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掉爱人,让你先痛苦一阵子再杀你吗?这种报复手段好幼稚啊!”袁润吐槽——说实话,阮玉珠什么花招没见过,这都小儿科了。
阮玉珠道:“现在暗行社想兴风作浪是不可能了,而青槐这封信的意思,也就是抱怨了一下,然后说暗行社现在大约还剩下二十来个人了,而且顽固分子只有三个人,并且都是年过五十的半老之人了,这次策划在半路上制造山体滑坡暗算你,也是没法子了。而且我们现在也算是安全了,暗行社的那三个人现在正被其余人追杀呢,没空来管我们了。”
袁润点点头:“的确,既然撕破脸了,这三个人不被杀死,其余人也不会放心的。只有杀了他,才能摆脱几百年来的组织的阴影。”
阮玉珠叹了口气,双手环上了袁润的颈子:“好啦,我们这么久没见了,先把这些放一放吧嘛……”
袁润笑——自从到了古代,阮玉珠比自己更需要“爱爱”啊!
第二天,袁润让李云燕将涉案的诸人都叫到了驿站,同时也让白玉兰派衙门的人相助——这是准备要最后的陈述了。
不过有关于这个案子,阮玉珠全程没有参与,所以主要帮忙的人,还是李云燕,阮玉珠只是旁听,同时也看看常家的人都是什么样的,算是间接了解一下案情吧。
“我实在不明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必要让我们一再重复已经说过的话。”常天鹰一副好像全天下人都欠他一百万两银子的样子,看来也是对常天虎的死十分纠结了。
“这个必要不是由你来说的。”袁润看了一眼在场的诸人,“诸位都来了么。看来大家的心里都挺有底——凶手也是,是不是觉得我不可能抓住他?”
众人面面相觑,一阵沉默。
袁润呵呵地笑了一下:“其实这个案子一点也不复杂。只可惜我领悟到得太晚,如果我一早多关心一点玉婷小姐路上的表现的话,一定不会有这么多人被害!”
李云燕心想——奇怪了,常玉婷一路上都在马车里,极少现身,能表现什么?
“首先,二小姐常玉婷的死在表面上看来是无可奈何的。”袁润看了一眼四周站立的人,“因为我们没有得到第一手的线索。一场意外的山体滑坡,破坏了所有的可能性。”袁润把暗行社的袭击,说成了山体滑坡,也是为了避免多事。
袁润看了众人一圈,然后坐回了椅子里:“但是,这场意外的山岭本滑坡,也让凶手的计划不得不改变。凶手的计划原本是继续前行,等大家发现有火时,尸体也已经烧化,无从验起。而现在,由于车队因为山体滑坡,火势没有烧起来就被推下了崖,二小姐的尸身还有一部份没有被烧坏。”
“我现在发现二小姐不是被烧死的,因为身上有刀伤。这一点等救援来了自然会有忤作来验尸以证明,现在暂时且听我说就行了。”袁润看着常家的诸人,冷笑了一声,“怎么,大家都对我的这些话没有反应么?那么我再说说别的事吧——在二小姐之后死的人是表少爷刘培生。据他留下的遗书来看,他是因为杀了二小姐而受不了良心的苛责自杀而死的。可事实上他也是被杀的……”?
☆、第 49 章
? “可不是有遗书吗?”常天凤忍不住问道。
“遗书没什么了不起的,在坐的各位都是有着功名的才子,就连常小少爷也能出口成章,相信摹仿一个人的笔迹也不算什么难事……”袁润虽然对这种问题不屑一顾,但还是微笑着耐着性子给了解释。
常玉成却是大怒:“你这又是在怀疑我们吗?!你这是诬陷!”
袁润不理他,只是对着常天鹰和常天凤道:“那么,杀死他的动机又在于何处呢?”
