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奴婢高攀不起七夫人,七夫人这等宠幸还是找别人了吧,奴婢恕不奉陪。”绿纱拍开崔鸾翠的手,毅然转身,准备离开。
“理由?”崔鸾翠不接受自己再次被拒绝。
“我不是玩物,我不想陪夫人们戏耍了,可以吗?”绿纱转身反问道。
崔鸾翠一时词穷,因为她确实无法反驳,她找绿纱只是为了戏耍,打发时间。
“就算我是丫鬟,我也有自己的最后的尊严,我不会为戏耍而随随便便和一个我讨厌的人在一起,至少我要喜欢她才可以,我想七夫人大概是不会懂的,七夫人大概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一个人,不然怎么会认为,我会愿意陪你玩耍呢?”
崔鸾翠看着绿纱就这样离开了,她觉得事态发展怎么和自己所料想得不大一样,此刻的感觉有点糟糕,就好像费了好大劲从井里打了一桶水上来,却发现桶是有洞的,那水漏了精光,做了一次无用功。
五夫人既然不想让自己知道她和别的女人的关系,她就顺了她意吧,而且自己也怕见那场景再伤心一次,也怕尴尬,所以等红锦离开了之后,她才回五夫人的院子。
柳非茵见绿纱突然回来,心头有些慌乱,毕竟红锦才刚刚离开,就怕被绿纱碰了正着,但是到底是风尘打滚过的女人,很快就把自己的慌乱压了下来,还时不时的观察绿纱的脸色,想从绿纱脸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柳非茵关切的问道,她伸手准备握住绿纱的手,却绿纱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在七夫人院子呆了好些天了,也该回来了,难道五夫人不希望我回来吗?”绿纱看着柳非茵笑着问道。
“我可是每天都盼着你回来,想得心都疼了,你赶紧给我揉揉,让我的心不那么痛。”柳非茵说得一脸认真。
若是平时听五夫人这话,怕是早就甜蜜得欢天喜地了,可是此刻,绿纱心里头只剩酸楚。
“没了绿纱,五夫人还有很多可选择的人,我不过众多沙粒中的一颗而已。”绿纱淡淡的说道。
柳非茵确定今天的绿纱有些异样。
“绿纱,你在我心中是独一无二的,无人可以取代的,就算我身边还有其他人,她们也不能和你相比……”柳非茵说得一脸真挚,那真诚的样子,就差把心掏出来了。
“能让五夫人这么觉得,是绿纱的荣幸,他日,绿纱若不在五夫人身边伺候,五夫人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五夫人是第一个对绿纱好的人,绿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绿纱会一直谨记着五夫人曾经的恩宠,所以我也希望五夫人能一直好好的。”绿纱发自内心的说道,她不能继续再呆在五夫人身边,自己这般善妒的人,定会受不了五夫人身边越来越多的人,终有一天会把自己折磨疯的。
“你胡说什么,你不在我身边伺候,还能去哪?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别吓我,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就直接说好不好,就算打我都不会吭声,你别憋在心里,你这样,我心里难受。”柳非茵真的是有些心慌了,早知道就不和红锦厮混了,绿纱在她心中可比那红锦重要多了。
“我没事,真的。”绿纱见柳非茵这般紧张,心想,她到底心里是有些在意自己的,这些就够了,她从来没有后悔和五夫人在一起,只是可惜不能相守到最后。
“以后就算那崔鸾翠再向我借你,说什么也不借了!”柳非茵信誓旦旦的说道。
绿纱微微笑了。
“你可想好了,就算你在侯爷府当着三等的丫鬟,也比在外庄当着一等丫鬟好,现在离开侯爷府调往外面当丫鬟容易,再回来可就难了?”张嬷嬷板着脸问道,外头的千方百计想往里面调,这还是头一遭有人主动想往外调,稀奇得紧。
“就算在外面夫人的庄子里做最累最苦的活,绿纱都是愿意的,只求能调离侯爷府。”绿纱跪在地上,一脸坚定的说道。
“你舍得那五夫人?”张嬷嬷难得八卦的问道。
