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阁是云来最大的酒楼,哪有不养几个看家护院的打手的,不然霸王餐也要被人吃掉不少,打发几个闲汉那是再轻松不过的事。
袁润道:“不必,这几个人你可熟悉?我回头要让人带他们回衙门,怕是找不齐他们。”
小二听了面露难色:“那些也不常来,小人也不熟,不如小人云叫人直接将他们拿下,等待大人发落,如何?”
袁润心想这倒也行,要真把他们抓回衙门,说不定吓得他们反而不敢说真话了,便点了点头道:“你去办吧,我自有赏。”
那小二忙道:“些许小事,岂敢望大人恩赏!”
袁润笑笑,挥手让他去了。不多时果然上来几个大汉,把这些闲人一个不剩,全抓到后院去了,哪管这些人呼喊乱叫拳打脚踢地挣扎。
“大人,人都已经绑在后院了,您看,要不要押去衙门?”不多时,掌柜带着小二笑着过来道。
袁润点点头,带着两个小丫头,由掌柜的带路,到了后院,果然看到几个闲汉被绑在那里,一个个面带惊慌之色,看到袁润过来,忙不迭地个个磕头求饶。
“大人,小的们实是不知大人也在此处,高声喧哗搅扰了大人,还望大人饶恕啊!”
“大人,小的冤枉啊,小的一句话也没说啊!”
“放屁,你笑得比谁都大声——大人,小的才是真冤枉的,小的连个屁都没敢放啊!”
“大人,小人实是不知大人在此,刚才那都是胡说的,当不得真啊!”
袁润皱眉道:“都给我住嘴!”待着众人噤了声,才对边上站立的几个大汉道,“各位幸苦了,不过也不用绑起他们,就给他们松了吧,只是别让他们跑了便是。”
其中一个大汉笑道:“我去门口坐着,看他们哪个敢跑!”说着便搬了条掇凳,横在门口坐下。
其余几个大汉过去替这几个闲人松了绑,这几个人见袁润虽然面带微笑,但也不敢起什么歪念,忙不迭地向她磕头赔罪。
袁润问了几人姓名,让明珠记下——这几日闲来无事,也教明珠和如月识字,这几个闲人,名字都是刘大王二张三李四之辈,也没什么文化,明珠记来也不甚费力。
袁润懒得多理他们,径自问道:“刚才说和那个死掉的老板娘杜氏偷情的事的,是谁?”
其中一个约莫二十四、五岁的混混,名叫马飞的,听了这话,脸色白得如清秋之月,连声道:“没、没……我……我是瞎、瞎说的。”
袁润把眼一眯:“瞎说?要不要我去调查,如果查出来你不说实话,直接打一百大板!”
马飞听了,脸色更是煞白,连连磕头求饶。
袁润盯着这个脸色煞白的家伙,冷笑道:“你别怕,我不是办你通jiān。这码子事儿只要苦主不来申诉,我也懒得去管。”
看着这小子似乎定了点神,袁润又道:“我问你,你说那杜氏脚上金镯子的事儿,是不是真的?”
“罗大人,那真的是我胡诌的。”那小子还不死心,又一次企图证明自己的清白。
袁润见他还不开窍,便用力哼了一声,同时把脚一跺,惊得马飞心跳都似乎停了一般:“少跟我来这套。你要不说实话,我立即把你带去衙门,少说也得先打一顿板子。”
“别,别,我说我说。”马飞吓得直咽唾沫,“那个娘们,不不,那个杜氏,左脚踝上确实有一个金镯子。”
“什么样子的?”袁润进一步问道。
“好像纹着两只凤凰,头尾相连的那种。”
袁润皱了皱眉:“好像?”
“不不,肯定,肯定……就是有一个金镯子……”马飞点头如捣蒜地道。
袁润盯着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道:“你别骗我,不然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下海捕文书把你抓回来打死!”
马飞连称不敢。
袁润又道:“听说她的儿子被强人掳杀?”
马飞忙道:“似乎是有这么回事,不过这事和小人可是无关啊!”后面半句几乎是叫出来的。
袁润道:“谁问你这个了——她的孩子今年多大了?既有孩子在家,你如何与其私通?”
马飞道:“她儿子是文学馆的秀才,吃住都在驿站内,不回家的。”
袁润怔了一下——那女尸,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居然有了一个秀才儿子?于是便问:“她儿子是谁?”
“好像……是叫宋进之……”马飞有些吃不准的样子。
——宋进之……这名字很熟啊……要不,等会儿再去一趟文学馆?但是也不会有他的画像啊,光问他平日行止,又有何用呢……
——可恶,到底是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是在两次文学馆的饮宴上吗……
袁润苦苦思索,却想不起来是哪里遇到过这个宋进之。于是也只好回去,让齐云阁的人等到午后才放了马飞等几人。然后自己先回衙门,让人通知各处守门兵士,不许放马飞等人出城。
安排好一切,又命人云叫古平和苏昶前来相见。
不多时二人俱至,袁润把金镯之事对二人说了,二人也表示要重新审视此事,看是否有谋财害命之嫌。同时也向袁润报告了宋进之被杀的事,但均道此事在本县周围查过,并无任何线索,看来只能向周围各县调集线索了。
苏古二人也是老办差的了,既然有了办案的方向,很快就开始了新的调查。
最先调查的是发现尸首的两个当时路过的农夫。
可这两个农夫是在江边发现的浮尸,且都不会游泳,所以他们应该不会偷去金镯。
再来是捞浮尸的三个差役。
这三人都是老手,一向本份,也都否认尸体上有什么金镯子。考虑到捞浮尸时岸边有不少人看着,这话应该也不假。
——那会不会是落入江中了呢?