说完了这句话,袁润才停了下来,再次看了众人一眼,才继续道:“通常在连续的凶杀案里,后续的凶杀行为,不为乎为了四个目的。第一,本身就是凶手的目标;第二,为了掩饰真正的杀人目的;第三,灭口;第四,不同凶手的故意为之。显然刘培生的死不可能是因为第一点和第二点,因为刘培生在常家没有任何的地位——啊,这样说好像有点对不住死者,但事实就是那样……”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袁润到底想说什么,而袁润却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虽然这里没有正规的本地衙门的人在,但袁润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李云燕更是捕快,就算是跨境也不是不行的,所以众人也不敢不给她们面子,至少也是知道袁润现在的话就算不具备法律效力,也同样可以影响日后对这案情的判断和定罪。
“——嗯,总而言之,刘培生的存在与否,对常家没有任何的影响。而杀死刘培生也没有达到掩饰凶手杀人目的的作用,因为玉婷小姐的死明显是要破坏这次的联姻,而刘培生不能对此事产生任何影响。那么,剩下的就是灭口和不同的凶手的故意为之两点了。而本案的凶手不可能为两人,因为所有人的死很明显是顺着同一条线下来的,这条线明着看是要破坏联姻,实际上却是要谋夺家产。”
——果然还是说出来了呀!
李云燕心里长叹了一声——果然还是家产呀。
“常家的当家的,是大爷常天鹏。虽然都传他的身体不行了,但实际上并没有那么严重,再挺个十年八年的没有问题。大小姐常玉华为人果敢,行事颇有男子之风,御下很严,且与两个兄弟一个妹妹的关系不是很好。二小姐玉婷为人温和柔弱,不管家事,一派大家闺秀之相。大少爷行三,年纪虽轻,却也频有才能。小少爷少年老成,行事稳重,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袁润对常家的少爷小姐们都赞了一句,然后话风一转:“想要谋夺家产,这四个人是必须要除掉的——当然,如果是这四个人中的其中一人,则只要除掉那三个就行。不过,大小姐玉华本身就掌握着常家的家主之权,只要不出嫁,就永远不会有大权旁落之虞。凭她的本事,只要她一天在这个位子上,两位少爷就是再努力,也得不到家主之位吧?”
常玉成“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想说什么?”
“大少爷稍安勿躁,请听我把话说完。”袁润冲他摆了摆手,两个差役上前一步,站在了常玉成的身后。
常玉成强压下一口气,后退一步闭上了嘴,脸色苍白了许多。
“好吧,”袁润叹了口气,“让我们换个角度来看这个问题。二小姐的死能带给什么人好处呢?”
看了众人一眼,袁润笑道:“很奇怪的是,竟然找不到任何因此而获利的人。除非一一杀死常大爷所有的子女他才能得利,最起码,也得杀了他所有的儿子——大魏的律例,女子可是一样能继承家业的,除非家主另有遗嘱。”
袁润说着双眼在常玉成和常玉暖脸上来回扫了几眼:“不论是谁,想要谋夺家产,首要的目标是两位少爷,按常家现在的行为来看,两位小姐迟早是要嫁人的。就算是大小姐招赘夫婿,那前提条件也是要两位少爷都不在了才行。所以,把首要目标放在二小姐身上,实在是令人感到奇怪。更为奇怪的是,在这里的人,为个么都要向我隐瞒大小姐与二小姐本是双胞姐妹的事实呢?”
——双胞胎?
李云燕心头一惊,回想一下,确实是如此,只是自己一心扑在眼前的案上,没往这方面去想,所以也就没有在意——自己真的是太大意了!不由得悔恨不已!
只听袁润继续道:“你们曾说过她们两姐妹是同胞所出,又是同年,且二小姐是六月生人,我除了两个小姐是双胞胎姐妹,实在想不出第二个解释。”
众人默不作声,李云燕却是心头火大——诚然,自己等人是没有问,但是你们故意不说,那就是想要隐瞒什么了!
——但是,双胞胎与此案又有什么关系呢?隐瞒这事又有什么用呢?
