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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的发情指数逐日攀升,太累了,我的体力指数根本恢复不过来,特别是手腕,我已经很难操控它了,真是可怕的水球雌性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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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很久没有记录了,今天列夫的契约对象死了。列夫很伤心,他说要回波米希拉星球,我也觉得惋惜,毕竟他很难再遇到这么美的物种了。他说水球物种的存活时间太短,我们波米人之所以交|配率低是因为我们存活时间长,我们是宇宙最智慧也是最麻木的高等物种。他实在太伤心了,居然怀疑起我们波米人的存在方式。波米希拉人,宇宙最强大的生物,我们的军队,可以在一个单位的时间内,让任何一个星球迅速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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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球人似乎对我和001的关系很忌讳,这个涉及水球人的伦理道德(我已把详细内容放在另外一本记录本上)。在一次契约行为后,001蜷缩在我怀里哭泣的样子,让我觉得水球人这种不规则的物体不那么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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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纳尔教授最得意的学生,我觉得很惭愧,我已经有水球时间一年没有进行记录了。为此我决定在这次高烧中脱离这具雌性物种躯体,继续寻找我的研究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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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寄居过的躯体被送进火葬场(水球人保存躯体的一种方式)时,001抓着那具躯体的手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水球方言,我还是理解不懂。在躯体被推进焚烧炉的那一刹那,001的身体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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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瘦了很多,我摁着她的肋骨,都陷了下去。她曾问我,我胖了你爱不爱我?我回答她,你长得不规则,胖不胖都难看。她现在瘦得只剩下骨头了,我觉得特别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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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被001发现了,还好我跑得快。她找来了阴阳师(水球人谬论的一种,详情见水球杂谈),一个雄性老年物种。他让001脱衣服,躺在收魂帆上。我最见不得挑战科学了,我使了点仪器设备,那个雄性老年物种跑了。001抓住了我,我知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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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对我的原始形态很喜欢,她把我放进一个圆筒里,让我踩着玩。我是波米希拉星球的交|配学家,最聪明的顶尖物种。001把我当做宠物养着,让我觉得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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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幻化成之前寄居躯体的样子,用手指cha进她的shēng.殖器,她很享受地缠着我。一天两天三天,太累了,我只能回复成原始的样子。她捏着我的耳朵,小鼠精,你能让我怀上你的孩子吗?愚蠢的水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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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球生物的寿命不过百年(水球单位),用我们波米希拉星球的时间来计算,他们的寿命远远不及我们一个单位。我很想离开001,可是001说如果我再消失她一定要把我告到宇宙法庭,说我抛弃契约伴侣。愚蠢的女人,你知道宇宙法庭在哪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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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球人衰老得很快,而001衰老得更快。上次寄居躯体的火化,她走几步便晕倒了。在往后的岁月她所承受的病痛,都是因为那次的心力衰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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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问我有几个研究对象,我是两个。一个她,一个她曾经的雌性配偶。她问我她消失后我还会呆在水球吗,我说会,我的研究对象档案还没有完成。她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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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很痛苦,她让我结束她的生命,为此她可以贡献她的躯体给我做研究。这时候的她如一般的水球老年物种一样,不一样的是她会问我,现在的她是不是不好看了。我答,从未这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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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死了,没多久,002也死了。我在水球呆的无趣,便回波米希拉星球了。我写的水球报告得到了波米希拉人的肯定,经过宇宙法庭的推荐,我成为了顶尖的科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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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最后一次去水球,那天我在街上看到一个类似001的人,我和她打招呼,和她说,我爱你。这是001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我第一次明白水球方言。?
☆、清风徐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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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龙一号是CNNC和CGN研发的百万千瓦级压水堆核电技术,也是正在开发的第三代核电技术,目前已和英国、阿根廷签署相关基础建设出口合约。徐南清是英方核研究所铀浓缩相关方面的科学家,基础建设和Civil engineering相关,而她一直以来主攻的是核燃料循环的前端产业。显然这趟回国和工作是无关的。
轻装简行,徐南清的身边只有一个崭新的银白色行李箱。出安检走了几步,她便看见了风嘉言。她低着头在看笔记本,徐南清快速穿过她的身边,很好,风嘉言并没有看见她,她可以轻轻松松地走出机场,不用难受的寒暄,和可听可不听的互诉衷肠。徐南清并不打算原谅风嘉言。
徐南清迈开了步子,又停了下来,她回身走到风嘉言的身边,坐下来看着风嘉言修长的手指不停在笔记本上翻飞。她抬起手腕压住了笔记本,笔记本虚掩,风嘉言便抬头了。
没必要说“好巧”,徐南清不知道风嘉言从哪里得知她回国的消息,但这并不重要,风嘉言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从进大学见她的第一眼她就知道。
风嘉言快速地将笔记本放进黑色的电脑包,面无表情,没有笑脸,还是以前的老样子,发型也是,黑长直,披在肩头。徐南清的发型倒是有了很大的变化,烫了染了,并且还挑染了一个很糟糕的颜色,同事们都说酷。
“听说你升官了,还敢开这么好的车。”徐南清系上副驾驶座位上的安全带。
“不是我的。”
风嘉言还是和以前一样缄默,徐南清觉得自己多说几句都显得话唠,索性她便抽出车内一本核工业与核技术期刊,德文版,中国很多核反应堆技术都是引进的德国。她和风嘉言是大学同学,核资出身,风嘉言后来又在国内读了本专业的研究生,徐南清并不是特别清楚风嘉言的情况,她大四便出国交流了。国内现在在发展核裂变事业,风嘉言混得不错,是一家核工业公司的副总经理,局级待遇,在设计查漏华龙一号的安全壳。徐南清是在研究所听到老板提到华龙一号的领导班子。
红灯停,斑马线上走过几个嬉戏打闹的大学女生,这附近有大学城。即使是回头转身,包括现在坐在风嘉言的车上,徐南清依然不认为这是冰释前嫌。人生苦短,恨一个人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但对于风嘉言,她愿意有这个时间花这个情绪。
“他呢?”
