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整洁的房间内,一个全身都散发著冰寒气息的男人正在冷冷看著跪在地上流了一头汗水的年轻人:「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
年轻人不敢怠慢,连忙又重复了一遍,过了半晌,方听到几声仿佛不是从人间发出的森寒冷笑:「好,很好,完颜竟果然够狠。」挥了挥手,他淡淡对年轻人道:「下去吧。」
年轻人如蒙大赦,说了一声「告退」后,便以羚羊逃命般的速度快速「退」了出去。
东方闻缓缓在房间里踱著步,心道:完颜竟竟然那芳和郡主许配给了百里赫赫。呵呵,好狠的心思。再怎么说她也是他的堂妹啊。这样岂不是让她生不如死吗?看来为了笼络独孤傲,他也是不惜代价了。不过也难怪,那芳和父女也实在是毒如蛇蝎。为了自己的私欲,连亲兄长和江山都可以出卖给外族。
东方闻从小就是在自卑中长大,见识了各种人世间的钩心斗角。说到底全是为了名利二字。因此渐渐的人也就变得格外阴狠。更是不愿说话。再加上他面相狰狞,和人相处,多得人敬畏,却没有什么感情在内。久而久之,绝顶堂主东方闻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令人谈论起来便不寒而栗的一个魔鬼般的存在。
正想著,胸口忽然又隐隐作痛起来,他心中一惊,连忙叫进贴身侍从,简单吩咐了几句,便忙来到后山,待寻到那个山洞,方松了口气,进去调息起来。
「都是独孤傲这个混蛋害的。」一边调息,他一边生气的想。否则自己马上就要练到最高层的「冰火」大法何至于被伤势激的反噬自己。这也是他当初匆匆离开擎风皇宫的原因。越想越气,真恨不得立刻就将独孤傲碎尸万段。忽然胸口大痛起来。他心下大骇,忙收摄心神,专心调息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体内狂猛流窜的气息总算安静了下来。长长舒出一口气,他知道这次的危机总算过去了。正想起身,便听洞的外层「咕咚」一声,似是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著一个声音气愤的大喊道:「死阿里,你这什么破法术,把我送到这洞里喝西北风啊?你明明知道我是路痴。在这个时代,你让我到哪儿去找我大哥?」
这番话听得东方闻一头雾水。天生谨慎的性格让他决定静观其变下去。只听洞外人一边哼哼著,一边响了「叽叽」的几声奇怪声音。良久,才又听他大骂道:「好你个阿里,算你狠,竟然给我关机。看等我回去了怎么收拾你。」
东方闻越听越听不明白,暗道这人出现的奇怪,却又不像是奸细。细思了会,倒不如先发制人。因此大踏步走了出去,沉声问道:「来者何人?」
独孤漱玉正在抱怨不迭之际,忽然听见一个森冷声音,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宛如从地狱般走出的男子站在自己身后。不由吓了一跳,待看清男子狰狞的面庞,他两眼不由发出阵阵光彩。一个箭步跳上前去,先哇啦哇啦的叫了一阵,才开口赞叹道:「好有性格的一张脸啊。尤其是这两道刀疤,哇哇哇,绝对不比剑心的逊色呢。啊,这才是真正有性格的古代人啊,哪像我大哥,生的巨庸俗,巨大众,一点都没有英雄风范。」
东方闻冷冷的看著他,心中却诧异于他见到自己时「与众不同」的表现。却听独孤漱玉继续赞美道:「对,就是这种冷冷的眼神,天啊,我以为只有在小说中才会有呢。太好了太好了,这个绝对可以当作素材来用的。」
