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本王尽力而为”
“若是事成,求王爷留沈慕一命”
“他那般待你,你却如此有情有义,难得难得”容楚轻笑,点头应下。
出来的时候,正是日薄西山,雪霁晴岚,微风拂过,震落枝头薄雪。
夙命悄无声息出现在她身旁,桑榆早已习惯了她的神出鬼没,对她露出一个淡若清风薄雪的微笑。
“上次给你的药膏好用么,若是好用我再……”
夙命皱了皱眉头,“不必,走吧”
桑榆往后退了两步,嗫嚅着:“不……不了……今天我是出府采办的……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去”
夙命点点头,并未多说,转身如来时一般消失在了夜色里。
……她竟然就这么走了,桑榆心底竟然有莫名的失落,半晌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
不送也好,每次风驰电掣追星赶月般的速度她是真心吃不消。
快到侯府的时候,她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去了街角一条小巷,那里有一家药铺。
浣花近日日渐消瘦,神思不振,吃什么吐什么,人也憔悴了许多,不如抓几服药回去试试看能不能好。
刚踏进小巷,迎面走来几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桑榆忙低下头,挎紧了手中的篮子。
待到那几个人过去,她才继续往前走,行色匆匆,天色已晚,还是早点抓完药回去吧。
“可看清楚了,是不是她?”
男子点头,“看清楚了,确认无疑”
桑榆总觉得有人在尾随自己,她心下起疑,慢慢放缓了脚步,又猛地加快,后面那几个人果真露出了马脚。
掌心渗出薄薄一层冷汗,心里电光火石般地闪过许多念头,向路人求救?她很快否定掉,这些人已不知道跟了多久,若是让人知道她为祁王做事可是大大的不妙。
最终眼底闪过一抹亮色,咬唇钻进了另一条小巷。
暮色四合,街上行人渐稀,桑榆越走越快,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几乎在飞奔了。
“小娘子哪里去啊,天都快黑了,不如陪爷几个玩玩?”
巷口闪出几个人影堵住去路,正是刚刚路过她的几个男子。
桑榆一惊,随即顿住脚步,心如擂鼓面上却波澜不惊,“小女子家就住在前面,天色不早了,还请各位行个方便”
“方便?不如小娘子也让爷几个方便方便?”身后传来一阵猥琐的笑声,桑榆不动声色地避开来人抓她的手。
纵是极力忍耐,面色也难免带了厌恶,“几位都是堂堂七尺男儿,何必为难我一个小女子”
“嘿嘿,你这小娘子还蛮能说,不知一会儿还叫不叫的出来”
“老二,别废话,等会儿有人来了”
冷风吹过,桑榆的心里也是凉飕飕的,从来没有这么期望过那个任何时候都是寡言少语冷面冷情的人出现。
然而并没有,几个年轻力壮的男子轻而易举地就抓住了她,桑榆并没有反抗,从袖口里悄悄滑落一把防身的小刀握在了手里。
“大哥小心,这小娘们有诈!”
来不及刺出一刀便被人劈手夺下,随即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她脸上,火辣辣的痛,桑榆眼冒金星。
几个人上来撕扯她的衣服,桑榆咬牙挣扎,撕扯之中又被捅了一刀,月白色的衣服晕染出一大片血迹。
“大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有人神色阴狠,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反正上头也说了……”
桑榆后退了两步,捂着伤口冷汗直流,视线开始模糊,“你……你们是……谁……派来的……”
“本来只是想给你个教训,结果你自己不识好歹,怪不得兄弟们心狠手辣!”
