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班轮到他了,如果是从今天开始吐血的那他回去得告诉队长,如果是之前就开始吐了,那就不用说了。
“你们局长你自己还不知道啊?”罗道夫斯打了个哈欠,又清空了地上的污迹。老实说他还真不知道。一队的人大多有些木讷严肃,遇上这种问话的时候脑子里想的不是对方怎么这么废话,脑袋里想的是我要咋回答?
“一星期前就这样了,再不拴住你们局长,哪天喝死在我店里我哭都没地方哭去。”罗道夫斯说的,约翰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回答这话。正在想着的时候,从男人伸后伸出来了一双手。还未看清来人,便已经传来了一股异香。
或许根本不用看清来人。
“我来吧。”很轻很淡的话,约翰最先看到的不是局里面传说中的大小姐。他最先看到的是自己队长。格雷克对着自己冷肃的点点头,约翰心领神会,立马消失。罗道夫斯看见了老朋友,也看见了格雷克,想也没想的就说。
“这晚了还出来,不怕让那个狼崽子叼走,那哥得多心疼呀。”这话是对贝拉说的。贝拉笑笑摇头,她没看罗道夫斯,只是看着自己扶住的西维亚,一点点擦拭女人嘴角的酒渍,也没接下罗道夫斯的话,只是说。
“不能给她少喝些酒么?”
“我开门做买卖,你家这口子给钱了,我能不卖么?”
“兑点水也不行么?”
“我说傻妞,就她那嘴,八零年的拉菲和八一年的拉菲都能尝出来。”
也是。
“我先带她走了,谢谢你了。”
“用不着,你别老过来,我这儿人不干净。”
贝拉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笑笑,罗道夫斯瞧她那眼睛就知道,自己这话又是白说了。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也不清楚,只是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能闻见那不该出现的味道,若有若无,再后来的时候她就不藏着了,有时候会趁着店里没人的时候出现,就坐在吧台那儿,就坐在罗道夫斯对面,坐在西维亚身边。西维亚有时候醉的不省人事,她也不恼,就安安静静的待在那里,等着来人把她带走。有时候她会和带西维亚走的人离开,有的时候还会多待一会儿,不是每天都来,可是总会来。
酒吧又空了不少,罗道夫斯叹了口气,把一直握在手里的布巾扔在了桌子上。
……
“你怎么没和我说她喝酒伤了胃的事情?”这其实算不上指责。事情发生在病房里,西维亚的专属病房,大概是真的是喝的太多了,她睡得很死,睡得很沉,甚至连贝拉给她灌下去的胃药,解酒药,西维亚都没能醒。格雷克没有立在一边,但是贝拉知道他是在的。
“她本来胃就不好,现在喝的吐血了,那得更难受,有没有什么方法让她少喝些酒么?”
“没有。”虽然格雷克更想说,腿长在头儿身上,头儿想去哪谁管的住?
“让艾琳多配点胃药吧。”贝拉说,格雷克在虚空中抓抓脑袋,他觉得没必要,“药库里面还有呢。”
“药效不好。”
或许是真的难受了,西维亚的眉头都挤成了一个疙瘩,挣扎着的身体,还有半开的嘴,轻微的声音从喉咙挤出来,贝拉能挺轻她说的是水。
水就在床边的柜子上,贝拉拿着小心的把清凉的水倒在女人的嘴里。
西维亚是渴极了,充血的大脑让她根本没法思考,其实在她醉酒的时候是根本不会去思考的,喉咙火烧火燎的,亦如胃部,她想喝水。然后便有了清凉的水从喉咙中滚下,安抚了炙热辛辣的肠胃,安抚了浑身上下的滚烫。她醉了,醉在梦中。她在梦中嗅到了蛊惑人心的香气,在梦中触摸到了微凉的柔软,在梦中也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
一头长发,一抹笑容。
贝拉。
那是在黑暗中出现,那抹明亮的笑,只是一点,可是在不长的时间里,从那笑容开始,驱散了整片的阴霾。西维亚是仰着她的,于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地方,仰视着驱散了自己所有阴暗的人。
贝拉……贝拉……贝拉……我想你……真的好想你……
梦中的人是用一种可怜到会让人悲悯的语气说的。西维亚知道自己是怎样发出那种羞耻的声音,亦如街边乞丐。西维亚也知道自己是怎样泪流满面,亦如渺小的弱者。她大步奔跑,她大声哭喊,喊得是贝拉,喊得是别走。她想要抓住那双手,想要抱住自己抓不到的人,她想要留住这光明……
别走……贝拉……别走……
你忘了么?是你要离开我的。
贝拉这样想,却真的无法挣开抓住冰冷的温热。
“……呜呜……我错了……对不起……呜呜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爱你……对不起……我爱你……呜呜……”
还爱着……可是……
只是梦呓,只是醉语。
格雷克于暗中看着,他不想打破这片宁静,更不想打破这淡淡的温馨。真奇怪,明明结果不是这样的,明明两个人都是哭着的可是为什么他能感受到温馨?