东方闻快被他没头没尾的话弄晕了,却见眼前这个清秀的男孩忽然面色一整道:「好了,说了这么久,咱们都不知道彼此是谁?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独孤漱玉。来自……嗯,反正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了。性格开朗,职业是个医生,另外兼职写小说,虽然赚的钱不多,但我很喜欢自己的副业啊。我最爱的卡通人物是流川枫和剑心。另外柯南也很喜欢……哦,对了,你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哈,那就不说了。我最喜欢的运动是打篮球,射击,最喜欢吃的东西是……哦,那个,我好像介绍的很多了哈?」他尴尬的骚骚头:「好,下面该你了。」
东方闻依然冷冷的看著他,暗道自己太小心了。看来只是个误闯山洞的疯子。一甩袖子,他不再看正殷切望著他的独孤漱玉,转身就要离去。
「喂。」身后传来一声怒吼。明显让人忽视了的独孤漱玉被他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几步追上他。愤愤的道:「喂,这是你对待fans的态度吗?就算你是古代人也应该知道最基本的礼貌吧?」
东方闻困惑的看著他,这人的话十有八九自己确实是听不懂,但一个疯子会知道什么是礼貌吗?难道自己估计错误?眼看著独孤漱玉盯著自己脸上的刀疤,一副色色的样子,只差没流下口水。一只小手也忍不住攀爬了上去,他冷冷的道:「你刚才不是还说我没有礼貌吗?」
「哇,好……好奇怪的感觉啊!」独孤漱玉心情激荡的如地震一般,压根儿就没把东方闻的话听到耳里,一边喃喃自语著:「这,这英勇的刀疤啊,代表著英雄的功绩,哇,终于被我摸到了……哇哇哇。」
东方闻实在忍受不下去了,大吼一声道:「小鬼,你再乱摸,信不信我宰了你?」一吼完,他便愣在了当场。自己,自己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没耐性。若是别人,自己早一刀杀了,为什么到现在还不下手?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仁慈了?
「仁慈?」他自嘲一笑,他东方闻是注定要下阿鼻地狱的人,怎么可能和「仁慈」这两个字沾边。忽然又听到独孤漱玉大呼小叫的道:「喂,你你你脸烫的很啊……是发烧了吗?快……让我给你看看。啊,你体内好像有两股气在到处流窜呢?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是个大夫。」东方闻的脑海中惊然闪现出这句话。他竟能仅凭打脉便得知自己体内真气流窜。嘴角牵出一抹森寒的笑意,他一把抓起独孤漱玉,将他挟在腰间:「小子,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那就跟我走吧。」
一大一小两抹身影,转瞬消失在天边的夕阳中。只余空气里还在回荡著独孤漱玉兴奋的大叫:「啊,英雄,你飞的好快啊。比坐飞机还有感觉呢。」
绝顶堂的人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宫主以这么特别的方式带回一个「客人」来。嗯,应该算是客人吧。毕竟这个像只乌鸦一般刮噪个不停的的男孩整个身子是完整的。而且根据他洪亮兴奋的声音来看,似乎也没有受什么内伤。当然了,宫主折磨人的手段很多,他们或许猜测错误也说不定。
但是当他们看到宫主竟抱著他,哦,也许用挟更适当些。就这样把他放到了那张轻易不让人坐的铺著一张珍贵毛皮的椅子上时,所有人的眼珠子几乎都要瞪的凸出来了。不能怪他们没见过世面,实在是宫主今天的怪异举动太超出他们可怜的想象力了。
独孤漱玉环顾了四周一眼,撇了撇嘴道:「喂,那个……我承认你的品味似乎还可以了,但你既然能买的起这么庞大的宅院,不至于穷的连件装饰的东西都买不起吧。还是说你对那些古玩之类的没眼光?」思及这个可能性比较大。他很豪爽的拍了拍胸脯道:「那你把这一切都交给我来办吧,相信这里的人没一个能比得上我鉴赏宝物的眼光了,你放心,我一定挑那些最具有升值潜力的古玩字画买给你。嘿嘿,不过先说明啊,钱要你出。」
