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鸾翠不答，这些她都知道，她不过是给人当玩物的妾，再贵，也只是玩物而已，项晖绝对可以让自己不好过。
“你变了，以前的你虽然清高，但是懂得什么样才对自己最好，你知道一切没有比让自己活得更好更重要，可是现在的你在做傻事，是什么让你变了？”柳非茵伸手想抚摸崔鸾翠的脸，却被避开了。
“只是想活回本心而已。”就像那丫头，外调做低等丫鬟的时候，再苦再累，也不惜要离开这里。
“不是谁都有像绿纱那样的际遇，别太想当然了。”柳非茵不以为然的说道。
“挣脱，或许会坠落，或许可得另一番天地，只要有这种可能就该赌一次，宁可为求海阔天空撞死笼前，也不想锦衣玉食的做笼中的金丝雀。”崔鸾翠把柳非茵推开，站了起来，不缓不慢的收拾自己身上不整的衣服。
柳非茵看着崔鸾翠，觉得眼前的女人十分陌生，那种不顾一切的执念，让她不认同，又让她觉得敬畏，此刻的崔鸾翠，非但不狼狈，相反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优雅。随即，柳非茵就摇头，她怎么差点也跟着犯傻了。
第116章
很快，七夫人被侯爷打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侯爷府，七夫人在众夫人中可以说是被侯爷府内最被优待的，如今作为妾室里头一个被侯爷打的，有人看热闹，有人落井下石，总是侯爷府可算是热闹，到处都在窃窃私语，说着七夫人被打的事，最夸张还传出，七夫人被打毁容了。一些想看热闹的妾室，寻着借口去探望，一一被拒在门外了，无法探得究竟。
这事，自然也传到了李持月耳中，李持月微微冷笑了一下，她哪里不知道这是项晖对自己和屠九媚的不满，崔鸾翠说穿了不过是替罪羔羊，招惹无妄之灾。
绿纱和其他掌柜一起进府报账，绿纱身着一身的淡素的青衣，男子装扮，还有几分的气度在里面，已经见过的世面的绿纱和以前在侯爷府当丫鬟的绿纱是渐行渐远了。本来女子长相多半都比男子雅致，所以绿纱男子打扮，看起来也比寻常男子要俊俏许多，只是女子娇柔就算是男子装扮，也是遮不住了。绿纱只是希望在外办事，能模糊自己的性别，毕竟这世道，对女子还是诸多苛刻，为了方便行事才做男子打扮。
在掌柜们一一报账的时候，屠九媚就坐在李持月身侧，无聊的她，就只能一一打量这些掌柜，一般掌柜都是中年带须男子，绿纱站中间，甚是扎眼，年轻不说，一看便知是女子做男子打扮。屠九媚一看就认出，那姑娘就是曾经和五夫人有染的绿纱，听绿桃说，她为了断了和夫人的孽缘，亲自请去，去外院当了低等的丫鬟，怎么变成了掌柜，屠九媚有些奇怪，便想等下好好问夫人。那天她偷听绿纱和绿桃再外说话，她对这绿纱挺有好感，再听绿纱请去一事之后，便觉得这姑娘也是很刚烈的，让屠九媚肃然起敬，所以不自觉的多看了几眼。
李持月自然注意到屠九媚一直盯着绿纱看，她在想屠九媚是不是对男子装扮的女子特别感兴趣呢？当然李持月自信自己不会被一个小小的丫鬟给比下去了，但是自己的女人盯着别人看，怎么都是让人不开心不起来。
等所有掌柜都把半年一次的诸多重要事宜一一禀报完了之后，李持月便让他们都退下了。
“你喜欢绿纱？”李持月随口问道。
“喜欢。”屠九媚说话那是向来不经过大脑的，说完才发觉得不对劲。
“和喜欢夫人是不一样的喜欢，只是觉得绿纱是挺好的姑娘，配五夫人不好，还好绿纱不要五夫人了，我若是绿纱，也不要五夫人了，那么花心……”屠九媚赶紧解释道，还是自己的夫人最好，只会看自己，都不会多看别人两眼。
“我要是也像五夫人那样再招两个女子呢？”李持月是故意折磨屠九媚，把虚无的假设给列了出来。
“不要，不行，一定不可以！”屠九媚一想到这种可能就激动的站了起来，音量也不自觉的提高了。
