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遍是桃花水 by 梨花烟雨【完结】(5)

2019-03-29  作者|标签:

梁易面色大变,直道:「老祖宗,这可使不得。」

百味子沉下脸道:「怎么,你不背?难道让我这把老骨头背不成?」

梁易心道:「老祖宗,你不明白事情缘由就不要乱提这种建议嘛,我若背上这小祖宗,回头让堂主知道了,恐怕就得人背著我的尸体了。」但看了看山路遥远,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办好。

百味子看著他惊恐的表情,惊然想起那首歌谣来,笑道:「你放心背吧,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我们三人知道。若你不背,回去我告诉闻儿你躲懒,眼睁睁看著漱玉累倒。」

这个罪名更大,足够让他死无全尸的。梁易打了一个寒战,苦著脸道:「我背就是了。」一边想著自己绝对是天下最倒霉的人了。

他背起独孤漱玉,和百味子施展起轻功,不一刻到了玉皇庙,待寻到那个算命先生,独孤漱玉便兴致勃勃的说要算姻缘。

梁易心中咯!一下,暗道:「姻缘?漱玉少爷怎么想起要算姻缘来了?莫非他看上了谁?那堂主怎么办?我们又该怎么办?不行,这消息要好好的探探,一定要把这段感情扼杀在摇篮之中。」

他这里想著,那仙风道骨的算命先生已抬起头来,微笑问道:「施主可是已有了心上人吗?把他的八字说来给我听听。」

独孤漱玉忙摇头道:「我的姻缘我早已认定了,现在是算算别人的。」忽然想起自己这个现代人,哪里知道东方闻的八字啊。正著急呢,百味子嘿嘿笑了几声道:「漱玉,你是要闻儿的八字吧,这个天下间只有我知道。」

独孤漱玉大喜,忙道:「太好了,老祖宗,快给我快给我。」却看到百味子眼中露出贪婪的光芒:「那我的剑心……?」

「我过几天就回去拿给你。」独孤漱玉忙不迭的道,却听百味子又道:「那《灌篮高手》……?」

「我一起拿给你行了吧。」独孤漱玉翻了个白眼,暗道真是贪心的老家伙。这边百味子才心满意足,在桌子的白纸上写下了东方闻的八字。

那算命先生一看之下,不由面上变色,大惊道:「哎呀,此人命相,贵不可言。」然后又皱眉道:「奇怪奇怪,此人本非真龙,因何却有真龙之命?更把真龙压在身下呢?」

独孤漱玉早就知道了东方闻的野心,因此对这个也不放在心上,他关心的乃是另一件事,急急问道:「我问的是他的姻缘,你管他命贵命贱呢?」

算命先生笑道:「这位小哥儿如此急切,想来定是与他关系匪浅,不如帮他求张签吧。」一边递过来一个签盒。

独孤漱玉翻了个白眼,不耐道:「喂,你不早说,早知道我干吗还要给你八字啊?浪费我两套书你知不知道?现在还要我抽签,耽误我宝贵的时间你赔吗?这等于谋财害命……」

梁易一看他的架势,似乎又有口若悬河的趋势,再看谪仙般的算命先生,脸涨的通红,一双眼睛雾蒙蒙的,似乎就要哭出来的样子,他头上不由滴下一滴冷汗,暗道:「这先生该不会是女人扮成的吧!」转念一想,又觉得在独孤漱玉的舌头下,确是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喂,漱玉啊,你到底要不要求签啊?再说人家都要哭了。」百味子眼看著老实的算命先生可怜的样子,有些不平的道,一句话提醒了独孤漱玉,仔细一看,那年过而立的算命先生果然被自己说的泫然欲泣,他又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是和你开玩笑的,我以为你们算命先生,走南闯北的,意志力会坚强一些呢。」一边说一边捧起签盒,摇了半天,方掉下张签子来。

