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夏希眼看着她的嘴一张一合,却听不到一个字,她似乎在讲着很重要的事,可是自己听不见。
当杜夏希想要走近过去的时候,老人的身影渐渐模糊,直到完全不见,来不及杜夏希反应,就这样消失在了空气中,
这时杜夏希才明白,大概在那个时候,奶奶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吧,那她最后想对自己说的话,又是什么?!
“奶奶。。。”杜夏希呢喃般的呼唤着老人,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而后,杜夏希像是进入一个迷宫一般,一层层的梦魇,就好像自己永远无法醒来一样,从一个梦中惊醒之后又坠入另一个诡异的梦。
直到精疲力竭的从梦中醒来,杜夏希浑身已经被汗水打透,衣衫都粘在了身上,非常不舒服,脑袋胀痛难忍,像是快要爆开了一样,喉咙也撕裂似的干疼着。
摸了摸额头,非常烫,看来是发烧了,杜夏希迷糊着从床上爬了起来,找到一包退烧药用水冲着喝下,如果还没有退烧,她大概就要打120了。
虽然身为急诊科医生,被自家的救护车拉去自己的科室有些尴尬,但她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更别说自己跑去医院了。
握着手机,杜夏希忽然就想到了一个人,但是,他这个时间应该在忙吧,突然打电话过去,会不会让他陷入危险之中呢。
想着想着,杜夏希的手轻轻的松开,眼皮越来越沉,竟又睡了过去。
☆、行骗高手(一)
西门拿着那药膏从医院出来,差点就被那狂躁的北风给吹回门里去,冬季天黑的早,刚五六点钟,外面就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站在门口的热风幕下,西门觉得,要是医院里能有睡觉的地方,她倒是不介意一直住在这里,有水有电有暖气,还有这擦肩而过的一只只肥羊,简直就是她的天堂啊!
以前怎么没想到这地方呢。西门笑弯了眼睛,乌黑的眼珠转了转,今天暂且回去修整,明日再战~
第二天下午,
西门换上了一身比昨天的那身看起来更高档一些的中式立领套装,买了一副并没有度数的金丝边眼镜,又制备了一串高仿的紫檀手串,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隐居的高人一般,低调却散发着强烈的存在感。
从仅有的那一点积蓄中,拿出了二十块钱,直接打车去了医院,该花的钱那是必须要花的,否则怎么去钓大鱼呢,她可不想挤车挤到形象全无。
借着医院卫生间的镜子,西门还不忘给她额头的伤口轻轻的抹上药膏,这要是留下个疤痕确实挺碍眼的。
微凉的药膏涂抹在皮肤上,传来阵阵清凉,等了一会,待那药膏差不多都被吸收以后,西门这才找了一块创可贴贴在了脑门上,怎么看都有点二郎神的味道。
抬手将凌乱的头发重新梳理了一下,整齐的挽了一个发髻在脑后,轻咳了一声以后,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换上一副超脱世俗的淡然模样。
果然还是人靠衣装,这么一拾掇,还真有那么几分出世的意思,虽然仔细观察一定能看出各种破绽,但忽悠这医院里的老幼病残,那是绰绰有余了。
当西门走过急诊科的时候,还有些心虚的抬手遮在额角,她可没忘记昨晚遇到的那个杜医生,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死硬的性格,油盐不进百毒不侵,可不要被她坏了自己的好事才好。
路过诊室的时候,西门还偷偷的往门里瞄了一眼,当班的并不是杜医生,再路过护士站,也没有看到安安。
摸着下巴,西门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急诊科这种地方,估计应该是需要倒班了,想一想就觉得很辛苦呢,不过这简直是天赐良机啊!
碍事的杜医生不在,自己今天就要赚个盆满钵满啦!