“我说如果。”李持月见屠九媚较真的表情，暗想，这厮还真经不起逗弄，不过谁让屠九媚刚才多看别的女人了，李持月可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大方的人。
“我会很难过的，可是我好像又舍不得不要夫人……”屠九媚意识到，刚才说自己若是绿纱不要五夫人说得太理所当然了，好像就算夫人也和五夫人一样，自己定然也舍不得不要夫人，但是一定会非常难受的。屠九媚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可以感受绿纱做那个决定的时候的感受了，心里应该很难受，也很不舍。定然是把心挖掉了一块肉，才能做的决定吧。
“夫人，我不喜欢这个如果，我不要想，一想到那种可能心里就难受得紧。”屠九媚想着想着眼睛就红了，眼泪就掉了下来。
李持月没想到屠九媚的眼泪还真是说掉就掉，一时也软了心。
“好了，别哭了，不要想就不想，我岂是柳非茵那样的人。”李持月觉得自己能看上一个屠九媚就不错了，其他的人，她从来不放在眼里。
屠九媚一听，眼泪就马上止住了，对呢，夫人才不是五夫人那样的人，不过想想绿纱还是蛮可怜的。
“你怎么比恰恰还爱哭呢？”李持月从袖子里抽出手帕替屠九媚擦拭了眼角，眼角湿润的，看起来倒是楚楚可怜，甚是勾魂，李持月一时情动，便把唇覆了上去，之后又是一番缠绵，只听屠九媚的娇喘连连之声便断断续续的泄了出来……
绿纱出了夫人的院子，便去看了一些和自己一起长大，交情比较的好的姐妹，其中交情最好的自然是屠九媚身边的绿桃了。
“绿纱，你变了好多，我要不要和九夫人提一下，让你再回来做头等的丫鬟。”绿桃见绿纱男子打扮，只觉得心酸，若不是五夫人，绿纱就不会离开侯爷府，也就不会做男子打扮，一个女子在外的艰辛，绿桃是知道的。
“不用，如今的生活，是我做梦都想要的，出去之后，才知道，天有多阔，地有多广，不在为那份爱觉得卑微，活得舒坦多了。”绿桃还是以前绿桃，可是绿纱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绿纱了。
“也对，怎么也比离了柳非茵强，那女人就是下贱的东西。”绿桃心里对柳非茵是深深的厌恶，从柳非茵的出身到作为，无一不反感的，不过以前就算私下她也不敢这么说柳非茵，但是她家的主子可是当今屠昭仪的姐姐，她可是看过皇上对屠昭仪的宠爱，绿桃现在就不怕得罪柳非茵了，明面上，她也不敢，私下才敢，颇有几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感觉。
“我们不说她，可好？”绿纱知道绿桃对五夫人的偏见根深蒂固，可是还是别人当着自己面说五夫人的坏话，即便情爱不在，恩义仍在。
“说她晦气，话说，前两天，七夫人被侯爷打了。”绿桃就对绿纱说起家常了，自从七夫人和柳非茵断了关系之后，绿桃就对七夫人有些好感，觉得七夫人定是看透了柳非茵那贱人，嫌弃柳非茵了。
“为何？”绿纱一听，心头十分诧异，侯爷一向不是最优待七夫人的么，那样清高聪明的女子，怎会惹怒侯爷呢？
“听说，那天侯爷拉五夫人去七夫人那，让七夫人侍寝，七夫人不肯，然后侯爷一怒之下就把七夫人打了一顿，没想到七夫人还是这般烈性子的女子。”绿桃收到的版本还是最接近真相的。
“那七夫人伤势如何？”绿纱有些忧心的问道，行房之事，七夫人不允，绿纱有些意外，又有些觉得是意料之中。那女子骨子是自傲又自洁的，不然就不会因为自己几句话断了和五夫人的关系，如今，连侯爷的也拒了，这又不像聪慧而世故的崔鸾翠会做的事情。这样，不好，绿纱有些为崔鸾翠担心。
“除了柳非茵没人知道，探望的人被一一拒在院落外，不过听说被打得挺严重的，还有人说打得毁了容，也不知是真是假，那样的美人，若是损了容，就可惜了。”绿桃倒是很乐意把自己所知道的八卦都告诉绿纱。