他捡起签子,只见上面画著一枝桃花,正临水而开,水面上飘著一些花瓣,右上角有一句诗曰:「春来遍是桃花水」

独孤漱玉茫然抬头,不解道:「什么意思?」算命先生接过签子看了一看,又看了看纸上的八字,慢条斯理道:「此人的命相虽贵不可言,却半生孤单,不懂情爱滋味。就如一枝枯死的桃花,忽一日春回大地,桃花绽放,且枝繁叶茂,故曰:春来遍是桃花水。小哥儿不必担心,此人由今日起,身边遍是桃花了。」

解完签一抬头,便看到独孤漱玉沉下脸道:「你的意思是说,他开始走桃花运了?他半生孤单,怎么这桃花运说来就来呢?」

算命先生笑道:「男人只要发达了,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春来遍是桃花水,小哥儿不用发愁,不出十日,他身边不知会有多少女子任他选拣呢?」

独孤漱玉一拍桌子,怒道:「就是这样我才发愁呢。」说完前前后后转了十几个圈子,方站下来道:「哼哼,来就来,我独孤漱玉还会怕你们不成?」

算命先生收了卦金,眼看著他们走的没了影子,忽然嘿嘿笑了几声,得意道:「此人身边桃花虽多,情根却早已深种,命中虽遍是春水,其实心里也不过就是你这一潭而已。哼哼,我偏不告诉你,让你著急上火,谁叫你刚才对我那么凶来著,不是说有仇不报非君子吗?哈哈哈……」一边笑一边收起了摊子,只可怜独孤漱玉夜路走多终遇鬼,竟莫名其妙就被人摆了一道,还不自知呢。

当下也没有心情去逛了,同百味子和梁易匆匆赶回来,恰逢东方闻也从宫中回来,正吩咐人打扫屋子。

独孤漱玉心中奇怪,不由问道:「好好的打扫屋子干什么?有客人要来吗?」

东方闻无奈道:「宫中的贵妃芳和娘娘与春香公主前些日子遇上了刺客,虽没伤著身子,却受了惊,皇上便让她们到绝顶堂来住几日,说这里高手众多,总比皇宫里强。」

独孤漱玉一屁股坐了下去,失声道:「这还不到十天呢,她们就来了,我还没有做好迎敌的准备呢。」

东方闻急忙扶起他,不解道:「漱玉,你怎么了?她们来她们的,你不用以为她们是娘娘与公主就不自在,这里可是咱们的地盘,谅她们也不敢端娘娘和公主的架子。再说了,我自然有高手来保护她们,哪用得著你迎敌呢?」

独孤漱玉听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也不分辨,自己在地上绕了几圈,恨恨道:「娘娘和公主,那又怎么样?我将来还要做皇后呢。哼哼,想和我抢东方大哥,门都没有,窗也没有。那几个刺客也太无能了,自己不行就找高手来嘛,怎么还不让她们在床上躺几个月,现在好了,放出这两只害虫来害人。绝顶堂中又高手如云,连下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其实他倒也不是心肠狠毒,只因他虽没见过芳和,却早由独孤傲那里知道了这个女人所做的一切事情,连大哥都说这个女人的心计厉害,此时她来这里,定是帮那个公主来夺东方大哥的了。独孤漱玉只因那张签子,便认定了芳和与春香公主来绝顶堂的目的,事实上,他也确实凑巧蒙对了。

百里赫赫认识到东方闻对图卡国的重要性,便想尽办法要拉拢他,芳和就给他出了这么个联姻的主意,东方闻却不知道。打扫完房舍后,第二日正和百味子独孤漱玉吃早饭,守门的手下便来报说,娘娘和公主的轿子已到了门前,让他前去迎接。

东方闻虽然不屑,但考虑到百里赫赫还有利用价值,少不得要给他这个面子,便带著众人迎了出来。果然几顶轿子和一些太监宫女已在门前等候。

独孤漱玉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险些气昏了过去,原来这芳和与春香公主竟还带了一班美貌的歌女舞妓,一个个风情万种的站在那里,煞是惹人注目。

独孤漱玉翻了个白眼,心中气道:还用等到春来,这还没到冬天呢,就有一波一波的桃花水涌上来了。看向东方闻,只见他仍是平日里的冷淡表情,并未见色心喜,心里方觉得稍稍有了些安慰。

