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崤念第一次接触电脑,慢慢摩挲着,打开网页,看着“搜索”两个字,他愣了几秒,随后输入,如何讨人欢心?
林岁稳在房间里,看着那台崭新的电脑,他转过身去把房门锁上,拉开椅子,轻轻坐进去。
电脑开机需要些时间,林岁稳的思绪在心里反反复复被颠乱,他觉得自己像是乘坐着一艘没有浆的孤舟,在混乱的翻着层层波浪的大海里漂泊翻滚。
开机声音响起,蓝天绿C_ào的桌面跃入眼中,林岁稳点开网页,在手搜索框内,打入一行字,男生喜欢男生该怎么办?
点开网页,大片的咨询跃入眼中,林岁稳沉眉看着,一条条点开,找寻到一个陌生的词汇“同x_ing恋”,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这些,在网络里查询未知,明白这种对于温崤念奇怪的占有欲是感情作祟,也知道了,这类感情,在当时的社会里是不被认可为人诟病不能让人发现的腌臜。
可人的情感,亲情爱情友情,也就三种,为什么在不同人之间的爱情,还要分高贵低贱,为什么他喜欢上温崤念,这种感情,在学术里还要被引用一段特别的不是褒义的话去解释。
林岁稳看着那段百科下的批注,锁紧眉头,抿白了唇。
寒假里温崤念依旧会每天去练舞,他打算考艺术特长生,参加艺考的话对于文化课的要求就会放低很多,温文慧对于他的成绩也出于半放养状态了,知道他不是读书的料,既然有了其它后路,她也就松了一口气。
大半个月过去,林岁稳一直待在家里上网,吃饭时也就下楼匆匆扒两口,便又到了楼上去,他想是在房间里闭关修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沉迷在了其中。
温文慧有些担心,问起温崤念知不知道林岁稳是怎么了,温崤念正靠在沙发里看电视,他抬起头来,看向温文慧,脸上因为被电视节目逗乐的笑意逐渐淡去,朝楼梯口瞥了一眼,他轻声说:“我不知道。”
的确是不知道,自那r.ì之后,林岁稳便鲜少和他说话,他们不再同出同进,不再去阁楼,不再分享彼此的心事,林岁稳把他拒之门外,在起先的几次试图搭讪不成功后,温崤念也渐渐失去了耐心。
他想到林岁稳,心里就是一股烦闷,拿起遥控关了电视,和温文慧说:“我上楼去了。”
“去吧去吧,别玩电脑啊,看会书。”
温文慧叮嘱他,温崤念嘟囔着:“知道了啦。”
他的房间就在林岁稳隔壁,走到二楼,温崤念双手c-h-ā在卫衣口袋里,棉质的拖鞋踩在木地板上,温崤念经过林岁稳房门前时,也不知为何,突然站定。他像是受到蛊.惑,等反应过来时,手已经敲响了林岁稳的房门,
轻轻一下叩门声,等反应过来,温崤念吓了一跳,他往后缩去,后悔都来不及,林岁稳打开了门。
明明比他小了一岁,可进入高一后,林岁稳就开始大幅度拔高,中学时还比温崤念矮一头的少年现在已经高了小半个头。
他垂眸看着温崤念,冷白色的皮肤在壁灯昏黄下透着一种令人难以琢磨的光,温崤念怔怔地看着他。
是林岁稳先开口的,他声音冷冷淡淡,问他:“有事吗?”
以前林岁稳对他有多好,现在他就有多委屈,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林岁稳突然对自己会冷淡下来,整整大半个学期都让他一个人,和他说话也都是这样。
温崤念想不通,又是越想越郁闷,林岁稳见他不说话,便要关门,温崤念突然探出手,卡在了门缝里。
门板压过温崤念的手掌,他叫了一声,脸一下子就白了。
林岁稳吓了一跳,立刻打开门,拉住温崤念的手,对方则顺势挤了进来。
温崤念的手指关节被门压了一下,虽然不算重,但也留下了红红的痕迹,林岁稳蹙眉盯着,温崤念则看着他的侧面,见他戴着助听器,便小声说:“你把我弄疼了,你要怎么赔偿我?”
“赔偿?”林岁稳重复着这两个字,他抬起头,温崤念凑近了些,呼出来的热气洒在他的脸颊,他们贴得太近了。林岁稳身体一颤,松开了手,却被温崤念反手攥住,他不让林岁稳离开,靠近一寸,与他四目相对。
“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见到我就躲开?为什么不和我一块上学?为什么……”温崤念似乎有无数个为什么,他质问着,眼眶一圈都红了,林岁稳看着他嘴唇颤抖,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他听到温崤念说:“你是讨厌我了吗?不喜欢我了吗?可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他心里想,你什么都没错,错的人是我,是我要用龌蹉的感情来玷污你,是我要把你拉入我这边的深渊里,是我……恶心的人是我,污秽的人也是我。
可这些话,林岁稳怎么敢和温崤念说起,他把温崤念推开,温崤念根本没有防备,身体轻轻一推,便跌在了地上。
他坐在地上,一脸茫然呆钝,抬起头时,眼泪就扑簌簌落了下来,他看着林岁稳,脸上火辣辣的烫,觉得这场质问,是他把仅剩下来的一些在林岁稳面前的尊严,双手捧到他面前,让他践踏。
“小念……”
林岁稳喊了一句,伸出手想要去拉他,却被温崤念一巴掌拍开,两个掌心相撞滑开,温崤念左手撑地,不声不吭的爬了起来。
“对不起,我……我不该打扰你。”
这般说着,温崤念转过身,他低下头去把门拉开,背影像是一座被跌碎的水晶雕像,重新粘合在了一起,却在行走时,还是会七零八落。
他离开林岁稳的房间,背靠着墙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咬着牙,慢慢行走一步,却倒吸一口气。
刚才摔在地上时,不小心把左脚脚踝给扭到了,温崤念蹙着眉,心里的软r_ou_像是被一寸寸刮去。
他和自己说不疼不痛,可是在回到自己房间后,随着脚踝上逐渐蔓延开的疼痛,身体像是被窗外厚厚的大雪覆盖,全身都在冷,全身都在痛,心口的地方最甚。
温崤念蜷在床上,一整晚脚踝都在隐隐作痛,他以为过了一夜就会好了,却没想到第二天更痛了,左脚的脚踝那里高高肿起,红肿青紫晕染在一起,看着可怖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