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让妄想变为可能,让人如何不动心?
游戏的附庸者,早在台下发出了激烈的拥护,接近崇拜地呼唤着创造者舒屿的名字,并嚎叫着“答应她!”
气氛推向了□□,沐濛的的脸上也只是有了轻微的变化,常有的微笑也并未隐去,她在这样的万众拥哹里,握住了舒屿的另一只手说道:“对不起,我不愿意。”
max:【你看,我说过的,夫人不可能会同意的,连机械心脏都不愿接受的小姐,怎么可能会为一个虚拟的世界而欣喜呢?小姐现在信了吧。】
“舒屿,我一直想告诉你,这些年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感觉你离我越来越远了,你说着爱我,却一次又一次地用力推开我,你同意我生澄澄,又悄悄跟医生说保大,你赚钱给我治病,却吝啬花时间陪我,国内的医疗也完全有能力控制我体内的病毒,但是你总坚持给我最好的。”沐濛一一列举了这些年来舒屿自以为是的“为你好”,“可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我想要给你生孩子,我不在乎病情变化多严重,我不需要安静的疗养环境,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够了,是一个鲜活的你,虚拟?再真实也不需要。”
“在虚拟里,你完全感觉不到那是虚拟的,而且你再也不用为疾病痛苦了,我们活在里面,我可以一直陪着你,这样不好吗?”舒屿无法理解,“我明明是实现了你想要的一切。”
“不一样的,虚拟的世界里,什么都是假的,连你也会变成假的,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肯接收心脏手术吗?因为我害怕我也会变成假的,这些年来我一直努力地维持着自己的真实,为什么你却要自己亲手摧毁它呢!”沐濛已经接近奔溃的边缘了,“你怎么还不明白,这些东西我都不需要,这些年来你送我的礼物,我没有一个喜欢的,我需要的,从来就只有你,没有参杂任何杂质的,作为人类的你而已!但是你现在,却要送我全部的虚拟!”
“沐濛——”舒屿焦躁的话语下,沐濛已是七火攻心,整个人往下倒了去。
“妈——”离得最近的沐澄涵接住了她,这场面吓得她整个人都懵了,“妈妈,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
“对不起,最对不起的就是你。”沐濛喘着气,用力握住沐澄涵的臂膀,“我也很想活下去,我明明还想继续陪在你身边的,可是我好像真的不行了——”
“妈妈——妈妈——妈妈——呜——不要啊,醒醒,你快醒醒——”沐澄涵也是眼前一黑,就要昏倒。
失去了控制的场面更加地混乱,急救人员工作的过程里把她撞开,几个跌跌撞撞,没人顾得上她,就这样整个世界都旋转起来没有了焦点。
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不要啊,妈妈,不要离开我——
MAX:【你明明知道怎么办的不是吗?】
“别怕。”一个熟悉的,却很陌生的声音,从不远的地方传过来。
柔软的腰际被环住,耳边是那人呵气如兰的安慰:“会有办法的。”
她很快知道了这是来自于谁的靠近,多么想就这样沉醉在这一秒不再醒来,可是她不能再自私了。
“puang!”顾湛溪做梦也没想到,沐澄涵会这样用力地将她推开。
猝不及防地撞在旁边的桌脚上,一旁的骆涸也没能护得住。
钻心的疼痛从腹部传过来。
她还没来得及□□,很快就从沐澄涵后面的话语里忘记了□□。
“求求你...求求你把心脏,给妈妈——”
她在沐澄涵的哀求里,失了声。?
☆、手术
? 这次的手术,骆涸比自己在手术台上还要紧张。
在助手骆腾的协助下穿好了手术服带好了手套,她走近了手术台上的顾湛溪:“准备好了吗?”
顾湛溪点点头:“谢谢你答应为我手术。”
不用谢我,我也是为了自己而已。
“麻醉师准备。”
“是!”
“病人心率过慢!”
“准备除颤仪!”
“沈漪......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现在情况很危险,你先不要说话,有什么事手术结束再说。”
“如果...如果我没有活过来,如果...你可以忘记喜欢过我么?”
“骆腾,止血钳!”
“求求你了沈漪——请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活过来,然后问问你真正的心脏,是不是真的从来没有爱过我,我就答应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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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世界里,MAX领着沐澄涵,走进了一个囚牢。
“只要我不愿意死,你们谁也杀不了我的...”一个戴着面具的,被禁锢着的“人”,发出不甘的挣扎,“任谁也不行...我会等到她回来为止。”
“你也看到了吧,只有你能杀得了它。”锋利的饮血剑,从MAX手上传递到沐澄涵手里,“就连我,最多也只能禁锢它而已。”
明明在游戏里已经杀人如麻,知道自己面对的,也只不过是一堆数据而已,哪怕这堆数据,是对于自己很重要的存在。
但就是下不了手。
“去吧。”MAX忽然有点庆幸,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再晚点,顾湛溪就要死在手术台上了。”
当初的舒屿,到底是存着什么样的想法,要给装备设置“心死方解脱”的程序呢?
还不知道现在自己已经变成MAX的舒屿,怎么都想不明白。
“熙澄...”那羸弱的身影淹没在夜色里消瘦不堪,染血的和服颜色也是那么地淅沥凄美,“我没有忘记你,我一直在用心记得你...”
