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看了紫鸾一眼,没说什么,驱动马匹出府。
马车顺利的出府,速度开始加快,此时紫鸾心中才稍定,突然听到前方有人低喝道:“站住!”
紫鸾微微掀开马车前面小窗上的帘子,从缝隙中看见马车前笔直的站着一个人,一身黑衣,手持短剑,闪着寒光的剑刃直指车夫。
车夫用力挽住马的缰绳,才险险在撞到人之前把马车停下。那人脚下一点,飞鸟一样轻飘飘的跳到车上,挥剑刺向车夫。
“不可!”紫鸾连忙出声阻止。
来人勉强收住剑势,看向紫鸾,惊喜的说:“竟然是你!”
“香桂公主,你怎么来了?”紫鸾也非常意外。
龙桂一笑,攀到车厢里,伸手把紫鸾抱在怀里。
“看到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说完伸手揉揉紫鸾的头,嗔道:“还是叫我龙姐姐听来顺耳。”
紫鸾脸色微红,“龙姐姐,我以为你生我气了。”
龙桂哈哈一笑,伸手点了点紫鸾的鼻子,说道:“我怎么没有生气,我这不是赶过来打你屁屁了吗?”
紫鸾赶忙挣扎出龙桂的怀抱,双手护住屁股,尽量往旁边蹭了蹭。
龙桂哭笑不得,一指外面的小巷,“从这里进去第三家,是我的宅邸,你先去那里等我,我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一伸手抓住紫鸾胸口的衣襟,使了巧劲儿,用力把紫鸾往外一推,让她跌出车外,轻轻倒在地上。
等紫鸾从地上爬起来,马车已经又向前飞驰而去了。紫鸾赶紧闪身进入小巷,很快就听到有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其中还混着尖锐的哨鸣。
紫鸾用手摸索着,紧贴着墙壁,一点点向里面踱去。紧张的呼吸不顺,几近晕倒。
好容易蹭到第一个门的檐下,追赶马车的人正好跑过巷口。紫鸾紧紧的贴在门口的墙壁内侧,恨不得和墙壁融成一体。
可偏偏有人走进这条不起眼的窄巷,脚步声逐渐走近,刀鞘刮到墙壁,发出粗糙的摩擦声让人牙酸。
“喂!你还不快点去领马!难道你想要用自己的腿跑去抓贼吗?”有人在巷子口大声喊。
巷子中的人口里应着:“快了,快了!”
然后传来一阵衣服抖动声和哗哗的水声。
紫鸾靠在墙上,一动不敢动,偏偏鬓角的发丝被风吹动,粘在脸上钻心的痒。
很快,解决完三急的人向巷子外面跑去。听到他脚步声远去,紫鸾才松了一口气,腿软的几乎站不住,秋风吹过,背后一片冰凉。可心知此地不可久留,只好硬撑着用手摸索着往巷子里走去。
总算摸到第三个门,紫鸾试着用手去推——门竟然没拴,应手而开。
紫鸾溜进小小的院落,随手把门在身后关上,就听见前面卧房里有什么东西咚的一声掉到地上。
“老头子,快去看看谁来了?”
很快,窗户上映出一个豆大的油灯,随后一个老头护着油灯走出卧房,看到紫鸾没有责问,没有寒暄,而是问道:“这么晚回来,有没有吃饭啊?”
就如紫鸾是一个夜归的贪玩小孩,从未走远。
“爹……”紫鸾踉跄着跑过去跪倒在燕栖霞的面前。
九死一生后见到亲人,紫鸾一时百感交集、泣不成声。
“孩儿莫哭,快起来说话!”燕栖霞拍着紫鸾的肩膀安慰道。
梅姑听到外面动静,也赶了出来,伸手一把扶起紫鸾,“傻孩子,进屋说话。”
到了卧房,梅姑拉紫鸾坐下,仔细端详紫鸾的脸,赞道:“不错,你已经得了我的真传。”
燕栖霞递过一条湿面巾,梅姑接过,仔细给紫鸾净面,等擦干净了,梅姑才惊讶的问道:“孩儿,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紫鸾不敢对梅姑说慌,只好如实回答:“我猜陷害我爹娘的人必在朝堂之上,原想慢慢调查,只好出此下策隐瞒我的真实面貌。其实,这红包不过是蚊子咬的,过几天自然就好了。”
梅姑击掌赞道:“好孩儿!这易容你已经大成了,能够借着天时地利人和达到顺其自然、天人合一,实在是妙!实在是高!”
