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在八年前,他却意外的在一次追查盗窃团伙的案件中失踪,对此,石南一直没有放弃对当年案件的追查。
“那个案子不可能那么简单,段暄他不会是那么鲁莽的人,他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没有等待支援就独自追踪过去。我了解他,他做事很谨慎,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车子停在红灯的十字路口,停的匆忙,杜夏希整个人都向前倾去。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就算有蛛丝马迹,也早就被擦干抹净了。而且。。。我不希望你也出事。。。”最后一句,杜夏希说的声音有些小,脸也望向另一边,她不会承认她此时的紧张。
“我会小心的,而且也一定会帮你查出真相,让段暄能够安息。”在石南那里,他一直都认定了他的好兄弟和杜夏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么多年杜夏希一直保持单身也一定是还念着段暄的缘故,所以他会帮他继续的守护着她。
杜夏希痴痴的看着坐在旁边一脸正经的男人,果然是个呆子,可她就是喜欢他那份执着劲可怎么办。
无奈的轻叹一口气,杜夏希觉得,她们还是保持现状最好,若是真的捅破那张纸,也许结局并不能让人欣喜,其实无论有没有段暄在,她们两个终究都是不可能真正交集在一起的。
进到楼里,杜夏希对他说道,“你回去吧,我自己上楼就可以了。”
“我还是送你到家门口吧,我说的那个失踪的女孩,就是你们这个小区的,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刑事案件呢。”石南跟着杜夏希进了电梯。
杜夏希看着电梯门关上,马上就紧张了起来,因为这部又是前几天坐过的那个电梯,不过这一次有石南在身边,能多了很多安全感。
杜夏希看着数字慢慢变化,电梯在不断的上升,眼看就快要到达的时候,电梯的灯闪了两下,然后杜夏希突然感觉到头上像是被泼下了一杯凉水,再联想到前几天那鲜血淋漓的场面,杜夏希闭着眼惊叫了一声,向后退去,后背紧紧的贴在轿厢壁上,不敢再张开眼去看,她怕看到反光中满身猩红的自己。
“怎么了?!”石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紧张的向四周张望,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叮——”电梯到达,杜夏希一只手捂着眼睛,在电梯门刚刚打开的瞬间就跑出了电梯。
石南也跟着跑出来,警惕的看着周围,将杜夏希护在身后,“发生什么了?夏希?”
“没。。。没事。。。我总觉得这电梯有点问题。。。可能是,有些漏水吧。。。”杜夏希吓的脸色煞白,急促的喘着气。
“漏水?电梯里怎么会漏水呢,我待会帮你找物业上去看看。”石南疑惑的说着。
“不用麻烦了,也可能是我的错觉。。。”恢复过来的杜夏希有些抱歉的说道。
自己最近太过神经质了,似乎总是反应过度,杜夏希习惯性的又去摸着胸口毛衫里的项坠,让自己能快点平静下来。
“没事,就打个电话而已。”石南已经站在了杜夏希家门口,看着她开了门,“你还是一个人住吗?”
