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其琛手一松,觉得自己半刻也不想和他说话。他心如死灰的摆了摆手,示意那个一会喊爹,一会喊义父的人闭嘴。
然后足尖轻点,屁话不啰嗦的飞上了天,心里的y-in影别提多重了……
药王谷山高路远,位于离陈国十万八千里之外的北川大山深处。那里本是一片原始荒野,鲜有人烟,却偏生出许多名贵又珍稀的药材。时间长了,附近百姓便以此为生,吸引了许多求医问药之人,自然就有供奉药王的习俗
而药王谷便位于雪域高原净土的东大门——北川境内的药王山上。
药王谷外有成片的百年辛夷林,被北川人民奉为神树。每年清明前后,数千株高大的辛夷花树竞相怒放,漫山花开,颜色由白到粉、由粉到紫,由紫到红,如诗如画,依山成势,形成壮观的高山花海奇观。
此间恰逢四月中旬,药王谷中的辛夷花开的正好。
又行了半日,天色将晚。
江其琛磨破了嘴皮子才让陆鸣答应今天就走到这里,明日接着赶路。
此地名作江油镇,乃陈国与北川交界之地,因而两国百姓互通其中,镇上有许多身穿奇装异服的北川百姓来往行走,看着倒也新奇。
江油镇地处两国交界,实为是个双不管之地。百姓虽然淳朴,但民风开放。两国百姓通婚乃是常有之事,便是男风也很是盛行。
江其琛和陆鸣在小镇的街道上缓步慢行,二人一黑一白,一人冷面傲骨,一人风姿出尘。相貌皆是人中翘楚,过路百姓不免纷纷驻足。
陆鸣早被那些惊艳的目光看的如坐针毡,本就冷着脸,浑身更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势。与他相比,旁边的江其琛倒是一派悠然自得,还颇有闲情逸致的掏出随身携带的折扇,信手一展,扇风将垂在脸旁的鬓发拂起,再加上他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整个人宛若谪仙一般,叫人忍不住想要多瞧上两眼。
便在此时,一个身穿北川服饰的俏公子挡住了二人的去路。
那人生的浓眉大眼,一身的花花绿绿,脖子上还挂着一串玛瑙珠子。他手上衔着一朵粉紫色的辛夷花,气定神闲的站在江其琛面前:“这位公子,我瞧你模样生的好看,正是我喜欢的类型,可愿随我一道回家?我定请八抬大轿,好生将你娶进门。”
江其琛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说的一愣,下意识的朝陆鸣看了一眼,却见那人双手环胸,满不在乎的背过身去,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样子。
江其琛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对上男子满怀希冀的眼神:“额……在下不好男色,实在不好意思……”
“哎?”男子一脸疑惑,看看江其琛又看看陆鸣:“你二人并非同好?”
“……”
什么同好……两个男人走在一起就是同好了吗?
江其琛面色有些难看:“且不说我们不是,若我们便是同好,公子此举岂非毁人姻缘?”
“那又何妨?”男子无所谓的说:“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常事?他若愿意,随你一同入府也是可以的啊!”
江其琛一脸菜色:“成何体统!”
那人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陆鸣一记凌厉的眼神骇住。
陆鸣拽过江其琛的衣袖,不客气的把人拉走,不悦道:“你同他说那么多做什么?”
“还说不是同好……”男子捏着辛夷花拔腿追了上去,一把将粉紫色的花c-h-a在江其琛的衣襟里,正色道:“公子,在我们这里,若是喜欢一个人就送那人一朵辛夷花,今日我将这花送予你,若是来*你又想与我修同好了,便来北川赫仑府找我。”
说完,不待江其琛反应,男子便欢蹦乱跳的跑开了。
陆鸣将辛夷花从江其琛前襟里抽出来,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起来。翠绿的长茎,粉紫色的花瓣,轻轻一嗅还有淡淡的幽香。
他面上看不出情绪,语气却格外温和:“不愧是北川神树,的确好看的紧。”
江其琛不知怎的就觉得陆鸣手里那朵花格外的刺目,他一手将花夺了去,随手一丢:“别听那人胡说八道。”
陆鸣神色淡淡,却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净心诀,心里腾然升起的邪火瞬间被压制下去。
他微微一愣,原道玄御真人不过是为了安抚他才教他这净心诀,不成想效果竟然如此立竿见影。
江其琛道:“那边有家客栈,我们今日便在此处落脚。”
天边那一点鱼肚白已经渐渐退去,夜幕降临,正是晚饭时分。
两盏红彤彤的灯笼挂在客栈的门牌之上,门前来往宾客络绎不绝,前庭杯盏交叠好不热闹。
眼尖的店小二老远就瞧见两个男人并肩而来,再看他们那一身打扮便知是有钱人家的贵公子,立马迎了上去:“哟,两位公子,是打尖啊还是住店呐?”
