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其他,只是因为麦金农是阿不思的铁杆粉丝。哪怕现在的麦金农是在为西维亚·波特工作,但是这永远都改不了他是阿不思的人。
伏地魔就是要告诉阿不思,不要解散你的凤凰社,继续蹦跶,这局你这么早就退,我一点都不开心。
伏地魔不把人命当命,这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报纸报道了,人们只看到了伏地魔残暴,却没有看到伏地魔的真正意图。
西维亚看清楚了,而她无言。她早就懂,终有一日会出现伤亡,她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也说服自己接受这个,她以为她能理解,也能应对,可是事实发生的时候还会难受的不行。就像是挺久之前贾维斯说的。
——想和做是两回事,做和做好又是两回事。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愧疚?”艾琳这般说的话,西维亚把乱飞的神智找回来,叹了口气,“我明白这一点的,多兰斯的死,是我未曾想到的。”
“这是战争。”艾琳很敏锐的说。西维亚懂,也能理解,“我知道。”
“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为此而牺牲。”
“……我知道。”西维亚又说,她犹豫了很久,然后开口,那里面像是有一份自责又或者像是有别的东西。
“如果我能做的再周全一点就好了,多兰斯也不至于——”
“西维亚·波特。”艾琳突然的说,用一种极其严肃甚至冷峻的面孔看西维亚。她这会儿看起来可怕极了,西维亚茫然看她,因为艾琳从来没有用过这种口气和自己说话,更不用说叫着自己的全名。她不大明白,为什么艾琳会突然这样。
“你要做的事情,是只能成功而不能失败的,你明白么?”
“我……”
“对于你,对于我,对于和你处在同一战线的人来说,你一刻的心软就是对我们所有人的残忍!”
她近乎凶残。
“不说普林斯,你要记得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记得那些为你抛弃家族,记得那些为你放下一切的人,一旦你做的事情失败了,那么这里会变成什么样,跟随你的人会有什么下场,你到底明不明白?!多兰斯·麦金农的死我们都很抱歉,但是你不能愧疚。”
“我只是觉得,要是我能再做的好一点。”
“没有牺牲换不来成功的。”艾琳说,“你此刻心怀愧疚,那么就会一直心怀愧疚,那会影响你的判断,届时一旦出错,在我们这些人中,多兰斯是死的最幸福的一个人。”
艾琳说的有理,但是并不全对。西维亚沉默的想,收敛了感叹的情绪,她看着跟随着自己很多年的女人问,“你说的有一定道理,那么,艾琳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些因为我而死的人,就这样死了么?那这样的我和伏地魔到底有什么区别呢?”
“区别是你会在这个时候问我这个问题,而伏地魔不会。”
长久的沉默之后换来的一句长长的叹息。西维亚闭着眼睛,似乎是感叹又似乎是在陈述。
“若有一天,我真的变成和伏地魔一样的人,那个时候你们该怎么办。”
——不会,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会亲手杀了你。
并未说出来的话,艾琳不会说,也不想说。权利这个东西有多恐怖,艾琳深知,哪怕就算是最为致命的□□也没有权利这个东西更毒。
药,只能毒人,而权利,毒的是心。
“制作药人的药剂完成了么?”西维亚跳过了这个话题,问起了别的。艾琳点头,把上一秒繁乱的心绪掀过,回答。
“完成了,现在就开始么?”
“开始吧,他拿到手还要废上一段时间。”
“好。”
……
多兰斯·麦金农是以烈士的身份牺牲的。他隶属傲罗总局,在真正开战以来,多兰斯是第一个,而他不会是最后一个。
伏地魔的计量并没有得逞,他没能靠谋杀了多兰斯逼迫阿不思出面。他不甘心也不高兴,哪怕阿不思当面承认他错了,那也不能弥补伏地魔内心的缺憾。
阿不思是谁?他一生的对手,可是这一生还未结束,这个对手就早早下台了。伏地魔很是惆怅,却一丁点都不想放弃把阿不思再逼出来的想法。
好,你不是不干了么?你不是退隐了么?他就是不信他把整个魔法界搅得一团乱的时候,他阿不思·邓布利多还去当那个缩头乌龟!
合作就是这么来的。与其说是合作,还不如说是控制。伏地魔一直不想控制魔法部的原因有两点。
其一,政治这个东西会磨灭他的意志。他的目标是征服死亡,而政治会让他分心。这是最为重要的一点。而另一点,伏地魔不想对别人承认,他不擅长政治。年轻的时候或许还行,但是岁月催人老,就算是他也逃不了这个。不服不行,经历的越多,体会过得越多,考虑的也就越多,经验这个东西确实重要,但是同样的,经验也会让人在某些时刻缩手缩脚。
占领魔法部的第一天,伏地魔下放的是非纯血驱逐名单。他就是要把巫师界搞得人心惶惶,那时候阿不思要是还不出来,他伏地魔就把吼叫信寄到霍格沃茨门口去,并且告诉所有人阿不思·邓布利多是他的手下败将!
