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词听后,沉默半响,缓缓抬起头,说:“魔教叫做五潭教。”
“对!就是这个名字!”灵霄激动地肯定着轩词的话。
“你知道?”叶冥砂说,她发现轩词似乎知道些什么。
“五潭教是我的师妹湘婵,就是后来的岐阳摄政皇后湘婵,一手创建,不知何时忽然就消声灭迹了,现在想来应该就是那次被盛莲锦衣卫灭了教。并且,五潭教并不是魔教,是被皇上故意扣上了魔教之名。”
“你口中的皇上是圣德鸢彦?为什么?”
“自然是圣德鸢彦,因为湘婵是知道简兮剑藏匿地址那位先民的后人。盛莲国拥有殷武刀,再找到简兮剑,只差《绣谱》就能找到宝藏,他怎么会放任五潭教不管?”轩词说着,轻声叹了一口气。人啊,都是贪婪的动物,不管是一介贫民还是一国君主。
“五潭教教民的刺青里有简兮剑的线索,所以父皇要禁止刺青!”灵霄因为惊讶几乎是喊出来的。璧侯听后,想了想,摇摇头,还未开口,却听叶冥砂开了口。
“当初我也是这样想的,虽然不知道简兮上人的门人湘婵是五潭教教主,也不知道湘婵知道简兮剑的下落,但我曾大胆猜想被禁止的刺青会不会是地图之类的,于是将我和灵霄的刺青仔细对比过,两个刺青完全一样,也和整个红土大陆各个地方的地图沾不上边。所有,我认为刺青并不是找到简兮剑的线索。”
璧侯听后,笑着点了点头,这才是他认为更加合适的猜想。
“精彩!我的想法也是一样。不过,我猜测刺青的图腾与《绣谱》有关,还在简兮门下时,湘婵就和江湖一位有名的舞姬关系甚好,就是采薇。”轩词说,这里最有发言权的正是他。
众人听到此处,惊得说不出话来。线索实在错综复杂,若不是几个人一起坐下来细细梳理,根本理不清。
既然与绣谱相关,那么暂且放下,叶冥砂还有一事要告诉大家,“我和灵霄认为,我们小时候被困五潭教中时看见的火红大剑就是简兮。”
众人更是惊得差点忘记呼吸。
灵霄接着说道:“是玉剑,并且看起来是柄活的剑,里面流淌着血液,还需要活人祭祀。在山腹中的洞穴里。玉剑所在山脉我能找到,儿时叶冥砂曾从那山洞中坠下,我以为她死了便经常去山下的深谷中祭拜。”
灵霄说的话,每一句都骇人听闻,但大家都相信那是真的。简兮剑是柄玉剑并且是柄活得妖剑,哪怕简兮剑能自己跳起来杀人如今他们都能够相信,因为这柄简兮剑在传说中就是神乎其神,现在还维系着红土大陆人民的命运。灵霄的最后一句本来听来平淡无奇,却瞬间击中了轩词藏在心中的一件往事。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啊!”轩词抑制不住满心的激动,双手都颤抖起来,稍稳定情绪才又说:“难道就是叶冥砂十多年前坠崖的那座山?”
“正是!”灵霄答得肯定。
“我和灵霄记得那座山所在的位置,那座山叫做赤山。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至于《绣谱》,”叶冥砂说道这里,咬咬牙,道:“是被白道襄君偷了去,我定要杀了他抢回属于采薇的《绣谱》。”
灵霄知道叶冥砂这样做是为了自己。心中却满是忧愁,想着:小砂要杀了我的父亲,抢回我母亲的《绣谱》。她杀我父亲时,我会帮忙还是袖手旁观?白道襄君不仅是我的父亲,还是我的师父,我该怎么办?
几个时辰后,一切准备妥当,叶冥砂和灵霄各自拿起放在窗前小桌上的包裹,起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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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砂,你看。”灵霄说。几个时辰的海上航行即将结束,红土大陆就在眼前。
叶冥砂躺在木船船舱中,闭目养神,未答灵霄的话。心想,回去后又将陷入无尽的纷争中,就让自己再享受片刻宁静吧。
“小砂,岸边有人!”