要么说东方闻的忍耐力就是超人嘛。闻听此言,也不过是太阳穴上的青筋蹦了几下而已。旋即便恢复了平淡的语气问道:「你是郎中?」
独孤漱玉嘿嘿好笑了几声,不停的点头道:「是啊是啊,我不仅是郎中,我的医术绝对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当然了,后无来者就不敢说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就是说我的医术非常的高明了。而且医德良好,绝对不做那种收你红包的事情,不过适当的诊金我还是会索取的了。其实我真的不想要你的钱啊,毕竟你是我的偶像。但是如果我不要你的钱的话,我就没有钱了,我没有钱要怎么过活啊?所以你要理解我……」
东方闻的青筋又蹦了几蹦,终于实在忍耐不住,语气森冷了几分道:「我的病,你行吗?」
独孤漱玉看了看他,试探著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的病我能不能治好是吧?」
东方闻点了点头,冷不防独孤漱玉又滔滔不绝起来:「不是我说你啊,英雄。酷也应该有个限度了。像你这样说话,虽然确实酷的不行,可是我都听不懂耶。沟通是两个人之间情感的最基本的维系你知道吗?你应该多与人交流……」
「你只说你行不行?」东方闻再也忍不住了,大吼一声,吓坏了独孤漱玉的同时也吓呆了绝顶堂所有的人。纷纷议论著这个客人究竟什么来头,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让向来沉默寡言的宫主变的这么有精神。
「我当然行了。否则我在这里和你废什么话啊?」短暂的惊吓过后,独孤漱玉也不甘示弱的大声吼了回去:「你了解身为一个善良的医生,那种盼著病人用最短的时间战胜疾病和在整个治疗过程中要将他们的痛苦减至最低的神圣心情吗?为此,我整整攻读了一年的心理学博士耶。我的病人每次听我这样和他们谈心,都是又开心又感激。我不仅帮他们治好了生理上的疾病,我还可以让他们消除所有不利健康的心理……啊……」
最后一声惊叫是因为东方闻不知何时横了一把剑在他的脖子上。看著对面的人已经因为他的「心理治疗」导致面容严重扭曲起来。他终于明白到这个病人属于极度没耐性那种。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心虚的往外拨了拨剑:「那个……有话好好说嘛。你不喜欢听,说明你的自闭症已经相当的严重……」
刷的一声,剑尖再度移了回来。
「啊啊啊,好好好,那个自闭症我们慢慢的治,我现在就给你治病……哦,应该说是治疗你的内伤哈。」
东方闻冷笑一声,发现这招似乎很凑效,心中不禁有一丝小小的得意。面上却不敢露出丝毫放松的痕迹。心知眼前这个无赖小鬼绝对是个打蛇随棍上的主儿。因此语气又冷了几分:「那你何时开始?」
独孤漱玉眼珠子转了一转,嘻嘻笑道:「那个英雄,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们做医疗的,最讲究的是三查七对了,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这病可没法治……」
「东方闻。」三个字,简洁明了。
独孤漱玉并不知道东方闻的身世,绝世宫和绝顶堂牵扯本就不多,又都适逢他不在场。因此他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人竟会是他大哥的死对头,还一个劲的赞叹著:「好名字啊,好名字啊。」心里却根本不知道这名字好在哪里。