正在换鞋的杜夏希抬起头,笑了笑,“自己一个人住也挺自在的,习惯了,他们说今年春节能回国,具体哪天还没定呢。”
“哦,一个人的时候注意安全,最近辖区里案子挺多的。待会要锁好门,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石南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又交待了几句,完全是哥哥关心妹妹的态度,并没有掺杂亲情以外的东西。
杜夏希无奈又好笑的说道,“好,我知道了,我妈都没你啰嗦。”
送走了石南,杜夏希收拾了一下房间,然后做了简单的早餐,吃过以后洗漱完毕,就拉上了厚厚的窗帘,屋子里瞬间就暗了下来。
杜夏希的困意随着光线的消失而快速的袭来,这一个晚班加上未愈的感冒,让她感觉疲惫不堪,倒头便睡着了。
因为窗帘的关系,也不知道是睡到了几点,杜夏希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忽冷忽热,难受的要死,嗓子里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
杜夏希从床上爬起来,闭着眼摸索着床头放着的水杯和药片,吃完了药,刚躺下,都没等她酝酿睡意,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枕头边踩过去。
随着那东西走过去,床就略微陷下去一些,杜夏希猛的睁眼看去,黑暗中什么都没有看到,屋子里除了她自己,什么生物都没有。
大概是发烧产生了幻觉吧,杜夏希再次闭眼,心想着也许睡一觉等到第二天就好了。
可杜夏希刚闭上眼没多一会,她就清晰的感觉到有东西又从床尾一步步的走了上来,似乎已经到了自己的枕边,与她的脸相隔不过十几厘米,都能感觉到渗透过来的寒气。
这一次杜夏希不敢睁眼了,她没有把握自己如此近距离的看到那东西会不会疯掉,她的心里恐惧、紧张,更多的却是绝望。
为什么即使戴着那个吊坠,依然无法阻止那些东西的叨扰。
她救过那么多的人,而此刻,谁能来拯救她?!是不是自己真的一辈子都摆脱不掉这些可怖的东西了。
杜夏希僵硬着身子翻了个身,背对着那东西,将被子拉过头顶,双手捂着耳朵,紧紧的将身子缩成一团。
但这样并没有令情况好转,那东西踩着杜夏希的身体跳到了另一边,“啊!”杜夏希惊恐的尖叫了一声,抬手按亮了床头的台灯,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上的衣衫早就像是被水洗过似的,全都湿透了。
台灯的光亮将房间照亮了一部分,但那未被光线波及的黑暗中,总是涌动着什么未知的东西,让人惧怕。
脸上还带着因恐惧带来的泪水,杜夏希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用力的扯开窗帘,没想到窗外竟然已经到了华灯初上的时间。
从窗外透进来的灯光,把屋子里照出了各种形状的投影,这对于此刻的杜夏希来说,更加的吓人。
杜夏希彻底睡意全无,逃离了卧室,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随手将电视打开,让房间里有点人声,会削弱一些恐惧感,但空荡荡的房间,似乎每一个角落里都有可能潜藏着那些东西。
只要稍微一想,杜夏希就怕的全身发抖,谁又能想象得到平时严肃认真冷静睿智的杜夏希,此刻却是这副瑟缩的模样。
杜夏希不敢闭眼,她怕眼睛一闭上,其他感官就会变得异常灵敏,那是对她承受力的考验。
就这样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杜夏希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无聊的广告,生生的坐了一夜,直到窗外太阳升起,房间里充满了晨光。
“阿琪,今天你那有预约吗?”杜夏希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浓浓的疲惫感,拨出了一个电话。
“我的老杜大姐,这才几点呀,这么早出去逛街商店还没开门啊。。。”对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似乎是被电话吵醒的。
“不是逛街,我想找你谈谈。”杜夏希轻声说道。
“谈什么?又是关于石南?我都快成你专职情感顾问了。。。”电话那边的人简直为杜夏希的感情生活操碎了心。
“我什么时候总找你谈他的事了,只是偶尔。。。这次不是他,是关于我自己。。。”杜夏希不知道该怎么和她开口说自己的困扰。
“怎么了?工作压力太大了?那是你来我家还是去工作室?”对方一听是关于杜夏希的事,马上就变得正经起来。
