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幻是仙子,仙子所认识的,岂不是同为神仙?那胡轻容,胡轻容不就是仙子吗?这般猜测着,胡轻容摇着腰肢朝她们缓缓而来。她的手里照旧拿着一把粉红的圆扇,一边摇着一边屏退楼里的姑娘,让她们暂且回避。‘哟,今儿个吹的什么风呢?竟把您吹到这儿来了。还有素琴妹妹,你怎的会到奴家这温香楼来呢?莫不是想我了?嗯?’几日不见,胡轻容照旧那般妖冶媚人,就连那勾人的习性也一点儿没变。瞧见素琴,她故意冲她抛了个媚眼儿,顺势靠进她的怀里,依着她不断的蹭擦素琴的衣衫:‘说起来,奴家还真是想念妹妹了呢!怎么,妹妹此次前来,可是要和奴家欢度一夜春宵?咯咯....’
‘够了!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此番来此,是要与你打探一些消息。’察觉到素琴的为难和别扭,凝幻冷冷的开口,让胡轻容速速和素琴保持距离。她缓缓的望着胡轻容,眸子里尽是警告之意。
‘哎哟,仙子妹妹生气了呢!奴家好生害怕呢!素琴妹妹,你可要护着奴家呢!再怎么着,人家也算是你的旧相识呢!’指尖在素琴的衣襟间圈圈点点,胡轻容偏偏不畏惧凝幻的警告,硬是搅得素琴别扭的自行后退,心底有极其微妙的感觉一闪而逝。
作者有话要说: 慢慢来,且看后续发展。呃,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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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诉情怀难脱口
‘胡轻容!不要仗着娘娘宠你就可以在此胡言乱语!此番下凡,娘娘亦有话要我带给你。’凝幻实在看不惯胡轻容的言语调调,即便狐狸精最擅长的就是勾人的狐媚手段,她至少得分清场合分清对象。是关紧要,她却没事儿似的调侃于人,实在让人恼火。
娘娘?素琴大抵能猜出凝幻所指的娘娘是谁。天宫里能被称为娘娘的,该是西王母无疑。不要仗着娘娘宠你?素琴稍稍偏头正视胡轻容,以一个凡人的视角打量穿着妖艳的美人,恰逢她是西王母所宠的,那便是:‘仙子,莫非胡姐姐也是仙子?’若非仙子,岂能有资格受王母娘娘的宠爱?
‘哼,不过是贪恋凡尘的狐妖罢了,何来的仙子之说!’
‘凝幻!’老底被凝幻揭出,胡轻容下意识的望向站在一边的素琴。她以为自个儿再怎么胡言乱语,凝幻都不可能说出她实为狐妖的事实。不曾想,她竟在恼火之下不假思索的爆出真相。旁人也就罢了,偏偏素琴还在这里,若是被她晓得胭脂姐妹的真身,那实在...
‘狐妖...’闻言,素琴不禁后退几步和胡轻容保持距离。实话实说,她并非害怕站在她面前的狐妖,纵是那日面对和仙子打斗的丑陋鼠妖,她亦没有丝毫恐惧。所以后退,只因为她所读过的那些书籍里,其中对妖的描述多为大jiān大恶,或食人嗜血,或吸人阳气致人死地。受其内容的影响,纵是胡轻容自相识以来并为做出任何伤她之举,她还是想要保持适当的距离,以免发生意外。
‘我有说错?素琴,我看你大抵是和她认识的,身为凡人,还是离此等妖灵精怪远些较好。滕州乃三界的混沌城,妖精鬼怪众多,稍有不慎,便要沦为她们的口中餐,被吸食阳气。’凝幻并非故意恶坏妖怪,实在是事实如此。她是仙,和那些妖怪自然势不两立。所以会和胡轻容有接触,实在因为娘娘的关系,否则的话,她不会和胡轻容有半句交流。
混沌城吗?为何她从未听过这等说法。素琴的双眸稍稍垂下,思绪不知何时飘到老远。妖,书里所记载的妖和仙子说的相同,吸食阳气,害人食人。如此说来,面前的胡轻容是不是也如记载那般,靠吸人阳气度日。看着她,素琴不禁联想到了胭脂姐妹,她们和胡轻容以姐妹相称,那是不是就代表着她们...
如此,前些日子她总是感觉无力和困倦,是否...素琴不敢再想下去,她既然相信世间存在鬼神,就不可能不将自己前些日子的症状和妖怪联系到一起。‘那么...’素琴稍微往仙子身边贴靠,随着情绪的波动而声音发颤:‘我想知道,胭脂和玉如姐姐们,是否也是...狐妖...’
