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珠感叹:“莫兰你真是太能干了,我看让你做师爷都屈才了,让你做县丞才好!”
莫兰红了脸:“师爷说这些个做什么,能跟着师爷和知县大人,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阮玉珠笑笑——其实县丞什么的,倒不是什么戏言。现在是战争时期,只要莫兰能帮着衙门□□,然后云来这边立个不大不小的功劳,事后再由袁润大力保举,茂陵这边应该会给袁润这个面子。
至于什么功劳嘛,除了保住城池之外,就要靠阮玉珠和青槐杀对方的主将啦!
——嗯……还是要看形势啊!
阮玉珠默默地想着——如果形势不妙,就要直接杀对方的主帅,那样就不能对外宣传是云来这边做的,就只能当是学了回雷锋了。如果茂陵等地和云来都守得很稳,那在对方退兵之际杀掉带兵攻云来的敌军就可以了,这样功劳就在袁润头上了……
——哎,要小心别被吕超抢了功劳啊……
阮玉珠让莫兰把县衙里的事帮着袁润处理着,径自去寻了那两个第一发现人。
这二人也是从城外新迁入的,是一对小夫妻,成婚不久,进得城来得知这里有家不错的成衣铺子,便过来看看,却没想到发现一具尸体,真是吓死人了。
阮玉珠很快找到了他们,并向他们道明了来意。
“啊,当时我们直接就一了一个试衣间的门躲了进去,也不知道隔壁的那一间里是否有人啊……”小夫妻中的男子道,那女子也点头表示的确如此。
阮玉珠道:“你们没有听到隔壁有什么声音发出来吗?”
二人俱都摇头:“当时心里很害怕,根本就没注意隔壁会有什么声音,要不是掌柜的不让我们走,我们早就走了。”
孟喜不让他们走,是要让他们作证,这人不是自己杀的。其实他们发现柳必胜时,他已经死了,也无法提供这样的证明。但是孟喜也是病急乱投医,肯定不会让他们随意离开了。
阮玉珠听二人这样回答,心中也是略为失望——真的这么七吗,50%的概率,他们就开了那间没藏人的?
还是说,凶手其实已经走了,并不在裁缝铺子里了?
会有那么快吗?趁着孟喜把碗筷送后院去的几分钟时间里,杀人,再从容退往“公厕”那里,从饭馆那边退走吗?
如果说真的能到达厕所那里,那趁着这边忙乱而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从饭馆那边退走也是有可能的啊……
想到这里,阮玉珠赶紧又往饭馆那里走,想问问饭馆的老板有没有陌生人在那段时间从他们后面的“公厕”里出来。
结果走到半路,遇上了李云燕过来。
“阮师爷,怎么也过来了?可是想到什么紧要处,想来问问?”李云燕一见到阮玉珠,就想到了她的来意——由于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倒也没有误会阮玉珠对自己不信任。
阮玉珠道:“还是想问问,当时有没有没有吃饭,却借了厕所的人从那饭馆,或旁边的铁匠铺里出来。”
李云燕笑道:“这个啊,我已经问过了——铁匠铺里没有人出入,饭馆里似乎有人出来,但是掌柜的注意力都在裁缝铺那边,没注意这边出来的是什么人,或者有几个人。”
阮玉珠听了皱起眉头——这样一来,目标就大了啊,要广撒网吗?
李云燕见阮玉珠面色不豫,便问道:“怎么回事?”
阮玉珠也不瞒她,便把刚才孟喜夫妇三人在这边的事说了,同时也说了自己的猜想。李云燕听了点点头:“原来如此,我这边对陆铁匠和那小饭馆也问了一下,得出的结论也大致是如此。”
原来陆生财妻子早亡,女儿是他又当爹又当妈一个人拉扯大的,所以对女儿有点保护过度,造成了他女儿生性天真,年已十二,比那个吴秀波还要天真纯洁,李云燕去一见,就知道她断无撒谎的可能。
据这个陆小姐陆晓萱所言,当时她父亲和她一起用过了餐,就回后院去洗涮碗筷了,把铺子这边交给了她。
陆晓萱生性憨真,倒也不虞有人来欺瞒,况且左邻右舍的,谁都喜欢这个姑娘,若真有人来闹事,只要帮称着喊一声,陆生财还能听不见?