「那个英雄……啊……不……是东方大哥,不知道您最喜欢的人是谁?最爱吃什么食物啊?最喜欢做什么运动?嗯,这个我可以猜出来,一定是练功了哈。那你练功的时候,一般都会选择什么地方呢?还有还有,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呢?你的剑叫做什么名字呢?你的……」
「啊……」东方闻再度大吼起来,佩剑刷的一声再次指向独孤漱玉的胸口:「你信不信我真的会杀了你……你信不信即使你是唯一能治好我的人我也敢杀了你?」
「信信信。」独孤漱玉忙不迭的点头,暗道这情节怎么这么熟悉,然后想起来电影《大话西游》中孙悟空被唐僧唠叨的时候,反应与东方闻十分的雷同。他陪著笑脸:「东方大哥,我这就去给你治病,不过我的肚子好饿啊,这样我会没有力气,我没有力气的时候呢,诊脉就不准,更何况……」
他话未说完,东方闻已拖著他风一般来到了布置整洁的餐厅,于是那些或闲聊,或打扫,或静坐的仆人们,就看到他们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堂主抓了一个仆人便开始大喊:「立刻给我准备一桌饭菜,要有大块的肉,大碗的酒。告诉厨师,如果饭菜上来后我发现还是堵不住这小鬼的嘴,就让他就提著脑袋来见我。我不能杀这个郎中,难道还杀不了一个厨子吗?」
仆人呆呆的看著,良久才反应过来,颤抖著声音答道:「是是是,堂主。奴才这就去。」话未完便一溜烟的跑了。心里犹自惊疑不已:「天啊,堂主果真很反常啊,他的话变的这样多,到底是好兆头还是坏兆头呢?嗯,以后我要躲的远远的好好观察几日,不要不明不白送了小命。就目前来看,在堂主无处撒火时,这种情况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绝顶堂从来都没有像这几天这么热闹过,就好比一潭死水忽然被注入了一股清泉,虽然这清泉制造噪音的能力的确是令人叹为观止。
「小小姑娘,清早起床,提著花篮上市场……」一大清早,绝顶堂的人便被一阵嘹亮的歌声惊醒,自从独孤漱玉来了之后,他们每天都要被迫早起一个时辰。原本以为是后院养的几只大公鸡惹的祸,可是在他们成功的将鸡放养到山上做野鸡后,他们才发现公鸡其实是无辜的。一切都是独孤漱玉腕上戴著的那挂亮晶晶的东西搞的鬼。偏偏它又是一个死物,连贿赂都不可能。
独孤漱玉唱完了三首起床歌,这才美美的伸了个懒腰,一边自言自语道:「啊,美妙的一天又开始了。」
「你的治疗是否也该开始了?」身后惊然有声音响起,吓了他一跳,回头一看,东方闻正黑著一张脸狠狠的看他。
「哦,是的是的。」独孤漱玉笑眯眯的道,一边拍著东方闻的肩膀,呵呵笑著:「东方大哥,我知道我长的很帅,可是你也不用这样使劲盯著我呀,你想看我,就凭咱们的交情,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更何况你也可以先通知我,让我好好收拾一下,这样就可以让你见识到什么叫魅力无边的帅哥本色……」
又……又来了。东方闻额上的青筋再次不甘寂寞的蹦出来。忍,一定要忍。等到病好了,第一件事就是杀了这个臭小鬼。东方闻咬牙切齿的想著。
「其实我们那里呢,美男子也算不少,但是像我这样兼具帅气和可爱特质的就很少了。基本上我只承认那个都四十岁了却还像一个二十岁少年一样的哥哥比我出色。你不知道哥哥是谁对不对?那我告诉你,他是我们那里非常非常出色的艺人。特别的优秀,他的优点简直多如天上的星星,说都说不完……」
天啊,谁来告诉他这小鬼什么时候又把话题扯到这上面来了。比听人啰嗦更痛苦的事就是这些啰嗦他一句也听不懂。东方闻觉得额上的青筋在持续增加中,牙齿也凑热闹似的不由自主的磨了几磨。就在他忍不住要发作的时候,忽然听到独孤漱玉放声大哭,悲哀道:「可是哥哥死了……他因为抑郁症而跳楼自杀。他为什么不来找我?如果他来找我治疗的话,我绝对不会让他自杀的。我有绝对的把握。呜呜呜,他……他只活到四十七岁呀……他为什么不来找我?」
