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爷?”御医一声不确定的呼唤叫他猛地一回神,他这是做什麽!拓跋日轩狠狠一咬牙,双拳紧握陡地负到背後去,目光寒彻地瞟向一身冷汗的御医,顿了一下,客套地道:“韩太医,还劳你到偏厅坐一会,待本王将事情处理好了,再答谢你。”
“这……”韩太医正想出口婉拒,谁不知道四王爷的罗刹之名?更何况现在是四王爷梦寐以求的小世子没了,四王爷还说要答谢他,岂不是要他的命?!但是瞧著拓跋日轩他却是怎麽也不敢说出口来,只能点头称道,随著侍卫去了偏厅。
拓跋日轩沈默著瞪了一眼段清蓉的尸体,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缓缓地道:“进来吧。”
果然,拓跋轩影早已在外等候,听到拓跋日轩的话,立刻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恭恭敬敬地侯在那里。
拓跋日轩虽然因为段清蓉服毒自尽,心里的疙瘩已经平了不少,但他终究是多疑之人,见拓跋轩影自进屋不曾看段清蓉的尸身一眼,他又忍不住试探著问道:“你可知蓉妃是怎麽死的?”
拓跋轩影似乎早就料到他会如此一问,只是似有若无地叹息了一声,道:“属下不知。”
“你真的不知吗?”拓跋日轩略提高了声音,横眉冷对拓跋轩影,那模样若换做他人早被他吓住了,但是拓跋轩影又怎麽会被他吓住?心中除了无奈也只能是无奈了,他低头道:“王爷不必怀疑蓉妃娘娘的贞节,更不必怀疑属下的忠心,何况属下曾说过唯有男子才能给属下生育後代……”
“啪”地一声,拓跋轩影话音未落,已是重重的一鞭落在他的身上,他一抬头便看到拓跋日轩满脸怒恨。
“啪”又是一鞭,拓跋日轩挥舞著鞭子,咬牙切齿地道:“所以你就设计让本王受此等侮辱!那你给本王记住!本王宁可绝後也绝不可能给你这个妖怪生儿子!”
说著,他又是一鞭,却见拓跋轩影就那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无限悲凉地凝望著自己,昏暗暧昧的灯火映著他那张绝美的面容显得分外的凄迷,一双似水的眼眸之中含著无限的深情又有著太多的哀伤,竟令他也为之一震,那一句似自言自语般的轻吟“我知道”,叫他也觉得有些悲伤起来,仿佛有什麽东西沈沈地压在了他的心头,又觉得有什麽东西被卡在了喉咙之中,如鲠在喉,难以言语……
不愿再面对此刻的拓跋轩影,手中的皮鞭也几近泄恨地重重砸在了地上,拓跋日轩甩头便要出去──
拓跋轩影却更快地将他拉住了,即便他用力推开拓跋轩影,却怎麽也推不开他,心中怒火更盛,怒道:“你想造反不成!”
“王爷,您不能去!”
拓跋轩影急急的一句话,却叫拓跋日轩愣住了,他……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确实,自从他跟著自己以来,很多时候,不需自己言语,只要一个眼色一个动作,他便知道自己的心意,也正因为如此,拓跋轩影才分外地得他的信任,若不是这中间生出那麽多的事端,他始终是自己最为信任的人──但是终究这个世上无可信之人!他人始终是他人,他知他,不过是他多了一份洞察之力,多了一份妖力罢了──其实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绝不能再被他所迷惑了!拓跋日轩在心底如此告诫著自己,冷笑道:“本王不能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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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剧啊,某水现在对阿大的篇幅完全失去控制力了,本来还想著在100回以内搞定的
现在是绝对没有指望了……
叹气……
继续叹气……
日映影随 80(美强生子)
80
拓跋轩影见他已冷静下来,缓缓地松开手,苦涩地扯了一下嘴角,纵然他再伤自己,他却始终放不下他,劝道:“王爷,您绝不能去找王妃。”
“为何?”这简单两个字拓跋日轩却说得满是恨意,足见他此刻对潘景兰已是恨之入骨,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
“现在蓉妃娘娘既然已死,此事实是不该再闹大了,就算您治了王妃的罪也於事无补,何况……王妃乃靖国公之女……”
拓跋轩影没有再说下去,但是拓跋日轩已经明白其中的要害了,他的儿子已经没了,就算他杀了潘景兰也没有用,而现在也绝不是潘景兰该死的时候,如今拓跋雨渊的势力越来越强大,对他的威胁也越来越大,他绝不可以再失去靖国公对他的支持了!这便等於他动不了潘景兰!