“舍得。”不舍,也得舍,绿纱厌透了自己整天只知自怨自艾,只知妒忌,她再在侯爷府呆下去,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既然你求去之心如此坚决,老身就遂了你的意吧,把你调往外庄,在外庄还是三等的丫鬟,你可愿意?”张嬷嬷问道,外庄的三等丫鬟不比府里的三等丫鬟,那待遇可是天壤之别。
“愿意。”绿纱态度依旧坚决的回答道。
第63章
绿纱就突然离开了,这让柳非茵好生郁闷,她想绿纱那天定是知道自己和红锦的关系,早知道就不和红锦厮混了,有种得了芝麻丢了西瓜的失落感。这后院再也找不到像绿纱那样真心真意待自己的人,绿纱在自己心中是特别的存在,她其实大概是懂绿纱想要的是什么,但是她总舍不得为那一棵树,放弃了整片的森林。虽然如此,绿纱的离去还是让柳非茵心里不好受,绿纱就算不愿意继续和自己在一起,自己也断不会为难他,何须离开侯爷府去外面当那三等的丫鬟,外面的日子粗糙劳苦,不比呆在侯爷府精细舒适,她实在舍不得绿纱那样娇滴滴的美人去外面吃苦。同时绿纱以这么激烈的行为向自己表面,她想离自己而去,让柳非茵心里更加郁闷,这郁闷足足维持近一个月,这一个多月都有种提不上劲去讨好别的美人。
崔鸾翠显然也没料到那丫头性子竟然那么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竟然主动下调离开侯爷府,据说去了夫人外面的庄子做三等的丫鬟。外庄的三等丫鬟那都是苦力,下田挑粪那都是寻常事,放了大错的丫鬟才往外面放,一辈子都很难再会侯爷府,那丫头竟然主动去了,难道当着自己的身边的一等丫鬟,吃上好的没事,穿上好的料子,陪自己弹弹琴练练字,偶尔陪自己戏耍的丫鬟难道就比不上去外面当三等丫鬟好么?好吧,人家要的是尊严,人家就是看不上自己,真是有骨气得很,真是好样的,崔鸾翠想到这里,不禁笑了起来。读书人重气节,崔鸾翠不得不承认,绿纱这般,让自己高看了几分,同时又有几分恼火,她竟然被个丫头看不上了。
崔鸾翠想过些时日,她就会把那丫头忘了,那丫头不陪自己戏耍,就不陪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不但没有把绿纱忘了,相反时不时的想起,会想那丫头在外面过得好不好,毕竟如果当初不是自己多事的话,那丫头还傻傻的沉浸在自己所谓的幸福中,也不会离开侯爷府,自讨苦吃。崔鸾翠终还是承认,自己对那丫头,心存一些愧疚。
柳非茵为绿纱离开难过一个月之后,便重新回到了崔鸾翠的院子,绿纱的离开,她虽然难过,但是却没必要绝望,还有很多美人等着她恩泽。
此刻崔鸾翠坐在秋千上,晒着初冬的太阳,看到重新出现在自己院子的柳非茵,想起绿纱说过的话。你心里是有些厌恶五夫人的,厌恶她,还要和她厮混,这样的人让人很看不上。其实岂止绿纱看不上自己的行为,自己最近好像也有些看不上自己了。崔鸾翠微微扬起嘴角,那丫头倒是把自己的心思琢磨得透彻,自己真的是有些厌恶柳非茵,自己都很难察觉到的心思,那丫头和自己没相处几天,就察觉。
“好些天没来了,七夫人可有想我?”柳非茵又是一副油腔滑调的问道,好似绿纱的离开对她毫无影响一般。
“没有,时常想不起你。”崔鸾翠说的是实话,她想到那丫头的时候比较多一些。
“你可真没良心,我对你可是牵肠挂肚,恨不得把你放在我心窝里,时时的温暖你那颗冰冷的心。”柳非茵走了过去,半跪在崔鸾翠身侧,把脸贴在崔鸾翠的大腿上,一副求安慰的样子。
“没必要,看着你,我心烦。”崔鸾翠冷淡的说道。
“你可别生气,你一生气,我就不安,绿纱都离开了,你若再不理我,我可如何是好呢?”柳非茵软着性子哀求道。
“我烦了,腻了,就到此为止吧。”崔鸾翠轻飘飘的扔了这句话,然后站了起来。
“怎么就突然烦了?”柳非茵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吧,连崔鸾翠都不配自己玩了,那自己还能找谁玩啊。
“烦了,腻了,还需要理由吗?你难道就没有对哪个人会烦,会腻么?”崔鸾翠反问道。
会,当然会,柳非茵太了解这个心情了,所以她才需要找这么多美人,烦了这个,换另一个,腻了另一个,就再换一个,轮一遍过来,又有兴趣了。可是她最不烦也最不腻的两个人都不陪自己玩了,那不是跟天塌下来一样严重么?