这才是徐南清想问的,他叫宋洵。三角形在几何里是最稳定理想的模型,现实不是,总要一个人成全。多说无益,宋洵喜欢的从来不是她。
“我不知道。”
“你们什么时候分的手?”
绿灯,风嘉言转头看着徐南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徐南清不好说。风嘉言一字一顿地说着,“你出国后不久就分了。”
那是第一次徐南清带着风嘉言去见宋洵,“老宋,这是我老跟你提的言言,是不是特漂亮?”
徐南清拉着风嘉言,风嘉言安静地站在她身后,宋洵并不冒犯地看风嘉言,温润地笑了笑,“嗯,漂亮。”
说完宋洵便又抬头看风嘉言一眼。
徐南清曾问宋洵为什么不是她?
宋洵说喜欢是第一眼的事情。
要是没有风嘉言呢?
宋洵不说话了。
徐南清笃定,如果没有风嘉言,宋洵是会和她在一起的。不是她先遇见宋洵吗?风嘉言不是说过她是最好的朋友吗?
“言言,你说什么都愿意给我是吗?”
风嘉言抬头看着她。
“那你别见宋洵了好不好?”
说什么都愿意给她的风嘉言不说话了,徐南清抓着风嘉言的胳膊,“你说,你再也不见宋洵了。”
“不。”
风嘉言甚至没说一句对不起。
“我曾经拿你当最好的朋友。”绿灯在跳,后面催促的鸣笛声,你为什么要和我抢?
你根本没有我喜欢宋洵,为什么要和我抢?
你是知道我当初有多喜欢宋洵的,为什么要和我抢?
你……为什么要是你?
“南清。”
徐南清看着窗外,她做了那么久的挣扎成全他们,带着一颗受伤的心不敢在他们面前哭,谁生来就是成全别人花好月圆的。“他们叫我徐教授,风总还是叫我徐教授,徐小姐也行。”
那是个漫长的冬天,徐南清觉得自己冻麻了,宋洵在实验楼下找到了她,他搀扶着她,“嘉言和我一直都在找你,你病没好,不要再跑出来了,到时候伤寒严重了怎么办?”
“太辛苦了。”徐南清脸色苍白,“我好辛苦。”
风嘉言站在核技大楼前,她远远地看着他们,徐南清仿佛感觉风嘉言在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向她挑衅,三个人的鏖战,她的心输得泣不成声。
宋洵终于向徐南清开口了。
“南清,别再向嘉言施压了。”
“南清?”宋洵在等徐南清的话。
“宋洵,你难道看不到我吗?”
你们看不到我吗?
没在一起多久便分了,徐南清觉得有些可笑,当然她自己是最可笑的那一个。
徐南清是本地人,风嘉言把她送回家。到了路口,徐南清要下车了,风嘉言突然开口。“你问我,问我为什么会在机场。”
北京的天冷了,青黑色的天空飘起了雪花。“这不重要。”
“那重要的是什么?”
“我们以后工作有接触,如果可以,你应该庆幸管械工具在中国是违禁品。”
“你要朝我开枪吗?”
“想。”
风嘉言突然笑了,她侧身揪住徐南清的衣领,风嘉言精致的脸在徐南清眼睛里越放越大,徐南清以为风嘉言要把她揪起来甩一巴掌,更匪夷所思的是,她亲吻了她。风嘉言的力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徐南清被她牢牢地抵在窄小的副驾驶座位上。与其说是接吻,更不如说是泄愤,风嘉言狠狠咬住了她的下唇,徐南清抵死咬住牙关,风嘉言的手便滑进了她的衣摆。在徐南清的错愕中,风嘉言顺利地撬开了徐南清的牙关,徐南清很快从眼前的状况里清醒过来,她咬住风嘉言的舌头,风嘉言跟不要命了一样,含住她的下唇。徐南清的口腔里有一股腥甜,风嘉言的舌头被她咬破了,风嘉言的血。
“你问我,问我为什么会在机场。”
风嘉言疯了,徐南清张了张口,喉咙有些颤抖,“你……”
“我在那里等了你大半个月。”风嘉言说,“你今年三十了吧?”
徐南清又愣了愣。
“三十了,你能承受这句话了。”风嘉言说,“我喜欢你,和你喜欢宋洵一样。”
2
宋洵家离她家并不远,他们是正儿八经的青梅竹马。她回国的消息,很快便带来了宋洵。宋洵胖了许多,不再是她印象里那个清瘦的少年,但是笑容依然很开朗。他和徐南清一个专业,只是比徐南清大上一届。“南清,你又瘦了。”
宋洵还没有结婚,他说先立业再成家。说了彼此的近况,又难免聊到之前,之前有风嘉言。
“你和她见面了吗?”
“见了。”
“她说了什么?”宋洵看着徐南清。
“你知道?”
“我不知道。”
“我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你不知道?”
“那你说。”
徐南清看着宋洵,“风嘉言说,她喜欢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宋洵沉默了一小会,他摸了摸衣兜,似乎在找烟,又有些丧气地放弃了。“忘了,我在戒烟。”
“你以前不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