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探一下战况如何?”笑倚危楼说。
酒壶里装奶有点莫名其妙:“你问哪件事?”
“你跟糖糖的,听说糖糖昨天扇了人一巴掌?”笑倚危楼比较直白。
“哦,没什么,挺好的。”酒壶里装奶糊弄。
“你家糖糖现在一定在胡思乱想呢。”笑倚危楼说。
“……”酒壶里装奶犹豫了一下,“我今晚早点回去。”
“唉,我好想看我软软甜甜的糖糖扇人的样子啊。”笑倚危楼感慨。
“……有什么好看的,我跟那个男的说了糖糖觉得他心术不正是个好色鬼,糖糖是我十年的闺蜜,她不准我跟那家伙来往。”酒壶里装奶受不了笑倚危楼拐弯抹角的打听了,招供,“然后我说,谁想追我有本事先过我闺蜜那一关啊,保证比丈母娘难过。”
“呵呵,你给糖糖升了个辈分啊?”笑倚危楼好意提醒,“你今晚真的早点回去吧,不然你媳妇就要被拐走了。”
酒壶里装奶一惊,她是什么意思?
第 17 章
笑倚危楼的话让酒壶里装奶起了危机意识,本来想下班后跟那个男人好好聊聊,现在却只能一到点就打卡,然后脚底抹油冲回去了,就连等地铁的三分钟都嫌慢。一开门却看到刀尖上抹糖好好地在家呢,穿着她的居家服,上头印着小花和小熊,头发乱糟糟地团成一个团子,正在厨房里忙活做饭。
酒壶里装奶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被笑倚危楼刷了。
接下来就听刀尖上抹糖说:“跟你说个事儿,我接了个面试,明天去看看。”
是通知,不是商量。
刀尖上抹糖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看菜板,轻松自如到仿佛她只是说明天要晒晒太阳似的。酒壶里装奶愣了一下。
不过刀尖上抹糖的面试没那么顺利,哪怕是笑倚危楼和裴小鱼给她加油无数回了,也没什么办法。空白的那几年时光是一项巨大的劣势,再加上刀尖上抹糖不愿意将就,要找工作,怎么样也得比她现在在家写文收入高才行吧?就这样耽搁了下来。
忽然有一天,裴小鱼正和笑倚危楼正挂在YY上闲聊,耳机里传来一声哀嚎:“师父!救命啊!”
“怎么了糖糖?”笑倚危楼愣了一下。
裴小鱼也问:“师姐出什么事了?”
“我妈要来突袭检查!”刀尖上抹糖锤桌子,“她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啊,这么多年都没管过我,忽然就说要来看看!”
裴小鱼没弄明白:“呃,然后呢?”来就来呗,反正两个女孩子合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裴小鱼不觉得刀尖上抹糖的妈妈会想多。
笑倚危楼倒是想起了什么,幸灾乐祸起来:“我记得,你跟你妈吹,你在办公室当白领,月入一万?”
刀尖上抹糖痛苦地点头,声音里都带着哭腔了:“是啊……”
月入一万她倒是勉强能做到,虽然是税前,还得自己交保险。刀尖上抹糖愁的是另一件事:“我妈说要见见我同事!我哪里来的同事!”
“怎么,想借我办公室一用?”笑倚危楼笑得停不下来,“哎呦我肚子疼!”
裴小鱼默默望天,有这么好笑吗?
“师父你有点同情心行不行!”刀尖上抹糖说。
“你求我啊。”笑倚危楼一点也不想痛快地答应。
“求你了师父!”刀尖上抹糖说完,账号也登上了游戏,还在密聊里对笑倚危楼做了个跪下的动作,“她说她看一眼就走不会打扰我工作的!绝对不给你们添麻烦!”
“哈哈,好吧,我明天去安排下,哈哈哈哈。”笑倚危楼快要笑断气了。
裴小鱼却还没领悟到笑点在哪里。
她趴在桌子上,想了想,问刀尖上抹糖:“师姐为什么不跟家里说实话啊?”