问题一出,向来以媚人诱惑为习惯的胡轻容顿然没了表情。她缓缓的将视线投在素琴身上,对方才凝幻揭她老底之事甚是不满。沉默片刻,胡轻容敛去了一贯的调笑姿态,也不避讳素琴是否在场,对凝幻说道:‘九转离魂灯乃上古仙物,催动时会不断吸取灵气。你可寻一件灵气充沛的宝贝,带它催动之时让离魂灯吸取它的灵气。一旦离魂灯吸到一定程度,就会如死物般没有任何伤害,那时你再出手夺灯,便是轻而易举。你想知道的我已经说了,仙子请吧...’
‘娘娘让我告诉你,你在凡间也呆的够久,过些时日就是你渡天劫的日子,早些成仙回返天庭,总比你在这里沦为妖道的好。’
‘多谢仙子关系,替我转告娘娘,轻容还未过够凡间的生活。若要轻容成仙,须得有她陪着才成呢!’胡轻容轻笑几声,虽然口中言她,却并不说明对方是谁。她看了眼似在等待回答的素琴,抿着唇不知该不该开口。她是喜欢凑热闹,但不代表长舌,若此番告诉素琴真相,怕是胭脂要怨恨于她,胭脂怨她恨她没什么关系,只怕另一个人和胭脂姐妹情深,一并将自己讨厌了呢!
‘哼。’闻言,凝幻却没有继续搭话的意思。倒是素琴,她一心想要知晓答案,不禁伸手拽住了胡轻容的衣袖,一时间倒也忘了书上所记载的,妖比极恶之人更为危险的说法,非要胡轻容给她回答:‘告诉我,胭脂她是否也是狐妖,她们是不是...’
‘是不是,你自己问她便好。喏,说曹操曹操到,人来了...’胡轻容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手指轻指向自门外缓缓而来的胭脂。看见凝幻在此,胭脂的脸色稍有变化,她走上前握住素琴的手,如闺中姐妹那般关切的问道:‘素琴,你可是打探到紫笛妹妹的下落?’
犹记得感应到素琴可能发生危险的那刻,胭脂几乎没有半丝犹豫的赶到乱葬岗处。此前,她向来都不会插手其它妖族的事情。没曾想,因为素琴,她破了例,甚至没有半点矛盾的破例,发疯似的赶到乱葬岗。只是到了那里她才发现,素琴并不需要她救,已经有一位仙子将她带走,如风那般消失于她的面前,甚至还,拉着她的走。
如此跑空,对胭脂来说却并非坏事。至少在她感应到素琴可能发生危险的时候,至少在她赶到乱葬岗后看见素琴随着别人离开的时候,她仿佛拨开一切朦胧的乌云,清楚的察觉到她一直隐匿在心里的莫名的情感。
她喜欢素琴,是那种感应到她有危险时的深深担忧,也是平日里对她的全新在乎。她是妖,却喜欢上一个寿命有限的凡人。但她喜欢了,并且没有拒绝这份喜欢,也没有觉得她们的性别相同而有所不妥。相反的,这是她第一次有喜欢的对象,那种感觉,怎么说呢!让胭脂有种想要诉说的情不自禁,恨不得立刻让素琴明白她的心情,让她们能够如凡人夫妻那般浓情相守。
可惜,素琴不是妖,她不会读懂胭脂的心情。她所在乎的,至少是现在所在乎的,是一个答案,一个胭脂亲口说出的答案:‘回答我,你可是妖?’食人阳气的妖?抽开自己的双手,素琴面无表情的退到凝幻的身边,目光里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冷淡的疏远。
闻言,胭脂不禁愣住。她是没想到素琴会问出这句话的,下意识的望向胡轻容,胭脂轻而易举的从她的眼里读出了前因后果。果然,纸包不住火,越想隐瞒的事就越是在不知不觉暴露出来。那么现在,她是否该说出实情?也许她应该说出来,顺便告诉素琴关于她的全部心事才对。至少在她的心里,喜欢一个人,就不该对其有所隐瞒。
‘是。’看着素琴的眼睛,胭脂第一次回答她实乃妖精的事实。本想接着说出自己的心情,怎奈还没来得及说出来,素琴已经如看待瘟疫般对她退避三舍。她的眼底有着深深的失望,那种失望,是被欺骗后才有的自嘲。迟缓的摇头,素琴下意识的退到温香楼门口,冲凝幻丢下一句‘仙子,我且先到洞园处等你’快步走离。
作者有话要说: 木人看啊木人看。喔多么痛的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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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笛诉情卿不知
