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奕风一听,顿时来了兴趣道:“山林?风兄莫非是猎户出身?”
“家中是靠医药为生,帮猎户们治一些病痛罢了。”
“原来如此,”刘奕风恍然,上下打量风清涟一番道:“我看风兄也不像打猎的,打猎的人哪有风兄这般弱不禁风的。”
风清涟的嘴角微微扯了下,道:“在下自小身体弱,从小就在药罐里长大。”
刘奕风一听,顿时闭着眼睛微微嗅了下道:“怪不得我总是闻到淡淡的药香味,我还以为自己的鼻子出现幻觉了呢。”
“风兄学识过人,不知道是否听说过朗州第一才女?”张傲铭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风清涟,力图不错过他任何的反应。
只可惜让他失望了,风清涟听到朗州第一才女的时候只有淡淡的可惜,很是遗憾的道:“自然听过,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与其相识,如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不是说风家上下没有一丝活口吗?”刘奕风响起小时候听长辈说过的消息,依稀记得是都死绝了。
“风府下人无一活口,风大人的儿女及其夫人均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这么久了都不知道消息,想必凶多吉少了。”风清涟说这事的时候,脸上只有淡淡的遗憾之意,微微叹息了一声:“可惜了风大人这样一个好官。呵,风大人曾经是在下这一生想要追寻的人,好人不长命,只恨我当年年幼,不然定然投身官场,助他一臂之力。”
这话说的倒也情真意切,思虑已久的结果,只有这样说,日后想要查这桩案子的时候才不会引人注意。
刘奕风闻言点了点头,更加觉得这名风兄的不凡。
“风兄与风大人同时姓风,莫非祖籍上有过什么渊源?”张傲铭再次试探道。
“张兄有所不知,朗州那一片很多姓风的,日后张兄到朗州一行就知道了。”风清涟笑着说道,正因为如此,他才敢原名原姓的来参加科举,不怕被人识破,只是一开始忘记有张傲铭这个人罢了。
张傲铭终于死心的灌了一大口茶,不再多问。
风清涟暗自松了口气,毕竟突然,再被他这么问下去,风清涟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抗的住,好在此人及时收口了,但隐患仍在,若是日后被他察觉到自己的名字,恐怕又要再生波折了。好在除了张傲铭,张家的长辈都没有怎么见过自己,想来只要能瞒过张傲铭,那就不足为虑,只要快速查明夜家真相,到时辞官,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至于会不会榜上无名的问题,风清涟到是没有担忧过,对此她极为自信,就算得不了状元,前十名里定然会有她风清涟的名字。
她的打算虽好,却忘记了人生多变,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一入官场就如入了沼泽区,进来容易出去难啊。
皇帝御书房,书案前站着一名身姿鹅妙多姿,脸上端庄肃然,年约双九年华的女子。此人一身白色华袍,上面点缀几许金色镶边你,看起来高贵无比,旁边跪着一名红色华袍衣裙的女子,脸上没有丝毫惧怕之意,反而带着调皮之色,拉松着脑袋低着头,然而低下头的眼珠子却不肯老实,左右的乱串,旁边女子对上她乱串的视线,眼里淡淡的警告意味顿时让那红衣女子顿时老实下来。
这位白跑女子便是名满天下,苏氏皇族里智谋无人能及的,被传为最睿智的四公主殿下苏染墨。
苏染墨声音轻柔的道:“都是儿臣教导无方,才让鸾儿去科举场上捣乱。”
青鸾撇撇嘴,不敢反驳。
皇帝年约五十左右的老者,面容刚毅,隐约能看出年轻时,俊气的外表,脸上带着笑意看着甚是慈祥,却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看到小女儿脸上的不以为然,于是道:“朕看鸾儿似乎有话要说。”
青鸾忙点头。
染墨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
皇帝看见染墨的表情哈哈大笑,也只有自己这个小女儿才能让一向严律自身的染墨露出这般有趣的表情,也清楚自己的小女儿一向有高论,带着些许的好奇道:“说来听听。”
“儿臣是替父皇考察人才去了,才不是去胡闹呢。”
“那你看出什么没有?”
