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草,总有种自己染绿帽子往自己头上戴的感觉怎么破!
陈锋本来是被文白抓壮丁拎东西来的,不知为何一直站在旁边不走,不但不走,现在还冒出来:“独孤小姐这里不能离开人,不如让文小姐留在这,我送欧小姐回去吧。”
文白激动了:“靠!你一个陌生男人,随随便便就说要送人回家,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陈锋又开始掏口袋了,半天之后,他从白大褂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工作证,展开,给文白一看,是金市第二医院的工作证,名字,陈锋。
文白:“…你不是兽医吗?”
陈锋:“我有很多兼职。”
文白:“……”
陈锋:“如果你还不信,可以找这里的工作人员来问问,他们应该都认识我。”
文白:总觉得他这句话怪怪的,不管怎么说,如果真是这里的工作人员的话,大约是可信的吧?吧?吧…
欧景年:“…其实,我可以打车的…”她一开始之所以让文白送,就是怕伤害到文白那颗脆弱的小玻璃心,因为在文白看来接送欧景年是一种老攻(未遂)对老婆(受)的义务,如果她在场而欧景年不肯让她帮忙,那是对她的侮辱。
文白:“不行,晚上这么晚,你一个女孩子独自一个人出去多危险。”
欧景年:“…那你把车借我也行。”
文白:“…不行,车与老婆恕不外借,除非你是我老婆。”
欧景年:“…那我让陈锋送了。”
文白:“…那倒可以…”
欧景年&陈锋&独孤桀骜:“……”
欧景年最后还是跟陈锋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独孤桀骜和文白。
室内瞬间就溢满了紧张的气氛。
独孤桀骜看着文白,用一种怜悯的、愤恨的、不屑的目光。
文白也看着独孤桀骜,用一种警惕的、愤恨的、不屑的目光。
独孤桀骜觉得这是一场高手之间的对决,因为文白虽然武艺低微,心机却十分深沉,几乎不亚于她这位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的武林盟主(前)。
文白也觉得这是一场高手之间的对决,因为独孤桀骜虽然又穷又没见识,却很奇异地抓住了欧景年的软肋,撩拨欧景年的功夫丝毫不让她这位(从高中以后开始的)青梅竹马。
医院的病房惨白一片,时间仿佛已经凝固在这片惨白里了。
假如墙壁上再有个时钟,那这一定就是个完美的厮杀(逼)现场,秒钟的滴答声,就是她们彼此为对方设定的丧钟之声。
门口响起了脚步声。
一下,两下,三下。
文白和独孤桀骜同时竖起耳朵,留神起来。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高手对决,拼的往往不是招式或内力,而是气势,在这紧要关头,一个第三者的出现,绝对会影响到两人的气势。
脚步声靠近了,更近了,极近了。
门外的人推门的那一刻,独孤桀骜和文白两人都同时握紧了手,屏住了呼吸。
独孤桀骜甚至悄悄地抱起枕头,挡在胸前。
门慢慢地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慢慢地出现在两人眼前,这人带着面罩,手持凶器,看上去…极其危险。
文白松了口气——原来是护士啊,诶,话说我刚才为什么要紧张来着?
独孤桀骜则眯起了眼,看一眼文白,再看一眼手里拿着针筒的护士。
这个人,不简单!
脚步轻盈,虽然不知道练没练过内功,但是至少是身体强健之人;虽然穿着这里的人的服饰,却戴着面罩,一看就是作jiān犯科之人;最重要的是,文白一看见她,就松了一口气,这两人显然是一伙的!
独孤桀骜有些后悔放任欧景年离开了,她还有些不适应自己已经失去内力的事实,以至于有些托大,忘了文白身为一位武功平平的管家,竟然胆敢谋害一位绝世高手,她一定不能是一个人在奋斗!而帮手,很可能就在她身边。
穿白衣裳的人端着托盘进来了,上面有凶器(针),有奇怪的药物(独孤桀骜认得玻璃瓶里装的是药),面无表情(因为根本看不见),脚步沉稳(那必须…)。
她把托盘放在床头,先拿出一根细长的玻璃棍,像哄孩子似的对独孤桀骜说:“张口,啊。”
独孤桀骜警惕地后退一点,缩到床头,喝问:“你是谁?”