绿纱闻言，心里忧心更甚了一些，只觉得那女子天生应该别人护着，不该被人那般粗暴的对待。后面，绿桃还说了一些事情，绿纱都有些心不在焉，但有觉得这本是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不该这般挂心。和绿桃和其他一些交情较好的姐妹话了一些家常之后，绿纱便请辞准备离府，离府之路，在崔鸾翠附近的之时，脚便停了下来，她想自己还欠崔鸾翠一份赐药之情，自己理应去探望一番，就当是还当日的情分。
第117章
绿纱在七夫人的院落外徘徊了许久，她不想见其他人，大概也不会想见自己吧，毕竟自己和她也说不上有多少交情，如果非要说有交情的话，定是七夫人上次说的那番暧昧的话，在想到上次七夫人对自己说的话，绿纱更是犹豫不决，便想打退堂鼓，但是一想到自己知而不闻，好像有些不近人情，怎么说自己现在的际遇和七夫人是分不开的，对她怎么也得有一份感恩，于是便又折了回来，如此反复两三次之后，绿纱终还是鼓起了勇气走向了七夫人院落。
绿纱在崔鸾翠屋外等候回复，表面上还算镇定，可是心里各种情绪交汇在一起，让她又有想逃离的欲望，可是没多久，七夫人的贴身丫鬟绿琳就出来传唤她可以进去。
绿纱进去的时候，看到七夫人正在擦拭琴弦，时不时的拨了一下琴弦，好似在试音一般，两鬓的发鬓垂落了下来，遮住了半边的脸颊，可露出的那半边脸颊更是引人入胜，面如玉，洁白无瑕，就好似那从书中走出的颜如玉。那拨弄琴弦的手指细长白皙，一看就是舞文弄墨，弄尽风雅之事的手，不像自己这双粗糙得显得有些粗鄙的手，绿纱不自觉的就把手藏到了后头。
崔鸾翠不说话，绿纱便有些拘谨，不敢随意问话。
崔鸾翠看着像愣木头立在那的绿纱，绿纱一身的男子打扮，让崔鸾翠有些的差异，她更喜绿纱做女子打扮，绿纱五官其实生得精巧，咋一看，并不让人惊艳，但是多看几眼，却是越看越讨喜，掩在男装下，实在可惜了。这世道的女子，多半的小家子气，气度这词，也大半放在男子身上，这词倒不是女子不能用，而是女子锁在深闺，自然少了那份大气，她见过的女子里，夫人算是有气度的，如今的绿纱和夫人相比虽还相差甚远，比起上次所见，又有些变化，果然士别三日刮目相待。
绿纱感觉到七夫人在认真的打量自己，心里头更加拘谨了，更有不安和忐忑，她不知道自己在七夫人心中又是何形象，毕竟眼前的女子见过自己最差劲的时候，就像软肋被抓到别人手中一般，不自然极了。毕竟一般人，都愿意把自己最美、最好的那一面留给世人，而不是最差的那一面。虽然心里有无数的暗涌，可是表面上，绿纱还是强装镇定，尽量表现得不卑不亢。
“你来作何？”崔鸾翠挑眉问道，她可是记得那天，自己喊她，也算是屈下尊严对她示好，她可是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那心头的难受，直至现在倒还记忆犹新，崔鸾翠压下心头刚见到绿纱的那悸动。就像他日绿纱的心态，此刻的崔鸾翠也不想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被绿纱看到。
“我听说你受伤了，便想来看看你可安好。”绿纱据实回答，说着这话，绿纱觉得心里不自在极了。
“一巴掌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崔鸾翠这才抬起头看向绿纱不以为然的说道。
绿纱这才看清楚七夫人的另半张脸，因为皮肤太过白皙细腻，那掌印，虽然已有两三天了，但是还有些淤青，绿纱心头一紧，这样的美人，侯爷怎么下得了手呢？但是心头又微微松了一口气，看七夫人的样子，好像除脸上的伤，并无其他伤了，并没像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擦了药了吗？”绿纱有些关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