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江绝就真情实感的写了一晚上。
有些剧本上根本没出现的情节和场景都被绘声绘色地描绘出来,他甚至感觉自己可以转行去写同人文了。
电影这个东西,在剪辑没有完成之前,就如同一个偌大的沙盒世界。
一切都有无数的可能x_ing,导演和演员就站在无数平行世界的j_iao叉口里,捕捉着每一个一闪而过的瞬间。
C_ào稿里被否定的每一个元素,都有被否定和违和的原因。
长轴上的一切——那些庭院,那个马厩,那个皇庭,那片白桦林,全都是有意义的。
他喝着咖啡写的洋洋洒洒,奇异的爽快与愉悦也随之而生。
等到第二天再去j_iao作业的时候,会议室里一群人正在搭积木。
一堆假山假树散落着旁边,屏幕上亮着不同的布景方案。
江绝秉着呼吸把小本子递给江导,后者掂了掂,开始一页一页的看。
在他看的这个过程里,旁边的塔楼和庭院拆了又搭,连大方块似的湖泊都有。
好几个特效师看不出国别,用各种语言闹哄哄地吵着架。
江隼看了好久,才开了口。
“还行。”
江绝心里猛地松了一口气,心想总算是可以开机了吧。
“明天开始,你可以进白鸾城了。”江隼随手写了个纸条,权当出入的凭证:“每天三千字,先从锦鲤池开始吧。”
江绝接过纸条,半晌才开口道:“锦鲤池还没建完……”
“所以呢?”江隼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想跟着填土?”
江绝飞快地摇了摇头:“我明天就去。”
第38章
江绝蹲在施工现场, 看着连水都没有放的土坑, 心想江导可以去拍意识流电影了。
不过他确实也拍过。
施工现场人声鼎沸, 民工们扛着石灰和土,许多花C_ào杂乱的堆在旁边,还没有开始正式布置。
这里本来建好了一次, 后来又拆了重来。
江绝在锦鲤池旁边发了一个小时的呆,然后去白鸾城里转了一天。
要把这里全部转完,大概需要一整天。
与游客信步闲庭不同的是, 他脑子里装了一整套的图纸, 连哪个地方原来设计成什么样都记得颇清楚。
江绝一踏上那汉白玉阶,就有种自己开始拍纪录片的感觉, 连脑补的背景音都是颇为严肃的播音腔:“现在我们即将看到的,是电影中澹台洺夺走玉玺的圣殿——”
他眼睛看到的每一处景色, 都在记忆里与画卷上的线条不断吻合。
这种感觉……奇妙的像造物主一样。
这里的一切,全都曾经在自己的脑海里跑了很多次, 如今真正踏足实景,就有种真正入梦的亲切感。
如果换上鞋履和长袍,听着马蹄声再来这里, 恐怕感觉会更不一样。
戚麟这边的时间被再一次调整, 白凭与他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
从每周一两次,到隔一天就喝一次咖啡,不磨剧情,不实打实的拍摄,只引导他不断地去理解一个从文化层次到生活水平都与他截然不同的人。
就好像Loan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一样。
“经常做贼的人, 其实活在巨大的不安全感里。”白凭拿银勺搅着方糖,不紧不慢道:“因为随时随地都感觉不安,所以才看起来机敏又警觉。”
在这一点上,警察与贼的角色是微妙重合的。
“所以……要快。”戚麟越来越熟悉这种谈话式的授课:“观察环境要快,而且会不断地确认自己处境安全。”
他起身靠向旁边的墙,做出抱肩的姿势,又或者一手靠在腰侧的短匕旁。
戚麟把自己当做一个木偶,不断调整着细节的动作:“戒备又松弛,不松弛会被人发现,是这样吗?”
“很有悟x_ing。”白凭端着咖啡杯,挑眉道:“你的快,不能长段的表现,这样观众会觉得你急躁而沉不住气。”
“所以要用脚步的慢、语速的慢,来衬托小动作的快。”戚麟立刻接上了,低头在本子上记重点:“沉得住气,和动作灵活反应迅速,是可以同时共存的。”
“好好学魔术。”白凭提示道:“一定要注意他表演时的状态。”
他给戚麟安排了多位老师,上午魔术下午武打,晚上这孩子还自己加时研究剧本,现在恐怕比上课时还要劳碌。
等这些差不多了,就可以给他练布鲁克林口音的台词了。
“对了,白导,”戚麟想了想道:“我觉得Loan应该是很安静的一个人。”
“怎么说?”
“他是一个猎物。”戚麟重新坐了下来,语气里透着笃定。
“在他是贼的时候,他是警察的猎物。”
“他成为警察的时候,是贼和犯罪者的猎物。”
而且作为一个盗贼,第一步要学的就是如何隐藏自己。
麻木而平庸的表情,不出彩的普通衣服,整个人淹没在人群之中,谁都不会多看一眼。
所以要静。
静下来,才能感知到危险的存在和变化。
白凭念头一动,摸了摸胡子道:“这样。”
“你下次练台词的时候,试试顶书走路。”他吩咐道:“一边背台词一边保持平衡。”
方法派上,这两者的感觉很像。
既要保持身体的高度协调,同时台词不能跟着动作而语气摇晃。
戚麟正想着怎么找感觉,听到这话登时期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