“不碍事,过些时日或许就不烦不腻了。”柳非茵马上退而其次,她想崔鸾翠也只是暂时烦自己,过些时日或许就好,她只能这么希望了,不然的话,这日子真的要没发过了,柳非茵心里跟吃了苦瓜一样,苦兮兮的。
“你自己耍去吧,以后没事别来找我了,看着就烦。”崔鸾翠可不觉得自己过些天就不烦柳非茵,大概都不会愿意再和她厮混了,随便柳非茵怎么着,自己要先去小憩一番了。
留下柳非茵孤零零的站在院子里,只觉得今年流年不利。
屠九媚发现自己每天都要想起夫人好多次,时间越久,就越想,想得心塞塞的难受着,连着把呆在娘家的欢喜都削弱了一些。
好不容易过了一个月,夫人倒是有派人来,只是不是接自己回去,只是让自己再在家里呆半个月。屠九媚自然乐意在家里多呆半个月,可是见不到夫人又觉得难受,于是心里是十分矛盾。
这四十天,绿桃跟着娘亲都被带坏了,俨然就像第二个娘亲那般泼辣,娘亲还收她当干女,把绿桃感动哭了,那干娘、干娘的叫着比自己还亲密,让屠九媚都有些酸了。
“娘,我觉得你待绿桃都比待十妹好了。”屠九媚夜间和屠大娘一起睡的时候悄悄说道,虽然她心里也是喜欢绿桃的,但是再喜欢绿桃也比不上她放在心尖上的十妹重要,她自然要帮妹妹捍卫妹妹在娘心中的地位。
“这丫头性子像我,讨我喜欢,才不像你妹妹那般,就是个白眼狼,都离家七八个月了,连封书信都没有。”屠大娘赌气的说到,亲生的,加上拉扯大的女儿,怎么可能比不过干女儿,只不过心里堵着一口气而已。
“妹妹那般骄傲的人,不会在自己过得不好的时候告诉我们,我们就等着吧,她一好起来,就会给我们消息的,让我们沾光的。”屠九媚依旧坚信妹妹能变成凤凰。
“我不稀罕她大富大贵,只求她平平安安。”屠大娘微微叹气道,十妹那丫头心眼太大,就怕她闯出什么祸子出来,男儿心眼大就算了,一个女儿家,揣着那么大的心眼做什么!也不安安分分的找个寻常人家嫁了。
“她那么聪明,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娘,以后妹妹回来,你可不要再对妹妹那般严厉了,绿桃那般对妹妹就好。”屠九媚一直觉得娘对妹妹太过严厉了。
“你个傻货,我收绿桃做干女儿还不是为了你,你性子软,自然要收一个性子强的丫头帮你撑着,免得你在侯爷府被人欺负了去,虽然那夫人和你关系交好,万一哪天她不愿意和你好了,那可如何是好,收个能用的心腹在身边总能有所照应。”屠大娘觉得自己用心良苦,她那么多儿子都没有像这两个女儿这般让她操心。
“娘,绿桃是好姑娘,这么多心思待人家多不好。”屠九媚马上为绿桃抱不平了,全然忘记刚才还为妹妹吃绿桃的醋。
屠大娘用手指顶了屠九媚的额头,“她当然也得我喜欢,那性子多像年轻的我,再说了,你娘像那么坏的人么?”谁都可以说自己的不是,就这丫头不行,自己这些年可是最疼这丫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