一边芳和和春香公主带著一班太监歌女都跟著东方闻等来到为自己准备的行宫「桃花小筑」,进来一看,果然清雅,她们知道东方闻这个人向来古板一些,竟布置了这个所在,可见对自己这一行人还是尊重的很的。她们可不知道这全都是独孤漱玉平日无事将绝顶堂各个所在都改成了这样子。

正想夸两句,就听一声怪叫,芳和与春香公主俱都吃了一惊,暗道:是谁这样无礼?转回身一看,更是花容失色。只见一个蓄著奇怪短发的清秀男孩正揪著东方闻的衣领,在那里乱跳,一边大嚷大叫道:「是谁让你把这里叫做『桃花小筑』的?啊,是谁让你叫这个名字的?」

东方闻的冷酷在整个图卡国都是出了名的。芳和和春香见这个奇怪男孩竟然敢对他如此无礼,心中都自思这人真是不要命了。就算要死,也不找个好一点的死法。

东方闻被独孤漱玉摇的头都晕了,心中诧异,口内连忙道:「漱玉,漱玉,你别这样激动,这不过是我随口起的名字,哪里不对了,你说出来,我改就是了。哎哟,漱玉,漱玉,你别激动啊,我脖子要断了。」

独孤漱玉这才松开了手,看也不看毫无形象瞪著眼珠子的芳和和春香一眼,一边哭著指控道:「说,你是不是想找女人了,才起了这么个名字?为的是走桃花运。」

这,这都是从何说起啊?东方闻额上一滴冷汗悄悄的落下。若让漱玉误会了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岂不比窦娥还要冤枉吗?还没等张口解释,独孤漱玉的眼泪已经珠子般成串的落下来,大叫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心思,娶了公主还有这么多漂亮的女孩子陪侍左右,岂不逍遥快活?只有我这样的傻瓜,竟然还问,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著吗?有什么值得问的。」说完又嚎啕大哭起来。

东方闻被他一哭,只觉得一颗心都软了下来,又是疼又是惜,哪里还顾得上堂主的形象,一迭声的叫著:「漱玉别哭,改,改,改,我这就改啊。」说完怒目看向旁边的侍卫,叱道:「还愣著干什么?赶紧摘下来啊。」

芳和冷眼看著东方闻对独孤漱玉竟然如此疼惜,惊的想起独孤傲和苏雪衣,心中已明白了八九分。那春香公主见此情景,也是不平,哼了一声道:「一个大男人,竟然说哭就哭,也不怕被人笑话。」

还没等东方闻有什么表示呢,就见独孤漱玉的眼泪一下子停了下来,眼中燃烧起旺盛的斗志。梁易一看,只觉腿肚子发软,连忙道:「堂主,属下忽然想起还有一些事物没有处理,这就告辞了。」说完也不等答应,没命的跑了出去,心中还道:「这公主成日里娇生惯养,哪见识过漱玉这么恐怖的啰嗦。此番出言讥讽,有她的苦头吃了。还好我见机的早,这两只耳朵这两天才休息过来,可不能再受刺激了。」

果然,独孤漱玉一个箭步跨上前去,平视著那春香公主道:「男人怎么了?谁说男人不能掉眼泪,难道眼泪是你们女人的专利吗?你交专利费了吗?再说你没听过这句话吗?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这就说明男人流泪完全是合法的你知道吗?哼哼,看你这个愚蠢样子,用脚趾头想你也不可能知道这么经典的话。不是有人说过吗?眼泪是女人最好的武器,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眼泪同样也可以是男人的武器……」

「那个……师傅,我也忽然想起来堂中还有些事物要处理。这里就拜托师傅照顾了。」东方闻的冷汗小溪般从额上不断流下来,这才明白了梁易因何逃的那么匆忙。不等百味子答应,他施展起「流泻千里」的绝顶神功,也一溜烟的没了踪影。反正有百味子在这里,他笃定独孤漱玉不会吃亏就是。