“我要是说我在写小说赚钱,他们肯定就要我回老家了啊。”刀尖上抹糖唉声叹气,“回去后就是相亲……然后找个学历没我高挣得没我多唯一的优点是‘老实’的男人嫁了,那种日子多苦逼啊。”
裴小鱼似懂非懂。
不过没过几天她就懂了。
裴小鱼接到家里来的电话,被母亲叮咛半天后,终于听懂了大意。那意思是听闻裴小鱼跟在大学的男友告吹,家里有某位亲戚的亲戚的亲戚要给她介绍一个男孩,据说人很不错,只是唯一的问题是嫌裴小鱼要留在帝都工作实在是太遥远,希望她能回去。
裴小鱼想都没想:“妈,我在这儿挺好的。”
“好什么呀,大城市太累了,哪儿有老家安定。”做母亲的对女儿要求不高,只希望她安安稳稳就行了,“你要是个男孩子,妈一定支持你在外闯。”
“女人也能闯啊。”裴小鱼瘪瘪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笑倚危楼来,“我还认识一个女老板呢。”
“哎呦,女人当老板有什么好的,太强势了就找不到人要了!”家里人是这么想的。
裴小鱼脱口而出一句:“没男人要我要。”
“什么?!”对面提高了嗓门,裴小鱼才恍然发觉自己刚刚说了句什么。
她赶紧掩饰:“我说错啦,我是说,没人要就没人要呗,一个人过不也挺好的嘛。”
“这怎么行,女人,不嫁人,这怎么行。”对面的妇人重复了几遍“这怎么行”,裴小鱼心里头有点堵,说不清是哪里不高兴,随便找了个借口,把电话挂断了。
她趴在桌子上想了半天,脑袋里一直在转自己刚刚冲出口的那句话。想了想,笑着摇摇头,大概是跟刀尖上抹糖她们两个混多了。
“师父……”她微信上戳笑倚危楼,“我妈也开始给我找相亲了……她们这么着急干嘛啊。”
“有些人啊,恨不得你大学不谈恋爱一毕业就结婚第二年就生孩子,然后跟他们一样,陷入到无聊的未来里,这辈子都不能生活,而只是生存。”笑倚危楼这么回的。
裴小鱼不是很明白:“师父,生活跟生存有什么不一样啊。”
“生存就是,你还能喘气。”笑倚危楼回的很快,“你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能喘气并且能有一堆下一代,一起喘气。”
“而生活,可以没有钱,可以没有爱情,可以没有后代,甚至可以去死,但是一定得记得,你是个人,要有自己的追求,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并且能通过做那件事,获得满足和愉悦。”
笑倚危楼回完了,裴小鱼那边久久没有动静,她小心翼翼去试探,“别理我我说过了!”
“没有啊师父,我觉得你说的挺好的。”裴小鱼思考了半天,回,“不过好难啊,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真的好难啊。”
“没什么难的啊,你做什么开心那就做什么呗,比如说咱们打游戏去?233333”笑倚危楼偷偷点开了桌面上的游戏界面,打算跟裴小鱼一起不务正业。
裴小鱼想了想,拒绝了:“不行,不能这样。我得看书,很快我就要上班了。”
她倒是燃起了干劲,笑倚危楼有点郁闷。一个人玩游戏很无聊啊,自家乖徒弟都不在线,笑倚危楼干脆操控着号在扬州城外玩起了童梦,这个六一挂件小羊驼可以被骑在身下,女号都还好,男号都像是跟策划有仇。
正太是其中最丑的,也不知道是BUG还是就这么设计的,简直像在发羊癫疯。
笑倚危楼把号挂在那儿发疯,自己点了点头,接着看文件去了。
一时大唐天地,师徒四人,没有一个在意,这虚拟的世界。
裴小鱼抱着书看了一天,被室友挨个围观,纷纷吐槽她就等着拿毕业证了,也没有考试,怎么忽然勤奋起来了。裴小鱼一脸无辜:“我紧张啊,要上班了你们不紧张吗?”