西门已经忍不住的快要笑出声了,但她很快的控制住,调整好情绪,可不能这么快就暴露。
能来急诊科这种地方的,肯定都是危重症患者,家属们焦急的心情很容易关心则乱,趁人之危这种事,本就是西门吃饭的手段。
无耻?怎么会呢,她也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而且她也会根据对方的衣着判断是否有钱,再决定下不下手。
她从来不对穷人的救命钱下黑手,那是她的底线,并不是因为善良,而是因为穷人本来就穷,她费那么大的劲却骗不来几个钱,那真是得不偿失。
西门心里那个小算盘精得很,她可不会做赔钱买卖,无利不起早就是她的座右铭。
坐在急诊科的长椅上,西门并没有主动和旁边的人搭话,只是暗暗的观察着在这里等待结果的每一个人,寻找着可以下手的目标。
这不,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坐在了西门的旁边,她一直拿着纸巾擦着眼泪,根据西门刚才的观察,被推进去的男人应该是她的老公,看起来好像是心脏病之类的。
西门偷偷的用余光看向她,香奈儿的腕表LV的手包,这一身裁剪得当面料高级的大衣搞不好是巴宝莉的,那一双款式普通的皮靴也价值不菲。
“尼玛。。。好一只肥到血管流油的肥羊啊。。。”这话只是在西门心中转了一圈,并没有说出来。
西门依旧静静的坐在旁边小心观察,她需要掌握更多的信息,任何一个细微的线索,都能带来巨大的收益。
男人在抢救室里抢救,女人只能等在门外,过了好一会,女人终于注意到了西门的视线,疑惑的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西门并没有闪躲,而是更加仔细的盯着那女人看了一会,然后淡然一笑,略微有些遗憾的微微摇头,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口气,然后就转开了视线。
女人并没有开口说什么,西门也不着急,她看着别处,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搭在腿上,手指缓缓掐算着什么。
这招叫做欲擒故纵,一定要等到对方先开口才能成事,可西门在那装了半天,旁边的女人就是不吭声,尼玛,她就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吗?!
就在西门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旁边的女人终于说话了,“您刚才。。。”
西门并没有看她,而是淡淡的问道,“你想知道什么?”其实在心里已经抱怨好久了,自己保持一个姿势简直腰都要扭折了,这次要是不坑个万八千块,都枉费她这一番心思!
女人咬着嘴唇,似乎在犹豫要如何开口,西门一点都不着急了,既然鱼已经咬钩了,她只需要让她把勾咬实了,后面的事不过就是水到渠成而已,简单的很。
女人抽了抽鼻子,目光晃了晃,这才抬头看向西门,“我和他真的就。。。”
女人的话才说了一半,西门就有些冷淡的开口,只吐出两个字,“报应。”
西门从女人的态度猜测,她和这个男人的关系一定不普通,而且是对外人有些难以启齿的感觉。
就算对她们两个的关系猜测有误也没关系,谁这辈子还没做过几件错事呢,她只要顺着女人的话往下说就可以了,剩下的,就靠当事人自己往圈里跳了。
听到这两个字,女人的表情瞬间僵住,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西门,“你怎么。。。知道的。。。”
西门也不多做解释,只是笑着用手指轻轻的点了点额头正中贴着的创可贴,“人在做,天在看。”
女人的表情变得有些惊恐,但瞬间变为极度的悲伤,放声的大哭起来,西门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道,“虽然我不该多事,但相遇即是缘,我可以为你指点一二。”
一听说对方肯帮自己,女人马上收住了哭声,抹着眼泪,“大师,要我怎么做,您说,只要能保住他,让我花多少钱都可以。”
“他罪孽深重,不是我说能救就能救的,还是要看老天想不想收他。”西门心中暗笑,自己拿了钱,他死不死就不关自己的事了,不服气,找老天爷去啊~这责任被她推了个一干二净!