青鸾脑中闪过风清涟那一刹那的笑意,咳嗽了一声道:“没有。”死书生,本公主才不会为你说好话呢。
染墨看着她眼中闪过笑意,微微摇头:“既是考察人才,难道就没有一人入你慧眼。”
皇帝哈哈大笑。
青鸾讨好道:“儿臣眼光不比父皇和皇姐,除非特别优秀的才能看的出来,这些一般般的人,自然得靠你们才能识别出来。”
皇帝被这话恭维的极为开心,大手一挥道:“就你嘴甜,好了好了,朕不怪你搅乱科举之罪。”
“父皇万岁。”青鸾顿时兴奋道。
一旁的染墨泼冷水道:“父皇不罚你,不代表母后也不罚你。”
青鸾的脸色顿时垮了下去,又引来皇帝爽朗的大笑。?
☆、中举之人
? 御书房,庄严而肃穆,皇帝坐在案前看着眼前厚厚一叠的白纸,上面被黑色的字迹布满,有的写得满满当当,有的只有只言片语。皇帝微蹙的额头可以看出他对眼前这些试卷的厌烦。
也是,换成谁一天到晚的盯着一样东西都会觉得厌烦的,更何况皇帝还要批阅奏折,无端的多了许多的工作,减少了休息时间。
书案前,染墨神色淡然的静静站着,彷如入定一般,动也不动一下的。丝毫不觉得时间过的很艰难。
“墨儿,你来看看这个。”皇帝语气平稳,并没有多惊喜,仿佛在跟女儿讨论诗词一般。
染墨闻言从皇帝手中接过卷子,细心的看了一遍,再看了下人名,这才道:“张傲名本就是名扬天下的才子,有此文学功底,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他的父亲是当朝丞相,丞相的家教自然不容小觑。”
皇帝点了点头,再次递过来一张:“你看看这张。”
染墨仍然看完卷子又看了看人名后,才开口道:“刘奕风出自将军世家,能写出这样一手好字到让人刮目相看,只是字与字之间的措词,逊于张傲名。”
皇帝眼中尽是满意,笑道:“若是墨儿参加科举,何人能敌左右。”
“父皇夸奖了,张傲名的才学,儿臣就没有把握能胜其多少。”染墨并没有因为皇帝的称赞而沾沾自喜,只是淡淡的诉说事实。
皇帝自然是知晓自己女儿的脾气的,也不再诉说这件事,反而边看卷子边问起了另外一件事:“鸾儿近几日到是安稳了许多,你母后是怎么制住她的。”
说起调皮捣蛋的青鸾公主,染墨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声音带着轻微的无奈道:“母后跟她打了个赌。”
“哦,”皇帝来了兴趣,问道:“是什么赌?”
“鸾儿说她能猜中谁能高中榜首,若是猜中了就让母后放她三天假,让她出宫去玩。”
“若是猜不中呢?”
“她情愿关禁闭一个月”
“她居然这么有信心?”皇帝是知道自己的小女儿是最怕关禁闭的,居然肯拿关禁闭来打赌,皇帝也没有办法不敢兴趣,对那个人选更是充满了好奇:“那么她可有说是谁。”
“墨儿也甚是好奇,”染墨摇了摇头:“但鸾儿不肯说,说是怕我知道了会故意不让那人高中。”
皇帝无奈的摇头道:“这个小丫头,真是胡闹,还以为别人跟她一样么。”话音顿了顿,继续道:“那么她不说,到时候她故意将榜首说成就是她说的那个人来耍赖,如何是好?”