“可是,今天这张脸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了,想必大家都记住了,如今我想躲过搜查,只怕是难上加难。”
紫鸾难过的低下头。
“孩儿莫怕!”梅姑从枕边摸出一盒药膏,“我这里有秘制药膏,你的脸本已好的七七八八,现在用了这药膏,再加上我的易容,保你平安无事。”
紫鸾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焰。
梅姑知道事态紧急,手指灵活的在紫鸾脸上揉捏,很快,紫鸾又变成那个病怏怏的样子。
“还是我的哥儿好看!”燕栖霞在一边点头赞道。
刚刚说完,房梁上就有铃声响起。
梅姑二话不说,把紫鸾拉到床边,按到在床上,盖好被子,然后才叫燕栖霞去开门。
作者有话要说: 插播广告:
晚间,抓紧时间趁夜色在公园里谈恋爱的人被蚊子咬的满脸是包,相顾无言。
梅姑手持一盒膏药在旁边深情的说:祖传秘方,秘制芦荟膏,专治各种蚊虫叮咬,一摸见效,纯绿色药品,无毒无害无副作用,实乃居家野营必备良药!
燕栖霞:冷冻之后,效果更佳!
☆、重伤
燕栖霞在卧房门口遇到了闯进来的士兵,为首的正是陆坝。燕栖霞赶紧弯腰行礼,谦卑的问道:“请问几位官爷可是口渴?”
陆坝用独眼上下打量了一下燕栖霞,冷哼一声,“老头,咱们也算有缘,你不在深山等死,跑来京城干什么?”
燕栖霞陪着笑脸说道:“这不是想来京城找个好点的大夫,看能不能治好我那苦命的哥儿,若万幸治好了,也有人给我们养老送终……。”
陆坝不耐烦的打断他,“看病来这干什么?这里是医馆?”
燕栖霞摸把眼睛,沮丧的说:“这不是京城医馆挂号太难了,我们来了这许多天也抢不到号牌,只好寻个地方住下来慢慢等着。”
陆坝上前一把抓住燕栖霞的衣领,骂道:“老不死的,你骗谁呢?就你们俩把老骨头,能在这租的起房子?”
“租的起租的起!”燕栖霞连连告饶,“我们把祖传的玉佩当了,反正儿子要是死了,那玉佩早晚也得便宜了外人。”
“能拿出当票我才信你!”陆坝松了手,跟燕栖霞进了卧房。
燕栖霞打开个旧衣柜,从最底下摸出个小匣子,打开后,取出里面的一张纸递给陆坝。
陆坝将信将疑的接过细看,确实是一张当票,上面写着当了玉佩一枚,当得纹银百两,看日期也是一个月前的。
“你这房子租金要纹银百两?”陆坝抬头问道。
“没有没有,这里还剩下些许,如军爷不嫌弃,就先拿去买点酒喝。”说完,燕栖霞合上小匣子,恭恭敬敬的弯下腰,双手高举,把匣子交给陆坝。
陆坝抓过来用手掂了掂,连着当票一起揣在怀里,转身向床铺走过去,嘴里说着:“即拿了你的钱,我就再给你儿子看看病!”
梅姑赶紧站起身,低头站在一旁。
陆坝站在床边仔细端详了一下紫鸾,皱眉道:“不对啊!”