“谢谢大师,谢谢大师!”女人激动的都快给西门跪下了。
见女人已经深信不疑,西门将自己的名片递给女人,该到了放绝招给对方吃秤砣的时候了,“今日我已泄漏天机,不可多说,来日方长,有机会可以联系我。”
竟然没有坑到一分钱就要走人?这怎么可能会是西门的风格呢,她起身拍了拍身上,微微俯身,手指贴在那女人的额头,声音平静无波,“你们二人运势已经纠缠在了一起,他生,这业你也有份,他亡,也是因为你造的因。”
话说到这里就打住了,西门相信这个女人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也笃定她一定会来找自己,于是飘飘然的就从急诊科走了出去。
这话的意思就是无论那男人是死是活,这女人都得一起遭报应,所以那女人一旦有时间,肯定会来找自己的,人,都是惜命的。
回头见没人跟过来,西门拿着电话赶紧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刚要打电话,却发现手机已经欠费停机,“靠,晚停机一天能死吗?!”
但为了这到嘴的肥羊吃的万无一失,西门还是忍痛的又拿出十块钱交了手机费,结果打过去半天却没有人接听。
“不好好在庙里呆着,又去哪里浪去了。”西门口里自言自语的念叨着,想着等会让她回过来也好,省了自己的电话费了,这可是长途啊。
看着时间还早,都花了这么多钱了,也不能空手而归,西门背着手,在医院里慢慢的踱步。
果然因为开了个好头,所以一路上西门都收入不断,比如给小姑娘看看手相随便叨咕叨咕她未来的情路,给小伙子看看面相吧啦吧啦事业。
小伙子很好奇的问自己以后的老婆长什么样子,西门眼睛转了转,忽然神秘兮兮的笑了起来,贴在他的耳边叙述一番。
“那我什么时候能遇到她?”小伙子有些焦急。
“缘分自在下一个转角。”西门笑着深藏功与名,继续说道,“此事是天机,千万不可告诉任何人,包括她,你能做到吗?”
小伙子点点头,给了钱,深思着起身离开,刚走到走廊的拐角时,被迎面而来的女生撞了个正着,
而当他看到女生面容的同时,简直不可思议的快要叫出声,这不就是刚才那个算命的说的吗,简直一模一样。
小伙子急匆匆的跑回去,走廊上人来人往,却没有了刚才那个女人的身影,“真是神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被撞到女生正是刚才西门给看过手相的那位~猜到了吗。。。西门大官人还真是把红线牵的太过随意了。。。
☆、行骗高手(二)
西门坐着电梯往其他楼层的病房去,看着手中捏着的那一张粉票子,用手指一弹,发出清脆的响声,悦耳极了。
这一路真是财源滚滚,西门已经好久没这么顺利过了,看来要借着今天的好运气,多干几票,免得过几天又吃不上饭了。
她才不相信什么细水长流,除非个别的大活儿不能心急外,其他的生意能一天骗完的决不留到明天在收钱。
西门每次也会给自己留后路,话都不会说死,就算万一被人戳穿,大不了离开这里,反正在哪个城市,对西门来说都没太大区别。
西门站在窗边,点了点口袋里的钞票,没想到只是简单转了一圈就收入颇丰,看来医院真是个聚宝盆。
这时候,西门的手机响了起来,“喂~刚才去哪儿了?”
电话那边是一个温润的声音,透着一些疲惫,“白天的时候接了一个诵经法式,不方便接电话,刚收工,累死贫尼了。”
“啧,跟我说话贫什么尼,你除了这张嘴,我看你哪也不贫。一个法式能做多久,现在都几点了~跟我还打什么哈哈呀,说吧,去哪儿浪去了~”杜夏希看了看窗外黑透的天,没想到自己太专心投入,都忘了时间。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电话那边的人念了一句佛号,似乎并不在意西门说的那些。
“啧啧,跟我就不用来这一套了,说人话。”西门每次听师太在那念经就觉得脑袋上像是带了紧箍咒似的,头疼的要命。
师太突然没了声音,然后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是木门关门时发出的吱扭声,这才继续刚才的对话,“咳,大官人,这么晚了给奴家打电话,可是有大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