陆生财洗个碗筷,就算再上个厕所,小憩一下,又能有多少时间?最多不过一个时辰,他还真不信他女儿会被什么人就这样光天化日地拐走了!
她女儿是天真,但不是傻瓜!
而据陆晓萱所言,当天陆生财连吃饭带午休,约有小半个时辰,也就是三刻钟左右的时间。虽然在作案时间上是与死者的遇害时间吻合的,但陆生财本人与柳必胜没有任何的仇怨,甚至来往来都不曾有过,陆生财害死他动机不存在啊……
而且陆生财打铁匠一名,力气大,出手重,怎么可能一下勒不死他,还要与他来回挣扎,造成多处多层次的勒痕?
而陆生财去裁缝铺里偷东西被发现?
完全不可能啊,大家左邻右舍的,陆生财直接去讨要一块布料求人帮着做件衣服,孟喜夫妻都不会拒绝的,何必去偷?
而小饭馆的老板武三卓出言证明当时也的确有人借他饭馆后面的厕所,只是由于正好是午时客人多的时候,隔壁后来又出了事,对到底有些什么人借厕所,是否又有陌生人直接从后院里过来,他都记不清了。
换句话说,比陆生财更有嫌疑的人还有很多,与其在陆生财身上花费大量的精力,不如再到附近的人家里问问,看看还有什么人是在那个时间段里出现在那附近的——特别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甚至是两个女人的。
阮玉珠从李云燕这里什么也没得到,想要再去问问陆生财吧,也知道李云燕不是个没本事的人,自己再去问,也不会问出什么来,除非有新的方向——可是,新的方向是什么呢?
?
☆、第 50 章
? 阮玉珠郁闷地回到了衙门,已经是傍晚了,等到晚上上了床,便把这些都说了出来,与袁润一起探讨——当然,更多的是请教袁润。
袁润这家伙,思路很是发散性,让她来找找别的方向也好。
袁润沉思了一会儿,道:“首先,有人看到人影,那说明当时真的有人,但是大家又都说没有看清,这是不是太巧合了?是有人威胁了他们,还是贿赂了他们?还是李云燕有意隐藏了什么?”
阮玉珠讶然道:“李云燕瞒我们作什么?”
袁润笑道:“这只是一个可能,我并没有说就是她有意隐瞒,你也太敏感了,是不是和她有什么jiān、情了?”
阮玉珠撇了撇嘴:“就事论事嘛,哪有什么X情的。她对于破案还是很上心的,而且我只是个师爷,又不是官员,她犯得着和我玩心眼儿么。”
袁润道:“一个人撒谎,不见得就是非得有利益冲突,有些时候甚至是为了保密,说明了就是‘我这是为了你好’这样的。我建议你可以暗中再去拜访那三个人,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玉珠沉默不语——她是国际刑警出身,又是拼搏在第一线的人,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偏生就是不愿意多怀疑李云燕罢了。现在袁润这么说了,她也没有理由反驳。
袁润也是点到即止,不再继续往下讨论这个话题,而是又道:“如果当时裁缝铺子里有人,那孟喜会没有看到吗?如果他看到了,那又为什么不说?说明这个人不是孟喜惹得起的——有可能是有地位的人,也有可能是他的亲人,甚至有可能这个人就是他!”
阮玉珠眼前一亮:“那么,再次拜访三个证人,主要就是问他们是否在当时看到了孟喜?”