“教授,艾琳说这个时候最好不要……”
“我知道。”贝拉说,她放弃继续擦干西维亚的泪,那擦不干净的,那流不完的,亦如她自己。她想狠下心走远一点,断下情,放开掌心的温热。
她踏前一步。
“……呜呜贝拉……别走……呜呜……别离开我……我害怕……”
便再也无法迈动分毫。
原来什么理智,在这名为西维亚的女人面前,都没有任何意义。
格雷克在黑暗中轻轻叹了口气,他退后一步,从门里移到门外。
袍子凌乱不堪,衣衫半开半解。混杂着酒气的味道并不是很好,可是和那浓郁香气比起来,这算不得什么。贝拉能感觉到贴近身体的手,那双温热于冰冷躯体之上是让人迷恋的。不过天旋地转,不过是迷醉一时,炽热便压在身体之上,有呢喃细语,有泪盈眶。轻轻的,浅浅的,软软的。
是醉了吧。
醉出来的是别走,醉出来的是我爱你。
贝拉莫名的想哭,不是因为那双炙热带着醉酒后的些许粗鲁。也不是因为那本该柔情慢慢的人染上了失去意识的暴躁。她并不介意私密处被心爱的人并不珍重的进入,也不介意肆虐人的粗暴。她可以承受,她也可以忍,她甚至还可以在毫无□□的情况下去迎合那由爱人变为野兽的西维亚。
可是她介意,明明事情就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却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明明这样的事情应该是两个充满爱意的人清醒时候才做的,可是为什么却是这样。
西维,你既然还爱我,为什么还不娶我,你还要我等多久……
“……贝拉……我爱你……贝拉……贝拉……”
贝拉感受到的是累,感受到的也是疼。亦如撕裂,亦如最初,亦如……
折磨。
她含着泪不想让那些东西留下,她闭着眼,不想让□□溢出。因为名为心疼的泪不该出现在这样的时刻,因为名为痛苦的□□也不应该出现在与西维亚的□□之中。
可是□□呢?
没有的。
“……贝拉……贝拉……贝拉……”
砸在脸上的液体炙热的可怕,那是来自于西维亚的泪水,在那双半开的眼睛,在那双写满了痛苦的灰瞳之下,死死忍住的泪,紧紧咬住的□□终究倾覆。
满目疮痍的是心,千疮百孔的是情。
“……西维……轻一点……疼……”
无止境的索求,无节制的给予。记不得是多久,记不得是否昏厥,直至身边人传来安稳的呼吸,直至一切趋于平静。贝拉勉强起身,她分不清究竟是疼多了一些还是累多了一些。
青青紫紫。
一步一颤,不过几步的距离,贝拉却觉得自己走的太久了,而她庆幸这几步路还是有走完的那天。身体依靠冰冷墙壁,贝拉扯了扯嘴角,想扯给自己一个笑,可是那模样便是她自己也知道是有多难看。什么时候,连墙壁都比自己的身体更暖了?
沉重的叹息声响起,而后便是艾琳的声音。
“你不该和她做的。”
“……我知道……是我任性了……抱歉……”
“你这样最后苦的只会是你,现在——”
“艾琳……”
“……”
“西维她……还是爱我的……”
“……唉……”
……
第146章 被拯救的脑残粉
西维亚睁眼的时候快上午十二点了。没能像往常一样利落的从床上蹦起来其实是有原因的。不关艾琳解酒药的事情,是她胃疼。疼的直抽抽的那种。尤金敲门进来的时候,西维亚还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好吧虽然不是那么水深火热但还是依旧让她懒得从床上爬起来。“还不起么?下午三点你约了莫勒小姐。”
“起。”西维亚嘴上这么说,但是没有想动窝的意思,她在想事情,想昨天从什么时候开始失去意识的,用喝断片的时间来判断自己喝了多少钱,用句老话来说,这就是经验。不过话说回来,最后的记忆好像是吐了罗道夫斯一身吧,那会儿应该是两点多。嗯,看来昨天又喝进一百多去。
“月底了吧。”西维亚问,她忘了今天几号了。
“月初了,三号。”
“哦,我发工资了没?”
“骨干五号发工资。”
“发工资把酒钱还了吧,这个月花多少?”
“两千三,免了两百多。”
“全都便宜给这兔崽子了。”西维亚说的,撑着胳膊从床上起来,就这么一动窝,胃部疼的让她想撞墙。不过现在没墙可撞,手肘一松,又趴在床上了。
“胃疼。”西维亚说,这么一说就更疼了,尖锐的疼让她一下子就白了脸,甚至连冷汗都疼出来了。
“少喝酒吧,要不要吃点止疼片?”尤金妮娜这句话里有半句埋怨还有半句关心。西维亚摇头刚想说不,张嘴却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