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些什么?”柳夏年微微挑眉,问。
“柳先生叫你去管婚姻法,说如果这样还能出意外的就去做老师。”韩凤耸肩,对于这样的表示感到无奈。
柳夏年嘴角含着苦笑,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水泥路,总以为可以摆脱别人的束缚,自己走上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却发现当她迈开脚步的时候,脚上绑着千丝万缕,那人却怎么都不肯放。
“你不高兴?”韩凤说。
“没,我觉得这样也不错,反正我也不是很想当律师,去做什么都没有关系。”柳夏年收起心中的怅然,故作轻松的说。
韩凤摇头,说:“小年你还在骗我,我都当妈妈了的人了,跟我们家那小魔鬼斗了那么久了,还看不穿那就白当了。”
柳夏年笑着说:“那你也别说出来,给我一点秘密不行么?”
“呦!小孩长大了,不听话了。”韩凤故意夸张的说,那表情栩栩如生。
而柳夏年却看着那表情,脑子里想起什么,跟着发呆起来。陈墨染拎着那么重的包,回头看见柳夏年停下脚步,站在那么不动,把手中的包放地上,双手叉腰,手圈在嘴巴的前面,大声的说:“柳夏年,你还在磨蹭什么,我要回家吃午饭。”
柳夏年回过神,看见前面的陈墨染,阳光从她的身后射过来,照进她的眼睛,让她眼睛忍不住半眯起来,而陈墨染的表情却那么的清晰,她在前面等着她赶过去。想着,柳夏年加快了脚步,因为一手不能保持平衡,前进的路总是踉踉跄跄,一路小跑到陈墨染身边,说:“那就快点。”
陈墨染重新拎起沉重的包,深吸一口气,开始往前面跑过去。
身后,韩凤说:“真是一群有活力的年轻人。”
乘着韩凤的车到了家,一进家门,陈墨染就倒在沙发上,叫着:“我要吃饭我要吃饭,饿死了你就没有老婆了。”
拍拍瘦下去的肚子,以前总想着能有平坦的腹部多好,现在终于有了,却觉得代价太大了,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陈墨染觉得自己好像受到虐待了一样,眼巴巴的看着柳夏年,乞求着她的施舍,柳夏年大厨,你的陈墨染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好的了。
柳夏年这时候开始担心要是有一天自己死了,那陈墨染怎么办,像是一只养在家里很久已经忘记了怎么去觅食的小野猫,也许当初的野性充满着身体,可是渐渐的,被自己的宠溺给惯坏了,等过了几年,陈墨染被自己养的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甚至连动都不想动了,那怎么办?
跟一个女人过日子就好像在养孩子一样,爱人就好像自己的宝贝,心头的肉,娇贵了久了,就开始担心是不是太宠溺了。
柳夏年坐到陈墨染旁边,陈墨染赶紧挪了个位置给她,柳夏年的左手搂住陈墨染,让她靠着自己的身体,柳夏年说:“你觉得我现在还能做饭么?”
果然,陈墨染的五官渐渐的塌下来,那眼睛里甚至出现了绝望的光芒,柳夏年有种被打败了的感觉。但是自己的右手实在是不行了,想动也不能动,要做饭也不是一只手就可以完成的。
柳夏年摸摸陈墨染,说:“我们吃肯德基去。”
陈墨染听后立刻脸都皱成一团,露出恶心的表情,把舌头吐的长长的,说,不要,我都吃的恶心了。这几天不是肯德基就是麦当劳,好的就是必胜客,要不就是快餐,我不要吃了。
“那吃拉面去。”柳夏年也知道,自己吃那些垃圾食品都吃的反胃,更何况是胃口被她养刁了的陈墨染。
“我还能说什么?”陈墨染沮丧的同意了。
垂头丧气的样子就好像要她去上刑场一样,柳夏年淡笑,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乖哦,等我伤好了再好好的补偿你。”
脸刚退开一点点,就看见那耳朵红的都可以滴出血了,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等想到什么以后,柳夏年轻笑,完好的另外一只手爬上陈墨染的胸部,微微用力,说:“这几天安分么?”