“这是护士,来查房的。”文白难得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茶房?”独孤桀骜继续眯着眼,她明白了,这个人在茶房工作,手上却囤积了这么多药,一定是和文白沆瀣一气,预备毒害欧前辈的!自己破坏了她们的阴谋,她们这是要来报复了!
独孤桀骜机敏地打量着房内的陈设,寻找着后退之路。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又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独孤桀骜是要对欧前辈表忠心,不是真的想死在这莫名其妙的地方,现在敌强我弱,还是先走为上。
“没事,院长说了,不管体温正不正常,先打一瓶葡萄糖。”怕医生怕护士怕医院怕莫名其妙的东西的病人见得多了,护士压根没把独孤桀骜的反应看在眼里,放下体温计,开始开瓶子,接针管。
文白:嘿嘿,看着这乡巴佬打打针受受苦也挺爽的。
独孤桀骜:我闪!啊!
内伤堆积+连日忧心的独孤桀骜才一闪人就被护士摁在床上了。
“小朋友都这么大了还害怕打针啊?”护士笑眯眯地看了一眼病历资料,又看了一眼独孤桀骜,25岁在她眼里也依旧是小孩子,尤其独孤桀骜又长了一副娃娃脸,“没事,阿姨给你打针,一点都不疼。”她可不是普通的护士,她是护士里的老麻雀,护士长是也!多少调皮捣蛋的孩子都在她手下认了栽?精神病人她都能一对一单干,何况区区独孤桀骜!不过这小姑娘还真有点力气,护士长费了点劲才压住奋力挣扎的独孤桀骜,转头对文白喊一句:“愣着干嘛?过来帮我按着她,我好打针。”
文白笑嘻嘻地过来落井下石了。
独孤桀骜:“贱人!放肆!走开!你们休想!哎呀!好痛!呜呜,欧前辈…”
文白:哎呀突然觉得今天的辛苦都值了…
护士长:…最近的孩子真是营养太好了,我这老骨头都快跟不上了,不行,回去得多跳几次广场舞!
☆、第27章
肌肉注射是一种常用的药物注射治疗方法,指将药液通过注射器注入肌肉组织内,达到治病的目的。
肌肉注射主要适用于:不宜或不能做静脉注射,要求比皮下注射更迅速发生疗效时,以及注射刺激性较强或药量较大的药物时。
葡萄糖一般不适用于肌肉注射,因肌注浓度较大的葡萄糖会引起皮下硬结,且不易消散,得不偿失。
如果一定要肌肉注射葡萄糖的话,只能低浓度,小剂量,俗称所谓少量多次。
以上消息来自手机百度,机主:欧景年。
哦,对了,肌肉注射最常用的注射部分为臀大肌,因此还有个俗称,叫做打屁股针。
当欧景年踏进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文白压着独孤景年,护士长在给独孤景年肌肉注射的场景。
其实护士长本来是想给独孤景年打点滴的。这也是院长的要求。但是独孤景年力气实在太大,挣扎又实在太激烈,暂时的制服保证不了长久的安分,所以护士长果断改变主意,把静脉注射,改成了肌肉注射。
而且,为了避免独孤景年在打针途中挣扎过猛而造成损伤,护士长果断地把注射部位选在了臀部。
于是欧景年和陈锋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独孤盟主目眦欲裂,一副宁死不屈、英勇就义的表情面朝着门口——被按着实在挣扎不了,嘶吼或是求饶又嫌太丢了她盟主的身份,虽然堂堂武林盟主(前)被当众按着脱裤子这件事本来已经和高大上无缘了。
身为医生的陈锋见过了太多果体,没什么表情,反而是同为女性的欧景年短暂地害了一会羞,努力不去想那个小麦色的、肌肉均匀挺翘足以媲美模特的臀部,然后噔噔噔几步冲上去,用她最凶悍的嗓音对文白和护士长大吼:“这又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打针。”文白深沉而冷静地丢出六个酷酷的字眼,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她脸上的幸灾乐祸实在太过明显,明显得陈锋都要看不下去了。
欧景年瞪了文白一眼,问护士长:“好好的,为什么用肌肉注射?打的是什么针?处方给我看看!”