独孤漱玉还在那里滔滔不绝,古代现代并用,别说毫无心计的春香公主,就连芳和都被说得晕头转向,虽然脸色难看,却因对方的话大部分都听不懂而无法反驳。

再说绝顶堂众人,一看堂主和副堂主都跑了,谁还肯留在这里受荼毒。一瞬间走了个干干净净。只有百味子饶有兴味的听著,时不时的记上几笔,自然是因为独孤漱玉啰嗦到和他的偶像剑心与流川有关的事。

再说东方闻施展轻功一溜烟的来到议事的大厅,就赫然看见梁易正在那里悠闲的喝著茶水,脸上是得意的笑容,还一边自言自语道:「呵呵,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到这个时候,应该有人开始偷跑了。」

「你不是有公务要处理吗?」正在那里庆幸呢,就听到身后一个冷冽的声音,登时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堂主……堂主……你怎么回来了?」他战战兢兢的转身,一张脸扭曲到快要哭出来。

东方闻迈步进屋坐下,凉凉的道:「我怕副堂主太过劳累,想著来帮帮你。不过看来我小看你了,那些公务好像已经处理完了。」

「嗯,那个……这个……」梁易偷偷看著东方闻的脸色,心道:我还真不是普通的运气差呢。看堂主现在,应该就是漱玉所说的满头黑线的表情了吧。所谓的那种扑克脸。一边陪著笑道:「嘿嘿,堂主……您一向英明伟大,属下知道您一定知道属下的用意。看,这不连堂主也回来了吗?所以属下知道您一定会原谅我的。」

东方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暗道: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连梁易都跟著漱玉学会这种肉麻兮兮的话了。不过细想了一想,若是独孤漱玉说这种话,只让自己更加喜爱和疼惜,恨不得把星星月亮都捧到他面前。可是梁易这么说……恶,只让他感觉到恶心。

「行了,行了,起来吧。不要让我作呕了。」东方闻挥手让梁易起来,这边已有丫头奉上一杯茶来,他沉思了一会儿,方道:「你去看看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吧,好歹现在也不宜和百里赫赫翻脸,面子上怎么也该说的过去才是。」

梁易的眼睛惊然睁大:「堂主……为什么……为什么又是我?」老天,他才刚刚脱离苦海啊。

东方闻瞪著他,冷冷道:「不是你,难道是我不成?」

梁易的冷汗倏然落下,嘿嘿道:「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了,只是堂主,这里这么多人,派谁去都行吧,何必一定要我去呢?」

东方闻哼了一声道:「这些人去有什么用。也就是你,多少还能让漱玉听劝。先前他那么误会我,这回我是自然不能去劝他的,否则岂不认定了我……」说到这里,忽然闭口,暗想这样说岂不表明了自己怕独孤漱玉误会吗?因此就不肯再往下说。

梁易眼见已无法挽回,苦著脸走了出去。一边暗道:堂主真会哄我,那小祖宗什么时候听过我的劝了。忽然想起独孤漱玉唱过的一首歌:「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不由想到,这首歌用在我身上再恰当不过了,只不过要改一下,改成「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才对。

偷偷潜到一棵大树后一看,只见方圆五里之内,除了百味子和独孤漱玉以及那些已经石化的贵宾之外,已经连只乌鸦昆虫都见不到了。他不由觉得好笑:看来动物预知危险的能力要比人强的多,这么会儿功夫,就逃的无影无踪了。漱玉还真不是盖的。或许真该培养培养他这恐怖的啰嗦功夫,说不准到时候他就是天下第一高手了,连独孤傲和堂主两人联手都要落败呢。可是一想到培养的过程,他必然拿自己等人陪练,不由浑身打了一个冷颤,立时打消了这想法。

再看独孤漱玉,神采奕奕,口沫横飞,舌头仍在灵巧的翻动著道:「综上所述,就是说明男人绝对有哭的权力。而且绝对不亚于你们女人。你们听明白了吗?要不要我再说一遍?」

梁易险险歪倒在地上,说了这半天,竟还是这个话题。再看那边,还没等春香说话,芳和已忙不迭的道:「明白了明白了,你快走吧,我们也要休息了。」

独孤漱玉点了点头:「嗯,这才象话嘛。看你们以后还说不说我哭就不像男人了。为了避免将来我笑的时候,你们也觉得我不像男人,下面我要给你们讲一讲男人也绝对有笑的权力。无论是微笑,奸笑,苦笑,大笑,狂笑……」

