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一丝动容,我的金婆婆,她死前,我不舍,我对金婆婆说过,婆婆要看着我长大,婆婆不要离开我等,如此任性的话,所以,便苦了金婆婆,在这两年,不去轮回,在这凡世间,成了游魂,守着我。而我,竟甚少去她坟前祭拜,我,心中之愧,更胜。
“婆婆,婆婆,是沐儿害了您,是沐儿不孝,是沐儿无能,苦了婆婆。”
眼角有滴泪落下,为婆婆滴落的泪,滴在婆婆的手上,让金婆婆,也红了眼眶:“我的傻沐儿,怎会苦了婆婆?婆婆每日看着沐儿成长,沐儿渐渐懂事,婆婆是高兴的,知道么?”
咬了下唇,说不出话来,只有眼泪,不停的落下。
第三章
金婆婆伸手,擦了擦我的眼泪,很疼惜的看着我:“傻沐儿,不哭了,我的沐儿这么漂亮,怎么可以哭呢?”
我摇了摇头,漂亮之词,对于我,却不似夸奖之词,看着含笑的金婆婆,委屈的憋了憋嘴:“婆婆,你笑话沐儿。”
“好了,我的傻沐儿,婆婆不笑话你,你也不哭了,好么?”
咬了咬下唇,点了点头,忽地脑海间闪过一抹思绪,一直藏于暗处的婆婆,今次出现,是为何?
“婆婆,今次现身?”
金婆婆笑,仍是那慈爱的摸样:“沐儿还是那么聪明,婆婆与鬼差的约定之期已到,便不能再守着沐儿了。”
微愕,望向金婆婆的脸,那神色中,慈爱也有疼惜,是对沐儿的不放心么?
“婆婆,爷爷在地府等您,想必,很久了吧?”
转了话题,忆起儿时,金婆婆与金爷爷,是家中德高望重的一家人,虽他们膝下无子,却也恩爱如常,所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便是如金婆婆与金爷爷那样的相守吧。只叹,当初,金爷爷早逝,而如今,金婆婆也寿终,却为我留守人间,那金爷爷,是否仍在地府,奈何桥前,等待着金婆婆呢?
金婆婆听闻,揉了揉我的头:“沐儿,还挂念着金爷爷?傻孩子,金爷爷早已投胎了吧。”
“怎会?爷爷怎会不等婆婆?”
“傻沐儿,因为婆婆和他,只约好,相守一世。”
这样言语着的金婆婆,没有一丝遗憾,像是已尽了前世的情,忘了前世的爱。
我不懂,爱一人,不是永生永世么?自小,因着婆婆与爷爷的相守相爱,我对于爱情的向往,便是,爱,就是永生。
“婆婆怎么舍得下这份情?爷爷怎么舍得婆婆?”
“傻孩子,爷爷是如此优秀之人,婆婆怎会永世霸着他?爱随心,如若因这前世的缘,得了后世的爱,那又有何意?如若真有缘,便不需约定,后世,仍在一起。”
像梦境般的缘分么?低垂眼帘,我只能微叹,对于婆婆这样的想法,没有任何异议。是的,如若真有缘,无需约定,无关承诺,后世,仍在一起。
“沐儿,婆婆要走了。”
金婆婆叹息的言语,惊得我抬首,却见婆婆身后,不知何时,已立了两人,一人牛头,一人马面,这便是地府的鬼差么?
“婆婆。”
有点不舍,却终是明了,金婆婆已因我错过了那次轮回,这次,便不该阻挠。
“沐儿,终有离别。”
“婆婆,走,好。”
一字一句的说完,咬着下唇,忍着泪,不想再泪送金婆婆。
金婆婆对着我颔首,然,回身,随了那些鬼差,走了。
总觉,今夜是忙碌的一夜,送走了金婆婆,便觉疲惫了,本想就寝,却在转身之际,听闻有人唤我的名。
“沐儿。”
回身,门边的人,是镇上的捕快,楚墨。
微叹,我并不想见他,自那日,与他在街边相遇,便总是与他纠缠不清,他竟曾向琴姐为我赎身,要娶我为妻。这算是,桃花劫么?
如是想,竟觉头间一阵疼痛,抬手,揉了揉,终无可奈何。琴姐曾嘱咐,无论如何,即便不喜楚墨,仍需善待。
欠身:“楚公子。”
“沐儿,你,头疼么?”
楚墨走进我的房,自行坐在了桌边,见此,我便只有微叹。
“楚公子,沐儿没事。请问这次楚公子来,有事么?”
“怎么?沐儿不愿见我?”
叹气,漫步至桌边,提起放置桌中央的茶壶,为楚墨沏茶,轻说:“沐儿不敢。”
楚墨伸手,想抚上我的手,却被我躲过。
“沐儿,为何不愿跟着我?我会待你很好的。”
感觉到头间一阵刺痛,对这楚墨,我是真的无可奈何。不能对他说我本为男儿身,又不能直接拒绝,该如何才能摆脱他?
“楚公子,沐儿为下贱之人,配不上楚公子。”
“怎会配不上?”
楚墨似是激动了,他站起身,执意要抓我的手,我来不及回避,一惊,竟摔了手中的茶壶。
“啪。”的一声,茶壶掉在了地上,碎成片。
我连忙惊慌的去捡,却烫了手。
“沐儿。”
楚墨走近我,想抚上我的手,仍是被我躲过,我把手背向身后,对着楚墨微微欠身:“楚公子无需担心,沐儿没事。”
见我如此,楚墨停住了,望着我,神色间皆是忧伤。
“沐儿总是如此,避我如蛇蝎。”
咬了咬下唇,却不出言安慰。
“沐儿想是累了,楚墨,便先告辞了。”
楚墨这样一说,便从我身边走去,经过时,看我的眼神,是疼惜,也是惋惜。
直至楚墨已走,我微叹气,关上门,看了眼自己被烫伤的手,终究,这世间,我也是那被因果所束缚之人。
疲惫间,躺上床,闭上眼,竟睡不着,心中总有一份仰郁,许是今日见了金婆婆,有了感慨,忆了往事,便睡不着吧?
起身,靠着床边,微叹,天边的那一轮弯月,模糊之间,竟诱得人移不开眼,这种美,却让我忽地忆起龙宇,今日之事,对于我这平凡人,接受,仍需一点时间吧?
明日,是否去东方府呢?
叹,明日之事,明日再去思量吧,毕竟,我不知,明日是否能脱身前往。
琴姐和楼里的姐姐们,必是为今日之事担忧于我吧?明日,便早起去见见她们,让她们宽心吧,现时,已没了力气再与人交谈了。
第二日,清晨,阳光刺入我的睦中,有一点迷糊,却在睁眼的瞬间清醒。
昨日,竟不知不觉靠着床边睡了,叹气,如若让琴姐见到,琴姐又会训我不懂照顾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