很是极端。
若是西维亚知道伏地魔是怎么想的,她会这么评价。遗憾的是,西维亚并不知道。
……
福吉没死,他依然是魔法部部长,只是他的手臂上多了一个黑魔标记。为了活着为了命,他除了跪在伏地魔的面前根本没有任何选择。就像是驱逐魔法部工作人员里面那些个非纯血人员一样。不管是折磨麻瓜,还是屠杀哑炮,福吉都不是心甘情愿这么做的,可是在命面前,什么都是浮云。无论将来如何,福吉都明白,自己总会死的,而且不得好死。
“你既然明白这个道理,还不如这个时候立刻就抹脖子自杀呢。”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能说出这话来。但是福吉说不出来,他老了,却也更加的惜命了。
“米勒,我是真的无药可救了吧。”福吉哆嗦着的话,他畏惧伏地魔,向邪恶屈服。当初他如此渴望权利,如此渴望身居高位,可是权利没能把他养成一个野心家,却养成了一个胆小鬼。
“早让你请辞你不请辞,现在连跑都跑不了了。”米勒说,他把隶属魔法部的工牌扔在了福吉的办公桌上,“我是混血,这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当不下去了,信也不干了。”
福吉额头上流汗,粗胖的手指用半湿的手绢擦着,却没法彻底缓解那些。
“你们要逃了么?”
“逃?”米勒笑,反问了一句,“为什么要逃?”轻松的言语和这压抑的气氛一点都不一样。福吉抬头看着米勒那双带着笑意的蓝眼睛,“阿信常常说,活着不是为了吃饭,而吃饭时为了活着。”这样的话确实应该从一个二十多岁的正直年少轻狂的男人嘴里说出来。福吉在内心哆嗦了一下,他有点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模样,可那是曾经,那是过去,这是此刻,这是现实。
“那,那可是,那位大人……”
“呵呵,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没想活着回去。”
米勒说不带一丝怜悯大步转身,向着办公室外面走,他还摆摆手,潇洒的像是手握大权。
“再见了,下次见面的时候,最好不要在审判室,毕竟你已经没有特赦令来使用了。”
被关上的门。门外的是黑发黑眼有着亚洲人面孔的信·李。
“这么久啊。”李信的声音和米勒的不一样,淡淡的味道,带着些许的稳重。米勒耸肩,拳头轻轻敲在了李信的肩膀上,“好了,幸不辱命,也算是有始有终吧。”
“那便好。”李信说完扭头就走。米勒看着他沉稳的不带任何留恋的步伐,愉悦的问。
“阿信,咱俩老大不小了,去领个结婚证吧,以后忙了也没准没时间了呢。”
大概没有比这更轻浮的求婚了吧。
李信听着声音回头上下扫了一眼米勒,然后语调平缓的说。
“好。”
大概也没有比这更为冷淡的同意了吧。
“呵呵,就是喜欢你这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的劲儿~阿信啊,顺便再生个小孩儿吧~”米勒边说边大步的追上已经走了的李信,而后者放慢了脚步等着他跟上来,直到他们并肩而行,李信的声音才远远的传来。
“不好,没空。”
……
时间总是不经意的就从指间溜走,其实也没有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做什么,时间就那样不经意的消失掉了。西维亚意识过这个事情的时候,春天已经到了。贝拉在临走之前做完了她手头上的所有事情,未曾给西维亚留下一丝一毫的负担。
西维亚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也不知道她还能说点什么,她只是看着贝拉默默无言。这是临别的晚上,明天,贝拉即将出发,远离英国踏上另一片土地。
“好像也没过了多久。”西维亚不想哽咽,因为有哽咽她就会产生舍不得的情感。产生了这样的情感,她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把贝拉强行留下。而这对贝拉来说没有多少好处。自由是她的梦想。西维亚给不了她的梦,却也不能折断她的羽翼。
“还好吧,我到是觉得时间已经够久的了。”
“瞎说,才八个月,我们才看了几场电影。”哪怕她不想,在这么一刻她也无法控制住自己。是她选在这个时候独立出来的傲罗总局,是她忙前忙后甚至连休息时间都没有给自己留下,是她浪费了这几个月的时间。
西维亚歉疚,却说不出来一句抱歉。
贝拉明白,也理解。她伸手环住了西维亚的腰,虽然身体还带着欢愉过后的疲惫,但是这是仅剩的和西维亚温存的时刻了。
“时间有很多,不差这一点,我总归还是要回来的。”
“……什么时候?”西维亚强迫自己不可以说留下,所以她只问了归期。她难受的不行,却不得不让自己默默承受这样的难受,把那股可以撑爆胸腔的酸楚一一咽下到肚子里,用胃酸去缓慢消化,直至消失殆尽。
“唔,看心情吧。”
“……什么看心情啊……这种事儿你就不能跟我说一下么?”声音是低沉而蔫软的,那并不强硬虽然词汇是这样表达,但是那从未说出来的委屈,一下子就戳在了贝拉的心坎上。
为什么要离开?是逃避么?贝拉想,然后在心里摇头。如果上一次的离开是为了找到答案,那么这一次的离开时为了什么呢?
“西维。”
“……干嘛……”
“对不起。”
贝拉在说道歉。贝拉在对西维亚说抱歉。西维亚不想听这个,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她愿意从贝拉嘴里听到任何话,好话坏话都可以,但是唯独这句她不想听。或许该说道歉的人确实是有一个,但是那个人绝对不是贝拉。西维亚生气,西维亚难过的情绪和这冲击起来,而后果便是一双冷漠的眸子闪射的看向贝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