「扑通」一声,梁易彻底倒在地上。却听那边也有「扑通」声响起,偷偷望去,原来是春香公主和几个歌女一起昏了过去,倒在地上。

芳和的脸色难看无比,有心赶走这个奇怪又恐怖的人,却见东方闻似乎对他颇为看重,不敢轻举妄动。待要不赶他走,嘴角抽搐了几下,看来等一下自己也难免要昏过去了。只企盼上天能可怜可怜她,让她早点昏倒算了,也省得耳朵遭此大罪。

「公子说了半天,也该歇息歇息去了。我们已明白了,男人无论是笑是哭,都有权力。你看我们都走了半天的路,也该进去收拾收拾,躺一躺了是不是?」活了这么多年,芳和第一次这样和人说话,就是独孤傲,也没让她这么低声下气过。

独孤漱玉这才露出笑容,心道:好,第一个回合旗开得胜。暂时鸣金收兵。这边才和百味子道:「老祖宗,走,我们去吃东西去。说了半天,我也饿了,让厨房给咱们做只叫化鸡吃。」

正是清秋时节,天上一轮圆月,仿佛也显得格外清亮,淡淡的月光一泻千里,为大地蒙上一层柔和的薄纱。

芳和披著一件轻裘披风,站在大门口,借著月光,恨恨的盯著刚刚换上去的牌匾,「绿萍」小筑两个大字就像是一双嘲笑的眼睛,让她的心里抑郁难平。傍晚的时候,她听到换匾的人说:东方闻本要把『桃花小筑』改为『枫叶小筑』,可那个独孤漱玉偏要说枫叶与桃花都一样是红的,坚决不许用那个名字,因此东方闻便改成了现在的『绿萍小筑』。

正想著,春香公主也踱了出来道:「怪冷的,娘娘站在那里做什么?那些人的话也不用太放在心上了,红和绿不都是一样的吗?费神去寻思它干什么?」

芳和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道:「糊涂,本宫岂是在想『红,绿』的问题,只是单从这一点来看,那个叫做独孤漱玉的小鬼在东方闻的心目中必定占据著重要地位,说不准他就是你的情敌,怎生想个法子,把他压下去才好。」

春香一听这话,不由面上变色,左右望了望,并没人听见,方急道:「娘娘,我是再不敢去惹他了,只求他不来惹我,已是烧了高香了。你没看他说起话来,连东方堂主都跑了吗?再说娘娘也是多虑,男人对男人怎会动感情?或许东方堂主不过是将他当弟弟一般宠著吧。」

芳和面色一变,尖声叫道:「你懂什么?男人为何不能对男人动感情?绝世宫主独孤傲,那么英雄的一个人物,和我都有了婚约,还不是为了苏雪衣那个下贱男人放弃了我,连到手的江山都不要了。还有我那个不争气的堂弟,也在逼著他的老师做男后,弄得天下皆知,全然不顾别国笑话,有这两个例子还不够吗?你竟然还在那里做梦呢,真真气死我了。」

春香还从未看过她如此严厉的样子,不由得吓坏了,呐呐的跟了进来,却见芳和立在当地,嘴角边噙著一丝诡异的笑容,喃喃自语道:「独孤傲?独孤漱玉?好,太好了,我竟然没有想到这个。」

「娘娘,你想到什么?」春香好奇的问,却见芳和一笑道:「没什么,胡乱想想罢了,你去看看那帮舞妓,明天可要让她们好好的表演,别让人小看了咱们。」说完款款去了,留下春香仍在琢磨著她的用意。

第二天上午,东方闻便派人来请独孤漱玉去欣赏歌舞,百味子本来料定他不会去,说不准还会搞破坏,谁知竟见他一口答应,这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忙问原因,独孤漱玉哼了一声道:「我就是想看看东方大哥会不会受不了蜘蛛精的**,如果真挡不住这汹涌而来的桃花水,我也好早做防范,若我只顾著眼前利益,一时兴起破坏了,哪里还能知道东方大哥到底是块真金还是只是一张金箔啊?」

