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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曼沮丧万分地回到约克公爵宅邸,他几乎把周围大街小巷上的野猫野狗家猫家狗都翻了个遍,唯独没有发现西尼尔娇憨的身影。
载着达德利和梅的轿车刚刚拐出仅能勉强容一辆车通过的宅院大门,达德利瞥了一眼两手空空的希尔曼,鹰目微微眯了一下,还没等希尔曼反应过来,车子便急急忙忙地绝尘而去,消失在渐渐稀薄的烟雾中。
装修豪华考究的轿车内,达德利和他的妹妹梅并排坐在后座。
“你的宠物认识回家的路吗?”企图打破尴尬沉闷的梅突然问达德利。
达德利盯住妹妹佯装关心的脸一秒钟后回答说:“它很少出门,也许不认识。”
“那不是很容易走丢。”
“我想这不关你的事,梅。”
几句简单的交谈过后,车厢内又陷入一片沉寂。
达德利和西尼尔的突然离去让希尔曼瞬间失去了生活的主心骨,他的老爷鲜少不把他带在身边,再加上西尼尔迟迟不归,强烈的不安在他的心中不断蔓延。
管家舒林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希尔曼明白,要找到失踪的小家伙,绝对只能靠他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了,也许老爷留下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照顾好西尼尔的。
在年仅十四岁的希尔曼的心目中,达德利.格林就是他最初以及最终的偶像,是完美男人的化身,即使不给他任何好处,他也会尽全力保护达德利珍爱的所有物,而直觉告诉他:西尼尔是最珍贵的。而且西尼尔也并不是什么东西,它是鲜活的生命,是世间绝无仅有的鹿狮混血异兽。
“一定要找回西尼尔!”少年握紧拳头,下定决心。
晚上六七点钟的时候,一个不怎么起眼的青年工人背着一个大麻袋溜进了嘈杂的小酒馆,酒馆里灯光晦暗,鱼龙混杂,到处充满着粗劣的酒气伴着的粗俗的笑骂声。
青年一边在人群中熟练而巧妙地穿梭,一边环视周围,他似乎很快找到了目标,向一个角落里的小桌子径直走去。
他把麻袋放在了桌下,利用阴影挡住它,然后顺手从其他人手里夺过一杯啤酒低声说:“今天很走运,让,你说的那只小东西被我逮住了。”
桌前坐着的正是让和他的朋友们,而抓捕小兽西尼尔是他们一起筹划了很久的事了。
“真有你的,兰多!快让我们见识见识这只小怪兽。”
“别那么大声!”让责怪高声说话的那个朋友,拉过装着西尼尔的袋子,他还真不相信堂堂约克公爵的宠物会那么容易被抓住,便调侃道:“还不知道兰多有没有抓错,万一只是一只普通小猫岂不是白高兴一场。”
才看了袋子一眼,让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问大口灌着啤酒的兰多:“你什么时候抓住它的?”
兰多回忆了一下,回答说:“大概下午两三点钟吧,我记得那个时候的雾特别大。”
“糟了,你这个笨蛋,你想闷死它吗?”
让等不及解开打了死结的的绳子,取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在麻袋上划开一个口子,一条覆着白毛的小腿软趴趴地露了出来。
让又用力把袋子上的口子拉大了些,终于,一个带有奇特桃子耳朵的小脑袋露了出来。
除了耳朵,小脑袋上的其他特征告诉人们它应该是一只白色狮子,只是小狮子的双目紧闭,整个身体也显得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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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让在内的几个男人手忙脚乱地把西尼尔的小身体翻来覆去检查了几遍,遗憾的是没有发现任何生命的迹象。
捉住小兽的青年挥起拳头砸在木桌上,狠狠道:“还真断气了,真是倒霉,都是我害大家白忙活了一场!”
一个较瘦的男人提议道:“算了算了,看来也死了没多久,趁还有点余温不如剥了它的皮,说不定还能换几个小钱,你说是不是啊,让?”
还没等让开口,另一个家伙就附和上来:“说的对,顺便尝一尝狮子肉是个什么滋味,哈哈哈哈!”
互相安慰了几句,几个粗野男人的心情明显由阴转晴,又砰砰地碰起酒杯来。
唯独让一言不发地注视着麻袋上蜷成一团的小兽若有所思,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惋惜:这只小东西大概是从娘胎里一落地就跟着达德利.格林了吧,听
说那个可恶的贵族男人酷爱打猎,但极其讨厌养宠物,而它居然能从这样的达德利.格林的枪口下两次逃脱并一直安然无恙地呆在他身边,应该是个幸运儿才对,死
得有点可惜了。
不管怎么样,让知道他对约克公爵的敲诈计划宣告破产,而怎么处理好小兽的尸体现在成了头等大事,他当然不认为剥皮去卖是什么好主意,这样只会暴露他们的行为,甚至引来约克公爵的报复。
于是,俨然“死去的”西尼尔被重新牢牢地扎进麻袋里,然后被无情地扔在一条阴森森的深巷里,一切恢复死寂。
此时,在伦敦郊区的一条小路中间不合时宜地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再仔细一看,可以发现一个司机打扮的中年男子满脸大汗地横躺在车身下做着维修车子的工作,显然,这是一起中途抛锚事件。
达德利和梅坐的轿车在距奥斯庄园一小时左右车程的地方不幸抛了锚,他们一时找不到其他交通工具,也差不多到了睡觉的时刻,两人商量后决定先借宿于附近的一家小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