江其琛客气的笑了一下:“住店。”
小二道:“哎,好嘞,两位公子里面请——”
店小二将二人领至柜前,朗声道:“掌柜的,两位上宾。”
客栈掌柜满脸富态,一身横肉。甫一见到江其琛和陆鸣便被二人的风姿惊了个艳羡,随后笑道:“不知二位公子,是要一间房还是两间房啊?”
江其琛微一沉吟,刚要开口,便听店小二c-h-a嘴道:“掌柜的,这就是你眼拙了吧,这二位公子天资非凡,一看便是修的同好之人,定是要一间房的。”
陆鸣哑然。
江其琛额角轻跳,这已是今日第二次被人说与陆鸣在修同好了……
他沉着脸,面色有些y-in鹜:“你们误会了,我们并非同好,开两间房吧。”
“啊……”店小二破位可惜的叹了一声:“公子莫要见怪,我们江油镇男风盛行,但见到相貌出众的男子,十有八九便是同好,得罪之处,还请公子海涵。”
江其琛从掌柜的手里接过钥匙,道:“无妨,还劳烦小二送些吃食和热水,我们一路风尘,想早些歇下了。”
小二道:“公子放心,这就去给您准备。”
江其琛和陆鸣上了二楼,两人房间相邻,只有一墙之隔,江其琛将手中的钥匙匀了一把给陆鸣,对他说:“赶了一天路也累了,一会儿吃了饭洗个澡,早点休息,不要乱跑,听见没有?”
陆鸣兀自开了房门,也不看江其琛,只轻飘飘说了一句:“知道了。”
江其琛看着隔壁那扇开了又关上的房门,呆愣了片刻,怎么都感觉陆鸣似乎是在生气。他哪又得罪这祖宗了?
江其琛一头雾水的吃了饭,顺便洗了澡。
收拾好自己他便一头栽倒在床上,奔波了一天,着实是有些疲惫。他嘴上不说,但先前被铁钩洞穿的琵琶骨仍是有些隐隐作痛。饶是他功夫再好,毕竟非是铜皮铁骨,便是有灵药傍身,也断没有三两日便好全的道理。
江其琛弹指吹熄了蜡烛,微合上眼。
一室静谧,但他紧绷的神弦不敢有片刻松懈。
这几日发生了太多事,一桩桩一件件没一样叫他安心。
最不让他省心的那个现在就在隔壁。陆鸣对他的情意,他已经知晓,他打不得骂不得,更不忍心将人撵走。那人身中邪毒,任何一点情绪波动都能让他失了神智。在这个当口,他便是一句狠话也不敢对他说。
江其琛长这么大,一心扑在复仇上,从未想过什么儿女情长。这可好,他不想也就罢了,身边那人还给他来一个惊世骇俗。他不免去想,陆鸣是何时对他产生了这些不正常的念头……
今日在江油镇一见,此地民风开放,竟连断袖之癖也如此盛行。江其琛本人倒是对这男子之间的情爱并无多大偏见,不过是一想到那人竟是陆鸣,他这心里有总觉得有几分膈应。
他将陆鸣视若己出十几年,倒头来那人却对自己存了非分之想,换了谁恐怕都有几分诧异吧……
那他呢?他对陆鸣可有半点情意?
江其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的确,他一见到陆鸣就满心欢喜,那人一离开他身边他就焦急不安,若是伤着哪了,他更是心疼的不行。可这……都是一个长辈对孩子的宠爱啊,何来半分情爱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