岸边有人?叶冥砂听了灵霄的话,警觉起来。离红土大陆越近,神经绷得越紧。岸边的人如果只是渔民,灵霄绝不至于叫她。于是,走出船舱随着灵霄的手指看去,她目力极好,不仅看见了红土大陆,还看见了六个人影立在岸边,迎着阳光看不清各人样貌,不过就凭这六人的站位都能看出来者不善。他们的站位极其巧妙,看似随意的位置,其实一旦有人接近,哪怕是超过他们十倍的人数,都能够凭借这个巧妙的站位将敌人的攻击尽数封住。
“能不能换一个登岸地点?”灵霄问。
“不能,只有这里是离赤山最近的一个登岸地点。”叶冥砂答,她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在这两年间白道襄君很可能已经查到了简兮剑的所在地。叶冥砂几乎希望自己一步就能跨到赤山上找出简兮剑。
灵霄听罢,握紧腰间的洛书剑,准备登岸就大战一场。忽见叶冥砂脸上表情一变,不再是刚才警觉的神情,而是一脸的轻松与期待,忙问:“怎么了?”
“你看,那五人身形像不像我们认识的人。”
船又离岸边近了不少,灵霄听后凝神看去,最先辨认出一人身形,不太肯定地说道:“有一个是洛澜,还有一个是石泽?”
叶冥砂点点头,“那六人中你也只熟悉洛澜。除了洛澜和石泽,剩余的四人靠岸后一一介绍给你认识。”
船只距离岸边还有数丈远,叶冥砂迫不及待想要登岸,于是提起轻功飞身几个起落跃到了岸边。灵霄见状,也尾随叶冥砂而去,剩下空无一人的船只在海岸边飘飘荡荡。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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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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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冥砂和灵霄上岸后,叶冥砂对灵霄介绍道:“这是我师父林晚谢。”
灵霄盯着林晚谢看了半响,忍不住说道:“好像轩词啊!眼睛和嘴特别像,鼻子倒是轩词好看些。”
叶冥砂听罢,笑了笑,说:“我师父和轩词确实有点渊源,以后再向你细说。这是流云飞,这是焰尘。
糟糕,真是傻了,这是小砂的师父,也就算是我的师父啊,平常和轩词嬉笑打闹惯了,竟然对小砂的师父也没个正经的,还希望师父不要介意才好。灵霄在心中暗暗责备自己,随后礼貌的拜见了剩下的几人。
正要介绍十闲品,灵霄快步走到十闲品面前,爽快的抱拳说道:“十闲品,认识。”
十闲品也对灵霄回了礼。
至此众人认识和寒暄完毕,叶冥砂也在林晚谢那里知道了他们六人是来帮助她俩的。众人原本还想互相多聊聊,尤其灵霄和洛澜,毕竟两年未见了。但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于是大家也就收敛心神等着叶冥砂安排任务。
“此行的目的大家应该都知道,只怕凶多吉少,我想知道是谁将大家聚集在此等候我和灵霄。”叶冥砂环顾身边众人,问道,神色凝重。
“我是接到前朝太子圣德璧侯的手谕前来此处等待二位,才到两日。”洛澜说。
洛澜说完,石泽说道:“为了儿时说过的一句话。”
“哦?”叶冥砂不解,虽然知道石泽是幼时与自己一起生活十多年的弟弟洪小志,但并不记得儿时和他有过什么约定。
“说来话长,今日不适合详谈,我就简略说说吧。义父义母收养你时是冒着生命危险,被一路追杀到盛莲国境内,当时你已经身中剧毒,现在基本可以推测出当初对你下毒的就是白道襄君。义父义母找大夫为你解了毒,但你多日未醒转,我们都以为你一生都会就那样活了,当时我许诺要好生照顾你,这话至今都没做到。现在的你完全不需要我保护,但我还是希望能够与你一起并肩杀敌。”石泽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坚定的说道。
灵霄听后,心中感动,却升起了疑虑,说道:“石泽你不会武功啊。”
叶冥砂自然也知道石泽手无缚鸡之力,于是扬起了难得一见的淡淡微笑,说:“你的心意姐姐很感动,不过,你不必上战场,为我们提供最可靠的消息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石泽点头称是,退到了一边。