可是就让他如此放过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这笔帐他不会就这麽算了的,只是来日方长!狠狠地哼了两声,拓跋日轩算是暂时把脾气给压了下去,斜眼瞄了一眼拓跋轩影,冷然道:“你且去把那个御医打发了,再把蓉妃的事一并处理了。”
“是。”拓跋轩影没有再多问,领了命令便出去了。
然而面对著不再多问便知他心意的拓跋轩影,拓跋日轩忽觉得一股寒气自心底生起,令他整个人更显幽寒,如此便能明白他的人确实不该活在这个世上!因为他若要成为帝王,便绝不能让身边的人看透!
未曾走远的拓跋轩影并非全然不知,那即便是有些距离依旧能感受到的杀气,他不是不明白──他自是明白如今的他越是将事情做好越是令拓跋日轩猜忌,只是有时候习惯却是如此可怕……呆在他身边五年了,这个不短却也不长的年数是否意味著他与他之间曲终人散的缘尽缘灭?
拓跋轩影不敢再想下去,只是领命去找韩太医,照例消了他的记忆,又令几个信得过的侍女处理了段清蓉的尸体,命人对外宣称段清蓉是小产血崩暴毙,待到一切都妥善了,这才开始张罗起段清蓉的後事,只是那排场却是按著王府里正妃娘娘来的。
听闻段清蓉的死讯,潘景兰原本尚有些得意,但是得知段清蓉临死前竟曾产下一男胎,加之慕容连又神秘失踪,心中不禁生了惧意,生怕拓跋日轩会找自己秋後算账,自是躲在屋内不敢出来,倒也安分了不少。
却说这边拓跋日轩还在疲於处理段清蓉的丧事,其母萧贵妃等不及段清蓉出殡便急急密宣他入宫。拓跋日轩原不想理萧贵妃的,一来是段清蓉的丧事尚在办理之中,二是他如今有些臃肿的身子实在不愿意在宫中走动,但是萧贵妃一催再催,出於无奈,他也只得去了宫中一趟。
萧贵妃一见拓跋日轩,劈头便是质问:“这究竟是怎麽回事!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又是怎麽回事!”
拓跋日轩略皱著眉头,反问道:“母妃是指什麽事?又是哪来的风言风语?”
萧贵妃对拓跋日轩真真正正是一肚子的气,她只有这一个儿子,自是指望著他有朝一日能登上九五之位,拓跋日轩脾气虽有些暴躁,但是军功显赫,自是有继位的希望,然而他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便是已二十七岁了却还没有一个儿子,这实在是草原民族的大忌!她并不在乎段清蓉的生死,但是她的孙子就这麽没了,叫她怎能不气!更何况这几日宫里头又在传些流言蜚语,叫她听著更加气愤!
“那哀家倒要问你,你这侧妃是怎麽死的!你那个贴身侍卫又是怎麽一回事!”萧贵妃怒极反而冷笑起来,冷冷地瞧著自己的儿子。
拓跋日轩有些厌恶地撇开头,脸上的神情亦不比萧贵妃好到哪里,回答道:“蓉妃是血崩猝死的,天下人皆知,母妃不知吗?”
“是吗?可是哀家听到的可不是这麽一回事!好!就算她是猝死的,那你那个什麽贴身侍卫又是怎麽回事?哀家当初就反对你弄个来历不明的人做贴身侍卫,现在倒好,你这贴身侍卫的名头都快盖过你这个王爷了!”
“他?”提及拓跋轩影,拓跋日轩的脸色有了细微的变化,只是更快地又藏入了冷色之中,“有他什麽事?”