这个回答也算一绝,当下两人来到前厅,只见众人多已入座,独孤漱玉眼见梁易坐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看也不敢看自己一眼,不由嘿嘿一笑,几步来到他身边坐下,甜甜的唤了一声「梁大哥」。

呐梁易好不容易寻了这么个隐蔽所在,又在心里念了几千句佛,只可怜他佛缘太差,竟没有一个神佛肯保佑他,。再听到那句可以做糖水用的『梁大哥』,他只恨不得可以像土行孙那样土遁离开这里,心里头叫苦不迭,面上还不得不陪著笑容对著小祖宗,否则以后的日子就更没法过了。

「梁大哥,如果你这可以称作是笑容的话,那世界上就不必再有哭的表情了。」独孤漱玉开心的讽刺道,却听见东方闻飘过来的冰冷声音:「漱玉,过来。」

想也知道堂主现在愤怒的眼神,梁易不敢抬头看东方闻吃人般的视线,战战兢兢的求到:「小祖宗,你快过去吧,我还年轻,看在我们好歹还有点交情的份上,你别害我英年早逝啊。」

独孤漱玉见东方闻为自己吃醋,不由更加开心起来,也顾不上继续捉弄可怜的梁易,蹦跳著来到东方闻身边,忽听见几缕悠扬的笛声,歌舞便开始了。

图卡国虽是北方,这些女子却多系芳和从擎风带来的南方女子,歌声舞技著实出色,芳和冷眼瞧著东方闻,只见他丝毫不为所动,并不像那些大臣一般急色,心中对他的评价又高了几分,却也为该如何打动这个铁一般的男人暗暗苦恼。

忽一眼看见独孤漱玉,正得意攀著东方闻的胳膊,让他喂自己果子吃,示威之意不言而喻。更是气恼,心中道:我就看你能横行到几时,哼,等到了那个时候,且看你还能不能像昨日那般口若悬河。

一场歌舞下来,芳和与独孤漱玉各自都探明了自己的目的,一忧一喜。待回到绿萍小筑,芳和便忙叫过一个亲近侍卫过来,对他道:「你去麒麟山一趟,找那里的大当家的,就说有一笔大生意要和他做,约他尽快和我面谈。」

接下来的几日倒也相安无事,独孤漱玉还奇怪,对百味子道:「那个芳和看起来是真的被我吓怕了,我本来以为她意志力会坚定一些,再使出一些厉害的招数,到时候我就可以和她痛痛快快的分出胜负来。唉,现在可好,她被我吓的闭门不出,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表现的那么出色。」

他可不知道芳和这里自有主意,哪里肯轻易去招惹他,忽一日,侍卫回转,对她道:麒麟山的大当家何难带领几个兄弟不日就到,并约她在初三的晚上到西边的小树林子里面谈。

芳和闻言大喜,到了初三这日,便乔装打扮,来到树林子里,果然只见一个戴著恐怖铁面具的高大健壮男子已等在那里。

那男子见了她,微微一笑道:「何某有幸,竟蒙娘娘垂青,只不知娘娘贵为国母,有什么事是要我这土匪头子帮忙的?」

芳和展颜一笑,道:「有些事,是我这种身份办不了的,自然就要请你们帮忙了,土匪又如何?自古有话『官匪一家』不是吗?我只问你一句话,这笔买卖你接还是不接吧?」

何难精光闪闪的双眼电一般的看著芳和,良久忽大笑起来道:「娘娘,你既找到了我,想必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只要有钱赚,我何难有什么不敢的?」

