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茯神也就是稍微迟疑了那么一下,却也没有多想,考虑到自己“嫌疑犯”的身份他只能乖乖地背稳了弓箭,匆匆忙忙往前小跑两步试图赶上狼的步伐。
茯神当然不知道,留在后面的以诺切将他脸上一瞬间的困惑看了个清清楚楚,此时此刻,他看着前面两个一个走一个追赶的身影,良久,脸上露出个嘲讽的表情:他倒是突然蛮感谢“弗丽嘉”迟钝又情商低的设定的,至少他现在完全没看出那个小奶狗这么做只是为了暂时保护他不要受到怀疑他的超级士兵的袭击,这家伙还傻乎乎地以为那个小奶狗在监视他。
啧啧。
笑死人了。
无论是这个反应迟钝的程序还是不善于表达喜欢默默搞无私奉献的小奶狗。
然而老子并不会好心地提醒他们任何一个人——会哭的孩子有奶喝,不会哭的……就饿死好了啊。
这么想着,少年那张精致的脸上笑容变得更加清晰了些,他背着双手迈开步伐追上已经走远的两个人,嘴巴上还不忘记抱怨:“你走那么快干什么,走那么快就可以讨好他不要继续怀疑你了吗?傻不傻,等等我。”
……
茯神他们到达楼下的时候所有还活着的超级士兵果然已经准备好了,一些人正聚集在一起跟他们昨晚不幸遇难的朋友们做遗体到别——就算曾经隶属于不同的部队不同的部门拥有不同的级别或者是职能,但是自大从世界末日爆发以来,“超级士兵”的身份将他们紧紧地连在了一起,他们成为了完完全全不可能被分割开来的唯一一批也是最后一批美正规军,但凡是身上拥有图腾的人,都是他们的战友。
死去的全部都是第二批的超级士兵,但是也有第一批的超级士兵站在他们的遗体旁边脱帽致礼——相比起一开始两批超级士兵颇有些一山不容二虎水火不容的趋势,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已经让他们清醒了许多,如果不团结起来,洪水就要把山都冲没了,还想称霸王什么的才是大笑话。
这会儿见到茯神他们下来,一些人沉默地让开了些让茯神来到那些遗体面前敬礼告别,茯神不是军人也不是美国人,所以他能做的就是立正站好然后老老实实地鞠躬默哀,在鞠躬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背后有无数的目光刺在他的背后。
当他做完一系列动作转过身,一眼就看见了利卡,后者正靠在墙角跟爱莎说话,仿佛是感觉到了茯神的目光,此时她们双双转过头来——爱莎估计是爱屋及乌,心疼她家男人的兄弟,所以看着挺担忧地看了茯神一眼,利卡就完全不同了,先是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狼,然后拧过头来冲着茯神露出个胜利的微笑。
茯神转过身默默地在心里吐了一口血,心里默默念蛇蝎毒妇,随即觉得曾经信她真的好心给自己治疗眼睛真的是傻得飞起来。
当每个人都与那些超级士兵的遗体道别后,他们被和昨天火花的那些人放在一起集体活化掉了,他们的遗物被分别装进了关系亲近的别的超级士兵的口袋里——眼镜,手帕,随身携带的钢笔或者是勋章之类的东西,都被像是对待什么宝贝似的好好地收了起来,虽然没有人知道这些东西最终是不是真的能够被带回去,以及哪怕是带回去了,又还有没有人在等待着收下它们。
茯神他们走出酒店的时候,大火还没有熄灭,那火焰燃烧着躯体的气息让人觉得想要作呕的同时胸口也仿佛被压着喘不上气来,茯神像是逃避似的走在了队伍的最前端,头也不回地,一脚迈入了正在下着鹅毛大雪的空旷街道上。
金庙就在这座城市的市区中,超级士兵们哪怕是徒步而去也用不了多少的时间。
一路上大家都有些沉默,大多数是因为昨晚在不知不觉之间遭到袭击然后失去同伴这样的打击来得太快太突然,他们在感觉到悲伤地同时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防止下一个被进行遗体道别仪式的人就是自己——不过碍于风雪太大说话也听不见索性闭嘴的人也有不少,小胖凑到茯神旁边,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溜溜的转,但是一开口就吃了一口雪,最后只能恼火地闭嘴。
他这副没什么心理负担的模样反倒让茯神放松下来。
说实在的,别的人那种小心翼翼的眼神看多了真的有点烦。
——不过伴随着队伍满满往前,茯神也开始逐渐没有心思在去注意人家看自己的眼光是怎么样的了,打量着街道两旁的建筑他只觉得越来越心惊……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他从来没有踏入过这个国家哪怕半步,但是眼前的建筑换一个角度却和他昨天梦境里的一模一样,就好像他亲眼曾经见过似的。
按照以诺切说的,从各种矛盾上来说,那个人绝对不可能是他,但是为什么,他就好像灵魂可以跑到那个人的身上去?
看见那个人的所作所为?
那个人为什么会和压拥有一样的脸?
为什么?
茯神困惑之间,这个他们已经隐约可以看见金庙建筑,此时茯神猛地听见前面的桑考尔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然后风雪之中夹杂着隐隐约约的哭泣声响起!
茯神微微一愣还以为桑考尔遇见了袭击还是怎么的加快步伐赶上前,结果一眼先看见了此时此刻正趴在坦卡怀中哭泣着的桑考尔,她浑身微微颤抖着,而坦卡则是半拥抱着她,不时地微微蹙眉往不远处看去——
茯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反应过来桑考尔正为什么哭泣。
金庙就在眼前。
就像是昨天他在梦中曾经见过的一样,进庙附近的大地几乎都被信徒的血液染红,掩藏在冰雪之下的尸体随处可见,就好像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残忍的、单方面实力碾压性的虐杀,昨晚茯神看见的时候还满心的无所谓,现在站在这片土地上,却突然感觉到了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