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寒潭快步往西偏厅而去,这还没进门呢就听见吵闹的声音,心中不由有气,这都成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里造反了呢,想到这里不由冷冷的哼了一声。
他这一哼,虽然轻,但是却清清楚楚的传入所有人耳朵里,原本吵闹的大厅立即静的落针可闻,寒潭看一眼厅内的人,唯独将一个人排除在外,而对于他这种视而不见的举动,我却是无奈的很。
此时仲戚的脸已经涨成了紫红色,而丁刑则是苦皱着一张脸,他哪里看不出那人分明是无理取闹,至于目的——丁刑小心的看了座上的寒潭一眼,暗暗摇头,人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大概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这也是他一直不愿这人接近寒潭的原因,在他心里寒潭是他的主子,自然是不能允许别人对他有半点不恭敬,哪怕这种不恭敬只是在脑子里的念想。
仲戚已经憋了好久,这下见到寒潭,也不等寒潭问立即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只不过其中夹杂的指责多了一些,可还没等他说完就被寒潭一声给呵斥断了。
“够了,寒潭属下鲁莽,还请见谅”说完恭敬的比了个请坐的姿势,自己却站在主位,没有落座的意思。
仲戚一看,更是气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可寒潭的命令压在那里,他却是怎么不敢违抗的。
“无妨,我不会和孩子计较的”以我的年纪,这仲戚可以给我当孙儿了,可不就是个孩子。
只不过我这么想,别人可就不这么想了,孩子?仲戚立即气的头上冒火“你个死皮赖脸的无赖,你再敢拿那种龌龊的眼神看大公子,我一定挖了你的眼珠子,我不就欠你一条命吗,大不了我还给你。”
他这话一骂出口,不止是我,寒潭的脸都拉了下来,丁刑气的狠狠踩了仲戚一下,这时候仲戚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张脸顿时变的苍白,冷汗也下了来,只是更多的却是张惶无措以及后悔。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他,我把自己的住的地方都让给他了,他还嫌我让他住的不好,还、还——”
“哦?那你将我丢在那里自己拍拍屁股走人,连饭也不给我吃,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你——”
“我去找你,你却将饭菜泼在我身上,又是何道理?”抖抖身上的袍子,证据啊!
寒潭的脸色已经是要多难看有对难看,手一挥立即有两人将仲戚拖了出去“打,然后关到禁室,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出来。”
这时候还有人敢说什么吗?当然——有。
不过不是求情的,而是被拖出去挨打的人,听着那一串,什么这个人不安好心大公子千万别信他,什么救命之恩我还了他,我们天玄宫不欠他什么之类的,我老人家不禁嘴角抽搐,听他这么一喊,我怎么跟土匪强盗似的?
寒潭挥退众人,面色复杂无比,良久对着我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寒园居后有一处山泉,水温四季适宜,可供沐浴。”显然是我那一身满是油污的袍子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抬起袖子嗅嗅,满是油烟味,确实该洗洗了。
寒潭亲自引路,我自然不和他客气,挥退众多服侍的人,独独留下寒潭,去衣也好,搓背洗发也罢,如此机会怎可放过。
这温池就建在寒潭居室的旁边,甚至可以说这潭水便是寒潭居室的一部分,看着那纱帐后不远处的锦榻绣被,我如何不心动。
终于在寒潭给我穿衣服的时候忍不住了,急吼吼的就将人给压了下去,可惜的是——
“寒潭尚有事做”声音铿锵,听不出什么语气来,只那双眼睛——
被寒潭这么冷眼瞪着,我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怨的从他身上爬起来,乖乖的给他关上门而我走出去,看看身后的门,明知道里面有人却进去不得,可要我离开,那跟挖了我块肉似的,这进去不得,走又舍不得,看着那大如银盘的月亮,听着竹叶沙沙作响,——只可怜我老人家也只能独对西风独自凉,夜伴凉风好梳妆的在院子里将就了,幸好现在是夏天,也不是那么委屈。
还好今天不是一无所获,至少豆腐吃了不少——
113.天下第一剑(三)
静静的阳光挥洒在柔和的帐子上,斑驳透明的光泽让人见之欣喜,这是一个宁静的早晨,虽然这个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但对于一个刚刚由睡梦中醒来的人却也只算是早晨.
我坐起身,身下是冰蚕的缎子,凉爽而舒适,看一眼周围,无论是雕花檀木的大床还是飘忽的纱帐都有一些朦胧的意味,安静而又恬适,隐约在纱帐之后还能看到昨日沐浴的潭水——
潭水?
我猛然清醒过来,赶紧将周围又打量了一遍,顿时乐开了花,虽然不知道寒潭是怎么将我弄进来的,可我确定的是,我现在睡的是寒潭的床,住的是寒潭的屋子,要是寒潭是一位女子的话,那我现在就是住在他的闺阁里,如何不令我欣喜愉悦?
伸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可半点没错,现在看着那柔亮的缎子都跟看宝石似的,更别说这一屋子可爱的东西了。
瞧瞧那大理石桌,圆的真是规则,再看看那格子架,雕的也算别出心裁,脚下的踏板也不错,上面刻的鸟跟能飞似的,总之我现在是看什么什么顺眼,见什么什么可爱,如果现在寒潭站在我面前,番安宋玉也只有靠边的份了。
寒潭的屋子我自然也是新奇的紧,许是爱屋及乌的道理,又赶上心情好,不由细细打量起来,寒潭的住处简洁而绝不失华贵,典雅而绝不清冷,阳光透过窗外的竹叶射进来,却只剩下对于光明的柔和而绝不闷热,许是那潭四季恒温的泉水的缘故,这伏九的天竟然丝毫没有热的感觉,估计是这里的温度被那泉水中和了。
随手翻看了几本桌上的东西,音律医药却都是些乏味的书,不过以寒潭的性子,我想怎么也不可能从这里翻出话本什么的来,这人总是一本正经看起来才有味道,只不过我却不是那一本正经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种讽刺,在这个我仅仅呆了不过一个晚上的屋子,面对陌生的摆设,面对着属于别人的东西,我竟然难得的生出一种安适感来,这样的安适却令我倍觉舒爽却又有些无所适从,不过反面的情绪只是闪了一下就消失了,坐在椅子上,让阳光划过脸庞,我贪恋着这一刻的享受,只可惜——
咕噜咕噜噜——假如肚子不是这么饿的话——
愁眉苦脸的从坐了大半天的椅子上站起来,我扯过桌上茶点胡乱的吃了一些,却也没饱,左右思来,还是出去转转找些吃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