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次她却有些不太理解了。
秦子双寄回来一个削皮刀。
艾浅拿着电话百思不得其解,这样式就是普通的样式,没什么特别,超市货架上一整排的那种,所以等到电话一接通,她明知对方看不见她这面的场景,还是晃着削皮刀问:“秦子双,你这次寄回来的东西,我不太理解。”
秦子双在那头也有些疑惑:“寄的什么?”
艾浅:“削皮刀。”
秦子双先是哦了一声,然后才笑了出来:“前段时间买的,随手放在了桌台上,圆圆就寄给你了。”
艾浅失笑:“所以是没有什么特殊含义?”
秦子双:“没有,单纯只是想要削个皮。”
艾浅哦。
秦子双在那头顿了顿,接着问她:“不然你以为呢?”
不然你以为呢?
艾浅收到之后当然是沉思了许久,还特意回顾了这几天的表现,确定是个乖孩子,并没有犯什么错会让秦子双削她的皮的,才敢打这个电话。
“别想多了,我很乖的。”艾浅语气有些骄傲。
两人通常的电话内容也是这般平淡无奇,到最后总是秦子双说忙挂的电话,艾浅想,她接电话是不是特地空出的时间,或只是顺便而已。
生活开始计算时间,一切便过得非常缓慢,缓慢到艾浅的英语老师突发奇想说要期中考,时间才变得紧张起来。
在同学们的嗷嗷大叫中,英语老师毅然决然地将考试时间定在了下周的周五,接着勾着嘴角得意地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大学老师总是喜欢折磨大学生,喜欢出很难的试卷,喜欢哗众取宠在课堂听学生交换,然后一定要坚持到最后一节划重点,明明心知肚明并没有多少学生上课认真听讲,但却非要僵持到最后,然后让几个讨厌的同学挂科,接着让他们补考或是重修通过。
乐此不彼,无限循环。
艾浅拿着英语书在图书馆里抓狂,自打高中起,英语就是她的软肋。
她宁愿将其他科目好好复习拉至顶端,也不想在英语上多花点时间,总觉得这种连口音都摸不准的调调,让她捉摸不透地难受。
她此刻坐在图书馆里,因为不是期末,也因为并没有多少人需要期中考,所以馆里的人并不太多。
她找了个安静偏僻的角落坐着,插着耳机听着歌,艰难地把一整篇文章看下来后,听到了手机的信息声。
她顺势低头拿出来一看,是秦子双给她发的消息,她说她明天会回来。
艾浅看后扬眉,回复了个好的,为了表示语气欢快,在后头加了个小波浪号。
她微笑,将手机重新放进口袋中,抬头准备继续看出,但视线里出现一个人,险些将她吓得坐不稳椅子。
这个桌子不过一米,她印象里确实有人不久前坐在了对面,但是,是一直这样的吗?
对面的那个人,单手撑着脑袋在看她。
所以是,从坐下来的时候就开始看着她了?
重点是。
艾浅吞吞口水,扯出一个笑,喊了声:“孙老师好。”
她是她的金融学老师,孙颖,给人最深的印象就是她长得有些许的姿色,但这样的姿色应该配一个幽默风趣的上课方式才对,可她却不是,上课几乎是催眠曲,同那些老教授似的无聊透了。
艾浅觉得,她们的交情似乎还没有达到能后这样面对面相视吧。
“你就是艾浅啊。”孙颖换了个姿势继续看她。
艾浅点头,想着或许是她忘了,解释道:“我是您的学生,3班的。”
孙颖眉眼弯弯:“我知道。”她看了眼她的书,又看她,笑着说:“长得不错,挺可爱的一个小姑娘,不化妆,不打扮,挺好。”说到这儿,她看着艾浅的手:“修长,不涂指甲,干净。”她看着艾浅的头发:“过肩,梨花,得修一修了,刘海再少一点,会衬得你的脸更小一些,不过现在也挺小的。”
她说完站起来一点,往下看:“脖子不长不短,没有皱纹,恩~”她发出一个满意的鼻音,“锁骨不错,是我喜欢的款式。”她又往下看了点:“这个胸嘛,是因为你穿得多了,还是因为她本来就小?”
艾浅听后将人往桌子靠了一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孙颖笑了笑,重新坐了下来,“这么久了,一篇文章才看完,看来你英语不怎么样。”
艾浅莫名其妙。
孙颖看着她的表情笑了笑,“总的来说,是个小孩嘛,秦子双到底喜欢你什么抛弃了我。”
第三十四章
孙颖已经离开了半小时,可艾浅还是觉得十分无奈。
在她印象里,孙老师是个正儿八经的人,为人师表从不玩笑,可为什么生活中的她那么的,那么的,逗逼。
虽然说她现在表面安静得很,但仍旧因为孙颖的话,心里起了涟漪。
其实她不了解秦子双,不是吗?
觉得无味,索性就不看书了,随意收拾了一番离开图书馆,接着自己一人到食堂吃了碗面,一个白日就这么又被打发过去了。
晚上家教时,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对方是个初中生,看起来很乖巧的一个女孩子,实际上鬼点子多,总想着法子逃掉老师布置的所有作业。
虽然她母亲是死马当活马医给她找了家教,但艾浅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还是好好地给她上了课。
只不过今晚,她发现一道重复的题目,她教了3遍甚至更多,但好在那个女孩也没有发现,她容易蒙混,只不过临走时,她母亲结算工资,艾浅有些不好意思。
回到家觉得特别累,明明今天也没做了什么特别的事。
路过玄关,看到鞋柜上的削皮刀,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心里恶趣味地想着,要不让秦子双削一撮头发寄回来,好让她睹物思人吧。
对了,秦子双刚刚给她信息,说明天回不来了,回程不定。
又是个漫长的周末,要怎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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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清晨太阳起得特别早,似乎在炫耀着今天它要作威作福,刺眼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里打进来,楞是让黑黢黢的房间顿时明亮了起来。
艾浅深埋在被窝里一点也不想动,意识仍在现实和梦境的交界处游离,分不清现状。
接着一个手机铃声先于闹钟将她吵醒,她本想伸手过去将电话切断,可看到来电还是接了起来。
“喂。”她的声音足够迷糊。
“还没起床啊。”那头是程圆圆熟悉的声线,她带着笑说:“今天天气不错,小浅浅有没有兴趣和我去机场接机啊?”