梅姑右手一动,旁边的燕栖霞赶紧把梅姑的手抓住,低声说:“先别忙着哭,听官爷怎么说。”
陆坝摸摸下巴,奇道:“我记得上次见他,一副马上咽气儿的样子,这大半年不见,气色到是好多了。”
“还是京城的水养人啊!”燕栖霞抓着梅姑的手激动的说。
陆坝冷笑一声,说:“不过多活几天罢了。”
说完,陆坝不顾二老目瞪口呆,转身扬长而去,带着士兵去搜下一家。
在大门口,陆坝吩咐两个士兵道:“这家古古怪怪的,你们先候在这里,要是他们鬼鬼祟祟的要跑,先杀了再说。”
士兵领命,各自找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紧盯着大门丝毫不敢懈怠。
╭(╯3╰)╮
紫鸾耳听陆坝带着人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从床上翻身下地,跪谢义父义母的二次救命之恩。
梅姑伸手把紫鸾扶起,说道:“要谢就谢龙桂吧,是她让我们留在这里等着接应你的。”
紫鸾心中一痛,担忧的想:“不知道龙姐姐怎么样了。”转念又一想:“龙姐姐武功又好,腰牌又多,肯定不会有事的。”
虽然暗自找些理由来宽慰自己,紫鸾却没意识到自己的眉头一直紧锁。
燕栖霞见状安慰道:“孩儿莫要担忧,那玉佩本也不是咱们家的,送人就送人吧,说不定还能物归原主呢!”
紫鸾勉强一笑,心中暗自祝祷:望诸天神佛保佑龙姐姐平安无事!
可惜龙桂不光有事,还有了□□烦事。
把紫鸾从车上推下去以后,龙桂逼着车夫一路向城门狂奔,无奈时运不济,相府守卫很快就追了上来,还吹动消息哨,引的几乎全城的守卫都尾随在龙桂的马车后面。
龙桂回头看了看,在车里一剑刺死车夫,脚下发力跳上马背,转身挥剑砍断马车车辕,拼命打马向城门逃去。
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龙桂就从怀里摸出一块金制腰牌,冲守城士兵高喊:“特使在此,速速开门!”
守城士兵见惯那腰牌的,不敢怠慢,赶紧把城门打开放龙桂出去。
只片刻,追兵就赶到城门,领头的大声质问守城士兵:“刚才怎么放人出去?”
守城的小队长出列答道:“刚才那人有特使的金制腰牌,所以我们不敢不从。”
追兵中有人低声报告:“车斐大人,早先有人报告说燕百岁手里有特使金牌。”
车斐闻言大声呵斥小队长道:“我们奉刘宰相之命,追缉谋反贼子,还不速速打开城门,让我们出城公干!”
小队长向车斐抱拳深施一礼,答道:“城门按时开关,如无通行手谕,还请大人回转,不要难为小人。”
车斐二话不说,抖开手中长链甩了出去,那长链的一端有一弯弯两面是刃的兵器,呼啸着飞舞一圈,小队长的人头就飞了起来,脸上还带着坚定的神色——至死都在坚持自己的职责。
余下的守城士兵惊怒莫名,有手快的已经拔刀相向。
车斐骂道:“无知鼠辈,我们是吏部直隶的京城护卫,为国效命擒拿逆贼,尔等竟敢蓄意阻挠,必是逆贼同伙,格杀勿论!”
守城士兵迟疑间,有人上前接连砍翻数人,打开城门,让车斐领兵追了出去,只留下数人看守城门。
深夜幽静,远处的马蹄声清晰可闻,车斐毫不费力的追上龙桂——为了显得威武,陈府的马被养的特别肥,根本跑不快。
车斐一声唿哨,士兵们驱马上前想把龙桂合围在中间。
龙桂见来者甚众,索性拉住马缰绳,朗声问道:“来者何人?我乃龙国特使,身负要事,你们何故拦我?”
龙桂刚刚勒住马,就被士兵包围在中间,车斐上前问道:“你自称特使,有何凭证?”
龙桂从怀里摸出一块金制腰牌举了起来。
有人接过呈给车斐,车斐翻看一番——可惜他并不认识,索性把人得罪到底,把腰牌往地上一扔,大喊道:“大胆刁民,竟敢伪造特使腰牌,还不快把他拿下!”
龙桂一惊:竟然被看穿了!翻身下马,伏身在马腹下面钻过,挥剑斩向一个围兵所骑马的马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