他亏了没找你才活到四十七岁,如果找了你,或许连三十七岁都活不到呢。东方闻很坏心的想著,嘴角艰难的扯出一抹虚假笑意,他故意叹了口气道:「既然是伤心事,就不要再说了。」
「对对对。」独孤漱玉忙不迭的点头:「否则哥哥在天上也不会开心的。」他一把挽住东方闻的胳膊,甜笑道:「东方大哥,你对我真好。我都不知道原来我的伤心会让你这么难过。」
东方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哪里难过了,他有说过吗?他的目的不过是想这只刮噪的小乌鸦闭嘴而已。他完全是为了自己可怜的耳朵著想。谁能想到这也可以成为这小鬼自作多情的理由。
「那我们还是来谈谈我最钟爱的卡通人物吧。嗯,是先说流川还是剑心呢?糟糕啊,两个我都是这么的喜欢……到底是先说……」
「闭嘴。」东方闻终于再度崩溃:「你再说话信不信我会掐死你?」
这招果然灵验,独孤漱玉立刻吓的噤声不语,随著他很快的来到书房坐下。东方闻对自己的威慑如此管用感到很欣慰,呷了一口茶,他满意的开口:「说说你的治疗方案吧」
没有声音,独孤漱玉低头数著手指头。
「喂,我说话你没听见吗?」他稍微提高了声音,却见独孤漱玉将两只手环绕在脖子上,做了一个掐的动作,然后眼白外翻,伸出舌头,就宛如个吊死鬼一般。
东方闻这一气险些没背过气去,独孤漱玉竟拿他的恐吓来砸他,但见他那幅模样又实在好笑,这两种极端情绪一冲撞,胸口立刻剧烈的疼痛起来。
冷汗涔涔而下,东方闻眼皮跳了几跳,暗道:「老天爷,你派这个小鬼真的是来救我的吗?该不会病还没治好我人就被他气死了吧。」
独孤漱玉见他脸色发青,情知他病痛又复发了,忙赶上前来,把住东方闻的脉。再看这个时候的他,哪里还是那个说个不停的无赖男孩。那份从容沉稳气度比起东方闻来,也丝毫不逊色。
东方闻连痛楚都忘记了,只呆呆看著独孤漱玉,暗道:「嗯,若说这个样子,倒还有些名医风范。」却见独孤漱玉皱了皱眉头,沉声道:「看来比我想象中的棘手。没有关系,你这只是一时间情绪不稳所致,只稍微调息一下就行了,我去拿些东西,马上过来。」说完匆匆而去。剩下东方闻怔在那里,奇怪他这几句话怎么说的如此简单明了。
稍顷,独孤漱玉折返了回来,让东方闻到书房里头的卧室去,正色道:「我今日给你看病,无论你看到多奇怪的东西,都不能说出半个字,你若答应,我保你长寿康宁。若做不到,对不起,即使你是我的偶像,也别怪我无情。」
东方闻见他说的郑重,心下暗道不知是什么独门秘方绝技的。当下也淡淡道:「我从不多嘴。」
独孤漱玉这才从自己的箱子里取出一些工具,苦笑道:「本来以为大嫂的病好了,这些劳什子下回就不用带了,谁知又碰上了你。」说完认真为东方闻做起全身检查来。
东方闻被他弄的浑身不自在,少不得忍耐。良久方听独孤漱玉道:「原来如此,东方大哥,你因为受了内伤,导致肺功能受到不小的损害。不能调节你体内的两股内力气息。每当两股内力交汇,你便会觉得胸口剧痛,呼吸费力。大汗淋漓,必得好好调息一番才行是不是?」
东方闻暗道:肺功能是什么东西?但见独孤漱玉说的半丝不差,只好点了点头。
独孤漱玉笑了笑道:「东方大哥,你该感激老天爷让你遇上了我,否则长久下去,肺功能迟迟不能修复,你的调节反而让它损害越来越严重,就好比饮鸠止渴,总有一天会死在这上头。」
东方闻心中一凛,独孤漱玉此言正说中了他心中担忧之事。却又听他道:「病因找到了就行了,我先给你配几样药,你吃吃看效果怎么样。关键是看肺功能能否修复。」
东方闻看他一脸真诚,心中不由有了一丝感激,这么多年来,独孤漱玉是第一个毫无目的对他付出关心的人。忽然间就觉得虽然独孤漱玉平时太过啰嗦,但自己有了那种治好病就杀死他的想法也嫌太卑鄙了些。典型的过河拆桥。想起独孤漱玉把他当英雄一样崇拜,这种行径岂是英雄所为。
独孤漱玉收拾起了箱子,对他道:「我这就去配药,记住啊,刚才看到的那些工具不准说出去。」忽然又凑过头来道:「东方大哥,想要锻炼肺功能,有一个再好不过的方法。」