只是当沐澄涵闭着眼睛,把尖刀送进装备心脏里的时刻,装备眼底那份久别重逢的喜悦,空气里还未来得及在血腥味里化去的“主人”,防御技能一百分的虚拟OL顶级装备,竟是就这样心甘情愿让她给刺穿了。
淌着血的刀掉到地上发出刺耳的寒光,沐澄涵捂着脸发出了剧烈的痛哭;“装备——对不起——对不起——”
“主人,这么久没有见面,你为什么还是那么得胆小呢?...”真正的“装备”从未改变过的“装备”脸上还是露着友好的笑容,“别害怕...我在学你演戏呢...我并不是真正地死去,不要相信你现在看到的画面,来,闭上眼,我马上就会醒过来的——”
从她的躯壳里,作为她的心脏,完整地、真实地、去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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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死吗?”沐濛一度以为自己去了另一个世界,但是醒过来的时候,舒屿在,MAX在,沐澄涵也在。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胸口,果然那个地方有了一道尚未愈合的伤口,手掌浮在上面,是有力的撞击胸壁的“puangpuang”声,跟正常人的心跳有明显的不同,但又奇怪地不是那么地讨厌:“你们还是给我换了机械心脏...”
她以为她会誓死不从,会大哭会不适应,但真的换上了,在周围亲人朋友们一个个关切的目光里,无法让自己做出任何任性的发泄。
更何况这颗心脏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变化,非要说变化,那应该是健康,是新的希望吧。
她此刻的心情很奇怪,就像刚刚怀上孩子的那一年,纠结又期待,但对未来的期待要多很多。
令她感到惊奇的是,经历这生死一劫,她看着床边替她凉补汤的MAX,竟然莫名地喜欢,反而下午舒屿开完会来探视她,那早已习惯的不属于夫妻间的疏离感,竟然莫名地陌生。
“嗯。”沐澄涵的眼底闪着泪花,沐濛自然把女儿撒娇般的埋怀大哭当作是生死别离后的情绪波动,“好啦,我已经没事了!”
“嗯。”沐澄涵强忍着压抑擦干了泪水,“我出去一下。”
她拐过了好几个病房,不知道多少次站定在重症监护室门外。
探视间里,骆涸蹲在病床旁边,仔细地看着昏迷不醒的顾湛溪。
“澄涵...”刚好是主治医师骆泽查房的时间,沐澄涵躲也躲不过,只得僵在门口。
“你不进去看看吗?这位器官捐献者恢复的很成功,应该差不多是要醒了。”
“会醒来就好..”深深的自责感弥漫起来,沐澄涵很留念地往里面再看了一眼,迎上的是骆涸并不怎么友好的目光。
手术,多亏了有她...不然也很难成功的吧:“我就不去看了。”
只会添乱的她,根本帮不上任何忙,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落荒而逃。
骆泽目送沐澄涵离开,再走近了病房:“你也休息下吧。我看着就好。”
“不用了,你忙。”骆涸的眼睛肿着,双手依旧握着顾湛溪。
“你不会是担心我因爱生妒拔了她的氧气管吧?”骆泽自嘲道,“姐,我不会做让你讨厌我的事情的。”
“对不起。”骆涸放开了顾湛溪,“那就交给你了,我在这里反正也是添乱。”
“她醒了我给你发消息。”骆涸出门前,骆泽低声说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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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喜欢的女孩,其实并没有比他漂亮多少,付出了这么多最后还是没有得到姐姐的爱,但姐姐又何尝不是失去了爱的人呢?
上天其实这一点是公平的。
无法在一起,一样无法跟所爱的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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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沐澄涵,刚才进去的那个是顾湛溪的主治医师吗?”来探视的沈思瀚提着苹果探头探脑地说道,“那小妞长得还蛮漂亮的呢?叫什么你知道吗?”
一边的沈思语嫌弃地踹他一脚:“你也见异思迁地太快了。”
“没办法,我感觉顾湛溪挺排斥我的。估计以后我应该也没戏。”沈思瀚耸耸肩,“对了,我们快去看看她吧,等下探视时间就过了。”
“好吧。”沈思语跟他进去,擦过沐澄涵的肩膀时候又问一句,“你真的不去看看她吗?我想,她应该也很想见到你的。”
“不了。”沐澄涵说着,攥紧了粉拳。
已经要走出病房的骆涸驻足回过头来,声音很温柔地说道:“还是看看吧,她不会怪你的,反而会感谢你替她找回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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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湛溪的出院日其实是比沐濛还要早的,MAX从小锻炼她的身体,也使得她恢复地特别快,出院前还顺道去看了一次沐濛。
沐濛还埋怨顾湛溪为什么她怎么这么久了不去看她,顾湛溪只好说是忙着期末考试。
“我们家澄澄也忙着期末考试啊,她怎么就有时间了看我了,要我看,你还是把我当外人看!”沐濛有些愤愤地说道,“咦,那孩子不是来得很情况吗,这两天怎么没看见她,算了,过两天我也要出院了,你来我们家吃饭。”
“好吧...”顾湛溪无奈地答应,退出门外,问正跟骆泽说这话的骆涸:“沐阿姨说,要我去她家吃饭,可以吗?”
“为什么要问我。”经历了一番生死,骆涸好像也不那么固执了,“你想去去就是了,要我陪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