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弗兰西斯.培根
反应敏捷不输于豹子的达德利在小狮子跳离他的一刹那便伸手去抓,可就在这时,英吉号不安分的摇晃起来致使达德利连一根狮子尾巴上的小毛也没够着。
“该死!”达德利暗暗咒骂了一声。
眼看着小狮子融化在波涛汹涌的海水里,希尔曼哭出声来:“555555,西尼尔没了,5555555......”
此时,能乘载数千人的巨轮尽力摇摆起它身体警告着人们危险即将到来,甲板上的人群渐渐混乱起来,一古脑儿地向各个舱口拥挤,尽职的年轻船员竭力劝说着脸黑如锅底的格林公爵返还船舱。
水花越拍越高,巨浪越逼越近,可以肯定的是公爵大人若再不挪动他的尊步,恐怕就没有人敢再留下来说服他了。
终于,达德利沉着脸不发一言地走向船舱的入口,希尔曼则在最后看了眼小狮子落水的地方后哭哭啼啼地跟在他身后。
哭红眼的男孩并没有发现他主人的异常,以为已经完成任务的船员更加没有注意到。
达德利把右手缓慢而自然地摸入外套内,然后滑向腰间,他的眼神如同盯准了猎物后随时准备扑上去的狮子,镇定且包含着阴隼。
“你叫什么名字?” 达德利面带微笑地走近那个一直企图把他带入船内的船员。
“让...”叫让的年轻船员发现就在公爵靠近自己的同时,一个类似于钢管的东西紧紧地抵住了他的侧腹,他低头一瞥,不禁冷汗直流。
天呐,那是个真家伙,一个能瞬间要了他的小命的家伙。
“别惊讶,小伙子,要怪就怪你的船长给你分配的好差事。现在,乖乖地听我的话,放下梯子,快!”
也许没有人会相信一名真正的贵族,一位世袭的公爵会用手枪威胁一个正经船员,不过想活得再长久些的让却选择相信这一事实。
在惊涛骇浪中,让动作熟练地把梯子放下。
“好,你下去到我的救生艇,然后找到我的小白狮,就是刚才在我肩上的那只,动作快一点。”
“找不到怎么办,大人?”让挂在梯子上无奈地问。
“那你就一直呆在下面直到找到它为止。听着,它可不是一般的狮子,绝不能这么简单就淹死在这儿。”达德利用惯常的绅士口吻与表情发布命令,仿佛这只是一件理所当然的小事。
希尔曼喊到:“老爷,我们的船要被淹没了!”
达德利向船头方向望去,只见数十米高的巨潮迎面奔腾而来,带着无尽的愤怒的力量。
达德利收起随身携带的手枪,估计着巨浪的破坏力:“不会的,男孩,但你要抓紧了,不然会被冲走。”
让快速落至救生艇上并开始执行公爵的“命令”,黑呼呼的海面上哪里找得到小白狮的影子,他胡乱放下两个救生圈,口里直骂:“老子的命竟还不如一个小畜生,公爵是吧?狗娘养的东西!”
“船似乎正在掉转方向,该死!我们的船长阁下还真不是普通的蠢!”
希尔曼疑问地看向突然火冒三丈的公爵。
“希尔曼,我数到三的时候跟我一起跳下去。”
“老爷你疯啦?!”
“你不想找西尼尔了吗?”
“当然想,可......”
“相信我,1,2,3跳!”
扑通,扑通。
达德利以标准跳水健将的姿态投入船下的大西洋,而希尔曼本能地紧跟着主人投身汪洋。
不能做到见死不救的让立刻解开牵住救生艇的绳子,向游来的两人划了过去。
一上小艇,达德利便望向不远处灯火辉煌的轮船说:“那船马上会翻!”
“可我觉得我们才会翻。”让诚实的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也许。不过我觉得呆在那艘笨船里会更危险。”
“我想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老爷。”
“恩,注意抓紧了,它要来了。”
“天~西尼尔...老爷,是西尼尔,它还活着!”
“看来它是游泳天才。” 达德利用拉丁语赞叹道。
只见小狮子趴在一个比它大好上几倍的救生圈上,全身的毛湿得紧贴住小小的身体,样子很狼狈,眼神却很亮,它的视力不亚于成年的非洲雄狮。
小家伙立刻发现了它最熟悉的那个男人。
“咭——咭——咭——”小狮子大声呼唤着男人。
“砰————”
是巨浪袭上英吉号客轮的声音。
5
救生艇和小狮子之间仅有两米左右的距离,可在这非常时刻,任何一个人都无暇再顾及其他。
可怜的小家伙摇摇欲坠,随着颠簸的救生圈愈漂愈远。
“咭——咭——”小狮子朝着金发男人发出刺耳的尖叫。
“西尼尔西尼尔,5555555———”希尔曼又忍不住泪流满面。
“可恶!”
达德利固定好自己的右手,把腰部以上艰难地探出船舷,向无助的小狮子尽量展开了他健壮修长的左臂。
小狮子的双眸一闪,面部的神情有酷似人类的坚毅,仿佛在一秒钟内就它获得了无上的勇气。
它小小脑袋里只余下一个信念:要回到男人身边去!
小家伙挺直瑟瑟发抖的四肢,卯足吃奶的劲儿纵身一跃,目标直投男人宽阔的怀抱。
达德利很幸运地捏住了小家伙的一只桃子耳朵,硬扯着躲进了救生艇里。
紧接着,便是漫天的海水。
泰晤士报上的头条新闻风靡并震惊了整个伦敦——曾有十数次完美航行记录的巨轮“英吉号”在离海岸百里外的大西洋翻船沉没,至今仍未找到一位幸存者!
西伦敦的英国王宫。
王宫内某个富丽堂皇的大厅内,繁复的大玻璃吊灯下有几位绅士正在侃侃而谈。
他们或坐或立,喝着香槟抽着雪茄,以众星捧月之势围绕着一个留着短胡子的最年长者。
这看似是普通聚会,却没有一位女士在场,男士们的表情也处处透着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