艾浅上车的时候,圆圆非常殷勤地给她递了一杯热乎乎的卡布奇诺,还有几分蛋糕甜点,“你子双姐说你喜欢吃这些,我特地给你带的。”
还真的事特地,艾浅看了眼上面的牌子,和WL并不顺路,算是地处偏远。
“谢谢。”艾浅勾起嘴角笑。
她接过食物咬了一口。
这辆车是秦子双在B市办公用的车,同在A市那般,也是自己私一辆,而这辆车不论外观还是内部,几乎和A市那辆相同,甚至司机也是同样的憨厚老实脸。
她有种还在从前的错觉。
从前啊,她们还半知不解,她对待秦子双还小心翼翼。
想到这儿不免失笑,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冲淡的何止是记忆。
今天的程圆圆似乎有些过于紧张,艾浅站在她身边,她已经是第五次看手表了,明明屏幕上已经显示了延迟,她还是不停地喝水。
艾浅不禁问:“今天有大人物?”
程圆圆看着屏幕疑惑了一声,接着才看她,她笑了一声:“能有什么大人物,你子双姐最大了。”
艾浅扬眉,还想说些什么,程圆圆突然拉起她的手走向了出口的地方。
又过了十分钟,终于看到带着墨镜一身风衣拿着个小箱子的秦子双从里头缓缓地走了出来,她看着手中的手机,几步之后才抬头,接着将墨镜拿了下来,发现了人群中的艾浅和程圆圆。
明显的秦子双有些愣神,但也只是一会儿,便朝着她们走了过去。
程圆圆作为助理,十分得力地上前将她手里的箱子接了过来,秦子双由着她去,没同她说话只是到艾浅面前,将手机放进口袋问:“今天是。”她回头看了眼屏幕:“是周一,没课吗?”
有课,但是。
“翘了。”因为她想起,早上的课是孙颖的。
艾浅对她笑,“这不是你回来了嘛,而且翘课是你鼓励的。”
很好,懂得拿她的话噎她了。
秦子双无奈伸出手在她脸上捏了捏,接着顺手下去将她的手牵住,朝机场外走了去,程圆圆在后头默默跟着。
到了外头,司机早已给他们开好了车门,她们一前一后进去之后,程圆圆放好行李也坐在了副驾驶上。
艾浅本想开口问问她最近的行程,可见她将平板拿了出来,只好作罢。
但是,她隐隐感觉这车里的气氛非常不对,这感觉随着车越开得时间久了,就越浓烈。
程圆圆比之前还要更紧张了一些,她那个角度可以看到圆圆好几次转头看秦子双,而后者没其他动作,只是低头看表格线条。
艾浅抿嘴。
要不说些什么缓和气氛?
还是算了吧,不要打扰她工作了。
正当她左右纠结的时候,秦子双突然开口。
她一只手还放在平板上,另一只手随意地从兜里又拿出手机,按了几个键又放了回去,接着每抬头说:“既然懂得把人带过来,还不快巴结巴结她,让她给你说几句好话。”
明显这句话不是对艾浅说的,更不是对司机。
艾浅看到程圆圆背对着秦子双转了过来,一副求情的姿态对着艾浅说了句唇语。
她翻译了一番,说的是:“拜托。”
艾浅恍然,手放在靠背凑上去,小声问:“你犯什么错了?”
程圆圆看了眼秦子双,声音提高了一点,虽然对着艾浅,但她明白是说给秦子双听的。
程圆圆:“前几天我晚上玩的有点high,喝多了,所以发错了文件,导致这次秦小姐的行程整整延迟了两天。”她声音又高了一点,偷偷瞄了一眼秦子双:“我吸取教训,再也不敢了,以后对秦小姐的吩咐一定尽全力而为,所以想恳请她在我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份上,原谅我这一回。”
来龙去脉大概清晰了,艾浅长长地哦了一声,难怪今天程圆圆有些奇怪,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问:“有损失吗?”
程圆圆还没回答,边上的秦子双突然笑了声,只见她伸出食指翻了一页说,“你倒是会问重点。”
程圆圆苦笑,伸出手捏了一厘米的空气说:“一点点,已经算我头上了,所以艾浅,帮我求求情。”
她脸上的苦瓜气息仿佛在说,看在我千里迢迢给你买早餐的份上,帮我说句话。
艾浅后退一点看秦子双:“怎么办?”
秦子双不在意地将平板锁上,顺手就递给了程圆圆,她诚惶诚恐地接过,放进了包里,听秦子双说:“艾浅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程圆圆眼睛亮了起来。
艾浅带着笑看着她说:“圆圆姐,我想来心慈手软,既然这样那就……”
程圆圆期待地看着她。
艾浅说:“罚你一年的假期吧。”
程圆圆惊恐地看着她。
艾浅咯咯咯笑了起来,“开玩笑的,事情不是都平息了嘛,那就这样过去吧,你觉得呢子双姐。”后面那句话她是转头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