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修然毕竟没有连七的好身手,灰头土脸的从地下连蹭带蹦的刚一扭上来,就被这魔音穿脑的声音吓得两眼一抹黑。然后,连七一脸萧杀的狠厉,宛如地底索魂使的阴鹫直咧咧的撞进视线。来不及细想,也来不及安慰快要被震垮了的耳朵,若修然只能凭着直觉俯冲,一把抱住连七的腰,死死揽住,“你要干嘛,冷静点,冷静点,停手!”
连七不敢置信的低头,看向拦在自己腰上的手指,脑袋里有一瞬间的空白。
若修然看他不动了,这才小心翼翼的松手,可也不敢松得太快了,他实在搞不明白,刚刚还好好的人怎么一瞬间好像死神附身似得阴森的要命,寒气外涌的连若修然那都有头皮发炸的感觉。眼看着连七发呆,若修然抬起一只手,试探着拍拍他的脸颊,小声道,“连七……连七?”
连七楞眉楞眼的转动眼珠,视线花了好一会才重新定出焦距,又花了好一会,那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才认出面前的人来,若修然松了口气,“呼——你搞什么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杀人呢!”
呃……记忆一点一点的回到脑袋里,连七一僵,被公然戴了绿帽还被置疑那方面的龙威……要杀人的不该是你吗?
若修然看他眼中的迷茫渐增,虽然还不明白是为什么,但那眼底的阴霾的的确确是在发散的,当下放下点心来,紧张劲一退,刚刚受到的冲击一下子又回来了,连七傻着眼看他脸上渐渐泛出粉红,直兴奋到脖子根,“百合耶……百合耶!货真价实,真人现场版的百合耶!”
连七看着他疑似猴急的掀开床帐,伸长了脖子往里面张望,“耶?怎么昏了?我还没认识一下二位小姐呢……”
脑子不够用的无力感又来了,连七甩甩头,把扑到床帐里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皇帝陛下拖出来,“陛下,这两人必须得杀!”
若修然一僵,恋恋不舍的视线刷的一下从床上扯回来,剜到连七身上,“你说什么?”他掏掏耳朵,好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杀杀杀杀人?
“他们必须死!这个地道的出口他们两个已经知道了,如果留着他们,地道的安全就会留下隐患!”连七拿不准现在的皇帝陛下究竟在想什么?只是,不管怎么说,被人质疑,甚至瞧不起……呃……那方面的能力,那是是个男人都承受不了的事,所以陛下现在已经被气到极点了吧。所以现在只是在怒极反笑?
因为自动自觉的将一个话题列为雷点,连七小心翼翼的绕道,只拣能说的理由开口。
不过若修然显然不领这个情,“杀杀杀……杀人啊!那是两条人命啊,你当是杀鸡宰羊啊?”
连七再次僵住……这这这……这是什么行为,这是红果果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啊,我明明是替你封的口……这皇帝陛下今天是怎么了?
036.
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连七一直觉得自己应该是兵的,于是为时已晚的发现原来有人他根本就是个天兵!
争来争去的结果是惊动了外边的侍女,然后床上两个女人也悠悠然的醒转了。
这是怎样的一出兵荒马乱啊,以致于连七在面对那个自诩保护者搞不清状况的皇帝陛下面前,生平第一次有当面犯上作乱的冲动!
最后的最后,连七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所剩不多的理智被完全榨光之前,赶紧带着这个搞不清状况的皇帝陛下离开这个事发地,无论如何,密道出口曝光,都是一件触及太子殿下安危的基本的事,这是第一要务,务必要剔除的隐患。
所以临走前,连七下令将这处宫址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当然,这是背着若修然偷偷摸摸下的命令。
忿忿不平里带着一点忐忑,若修然扯着连七快快离开,老实说他被震撼了,连七说杀人的时候眼也不眨的样子很是将他给吓到了。这个每日里跟着他东游西荡不声不响的跟班,怎么能这么漫不经心的就说出要结束一条人命这么沉重的事情?那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会跑会跳的人,不是鸡鸭鹅兔子猫狗……
祁连日面带萧杀的听完若修然结结巴巴的唠叨,视线落在若修然的手上,他还扯着连七不撒手,似乎是在担心他一松手,连七就会再跑去杀掉那两朵倒霉的百合……好吧,祁连日的确不知道什么叫百合,但他还是听明白了整件事的始末,虽然搞不清楚为什么父皇会如此袒护这两个对他已经是大不敬的女人,不过该做的事还得做,这里是皇宫,这里有这里的生存法则!
他抬头瞥向连七,暗沉的眸光一闪,主仆二人已经心照不宣。
若修然犹自喋喋不休,“叫他们不要说出来就行了,不然,不然叫他们发誓?要不……用他们的家人……嗯……威胁?”若修然每提一个建议就不自觉的扬起脸瞄瞄祁连日的脸色,非常小媳妇的架势,“威胁,这样总可以了吧?为这么点小事就要杀人的话……那是人命啊……你当是传奇原地复活呐?”
又来了……百合……传奇,这些乱七八糟的让人莫名其妙的词夹杂不断,祁连日抬手按住眉心,若修然赶紧狗腿的凑上去,连七被他松了禁锢,立刻冲祁连日点了下头,无声无息的闪人了。
两边的太阳穴被指肚按压着,不顶解乏,比起身边专业按摩的宫中嬷嬷技术差得远了,但要在加上耳朵边的唠叨呢,“人命就一条,连七小小年纪怎么这么狠呐?不对,我为什么要和你讨论杀人的问题?这就不是个要讨论的事,那是人命啊,人命啊,没人有权利去随便拿走别人的生命,即使那个人罪大恶极也不行……也不对……”
语无伦次!
祁连日听着他的话越来越没有重点,越来越跑题,在心里给他下了评语!
可是……祁连日已经渐渐放松的身体蓦地紧绷起来,就算语无伦次他也是父皇,就算他现在看起来无厘头没脑子至极,他也是自己最大的敌人,那么,现在,为什么竟然允许他靠得自己这么近?甚至,祁连日猛的挥开还按在自己脑袋上的两只爪子,力道失了控制,让若修然踉踉跄跄的连退了几大步,直到撞了墙才停下来,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对他如此亲近了?
一段日子以来模糊的存在在脑子里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在这一瞬间丁玲桄榔的全部挤了出来,一窝蜂似的,祁连日起身扑过去,把还没回过神的若修然紧紧压在墙上,掐着脖子的架势好像要取人性命,这很不恭敬,即使再敌视他也不该用这么直白的没水准的攻击方式,有失太子身份!但是,祁连日现在没心情来那些装腔作势的摆设,那些存在于潜意识的猜想支配着他,让他冲动的只想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去得到一些他迫切期望证实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