袁润点点头:“没错,孟喜当时在后门,就算如他所言,再专注与裁衣缝线,也会注意到店里有些什么人。就算光线暗些,也能大致有个判断,这段时间里有几个人进来过,哪会一问三不知!而这些人是抱着找机会偷点东西占便宜的念头进店的,肯定会先注意店老板在哪里,对方是否注意到自己了。”
阮玉珠一拍手:“没错,不愧是你——当时每次考试你都作弊,一作弊就要注意监考老师有没有注意你,这方面你的经验很足,一定不会有错的!”
袁润伸手掐起阮玉珠一小块肉来,旋转着扭动:“哼,还不是你不让我抄!”
阮玉珠笑,打掉袁润的手:“别胡来——那你现在说说,你觉得这案子里谁最可疑?”
袁润皱眉道:“如果说凶手就在这些人里面的话,当然是孟喜最可疑了,因为人就是死在他的店铺里——但是,他和卢定凯又没有任何的仇怨和冲突……还是线索太少,你明天亲自再去查查那个小饭馆。”
阮玉珠一想也是,三家由茅厕连通的铺子里,铁匠铺已经查了,还剩下一个小饭馆,那就也查一下吧!
“听说那个小饭馆,是个寡妇开的,长得还挺漂亮,你可别又整朵烂桃花回来啊!”袁润靠近阮玉珠的耳朵,喷吐着气息道。
阮玉珠被她弄得心痒痒,翻身压倒她:“小样儿,今天一定要攻了你!”
袁润桃花眼:“你来啊……不是说我不到十八岁就不要我吗?”
阮玉珠一下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趴在了她的身上:“别倚小卖小啊!”
袁润笑,吻上阮玉珠的唇……
第二天,阮玉珠依着前言,一早便来到了那小饭馆——小饭馆也兼作早点,不像齐云阁这样的大酒楼,没有早饭的安排,都是从巳时末开始营业的。
小饭馆里只有一个店小二,还有一个声沽酒卖酒的婆子偶尔会过来帮帮忙,老板娘是坐在柜台边上的一个小间里的。算帐和看顾整个小店,都是在这小间里兼顾着的——这店原本是老板娘的丈夫的,如果丈夫死后她不要,这店就会给他丈夫的族人拿去了,所以不由得她不出来。而她的性格,似乎又偏于腼腆,所以就像垂帘听政一般,天天躲在这小间里,使得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而里面的人却可以随时出来处理外面发生的一些琐事——当然没事的时候,就关上门,也就不会有人一直打量她的模样了。
袁润上来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就被老板娘请入了那间小屋里再关上门细谈——这样不会有闲杂人等听到,也不必换地方,也挺方便。
“您是问当时是否有人来借后厕?这个我昨天就对李捕头说过了啊,当时注意力全在隔壁了,没注意这里有多少人出入了。”老板娘岳眉道。
阮玉珠见这岳眉的确是个美人儿,想到昨晚袁润的话,便站起身来把门打开,仅用珠帘遮着以避嫌,然后道:“这不会吧?一出事,你们这边就乱了套,那岂不是客人们连帐也不结就走了,你们不是要亏本?”
岳眉叹道:“是啊,所以我们开饭馆的,就怕出事,一出事,客人们跑了,亏本的还是我们。下次人家来了,我们也不好意思再问人家要,若是要了,只怕人家再也不肯来了,反而丢了生意。”
阮玉珠一想也是,这种事在前世也是有的,而且是屡见不鲜。
生意难做啊!
阮玉珠又问:“当时你在哪里?”
岳眉道:“我在这里啊,没有出去呢!出去的是刘四和俞大婶。”刘四就是那店小二,俞大婶就是帮着卖酒的。
阮玉珠道:“当时你一直在这里?”
岳眉点头:“的确是的。不过当时我关着门,大概没人能证明这一点吧。但是刘四很快就过来告诉我说隔壁死了人,还是个公差。不知这算不算有人证明我一直在这里?”
阮玉珠想了想,笑道:“也可以算吧——因为你不知道刘四会看多久的热闹,如果另有蹊跷的话,你没有这么大的胆子离开这里的。万一被发现你不在这里,那可就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