不是不失望的,此处据花满楼已经不远,那个人还是没有来。
她心里隐了失落,跌跌撞撞站起来,“各……各位大爷……有话好好说……为何非要跟小女子过不去……”
她并非迂腐的女子,之所以一直不肯与宁泽同房是因为只想把最美好的东西留给最爱的人,而现在若是丢了命,还谈什么贞操。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人品爆发哎,居然码了两章,你们说我要不要双更咩~
第10章 面瘫女神的温柔
几个人狞笑着逼近她,为首的男子亮出一把寸长的砍刀,“这么嫩的娘们老子还真有点舍不得,不如先杀了再……”
一道青光闪过,天上落下红雨,脸颊上滴落几滴温热,桑榆伸手一摸,是血,抬眸的时候只看见那人青衫落拓,手里含光滴血,剑刃反射着冷冽的光,那般冷血肃杀的模样却莫名让她热泪盈眶。
“夙……夙命……”
夙命回眸看了她一眼,倚在墙角的白衣女子浑身血迹斑斑,眼底水光泛滥,神色憔悴望着她的眼神却有信任。
只是回眸一眼,桑榆就莫名其妙的安了心。
“闭上眼”夙命将含光反手握在手里,身形一闪即逝,几个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血雨满天,高手对决胜负往往只在瞬息之间,更何况在夙命眼里这几个人只是不入流的货色。
恍惚之间仿佛有什么东西滚到自己脚边,撞了一下,桑榆睁开眼正对上一张神色狰狞死不瞑目的脸,她失声尖叫,夙命皱眉捂住她的唇,掌心冰冷有丝丝血腥气飘进鼻端。
桑榆安静下来,冷汗湿透了衣衫,不停喘息,肋间的伤口又是一痛,她眼前一黑。
夙命把人扶起来,桑榆立即软倒在她身上,她皱了皱眉,白玉面具下的唇角有一丝僵硬。
桑榆记得她不喜欢别人碰她,咬唇让自己清醒一点,“没……没事……我……我自己……”
话音刚落,已被人打横抱起,“不想死就闭嘴”那人语气依旧冷硬,只是动作轻柔了许多,也没用轻功。
桑榆唇角浮起一丝浅淡笑意,偏头依偎在她颈窝里,任凭黑暗渐渐吞噬了意识。
每日在腥风血雨里厮杀,有多久没有被人如此信任过,直到桑榆的头靠进她颈窝的这一刻,夙命竟然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安宁。
就像小时候依偎在师傅膝头,那人长发披泻下来,她拿手指去勾。
那时春杉正薄,落日桥头,是夙命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安宁日子,也是后来最不堪回首的过去。
“哟,这是从哪抱来的美人啊?”
看见夙命居然抱了人回来,月婵瞪大了眼睛,青天白日的……莫不是见鬼了吧。
“少废话,救人”夙命将人放在榻上,松手的时候,桑榆无意识地抓住了她的衣袖,皱紧了眉头,脸色苍白。
她只好俯下身,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动作不算粗暴,月婵却看出了温柔的意味。
从前别说主动抱人了,就连任何人近身她三步以内夙命都会全身戒备,更别提温柔的掰开别人的手指了,夙命只会直接掰断!对的!就是直接掰断!
月婵的下巴半天没合拢,她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语道:“我一定是没睡醒……”
阴侧侧的声音从床榻那边传来,“我可以让你长眠不醒”
月婵浑身一个激灵,打了个寒战,果然,那么温柔的夙命真的是她的错觉……
“对于常年习武的我们来说,这种伤简直小意思”月婵解开她的衣服看了看,撇撇嘴道。
唔……这肌肤不错,冰肌玉骨,欺霜赛雪的,光滑水嫩甚是好摸。
夙命抿起唇角,似笑非笑,冷寂的眼眸盯着她看了半晌,又滑到她手上定住。
月婵犹如被火烫了一般缩回手,讪笑着打哈哈:“那啥……我去拿药……你先帮她清理下伤口”
关门的时候,月婵脸上的笑意尽皆褪去,唇角含了一丝苦涩。
认识你八年这还是头一次见你如此待一个人,那女子手腕上有一道月牙型的伤口,只有含光才能划出那样的伤口,她是你剑下唯一活着的人,怪不得都道当局者迷。
烛火摇曳,夙命低下头静静凝视着她,臻首峨眉,鼻梁高挑精致,樱唇因为受伤失了血色,看起来苍白孱弱,让人心生怜惜。
她胆小怯懦,遇事战战兢兢,别说武功身体都弱于常人,明明是和师傅是两种不同的人,为何也会让她觉得安心。
夙命皱眉,决定不再细想,她站起来想叫人进来为她清理伤口,桑榆低声说了些什么,她没太听清又俯下身去,那人却一把拉住她的衣袖,眼角有清泪划过。
“娘……娘……榆儿好想你……娘……我……我想回家……”
那人紧紧拽住她的指尖泛白,泪流满面,衣衫解开了一半,露出削瘦的锁骨与胸前大片光裸的肌肤,在烛火忽明忽暗中晃花了夙命的眼。
她抿紧了唇角,又坐了下来拿起浸在热水里的帕子为她清理伤口。
桑榆闷哼了一声,迷迷糊糊睁开眼,只看见白玉面具下的那双寒若星辰的眼眸,神色冷漠而认真,唇角抿的死紧。
“夙……夙命……”她张口又是一阵咳嗽,“咳……咳咳……”
肋间伤口又涌出鲜血,夙命皱了皱眉头,“闭嘴”
身体的痛楚一阵强过一阵,桑榆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呼痛,她微微一偏头便看见夙命俯在她身前,而自己罗裳半解,顿时红透了半个脸颊。
“夙……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