陈墨染转过身,别扭的不回答。
“那就是不安分了哦!”柳夏年从她身后抱住她,手还是放在胸前,罩着她的丰满的胸部,搓揉着。
陈墨染抓住柳夏年的手,从虎口那里狠狠的咬下去,留下一排整齐的压痕,咬完了,陈墨染还故意帮她擦干净上面的口水,说:“阿姨,该吃拉面了。”
柳夏年皱着眉头,看到自己手上那排牙印,想要是手再不好也许过几天这只手都要残废了。
把手凑近嘴边吻了一下,才拉着陈墨染的手出去觅食。
第 26 章
26.
柳夏年的手上的伤口愈合的很快,就好像一株职务,割开了一道口子,但是很快就会合起来,继续安然无恙的往上生长。但是柳夏年却发现生活中渐渐出现了一点麻烦,先是穿衣服都不能自己穿,伤口不能用力的扯开,所以她先是要把右手穿进去,然后在陈墨染的帮助下把左手绕进去,没有陈墨染在的日子里,穿裤子都差点穿出人命来。
心底有点傲气的柳夏年对这样无力的自己,有着说不出的沮丧,但是她不会表现给陈墨染看,面对陈墨染的时候,柳夏年还是微笑的表情,一副看见她就觉得开心的样子。
陈墨染时常抱着她问她的手什么时候可以好了,她想吃她做的菜。
柳夏年说:“马上就好了。”
而这马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去医院复查的时候,是柳夏年自己一个人去的,陈墨染去上课了,没柳夏年的接送,陈墨染要自己乘公交车去的,要转几个站才能到她学校门口,柳夏年更加想要手好起来,可惜医生的话却不怎么乐观,医生看了伤口,然后让柳夏年用力握住她的手,柳夏年使劲的握住那双手,全身因此而颤抖,可是医生却摇头,说:“也许你伤到的经脉这辈子都会留下后遗症。”
柳夏年不可置信,说:“医生,当初说不是没有伤到关键的地方么?而我是要靠右手的,我怎么能……”
医生摘下眼镜,平静的眼神好像已经看惯了这样的无奈,她说:“柳小姐,这对于你平时的生活不会有影响,你只是会有点小麻烦,比如说,你不能太过用力,但是只要经过锻炼,还是能恢复到你平常的力量的,就好像现在你的身体经受过一次巨大的打击,但是你要相信人的潜能。或者说,你可以换一只手。”
换一只手?柳夏年伸出自己的左手,放开,握紧,却觉得那么的无力,从小到大,她都不是一个左撇子,所以对她来说,左手就一直荒废着,现在右手被告知已经不能使用了,就要从头开始训练左手,这对一个已经习惯了一切都用右手的成年人来说是一项不太可能的任务。
柳夏年默默的坐在医院的凳子上,低垂着头,自己的面前,光滑的瓷砖上,一双双脚从自己面前走过,走过一个双脚残废的男人,一个小孩,一个孕妇。
柳夏年从来没有那么认真的去开始思考自己的明天,却发现自己都不明白明天算是什么。想打个电话给陈墨染,告诉她自己的事情,因为柳夏年觉得这个时候她需要倾诉,而倾诉的对象既希望是陈墨染,也不希望是她。
那些痛苦自己来承受已经足够了,没有必要让她也觉得痛苦。柳夏年想给陈墨染快乐,所以把不开心的都藏了起来。再次出现在陈墨染面前的时候,柳夏年依旧带着坏坏的笑容。
下午四点,两节课上完,老师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下面的时间就自由安排,而陈墨染没有去的地方,寝室早就不能去了,这时候柳夏年也没有来,只好这样坐在教室里消磨时间。
小饭在一边做作业,算是陪着陈墨染。突然抬起头,看到陈墨染撑着自己的下巴,眼神朝上,看着天花板,身体在这里,魂魄却不知道去哪里了。
小饭推推陈墨染,把陈墨染的魂叫了回来。陈墨染白了她一眼,说:“要死啊,魂都被你吓出了。”
“喂,小染啊,你真的跟你姐姐住在一起?”小饭把脸凑近,大大的眼镜后面的眼睛闪着光芒,想也知道,那是八卦的神经开始起作用了。
“是。”陈墨染拖着长长的声音说。
