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圣你听我解释,是我父母……」
「我知道你父母做了什麽事,」我打断他的话,这不是我想听到的,「我想知道的是你做了什麽事?」
「我……」他变得吱吱唔唔,没有刚刚的兴奋感,反而像是做错事的小孩般无措。
「是不知道从哪件开始说,还是你根本就没做过?」
「够了!」老板终於看不过去出声制止。我知道我的每句话都咄咄逼人,也知道平时给大家呵护在手中的他没受过这麽严厉的对待,可是高涨的怒意让我克制不下,将矛头转向说话的老板。
「而你呢?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吧!你是为了这家伙才靠近我的吧!所以你也知道我的事罗?也知道我诱拐了他,还要他偷家里面的钱供我花用?那你一定也知道我偷学校考卷,殴打老师的事了!」
我知道我在迁怒,我也知道这一切和他,和老板都没有关系,可是我无法停止怨恨的感觉,我无法忍受这种想要,却又无法得到的痛苦感。
「你没有!」他突然大吼,精致的脸上爬满泪痕。「那些都不是你做的,你不会做那些事!」
我笑了,而且笑得相当开怀,笑到连泪都出来了。「可是你的父母说有。」
看著他不可置信的表情,我突然觉得很好笑,也笑了出来,但也同时感觉到心摔成碎片的疼痛。「你不知道吗?他们说我为了偷考卷半夜潜入学校,还打伤那天值班的老师,让我爸因为这件事气到又中风发作,喔我还忘了说,他们之前先是打压我爸的公司,让我爸那阵子压力很大,不然依我和若瑜的照顾也不会又发病的;但你知道他们说的那天晚上我在干嘛吗?其实那天晚上我被你爸妈叫出去,他们给的空白支票我还留著喔,你要看吗?」
「说这些让他伤心的话你会高兴吗?」我从来没有看过老板的神情这麽严厉过,一瞬间我害怕了一下,旋即恢复平常。
「会啊,一扫我多年怨气,怎麽能不快乐呢?」看著眼前两个男人,一个哭得像是死人样,另一个则是气到脸都黑了;突然觉得这样的画面很可笑,於是笑得更开心,也让生气的人更生气。
「我想就如你说的,以後大家不要见面得好。」老板黑著脸把他带入怀中,动作自然地让我觉得刺眼,我挡开即将关上的门,风凉的说。
「至少让我知道你们的关系吧。」
男人只是深深地看著我,再次把门关上;依稀间我好像听到了什麽,但终究只有门板面对著我。
我的问题这样算解决吗?拎了半打的啤酒,跑到学校操场上,任意地躺在PU跑道上,也不管其他人是如何看我。
最初的目的?最初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我现在脑中也是一团乱,无法理出一个头。究竟是我和老板的关系?我和他的关系?还是他和老板的关系?三个人三个问题,像是一个打不开的结,而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一刀剪断,我又狠不下心动刀。
所以老板的名字到底叫什麽?拿第三罐啤酒的手被人拦下,连带的思绪也因此中断。
对方拿走我原本要喝的啤酒,一屁股地坐在我隔壁。
「怎麽?你也失恋了吗?」
景郁只是看了我一眼,又把目光投向无边的黑暗,默默地啜饮著啤酒。
喝得有些半茫的我也不怎麽介意,一直到我伸手拿第五罐啤酒时,隔壁的人才大开金口。
「我没有爱过人。」
我皱眉。「至少有喜欢的人吧?」
「有啊,我就很喜欢你和小瑜,老板他们也是。」
我翻白眼,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虽然如此,还是忍不住想问心底的问题。
「如果你以前喜欢的人,和你现在喜欢的人在一起了,你会怎麽办?」
旁边的人又安静下来,我有些胆怯地偷瞄著他,以为被他听出什麽端倪。
景郁垂著脸,盯著双手环抱著的铝罐,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入定的老僧,总之看起来就像是没有听到我的问题,让我感到无奈又觉得松一口气。
「我会祝福他们。」他仰头喝了一口酒,继续接著说。「我会笑著祝福他们。他们会在一起,一定是因为比和我在一起时更加快乐。我会喜欢他们,也是因为我希望他们可以快乐;既然我无法带给他们快乐,那还不如放手让他们自己快乐。」
一连串的快乐,搅得我头昏脑胀的,但还是听得懂他想说的。
「你真的是个好人耶。」半是感谢半是嘲笑地对著他说。
「不要随便发我卡。」他站起来,拉著我的衣领催促著我的动作。「好起来了,再坐下去你就要感冒了。」
把空罐收集到袋子中,摇摇晃晃地站起,但不知道是坐太久还是喝太多,重心一个不稳就往前倾,被景郁抱个满怀。
「景郁你真好,如果喜欢的人是你就好了。」我闭上眼,任性地说。
「闭嘴!酒鬼!」
我轻笑,还想说点什麽,但睡意来袭的比想像还要快,还来不及开口就陷入深沉的睡眠中。
时光走廊 16
「干!什麽味道这麽臭?」周末回家的室友一进门,劈头第一句就是脏话。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想理会讲话粗俗的他。
「阿宅你周末没有出门喔?你不是有排打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