东方闻忽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还没等他说话,独孤漱玉已笑嘻嘻的道:「那就是不停的说话。东方大哥该好好改改你这沉默寡言的毛病啊。」
东方闻的拳头握了起来,眯著眼道:「那我宁可选择去死。」
独孤漱玉见他危险的眼神,不由后退了一步,心虚笑道:「嘿嘿,那个,那个你要不爱说话,听我说效果也是一样的。」
东方闻哼了一声,淡淡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一向看的很开,你要不要试试看。」说完亮出了握的泛了白的拳头。
「啊,那个,那个我去配药哈。」独孤漱玉一溜烟的跑了。风中仍传来他的声音:「那个生命是宝贵的,东方大哥千万要珍惜啊。」
「这小鬼。」东方闻咬牙切齿的道,瘫坐在椅子上,才发现自己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不行,治好病还是要杀了他,否则死的就是自己。他愤愤的想。
正在这里生气,忽然有人报告副堂主梁易在外求见。东方闻召他进来,只见他面色凝重,沉声道:「堂主,西域摩罗教主率教众已来到图卡,扬言要会遍天下高手。第一封挑战书就是下给咱们的。」
东方闻半晌不语,忽然冷笑一声道:「会遍天下,他怎么不先去绝世宫?这分明是密云国知道了我受伤的消息,堂中高手又多出去为我寻医,方趁机落井下石。他们这些年来苦心经营,便是要吞了图卡。若不是我从中周旋,凭百里赫赫那蠢材,早亡国了。」梁易见他面上起了杀气,心知摩罗教这种作为已激起了他的斗志。果听东方闻道:「既然来了,咱们可不能让人家失望才是。通知所有人,大开中门,随时备战。」
独孤漱玉实在是不明白两天之内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走了十几分钟,绝顶堂里连个人影都没有,难道说就在这两天,一场残酷的瘟疫夺走了他们全部的生命吗?但是这不可能啊,凭著自己身为医生的灵敏嗅觉,任何瘟疫绝逃脱不过他的感应。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哼哼,我就不信一个人都碰不到。真是的,大家看我这两天闭关配药,就开始躲懒了。这石登上都有灰了。也不知道……」
「独孤公子。」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哎呀,我可找到你了。」一个老仆人跌跌撞撞的奔了过来,目中流露出的兴奋目光远远比不上闻声而动的人。
「哈哈,我就说嘛,总会遇到人的,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大家都不见了呢?」独孤漱玉兴奋的问著。却见老仆人一脸黯然,哽咽道:「绝顶堂大难临头,堂主说了,让老奴送公子赶紧出去。」
独孤漱玉怀疑的眯起了眼睛,不屑道:「喂,你回去告诉东方大哥,这一招我大哥已经用过八次了,对我早就不管用了。」
老仆人虽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却知道他的意思是在拒绝,急道:「密云国的国教摩罗教趁著堂主受伤前来挑战。说是比试,其实就是至死方休。本来我们绝顶堂何至于怕他,但宫主受伤,迟迟未恢复。堂中高手为此日夜忧心,纷纷出去寻医访药,因此堂中此时连平时一半实力也不到,胜败殊难预料,公子,堂主特地嘱咐老奴,让公子快些离开这里。」说完拉著独孤漱玉就走。
独孤漱玉一把甩开他,面无表情道:「老人家,你啰嗦了半天,把最重要的事漏了,他们现在在哪儿决战呢?」