李云燕想不出有什么能跟这案子扯得上的,但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眼前直晃,想伸手去抓,却又抓不着。
袁润接下来话锋一转:“第二个死的人也很奇怪,刘培生表少爷似乎与家产一事也扯不上什么大的关系。因为他在常家的地位实在是不高,只不过是干些指派下人的杂活罢了,身份不比管家体面多少。”
“哼,那不就是说不是为了家产的事么?”常玉成实在是忍不住说了一声,这句话其实也是李云燕想说的,“你不会说前两个人被杀只是为了混淆我们的视听吧?”
袁润对常玉成展颜一笑:“当然不是。我们先放下这几件事,继续往下看。第三个死的人是二小姐的帖身丫环燃玉。作为一个小姐的帖身丫环,她对于自家小姐的事的了解程度,可能比小姐的生身父母更多。所以我不得不考虑,她的死亡是不是因为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或者说,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当然,现在的我们是无法确切地知道,燃玉究竟是因为知道了什么事情而被杀的。她的死,也仅仅只能说明,二小姐的死有蹊跷。”
“但是接下来发生了一件事,就是三爷天虎被杀。表面上看来,有遗书,所以他是自杀的——但事实上并非如此,他不是自杀。自杀的人,只要是精神正常,在致命的伤口之外,总会有些细微的伤口,这种伤口极为细微,就算是在秋天衣衫渐多的现在,也一定能检查出来。而且常天虎身体强壮高大,衣衫单薄,这种踌躇作品更应该明显——但在他身上居然也没有发现这种伤口,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不是自杀!”
袁润喝了口水,唇边挂着个微笑:“既然三爷也被杀了,那只能说明他一定也知道了些什么,或者说,他也被卷进了这场风波里。”
“……至于他是主动参与的,还是被动卷入的,只要想想他之前在一件事上的反应就知道了。”袁润说着转过头来对着李云燕:“李捕头,你还记不记得燃玉死的时候,是谁发现了那封遗书?”
李云燕愣了愣:“是常三爷天虎吧……没错,就是他。”
“你怎么没发现当时燃玉身上有遗书?”袁润追问。
李云燕被袁润说得一愣,不明白怎么这当口还要找自己的碴儿,教训起自己人来了。但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大人你也没有发现……于是也只好低声说了句:“只顾看尸体了,车里面光线又暗,哪里看得见尸体袖口里的纸片啊……”
“啊哈!就是这个!”袁润拍了一下手,像是很开心的样子,然后向远处招了招手,只见在刘超带领下,两个其余的丫环扶着翠玉往这边走来。
李云燕奇怪地盯看着翠玉,心想,如果是要她作证,拿份供词就可以了,何必让她抱着病体撑着过来呢?知县大人应该不会如此冷血和不近人情的啊!
“见过二老爷、四老爷、大少……”翠玉强撑着摆脱两个丫环的搀扶向常家的几个人行礼,却被袁润摆手制止。
“算了,你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袁润这话说起来似乎平常,但是翠玉脸上却明显露出一股喜色,便站直了身子不再行礼,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袁润的脸看——李云燕知道,这是袁润准备带翠玉离开常家的一个信号,所以才会让翠玉感到兴奋。
而常家的几个人看到翠玉竟然听一个外人的话不向他们行礼,自然也是诧异非常,而且对袁润的越俎代疱感到愤怒。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办法对正掌握了形势的袁润发火,只能重重地“哼”一声了事。
“翠玉,你那天是如何发现燃玉的尸身的?”袁润给了翠玉一个温和的微笑,让让翠玉安心,大胆发言。?
☆、第 50 章
? “我本是与燃玉同住一辆马车的,燃玉是二小姐的帖身丫环,我是二爷的贴身丫环。之前的那几晚燃玉因为伤心二小姐的死,经常睡不好,所以总是在山崖下四处转转,累了,也就回来睡了,所以我也不怎么放在心上。”翠玉嘴里说着话,眼神还是直盯着袁润,“那晚我很早就睡了,没想到第二天一早起来,就发现燃玉死在我身边了。”说着,脸上一阵苍白,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看得李云燕心中也不免一阵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