于是又派人去把那个与杜氏私通的小混混马飞带回衙门来问话——这次是在赌场里逮住他的,他出不了城,居然索性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了,继续过他醉生梦死的日子。?
☆、第 3 章
? 结果马飞告诉袁润,那镯子是有一个活动搭扣的,古平回报袁润后,却让袁润颇有烦扰——那就是说有可能是落入江中喽?那是活水,又不是池塘,就算让人去捞,捞不着也不能证明没有啊!
“不过,”马飞又道,“那金镯卡得很牢,硬褪肯定是褪不下来的。即使要打开,也有四五道程序,非有两、三盏热茶的时间不可。”
擦——又大喘气,你们信不信再这样我翻脸啊!
“是啊,我有一次想褪还褪不下来呢!”那马飞居然还一脸的谄笑,仿佛也很得意。
袁润挥手让他离开,然后对一旁侍立旁听的苏昶道:“看来,死得颇有些蹊跷呢!”
苏昶笑道:“嗯,看来的确是如此。”
同时在场的古平也道:“拿金镯子的人,就是想把它脱手换钱。有卖的,就必定有买的。我这就去当铺查查!”
袁润点头:“不错,那就有劳古都头了。”
古平抱拳而去,正在此时,有人进来报曰:“大人,阮师爷回来了,还带着李捕头和一个少女。”
袁润一怔——李云燕告假她是知道的,但却不知道是为了追阮玉珠去,现在一起回来了,袁润当然也就猜出几分了,心中也是好笑,因为由不合而转为好友,乃到于密友甚至恋人的倒也不是没有,只是没想到阮玉珠这勇猛精进的猛女,居然会吸引李云燕这样一个“正当年”的姑娘呢!
想想李云燕这样一个眼看着就要超过正常女子出嫁年龄的女子,现在也是被阮玉珠的魅力吸引了,也觉得要对她另眼相看了呢!
事实上袁润自己不自知,别人看她们两个也是如此——她才十六岁,阮玉珠却已经是年近三十的“老女人”了,老牛吃嫩草妥妥的。
袁润道:“让她们先去休息吧,不用急着来见我。”
那报事的衙役应了,结果才转身出去,阮玉珠和李云燕就回来了。袁润见二人身上风尘仆仆,都染了血渍,也是吓了一跳:“出事了?”
阮玉珠道:“一言难尽,我把莫兰带回来了,路上出了点事,她不能去齐国寻亲了,还是就在我们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吧,正好我们也少个书童,帮着料理一些文字工夫,也省得你花力气教两个姑娘识字,那也太慢了。”
袁润对阮玉珠笑笑:“你总是有理由的。”然后又点点头,道,“也好,后院里的人是少了些,添一个人,大家也能忙得过来了,让她在衙门里做些文书的工作,以后前衙有事,也不用总是找李捕头或者稳婆来后院找我了。”
苏昶笑道:“也好,我就让人在衙门里收拾一间屋子出来,单给莫姑娘住。”莫诚臣一案,惊动颇大,历时也久,莫兰的身份也被衙门里不少人知道,苏昶自然也不例外。此时他这么说,很明显是看到袁阮二人的意思就是既要留下她,又不想让她住到后院去的,便主动揽了这事。
果然袁润对他抛来了颇为赞赏的目光:“这等小事,怎可劳烦县尉大人。”
苏昶笑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袁润笑笑:“苏县尉好大的志向。”说着又对阮玉珠道,“此行结果如何?”
阮玉珠道:“幸不辱命。”对于袁润的“小心眼儿”,阮玉珠也没什么反感的,反正也是无伤大雅。
李云燕道:“大人,在下也来消假了。”
袁润准了,自有人去登记消假,便问她:“李捕头,你似乎也一身风尘,从何而来?”
李云燕道:“我去齐国办些事,路遇阮师爷,便一起回来了。具体的事,大人可回头细问阮师爷。”
袁润点了点头,李云燕又道:“大人,我听衙门口的兄弟说,县里又有命案了?”
袁润道:“的确如此,具体的你问苏县尉和古都头吧,他们都是经办人。”
李云燕看问苏昶,苏昶虽然对袁润把自己和古平并列显得有些不快,但还是把这案子长话短说向二人复述了一遍。
李云燕听了马上道:“当铺吗?我也去。”说着转身便要走,全然不顾一身的风尘——她倒是个敬业的人。
阮玉珠一把拉住李云燕,笑笑道:“李捕头真是心急,难道古都头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我也累了一路了,略事休息又有何妨?”
李云燕也是心急,听了阮玉珠的话,也发觉自己有点过了,便讪讪地找了张椅子坐下。四人坐在一堂,袁润有满腹的话想问阮玉珠,倒也没有机会问,便道:“莫兰现在人呢?”
“她回馆驿了——她身上带的细软都丢了,幸好还有些没带走的在驿站里放着,所以回去收拾一下。好在她乡下卖田买房卖地契的银票还在身上,不然真是没处哭冤去了。”李云燕叹道。
阮玉珠笑道:“也幸她自己没有出远门的经验,如果换成了黄金现钱,那可就不会帖身带着,也就会同样丢在客栈里来不及拿了。”
“到底遇上了什么事?”
苏昶皱眉问道。
阮玉珠也不隐瞒,就把无歧镇上的事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青槐和上官柔的事,只说是有一个秘密组织想要在齐国发展,被官府打压,准备鱼死网破一拼,并且有可能转入到魏、梁两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