老仆人一愣:「公子,你知道这个干什么?咱们快些出去是正经……」话未说完,便听独孤漱玉大吼道:「喂,就算是啰嗦也是要讲职业道德的,最起码要把重点告诉我吧。你不把他们决战的地点告诉我,信不信我把你啰嗦到至死方休?」
对于独孤漱玉的这点「恶名」,那老仆人也是深知的。当下面上变色道:「不用了不用了,老奴这就带你去。」
一溜烟的赶过去,本来呢,面对这种江湖仇杀的场面,独孤漱玉是很兴奋的。但等他看到了自己这边的人都受了伤时,立刻就转变成「义愤」了。几步跑到东方闻的身边,还没等他问话,便听到对面摩罗教主的狂妄笑声:「东方堂主,原来绝顶堂不过是徒有虚名之辈,就不知堂主可否下场赐教几招,也好让本教主见识见识堂主的手段。」
「放屁。」独孤漱玉再也忍不住了,这人真是让他看了就不爽,忍不住跑上前去大声吼道:「你们趁人之危,还好意思这么的大言不惭,你知不知道羞字怎么写啊?要不要我教教你啊?若不是我们堂那些高手没有先见之明,不知道上天会派来我这样的神医,一个个都跑了出去,还能让你们这样张狂?哼哼,还本教主呢。我看是本卑鄙教主还差不多。你啊,你比那些卡通书里最坏的人渣都卑鄙上不止一千倍知道吗……哼哼,你看铁男他们虽然是不良少年,而且去打湘北篮球队的时候吧也很讨人厌,可是人家最后还有一点点可爱的地方。还有……」
可怜的摩罗教主呆呆的看著独孤漱玉滔滔不绝的骂著,终于被骂激眼了,俗话说狗急还跳墙呢,何况人家堂堂教主。只听他大吼一声道:「你你你……你会不会骂人啊?你……你骂的这些本教主一句都听不懂。」
「扑」的一声,东方闻将刚喝进嘴里用来暂时性提升功力的药茶全喷了出来。阿休河竟然会对独孤漱玉的话认真,真是令他意外啊。心中有些后悔,早知如此,该好好的培养培养独孤漱玉啰嗦的能力,说不定可以成为天下无敌的武器呢。
「听不懂就不要随便插言,直到弄懂为止,不耻下问不知道吗?」独孤漱玉显然还没有骂过瘾。东方闻却注意到阿休河的眼里已闪过一丝杀机,叹了口气,忙上前拉下独孤漱玉道:「好了,今日之事你不必插手,你不是绝顶堂的人,赶快离开这里吧。」
独孤漱玉惊奇的看著他:「耶,东方大哥,你这次说话好多呢。」说完才想起现在不应该注意这个。面色一整,道:「不过你知道你现在不能动武的,否则气血逆流,就连我也未必救的活你。」
东方闻淡淡一笑道:「大丈夫生有何欢,死有何惧?漱玉,谢谢你……」后面的话终究说不出来,一把解下披风,远远的扔到一边,昂首走上台去。
独孤漱玉的两只眼睛冒出了无数的红心,连历经百战的嘴唇都打起了哆嗦:「好,好帅啊……东方大哥,我爱死你了。啊啊啊啊啊。」他拼命的尖叫起来,借以表达心中的崇拜兴奋。
无数「扑咚」的声音响起,敌我双方均倒下了一大片。好在东方闻受训时日不短,只是眼角轻微跳了几下,便恢复常态。但可怜的阿休河就没这么幸运了,他张大著嘴巴,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有没有听到他说什么?他……他他他……他说他爱你。」
东方闻翻了个白眼,冷冷道:「他爱的又不是你,阁下大可不必这样慌张失措。」
阿休河的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转来转去,忽然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不由杀机顿现,正要出招,只见独孤漱玉跑上来死死拽住东方闻的胳膊,大吼大叫道:「东方大哥,你这样的英雄,怎么可以和这样卑鄙的教主过招。更何况你可是绝顶堂的堂主呢。这样的人渣,就让小弟我来对付吧。」
「扑咚」数声,这回是己方的人又倒下了几个。独孤漱玉回头狠狠一瞪,气道:「你们敢不服本天才?哼哼,等这件事情过去了,我会细细的给你们讲述本天才的英雄史,到时不怕你们不相信。」他话音刚落,倒在地上的几个人已一脸惊恐的爬了起来,连连陪笑著说「相信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