染墨笑了笑道:“母后跟父皇想的一样,于是鸾儿就将名字写在一张纸条上,缝进一个锦囊里,并做了记号交给母后,说第一名定了后再打开。”
“哈哈,这个鬼丫头,真亏她想的出来。”皇帝眼光灼灼的看着染墨道:“依你之见,你认为鸾儿说的是谁?”
染墨摇头道:“想必是在宫外认识了什么人吧,父皇也知道,鸾儿最近总是往外面跑,进京赶考的考生那么多,遇到一个有学识的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也不是不认识张傲名,刘奕风,让她有那么大的信心,想必定然能强的过这俩人,这样的人才,父皇也想认识一下。”皇帝轻泯了口茶,兴趣十足的说道。
“父皇莫急,您的卷子才看到一半,说不定那人就在这后一半之中。”
“说的也是,你也别站着了,坐下吧。”
“谢父皇。”染墨倒了谢,太监总管识时务的搬来一个凳子,并且奉上了茶点,皇帝将已经看过的卷子递给她,权当给她解闷。
过了一会染墨手中的一杯茶还没有喝完,皇帝就“咦”了一声,顿时将染墨的注意力吸引,是什么能让皇帝也觉得意外的呢?
“墨儿,来。”皇帝冲她招手,见她走进这才将手里的卷子递给她。
染墨细细看来,越看越是心惊,脸色也微微变了一下。皇帝看见这一幕,心中突然升起某种念头,这么多年,除了青鸾,从来没有见过墨儿身上淡漠之气变过,现在居然会因为这区区的一张纸而起了表情变化,意料之外也有那么一分欣喜。墨儿大了,该是成亲的年纪,这么多年都没有遇见一个合适的,也许这张卷子的主人会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风清涟?
染墨看着这个名字,仔细在脑中搜索,就是没有搜索出任何关于这个名字的信息,如同凭空冒出来的一般,想不到这人名不见经传,竟能一举夺魁,民间果然卧虎藏龙。
“墨儿觉得如何?”
“此人条理分明,博览群书,见识独到,且分面俱到,儿臣自愧不如。”染墨看着这一手虽然不刚劲有力,却也不似女子般小家碧玉的字体,反而有种潇洒的韵味,有到是字如其人,看着这字就能猜到,字的主人想必也是一个洒脱,不在乎名利的人,只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参加科举呢?
“想不到墨儿也会服输啊。”
“父皇莫笑儿臣,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儿臣自是懂得。”
“不知此人可有资格做朕的驸马?”皇帝试探性的问了句。
染墨愣了下,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之色,微微叹了口气,抬头道:“是儿臣让父皇担忧了。”
皇帝不满的皱眉道:“这是哪里话,你是朕的女儿,都是朕不好,才会害的墨儿你……”
染墨打断了他,道:“父皇,此事还言之尚早,儿臣并不想那么早就出嫁的。”
“唉,”皇帝叹了口气,见女儿不愿意详谈,只好转移话题道:“墨儿觉得此人可有榜首资格?”
“儿臣觉得,还是将所有试卷都看完再做考虑,以防其中再出现一名这样名不见经传的人物。”
皇帝点了点头,他倒是想将这件事让墨儿办,就是怕日后会有流言蜚语,让墨儿的生活再添烦忧。作为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只好自己亲力亲为了。
好在这些试卷都是监考官们筛过的卷子,没有那么厚,对但于一个人而言,也是很大的工作量啊。
夕阳西下,卷子在皇帝的努力下越来越少。染墨拿着风清涟的卷子看了一遍又一遍,每一遍都能有所领悟,又拿起张傲名的卷子,对比了一番,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有这份才学。
皇帝又递给她几份不错的卷子,都不如前三人的好,到了晚膳时分,手中的卷子才算是看完了。
皇帝突然想起小女儿的赌注,于是问道:“墨儿,你说这个风清涟会不会就是她猜测的那个人。”
皇帝这么一说,染墨觉得非常的有可能,于是点头道:“很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