芳和点了点头道:「钱我自然有的是,随你开价,可是别说我没提醒你,我开这么高的价钱,自然是因为你的对手不是寻常人,你可想清楚了吗?」

何难呵呵笑了几声:「这个我自然知道,寻常人娘娘也不用找我了,但不知到底是什么人,值得娘娘出这么高的价钱。」

芳和霍然转身道:「你听好了,我要你绑架一个人。」

何难「哦」了一声道:「但不知是何人,让娘娘如此大费周章?莫非是绝顶堂主东方闻不成?不过想也不可能。」

芳和冷冷一笑道:「若是他,你就怕了吗?」

何难摇摇头道:「自然是不怕的,东方堂主武功高我是知道,不过我自认我的武功也不会低到哪里去。只是他背后撑腰的人,不就是皇上吗?娘娘因何又要绑架他?」

芳和又冷笑了一声:「他哪里用得著人撑腰啊。」又正色道:「我要你绑架的人虽不是东方闻,却是他身边一个极其亲密的人,此人对他来说极为重要,一旦被他得知是你绑架了他,很有可能荡平你的麒麟山,这样,你还敢做吗?」

何难咧了咧嘴:「有什么不敢做的,娘娘也说的太过了一些,怎么知道他就厉害到能荡平我的麒麟山,到底是谁,你给我说个痛快吧,这样遮遮掩掩的,累的慌。」

芳和眼中露出赞赏之色,点头道:「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听著,这个人的名字叫做独孤漱玉,他蓄著一头很奇怪的短发,非常容易辨认,你绑了他后,带到麒麟山去严刑逼供,让他承认他和绝世宫主独孤傲有关系,最好能逼得他承认他是独孤傲的人,来绝顶堂做卧底。若他死也不肯承认,就杀了他,毁尸灭迹,听明白了吗?」

何难眼中露出惊讶之色,半晌方嘿嘿笑道:「娘娘这笔买卖确实不好做的很啊,竟然还牵扯到绝世宫主独孤傲。」

芳和得意的笑道:「你怕什么?我只是让你把他屈打成招,又没有说他确实和独孤傲有关系,你放心好了,他除了姓氏和独孤傲有关联外,其他的哪能攀的上独孤傲的关系啊。」

何难思索了一会儿,忽然痛快道:「好,娘娘,这笔生意我接了,你就等著瞧好吧,到时我给你信儿。」

何难这次除了两个结拜兄弟,只带了几个亲信来,本来潜入绝顶堂绑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谁知独孤漱玉为了对付芳和,第二天一大早连晨练都没有做就偷偷的跑到大街上要买一些工具。因为百味子是个好奇心强的人,独孤漱玉并不愿让他看到自己做出的现代东西,因此只是孤身一人就出来了。

何难一看之下,不由大喜过望,在心里狂笑了几声,暗道: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真是天助我也。看看正是大清早,街上并没有几个人,因此偷偷跟随独孤漱玉转过一条巷子,趁著无人看见之际,手起掌落,便将他劈昏过去。几个手下迅速驾来一辆马车,将独孤漱玉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在车里,扬长而去。

再说东方闻,一早起来不见了独孤漱玉,原以为他不过是出去转转,这小家伙总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每天早早就起来,以前也经常发生这种事,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可是当他找遍了整个绝顶堂还没见到心爱的小人儿后,心中便不由得有些发毛,赶紧叫来梁易,让他带著一些人到街上去找。

梁易知道事情重大,哪里还顾得上埋怨,又确实担心独孤漱玉的安危,本来还以为只是他年少贪玩,可是大街上找了一天,就差没挖地三尺还是不见独孤漱玉后,他的心里也开始极度不安起来。再听绝顶堂的人和街上的人并没有谁见过独孤漱玉,那不安就一点点的变成了恐惧。

发疯似的找了两天,仍是不见独孤漱玉的影子,东方闻起先还逼著自己要镇定,可到了后来,实在控制不住心里的害怕,整个人不由得就有些疯狂,好在百味子在这里拦著,否则这件事足以将他生生的逼疯。

梁易也红了眼睛,几天没吃没睡,只是不断重复的寻找,既盼著能找到,却又害怕找到的只是一具尸体,矛盾的心思将他煎熬的日夜难安,不到三天,人就瘦了一圈。

且不说绝顶堂因为独孤漱玉的失踪闹的地覆天翻。单说独孤漱玉,与几个土匪一起坐在马车里,昏昏沉沈的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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