林晚谢接过话头说道:“我,焰尘,流云飞,十闲品是奉了楼主之命前来迎接你们。”
楼主?好熟悉的称呼,但叶冥砂知道这里的楼主并不是指自己。对了,自己离开后楼主理所当然的又是叶冥破了。想到此处,她心中隐隐作痛。
林晚谢见叶冥砂脸色不佳,忙说:“冥砂,你别怪冥破。”
“嗯,我从未责怪过他,他有自己的难处。”叶冥砂说。的确,不过理解归理解,回想起被利用被伤害还是难免有些不甘。
“并且,楼主去世前一直说愧对于你,还要我们暗中探听关于你的消息,只要你现身,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协助你。楼主咽气后竟然不闭眼,大家都认为他临终都想见你一面。”焰尘接过话题,说道。
“叶冥破去世了?什么时候?他不是得到了白道襄君给的灵药?”叶冥砂听见这个消息,知道了叶冥破的悔恨,心中压着的巨石怦然落地,轻松了,但这轻松的感觉伴随着巨大的失落和痛苦而来。叶冥破竟然死了,她的心也空了一块,关于亲情的那一块。她和叶冥破不是真正的亲兄妹,但感情却堪比兄妹,她对叶冥破的亲情甚至更甚对于石泽的。
“您在校场旧址乘着纸鸢离开后的半个月楼主就去世了,白道襄君怎么可能有真正的救命仙药,不过为了让叶冥破推翻你的政权,给了楼主不少大补之药,吃了之后短时间情况好转。白道襄君虽然阴狠恶毒,但一心为夜曦复国奔走,叶冥破去世后,夜曦血脉彻底断绝,他伤心不能自已,几乎自断经脉以弥补他让楼主更快耗尽了生命这一悲剧。”焰尘黯然道。
可是,轩词曾说过,这两年来白道襄君扶持着叶冥破横行各国,还与白境对战到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叶冥砂越来越不懂现在的情况了,蹙眉问:“如今统领夜曦全军的不是叶冥破和白道襄君?”
“是白道襄君和假叶冥破。白道襄君现在的计谋应该是以夜曦名义率领军队占领白境,一统红土大陆后他就要自己做皇帝。”
“假叶冥破?他又故技重施找人冒充叶冥破?”叶冥砂想起了两年前白道襄君带着□□假扮圣德鸢彦。
“白道襄君可是江湖中排得上名的巧手匠人。不过,我都不知道他竟然会制作□□。”石泽幽幽说道。
“嗯,大致的情况我了解了,我们一边走一边聊吧,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叶冥砂说着已经带领各位开始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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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莲皇宫。
根据石泽提供的情报,战场上夜曦军队连续败给白境军队四战。目前,白道襄君与假叶冥破撤军回到盛莲皇宫做休整。
叶冥砂等人来到莺城醉仙楼,石泽站在醉仙楼朱红雕花大门口,原本只是想敲门,谁知手才放在门上,未上锁的门已经“吱呀”一声打开来。
“有人吗?”
半响无人应答,曾经的繁华一去不复返,如今已是人去楼空。
叶冥砂带路来到曾经卿凌霜的卧房,找到通往盛莲皇宫的暗道入口,六人鱼贯进入暗道。现在暗道中的机关已经尽数关闭,几人不到半个时辰便来到了盛莲皇宫深处。
“虽说盛莲皇宫不大,但我们还是分头寻找白道襄君和假叶冥破。大家注意安全,尽量不要与巡逻的士兵发生冲突。”叶冥砂吩咐道,之所以不愿大家与夜曦士兵发生冲突,一来寡不敌众,二来夜曦士兵曾经与她并肩杀敌,一日是她的下属终身都是她的手足兄弟。
叶冥砂话音刚落,六人四散开来。
灵霄走在熟悉的宫殿中,发现自己竟然鬼使神差的走到了银朱殿门前。宫门虚掩,无人把守。
走进前殿,屋中陈设竟然丝毫未变,时光仿佛驻足不前,其实已经过去两年了。墙上还挂着她和叶冥砂都非常欣赏的画师所做的丹青;桌上的紫砂壶正是她自幼使用的那只,因为常年泡着香茗,现在壶中空空如也却还是能够闻见谈谈茶香……灵霄伸手仔细抚摸着一桌一椅,回想起自己与叶冥砂在这里生活时的甜蜜以及苦痛,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