护士长努努嘴:“葡萄糖,她动太厉害了,所以用肌注,你放心,我在这里三十年了,不会出错的。”
欧景年一点也不放心,她顺手掏出了手机,百度了肌肉注射,和护士长一一比对,护士长十分坦荡地任她观察,耐心讲解,甚至还表示等下可以再演示一遍自己的扎针手法,欧景年看见这个和百度说的完全一样,十分深沉地点了点头,收起了手机,满怀柔情地拍了拍独孤景年的小脑袋,用哄幼儿园小朋友的语气哄她:“乖,很快就好的,打完针姐姐给你吃糖。”
独孤景年悲伤了、绝望了、愤怒了。
欧景年刚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她看欧景年的眼里都充满了小星星。欧景年简直就是她的女神,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充满了圣洁的光辉。
结果女神欧景年居然隔了那么久才反应过来要问打针的事,她每延迟一秒,她在独孤桀骜心目中的光辉形象就降低一点,等到欧景年终于开口问打针的事的时候,独孤桀骜看见救星的兴奋劲已经过去了。欧景年拿手机百度完一切,同意了护士长的作法,然后再走来安慰独孤桀骜的时候,她在独孤桀骜心中的形象早已一落千丈,短短几分钟时间,欧景年在独孤桀骜心中的备注已经由“女神”变成了“昏君”。独孤桀骜甚至倔强地一转头,不肯让欧景年再多揉揉她的脑袋。
欧景年显然是读不懂独孤桀骜的心思的。她以为独孤桀骜是闹小孩子脾气怕打针,善解人意地笑了笑,突然又想起某件事了,转头一看,陈锋直勾勾地盯着独孤桀骜的身上看着。
欧景年沉了脸,几步上前,挡住了陈锋的视线:“抱歉,陈先生,我想你最好出去一下。”
护士长打完针,收了工具,看了陈锋一眼:“他不要紧的。”
文白:为什么他不要紧?啊,难道他是个gay?怪不得这么娘娘腔!卧槽!她一激动,松了手,独孤桀骜从她手底下挣开,一溜烟缩到床头,三下五除二穿好裤子,抱着膝盖,满脸悲愤地望着房间里的几人。
陈锋懒洋洋地说:“放心,我没在看她。”
欧景年皱起了眉头:“不管怎样,你留在这里就是不方便。”
“好吧。”陈锋耸耸肩,塌肩驼背地出去了。
护士长收拾了东西,紧跟着陈锋出去了。
文白看看欧景年,再看看时间,愤愤不平地出去了。
房间里忽然就只剩下独孤桀骜和欧景年两个人。
独孤桀骜不知道怎么地,就开始红了眼圈,咬着嘴唇,靠着墙坐着,一脸的委屈。
欧景年坐在床边,轻轻说:“没事的,你放心。”
她不说还好,一说独孤桀骜的眼泪就止不住了,扑簌簌地往下掉个不停。而且独孤桀骜的眼泪还不是那种秀气的掉法,而是瀑布般滂沱而出,顷刻间沾湿了整片床单。
欧景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对长得好看的女孩子向来没有办法。对长得好看还在哭泣的女孩子就更没办法了,扭捏了半晌,想起前女友哭泣时候的状态,狠狠心,咬咬牙,靠近独孤桀骜,把她抱进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哭。
独孤桀骜的哭声戛然而止,流到一半的眼泪鼻涕卡在中央,进不去,出不来,只好一股脑儿地抹在了欧景年的衣服上——做这事的时候独孤桀骜还不忘了偷瞄欧景年的脸色,结果发现自己越抹她越开心,于是一面鄙视地在心里唾弃欧景年的“昏庸无能”,一面更加欢实地糟蹋欧景年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