“哼!这个宫中他的事可多了,有说他是神仙下凡的,有说他是来为你积德的,有说这次的战功全该归他的──这些到了罢了,更有说七王爷这次的命也是全靠他救回来的,还有说你那蓉妃肚子里的是──”
“你说什麽!”拓跋日轩的脸色猛然一变,竟然忘了礼数,一把上前抓住萧贵妃的手,硬是将萧贵妃给吓住了,过了好半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著说:“你……你这是什麽态度?!”
而拓跋日轩却是格外的阴森,只是紧紧地抓住萧贵妃的手,震怒得有些苦痛地问道:“你说他救了七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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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映影随 81(美强生子)
81
萧贵妃被拓跋日轩的神情吓得不轻,这儿子素来与她不亲,在她面前如此失态却是头一遭,她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麽,直至那手腕被抓得发麻,冷不住颤抖道:“你……你想干什麽?!”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拓跋日轩紧拧著眉头,不语地松开了萧贵妃,神情一片冷冽,令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麽。
过了好半会,他方开口道:“那些个宫人无所事事,只知道嚼舌根搬弄是非,他们哪里知道这宫外的事,母妃听到些风言风语,大可不必信以为真。”
萧贵妃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看到拓跋日轩已恢复过来,她也寻回了平日的风度,冷笑道:“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心里有数,那个拓跋轩影连个姓名都是你给的,究竟是什麽底细无人知晓,这越是看似无害的人只怕用心越为歹毒,至少从他救了拓跋雨渊之事,看得出来他对你尚有二心!”
“拓跋轩影既是儿臣的人,他什麽底细儿臣自是心中有数,母妃不必无凭无据地臆测,母妃还是管好自己身边的人,少搬弄些是非的好。”
拓跋日轩并不买萧贵妃的账,冷言冷语地回了过去,令萧贵妃心中的怒火又涌了上来,忍不住尖声直呼拓跋日轩之名:“拓跋日轩!你这是什麽态度!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妃!”
看著萧贵妃几近跳脚的模样,拓跋日轩只是无情地笑看著,对於自己的亲生母亲他并无多少亲情可言,而他对於萧贵妃也不过是个让她能坐上皇太後的工具罢了。“儿臣眼里自是有母妃。”
这不冷不热略带嘲讽的语气更是令萧贵妃为之气结,一双美目怒瞪著自己的儿子,然而看著儿子那张不近人情得令人心生畏惧的脸,她又有些泄气,示弱地说道:“咱们娘俩之间非要这般剑拔弩张吗?为娘的也是为了你好啊!”
那柔弱的语气配上萧贵妃娇柔的容颜自是楚楚动人,叫人为之心软,但是拓跋日轩却并不吃她这一套,眼前这个被称之为他母妃的女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这般的示弱不过是她为达目的的另一种手段而已。
他依旧冷淡地问道:“母妃还有什麽事吗?若无事,儿臣先行告退了。”
“你……”萧贵妃几近咬牙切齿地瞪著他,过了好一会方收敛起脸上的狰狞,嘲讽道:“哀家前面未细看,才发现皇儿竟胖了不少,果真是心宽体胖,就怕再胖下去连这仗都打不动了!既然皇儿这般高枕无忧,哀家还有什麽好担心的?”
听她提到自己的体型,拓跋日轩高大的身躯也有了一丝颤抖,那一腔的愤与忧差点儿便宣泄出来,但是他还是稳住了自己的身体,简单地行了一个礼便快步离去,不愿再停留在这宫中,怕更多的人看出自己的异样。
一回到王府之中,拓跋日轩便将自己锁在屋内,此刻的他不愿意见任何人,而他所担忧的不仅仅是自己日益胀大的肚子,更是那腹中明显可以感受到的一日强於一日的悸动!
那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自腹内传出来的跳动真真切切地提醒著他,一个活物正存在於他的身体之中!这种陌生的动感著实让他担忧,而除却担忧,他心中甚至有些惧怕,惧怕这悸动所带来的冲击,更惧怕未来不可知的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