一路上,素琴都被方才所得到的回答深深的占据着情绪。胡轻容是妖,胭脂也是妖,那么她那几位姐妹,不必想也该明白同样是妖。妖,这世间当真存在那么多妖吗?犹记得初次见到胭脂的时候,她不着一物的躺在地上,那双灵动的眸子里透着微微怯意。那个时候,自己竟还暗自感叹,世间怎会有这般貌美的女子,如今想来,终是自己太笨,尽信鬼神,却不曾将胭脂与妖精挂钩。
心里有着被欺骗的失望和恼火,素琴不喜欢现在的心情,那种交织着苦涩,恼火以及失落的复杂。胭脂是妖,是吸人阳气的妖,她对自己的好,不外乎千方百计的靠近自己,以便吸食自己的阳气。这么多的好,给她温暖的那一瞬又一瞬,竟都是以吸食阳气而目的的靠近。多让人寒心的妖,多可怕的妖!素琴的双拳深深握紧,她突然不想继续呆在滕州,突然很想回返广琴门。也许,救出紫笛之后,她就该跟紫笛一并回去。胭脂,那个有着俗名却并不俗气的妖,她曾经的好,曾经带给她的那些温暖感觉,让她承受不起。
很多时候,素琴并不想否认什么。虽然和胭脂相处的时日不多,她的关心,她的陪伴都让素琴倍感暖意。如果没有师兄和紫笛前来寻她,如果没有紫笛失踪的意外,她兴许打算一辈子都呆在滕州,甚至和胭脂做一对儿无话不谈的闺中姐妹。
可惜的是,胭脂是妖,素琴是人,人和人尚且隔了重重心事;妖与人,中间又岂止隔了不为人知的诡计目的?心里的气恼越来越重,即使父亲擅自做主要她必须嫁于师兄,她都没有如此刻般失望。不为别的,只因她明白了一件事情,胭脂是妖,多日来对她的好,是以吸食她的阳气为最终目的。阳气,吸多了可是会一命呜呼的,是否胭脂的好,只是为了弥补她吸光自己阳气后置于死地的债?
又想起那日客栈内的店家儿,他在摔下楼梯前拼命的想要逃开房间,亦惊恐的喊着‘妖怪’。那时起,她就该察觉的,胭脂是妖,是让凡人害怕且吸食阳气不留人性命的妖啊!
不知不觉已经走进洞园附近的树林,素琴的心仿佛被结了一个又一个解不开的疙瘩,其中的压抑难以言说。她踱步于一棵大树下,望着偶尔透下的光亮发呆不语。蓦地,有笛声在她的身后响起,笛声空灵,仿佛一丝丝净洗灵魂的绵雨,点点滴滴驱散着素琴的焦躁和恼火。回头,凝幻不知何时立于她的身后,手指按着玉笛的笛孔,一个音节都吹奏的格外认真。她看着素琴,深深的凝望着她的眸子,没有丝毫情绪,亦或是巧妙的将所有的波动掩去。
‘仙子...’素琴朝凝幻轻轻点头,下意识的摸向别在腰间的玉笛,垂眸而语:‘仙子的笛曲玄妙,初听此曲,便想和仙子合吹一曲。可惜素琴的笛艺不及仙子,怕是再练个十年八载也无法追随得了仙子的脚步。’
停下正在吹奏的玉笛,凝幻向着素琴走前两步,在离她咫尺之遥的地方停下,道:‘你既是有此想法,我便与你合奏一曲可好?’凝幻鲜少与她人和曲,在天庭之时亦有不少仙家邀她琴笛合奏,她都婉言拒绝。如今主动和一个凡人提出合奏,全因那人是素琴,也因她清楚素琴的心情并不是很好。自她从温香楼离开的那刻,她就清楚素琴此刻有着怎样压抑及失落的心情。笛曲可以入心,她主动奏曲,无非是想以自身吹奏的笛声,舒缓素琴的心情。
‘真的可以吗?’素琴自腰间取来玉笛,却并不等待仙子的回答。她转身重新背对仙子,将玉笛凑到唇间,缓缓的吹奏出她极其喜爱的一首笛曲。随着她的吹奏,身后的凝幻也将玉笛放置唇上,应着她的笛曲,与其合奏。
素琴的笛艺还算精湛,只是与凝幻相比,总有差距。原以为两人的和曲甚为困难,没想到凝幻一再的迁就她的笛艺,到最后竟成了二人的默契奏曲。偶有落叶纷飞而下,素琴的视线随着落叶的飘落而移动。她的身后,凝幻不再掩饰她的心情,深深的深深的凝视着素琴的背影。
有些情感,自己清楚,却说不得;有些情感,自己清楚,亦能说得,却得不到对方的回应。而凝幻的情况,当属第一个。她自知自己是仙,不能辜负娘娘的恩泽,亦不想因为自己的私欲还得素琴不得轮回。如此,也只能尽量掩饰眼底的情愫,尽可能的不被素琴发现,更不被旁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