“你什么时候有姐姐在这里的?”小饭咬着铅笔,把心里的疑惑说出来。
陈墨染呆了一下,说:“我没告诉你,是因为我当初也没有想起来,现在有了才告诉你是要你知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那方大帅哥呢?”小饭嘴巴里的笔随着她说话而上下的晃动,看的陈墨染觉得危险十足,脸远离她半米,省的被她刮花了脸,就这样毁容了。
陈墨染有点底气不足的说:“好像很久没有看到他了。可能他忙着艺术团的事情,据说最近有一次芭蕾舞演出,他要去演王子。”
小饭一脸要吐的样子,夸张的拍着胸口,说:“好恶心的男人,居然穿着白色丝袜装王子,我说你眼光真是够古怪的,那么娘娘腔……”
“他很男人的。”陈墨染坚决维护前男友的尊严。
“我看不出来。他的身上总是干净的不像是男人。”小饭对这种好像在温室里长出来的百合男有着天生的排斥心理,谁叫她家都是捕鱼的,家里的男人一个个晒的比煤还黑,强壮健康,男人味十足。
“男人不该干净点么?我就受不了男人身上的味道,靠近就觉得有点厌恶,像是什么烟味,酒味,汗臭味,等等等等,综合起来,还是喜欢干净的人。”陈墨染用严肃的语气对小饭说。
小饭的手指点了陈墨染的额头一下,说:“你要干净的也不需要找个娘们一样的,你这个不要那个不要,干脆去找个女人,女人没有那么浓的味道,不会让你觉得脏,就算是流汗了都是香喷喷的,你抱着一个女人去睡,省的做恶梦,我还是喜欢男人,我要的男人就要像rain一样大强壮,有肌肉,而且是那种高大的!”小饭双手举起,做了一个健美先生展示肱二头肌的样子,把那些话说的很大声,公共教室里零零散散的坐了一些人,那些人都抬起头来,看着这个女人的发情宣言。
陈墨染觉得脸上一红,半是为了这样一个朋友而丢脸,半是觉得小饭说的也没有错。好像自己的秘密那么容易就被看穿了一样。
写完交代的作业,剩下的就是一篇论文,找百度大叔去问一下,再利用复制粘贴,就能完成了,所以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陈墨染收拾东西回家。
学校说是大二就可以带电脑,但是陈墨染家里觉得大学不该有电脑,有了电脑就开始荒废学业,于是克扣她的钱,就是不让她有钱买电脑去,陈墨染本来打算大二的时候开始打工赚钱,买一台自己喜欢向外的笔记本电脑,不过后来进了柳夏年的家,发现柳夏年家里有两台电脑,不包括在办公室里的,一台笔记本和一台去年买的台式机,台式机就做了陈墨染看小说和看电影的专用机子,而柳夏年的笔记本,陈墨染是万万不敢去碰的,她对自己的手都感到害怕,就怕一个不小心毁了柳夏年的机密,那就闯祸了。
小饭陪着陈墨染走出校门,在车站送陈墨染上车的时候,小饭说:“下次记得带你姐姐过来学校,让我也看看她长什么样子。”
陈墨染含着微笑,朝她招手,说:“那要问她意见。”
赶了半个小时的车,打开大门,就听见厨房里传来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好像锅掉在地上了。陈墨染被这样的巨响吓的心脏剧烈收缩,冲到厨房门口,看见现代气十足的精装修的厨房已经一片狼藉,柳夏年低头看着脚边的锅以及一地的打翻的饭和白色的黄色的东西,陈墨染想,柳夏年大约是想做一份蛋炒饭吧。
陈墨染拿了扫帚过来,把垃圾都扫了进去,收拾好厨房,跟柳夏年说:“你饿了么?”
柳夏年点点头,说:“我想做点东西吃。”
陈墨染上前一步,抱住柳夏年的腰,说:“我买了饺子皮,还有肉馅,今晚我们包饺子吃好不好?”
柳夏年拿自己的额头抵着陈墨染的额头,两人紧紧的靠在一起,亲昵的在厨房里好像跳舞一样的打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