“工作室吧。”杜夏希答道。
“这么严重?”对方,马上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提高了声音。
“咳,也不算严重,就是你家太乱了,我看不过去。”杜夏希也不得不说出心里话。
“。。。”那人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夏希,你还真是一点都不给人留情面呢。”
☆、如影随形(二)
“想喝点什么?咖啡可以吗?我这可没有茶叶。”坐在杜夏希对面的人穿着一身的休闲装,样子普通到就好像是自家的女邻居似的。
“白水吧。”杜夏希有些困,但她实在不太喜欢咖啡的味道,还是更喜欢茶叶的清淡。
“你的爱好还是一向那么寡淡。”女人随意的坐在了杜夏希的对面。整间咨询室看起来跟休息室没有太大区别,不大的房间里摆着沙发和茶几,窗台上摆满了各种花花草草,散发着植物的自然芳香。
房间装修的也比较随意,从外到内,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谁也没法把这里和心理咨询室联系在一起,也就是这样,才让很多患者放下了戒备与抵触吧。
“介意我抽烟吗?”对面的人叼着烟卷拿出打火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医生的样子,如果不是她和杜夏希是大学同学,杜夏希也不信。
“介意。”杜夏希毫不留情的拒绝。
对方没有放下烟,也没有点燃,只是夹在指间,用手指支着脑袋,笑眯眯的看向杜夏希,“又连着加班了?所以说干嘛要去急诊科嘛,都说了那里每天累得要死,日夜颠倒的。”
“黑眼圈那么严重吗?”杜夏希准备从包里拿镜子。
“没,你这次的这个遮瑕膏覆盖力挺强的,就是妆比平时浓了,不符合你性格。”明显是欲盖弥彰。
“其实我今天来,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就是。。。最近遇到了些事情。。。”杜夏希直接切入主题,有点疲惫的靠进沙发里,低头思量着应该从哪开始说起。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还是对方先开口,声音有些拖长而缓慢,“是关于,灵异事件?”
“你怎么知道?”杜夏希虽然知道对方是心理医生,但她也不可能有读心术吧。
“是你电话里自己说的,跟石南无关,那就不是感情问题了。如果是工作方面的,你自己一定比我更懂行,没必要过来找我聊天呀~”对方笑着轻松的分析着,“看你那难以启齿的样子,就可以排除工作压力或者医患关系之类的事了,所以我猜是跟你的既有观念非常冲突的事情~猜测而已~最后还是你自己承认的。”
“我在你这是不是没有隐私可言了?”杜夏希总觉得在心理医生面前完全没有秘密可言。
“生活中我才懒得分析,累挺,这不是你说要来工作室么,所以我自动就进入状态了。”对方抱歉的笑了笑。
杜夏希拿起杯子啜了一小口,慢慢抬眼,“阿琪,你觉得这世界上真的没有那些东西吗?”
“哈哈哈,这个话题我们上学的时候不就讨论过了吗,都是人潜意识里的心理暗示与幻想罢了,关于这一点还需要我再讲原理吗?夏希你以前可是最反对封建迷信的人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颠覆了世界观呢,我倒是开始好奇了。”
“没什么。。。就是最近偶尔会感觉挺奇怪的,总觉得周围有东西。。。我说不清那种感觉,但是很不好。”杜夏希双手捧着杯子,又解释了一句,“也有可能是我最近神经衰弱了。”
对面的女医生眯眼盯着杜夏希看,眉毛微微的皱起,“夏希,我觉得你应该马上请一个年假,放松一下自己,你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并不是很好,而且,我还是建议你调离急诊科这种高强度的科室。”
“现在科室的工作比较忙,年假有些困难。。。而且我觉得不是休假就能解决的。。。我感觉他们就在周围,一直跟着我。”杜夏希急需一个倾诉的对象,如果再藏在心里,她怕她要么就是会工作中出现严重失误,要么就是自己被逼疯了。
“现在你也觉得那些东西跟着你?就在周围?”女医生示意的看了看杜夏希的周围。
杜夏希摸着胸口的项坠,小心翼翼的看向周围,似乎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现在没有,但昨晚我能感觉到,那东西就从我的身上跳了过去,真的,绝对不是幻觉。”说到后来杜夏希有些激动。
她不知道能跟谁去说这些事,但她忘记了,她最不该的,就是跟心理医生说这些事,这才是有病乱投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