部分是因为她觉得以欧景年之心软,肯定过不几天就原谅自己了——在装失忆的时间中,独孤桀骜不断地从各个方面试探欧景年的底线,发现欧景年实在是善良的可以,这么善良的人,没有道理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善意的谎言而大发雷霆。
独孤桀骜有恃无恐的另一部分原因是她觉得就算欧景年一直不原谅自己,但是只要自己一直和欧景年在一起,持续地双修、陪伴,她再悄悄干掉所有可能出现的威胁,那么一切就还是和以前一样,毕竟江湖上许多正常的夫妻都是这样生活着的,对彼此的喜欢也许还没有她和欧景年多呢。
可是从刚才到现在,欧景年的态度显然跟恋爱时候不一样了,两人之间像是有了一道明显的鸿沟,独孤桀骜觉得她现在虽然和欧景年还熟悉着,两人间的气氛却比刚认识欧景年的时候还要陌生。这让独孤桀骜非常困惑,同时还让她有一点点,不,有非常多一点点的难过。
独孤桀骜把脸整个贴到膝盖上,眼睛从下往上悄悄地溜了欧景年一眼,以前只要独孤桀骜露出这么脆弱而悲伤的表情,欧景年不管在干什么,都会放下手头的事跑来安慰她的,可是现在欧景年明明眼睁睁地看见独孤桀骜的悲伤都快逆流成河了,却也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随你。”
独孤盟主闷哼了一声,眼角酸酸的,有点想哭,更多的则是一种一拳打塌墙壁的冲动。这冲动在室内的寂静达到顶点,而隔壁又突然传来奇怪的喘息声以后达到了顶峰。
独孤桀骜化冲动为愤懑,嗖地一下跳起来,直挺挺地站在床上:“…肚子疼,现在就要双修!”
欧景年:“…肚子疼是经期还没结束,跟双修有什么关系?”
独孤桀骜严肃地说:“不是,肚子疼是内伤,有内伤才会有经期,没内伤没有!”
欧景年斜视着她。
独孤桀骜厚着脸皮一本正经地说:“武功这种东西,你们普通人是不会懂的。”
欧景年:“…其实,我突然想问个问题。”
独孤桀骜:“你说。”
欧景年:“如果说内伤只要通过性行为就能治好的话,那么我跟你双修,和你自己和自己双修,有什么区别?”我完全可以给你买些用具,然后从此眼不见为净。
独孤桀骜刷白了脸,直着脖子说:“当然有区别,和你双修与和别人双修都有区别,何况这个?”
欧景年冷静地说:“既然这里面有这么多学问,能不能在双修之前麻烦你先给我这个普通人科普一下,同样是用工具,同样是没有男人的那东西,这之间的区别主要在哪里?或者说,双修的主要原理到底是什么?这样我替你‘疗伤’的时候也好抓住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