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羽翔闻言深吸了一口气:「我……我只是没有想到他会那样对付我,做梦都想不到。」
是啊,一个男人强暴另一个男人,这在正常人脑中怎能轻易想像的出来?
「白总这个人一激动起来就会失去理智,有时候简直就像个疯子。」艾妮有些抱怨的说道。
谢羽翔慢慢摇了摇头,唇畔勾出一抹无奈的苦笑:「那个时候他坚信是我害了他姐姐,白晴在他眼中胜似亲母。所以他那样对我我可以理解,失去理智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不怨他。」
「呃,话是这么说没有错。不过……」艾妮在此刻变得踌躇起来,她很想说些什么但又犹豫不定。就这样支吾了半天最终双掌一拍说道:「豁出去了!」
金发女郎的脸上突然显现出一副格外认真的表情,她凝望着对面男人的双眼娓娓诉说起来:「白总之所以那样并不仅是一时冲动,失去理智所为。相信他潜意识里应该一直想要这样做,所以将这种念头与报复混淆到一起,借此占有了你。」
一番话听完,谢羽翔当即皱起了双眉。潜意识里一直想要这样做?占有自己难道是白威一直想做的事情?搞什么!
看出了男人满脸的吃惊和困惑,艾妮略显尴尬的笑了笑:「谢先生有所不知,白总其实是个Gay!」
「Gay?」谢羽翔僵硬的重复道。
「是的,Gay。用汉语讲就是同性恋,这个你知道吧?」
谢羽翔点点头,同性恋他当然知道,但他不知道白威居然就是其中之一。
「白总在少年时代就发现自己只对男孩子有感觉,当时他就确认了自己别于常人的身份。这些年来也先后交往过一些同性,但都是有始无终。加上他身为白家之子所应承担的责任和怕曝光后舆论的影响,白总一直在这种压抑的境地里生活,感情得不到宣泄烦恼不已。直到那一日,无意间来到『海湾咖啡屋』的他邂逅了谢先生。从第一眼见到你开始,他便深深爱上了你。有句话叫一见钟情,用在当时的白总身上最合适不过。谢先生还记得吗?那天白总第一次见到你时一副看你都快看傻了的表情。」
随着艾妮的讲述思绪在这时重回初次和白威见面的那天下午,谢羽翔慢慢忆起当时的情景。
问了半天话也不做一声答复的白威、看自己的目光格外怪异的白威、到最后一口咖啡也没喝的白威,还有之后在车里他死死拽住自己胳膊的那一幕。
原来竟是这样!白威早在见面当日就爱上了自己!多么不可思议,简直就像童话故事。
艾妮的声音又适时的响起:「白总一直把这份感情埋在心底,不敢轻易表现出来,他怕谢先生知道真相后会疏远他,像躲怪物一样躲着他。在你们这个国家,Gay并不像我们那里可以得到大众的认可与接受。同时他也极力隐瞒自己的性取向,之所以选我做秘书就是为了蒙混外界的眼光。但是当获悉十四年前的真相后,当他得知谢先生为白家所做的巨大牺牲后他再也顾不得世俗的眼光了。他说他要向异性恋那样爱你追求你,就连将他叔叔送上法庭时也冒着同性身份被戳穿的风险。他说一定要为你讨个公道,白家欠你的就由他这唯一的儿子来偿还。深深爱上一个人就会不顾一切,是不是?」
脑海中刹那间忆起曾亲口对白威说过的话:「有真心真意爱过一个人吗?爱到不顾一切?」
原来那个时候的白威已经爱上了,而且爱的人正是自己。
谢羽翔感到这一刻突然有千百种思绪袭来,淹没了一切。
他将目光移向窗外的蓝天,自语般的说道:「我真不敢相信!他会对我……我一直以为他对我只有恨。怎会知道早在我俩见面那日他就爱上了我……」
「世事难料。」艾妮叹息的说道:「后来白总误会你竟是当年迫害他姐姐的凶手,满腔的爱顿时化作浓浓的恨。当爱恨都是同一人时,无法轻易做出判断的白总才会用出那种手段。事情大白天下后,他一直后悔极了,想见你却不敢见你。自认没有脸面再出现在谢先生的面前,所以就连每天的探望也都选在你睡下后。」
谢羽翔听到这里顿时一愣,立刻重新看向艾妮:「什么?你是说他每天都有来看过我?」
艾妮微笑着点了点头:「是的,每晚当你入睡后,他就坐在我此刻坐的这张椅子上守候着你。不过嘛……今天例外。」
说到这里,艾妮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他说他真的已经忍到了极限,不想只是在你感觉不到他存在时才现身。他爱你,无论如何他都想要他爱的人看到他。所以,今天他选择了白天。」
双目一瞬间瞪大,谢羽翔本能的将目光看向房门:「肯特小姐的意思是……」
「不错,白总此刻就在这道门的外面。」艾妮脸上的笑更加动人:「谢先生想见见他吗?」
一时间陷入了沉默,谢羽翔实在不知该作何答复。那个曾把自己整的痛不欲生的男人竟是深深爱着自己。老天这一次的玩笑开得真大啊!
看到他沉默不语,艾妮柳眉一挑站起了身子:「谢先生不说话我可就认为你同意见面了,那我帮你请白总进来。放心吧,我保证他再不敢对你动粗了,借他十个胆也不敢!」
艾妮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一分钟后房门被再次推开,进来的却已不是刚才的金发女郎,而是一身墨黑色西装的白威。
他的眼中有少许血丝,想必是每晚看望自己睡眠不足所致。
白威也在同一刻看向谢羽翔,看着他仍旧消瘦的面颊和尚未痊愈的身子。
一时间,二人就这样沉默对视着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大片沉寂过后,白威最先举步走向谢羽翔,走得很慢很慢,像是生怕会惊吓到他。
待走到床前时白威停下步伐,像之前多次那样居高临下的望着病床上的人,目光前所未有的温柔。
「羽翔……」一道饱含无限眷恋的声音响起,在这病房里涤荡起说不出口的千言万语。
第一次听面前这个男人称呼自己的名字,记得以前,他总是左一句畜牲右一句杂种的痛斥自己。
如今突听他改口叫自己的名字,听上去竟是那么陌生遥远,遥远的几乎令人不敢接受。
白威慢慢坐到病床上,凝眸望着面前的谢羽翔,又是半天的无语。然后在第一滴泪珠滚落面颊时颤声说道:「羽翔,会不会恨我?」
他边说边抬起双臂,朝谢羽翔伸去,绕过他的脖子将他瘦弱的身子拥向自己,拥到自己的胸膛前。
「对不起!羽翔,我真浑!原谅我好吗?你可以骂我打我,随你怎样都行。只求你千万不要恨我!不要……」
谢羽翔在白威身前听着他不停发颤的声音,看着他掉落到自己病服上的泪滴,感受他满腔的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