“紧张有个卵用!顺其自然!”室友把包往自己身上一甩,“享受美好的人生才是最重要的,我去逛街啦!拜拜!”
裴小鱼摸了摸鼻子,被打断后她也觉得有些倦意,转了下脖子后,想休息一下了,这才上了游戏。
没多久,又听见刀尖上抹糖的哀嚎,可怜的大师姐这几天似乎除了哀嚎就是哀嚎:“师妹!你可上来了!”
“师姐,怎么了?”裴小鱼耐心地问。
就是因为裴小鱼向来都会很有耐心地倾听和关心,刀尖上抹糖才抓着她当树洞:“我好紧张啊,明天我就要去接我妈了!你说我万一明天找不到公司的门被怀疑了怎么办!”
“不会吧,今天去演练一下路线?”裴小鱼出主意。
“我去过了呀,这两天我都在被师父剥削!她打着让我提前熟悉一下‘同事们’的旗号让我去她那儿报道,然后天天压榨我!”刀尖上抹糖控诉,“她是周扒皮!”
“咳咳。”笑倚危楼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我还在呢,你就说我坏话。”
“我又没说错。”刀尖上抹糖嘀咕。
笑倚危楼又说:“你放心吧,我都跟他们叮嘱好了,保证不露馅,谁露了扣奖金。”
“你看这种老板,小鱼你可记住了,要躲这种老板远一点!”刀尖上抹糖说。
裴小鱼笑了笑。
笑倚危楼十分无语:“我说,你还没利用完我呢,别就这么扔了啊,小心我不帮你。”
“师父!你是好人!”刀尖上抹糖立刻换了口风。
笑倚危楼煞有其事地摇摇头,也转头教育裴小鱼:“小鱼你注意,碰到这种墙头草一样的同事,千万别跟她交心。办公室是很黑暗的。”
“不至于吧师父。”裴小鱼不信。
“相信我,师父不会害你的!”笑倚危楼摩拳擦掌,准备给裴小鱼讲点办公室斗争的故事,吓唬吓唬她。
刀尖上抹糖那边,却听到有人扯了一嗓子:“别磨蹭啦,快收拾屋子!”
“她们屋子很乱吗?”裴小鱼这么想。
笑倚危楼唉了一声:“那倒不是,她们俩组的是两室一厅,另一件卧室被用来堆杂物了,现在要清理出来,还得弄出个有人住的模样来。”
裴小鱼想明白了,不能让家长瞧见她们住在一块儿是吧?
“真能让她们两个折腾死!”笑倚危楼下了这么个决断。
“也就明天一天嘛。”裴小鱼还在说好话。
“唉,还是我家清净,我爸妈都嫌帝都太脏了,我让他们过来,他们都不来呢。”话虽这么说,不过笑倚危楼一个人飘在远方,也挺孤独的,“对了小鱼,你们也该搬出宿舍了,看房子了没?”
“没呢。”裴小鱼拍了拍脑袋,她就说她好像忘了什么事。
“抓紧时间吧,需要我帮忙的话,叫我就行了。”笑倚危楼好心提议。
裴小鱼也没客气,答应了下来。
这么算日子,她现在也挺忙的,没工夫玩游戏了。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让裴小鱼紧张了起来,开始规划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
等房子看得差不多了,通勤也打听好了,开始一点一点地搬家。宿舍只剩下些暂时还用得到的东西的时候,裴小鱼终于有时间上线了,一上来就看到刀尖上抹糖给她的留言:“大事不好!我们有师妹了!”
……为什么这要叫大事不好?裴小鱼第一反应是这个,第二反应却是,隐约她察觉,自己心里头有点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