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朝歌觉得,自己的出生,某种意义上可能真的救了自己老爹一命。
自打边守城发现边朝歌异于常人的天赋后,边贤终于从自己父亲手中得以解脱。
只不过好景不长,边守城在边朝歌不满五岁的时候就在一场其实规模并不是很大的战斗中牺牲了,而且说来也巧,本来边守城当时并未身着主角的衣袍,只不过乔装成一个普通的老兵跟随大部队在行进迁徙的过程中,却愣是被敌人的流箭给s_h_è中而误杀……
边朝歌清晰的记得自己老爹在听闻他老爹这种离奇死讯的时候着实一愣,就连悲痛都被这略带喜感的死亡方式延迟了许多。
……
边朝歌与边贤一直在城墙上眼见着最后一个士兵进入城中,城门缓缓关闭,两人才从城墙缓缓而下。
“抓紧时间去休息,敌人估计很快就到。”
边贤简短的跟边朝歌嘱咐,自己便翻身上马,跟随亲卫往城中最大的主楼飞奔。
边朝歌看着父亲的背影,身体无端感到一阵瘫软。
身后一只有力的手掌稳稳的拖住了他。
“真是口不对心,明明一见你有难带着一百暗卫屁颠屁颠的赶了过来,快马加鞭两天没休息一刻,快五十的人了老胳膊老腿都快颠散了架,结果来了见着人了愣是没一句人话。”
萧擎不着调的声音自边朝歌身后传来,一听到这声音边朝歌更加的放心。
在他印象里,当自家老爹和萧将双剑合璧,任他天王老子还是阎罗大王,世间就没有他二人趟不过去的炼狱。
“抓紧时间去歇息,我刚才收到消息,敌军已经发现我们早已撤离,已经于昨r.ì攻入城中……”
萧擎的话没有继续,但是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他接下来的话什么意思。
此刻城中,那些留守的老弱残病,怕是已无一人生还……
陈放此刻正巧出现,顺手从萧擎手中接过边朝歌。
“顺其已经安置好睡着了,伤员也七七八八救治完毕,有几个快不行的……”
边朝歌没有说话,只静静的听。
萧擎玩味的看着眼前的两人也不说话,只眼神示意身边的亲卫给二人带路。
二人跟着亲卫离去。
萧擎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然后身子一轻,人已经跃上城楼。
想着边贤,千里迢迢风尘仆仆,策马疾驰,抬头却看见在自己在城楼上。
那一瞬间,万语千言经过千肠百转,旋即片刻便转瞬而逝……
只那一瞬,边贤便错开目光。
而后两人在城中相见,便又是帝国双壁一般的哥俩安好,是亲密无间的默契战友。
萧擎其实真想知道,若是自己——或者边朝歌,真有一人身死殉国的话……
那时,那张一直完美的假面,会不会一寸一寸的皲裂……
陈放扶着边朝歌到了住处后并不离去,七手八脚的相帮边朝歌把衣服除去伺候他入浴,当然被他坚定拒绝。
“我有时候真的纳闷你j.īng_神头怎么就那么好?”
此时众人的神经早已从紧张的战事松懈下来,边朝歌自然也一样,于是对着屏风后面的陈放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自己动手宽衣解带。
陈放自是一个大大的白眼。
“还不是归功您老人家让暗卫‘放倒’我,然后让我睡了半年来最香的一觉……”
边朝歌闻言不答话,一声轻笑伴随着贴身亵衣扔在地上的声音后,屋内响起入浴的水声。
陈放翻了个白眼下意识的就想往屋里走,让边朝歌笑骂。
“诶你,老实一分钟都不行吗?”
陈放吐了个舌头,赌气一般转身就往门外走。
“哼不理你,你个猪就自己脏死吧!”
边朝歌一边用力的搓身上的干涸的血迹,一边跟装着生气的陈放斗嘴。
“呵,就跟你多干净似的……赶紧找个水沟把自己也洗干净把,小,脏,猫!”
边朝歌一字一顿的说出“小脏猫”的称呼——饶是陈放也崩不住,一下笑将出来。
两个人的笑声伴随着哗啦哗啦的水声,硬是将这间本身不小的客房填的满满的。
只有这个时候,两个人才显露出来他们那常年被世俗枷锁压抑在人x_ing深处的少年天x_ing……
只不过于他们,这般纯真的情感着实是太珍贵了……
“朝歌,你莫想甩掉我,”陈放猛的止住,“今生今世而已,我并不奢望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