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弘新回自己房间睡,临了给林思朗发信息,约在周六下午研究所见。如果真的有双重人格,林思朗会很快诊断出来。
任之东公事上还是配合她,但是私底下根本不搭理她,弄得她很想问他是不是一直暗恋苏周颂,只怕问出这话又得挨一拳。晚上陪客户吃饭,对方有一个日本人,一个韩国人,都是酒鬼,拽着夏弘新不把她当女的,一直让她喝。任之东见她一直来者不拒,连平时躲酒机灵的一半也没有,有点来气:“井上君,我来代她喝吧。”
翻译把话传达后小日本笑得很猖狂,说不行,职场上没有这一套,除非两人是男女朋友关系。听翻译说完,任之东握紧了拳头,夏弘新握住她的手冲他眨眨眼,表示自己还行。
被任之东搀扶回房,胃烧得疼,懒得哼,一哼又要被任之东骂为什么要那样喝。不知道啊,也不知道为什么,并不是为了讨好小日本,而是,心里好难过啊,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好难过好难过。任之东要走的时候,她睁开眼睛说:“是她不要我了。”任之东停在那里半晌,没有说任何话,转身走了。
睡了一上午,醒来看到手机上有信息,任之东说今天就回去,下午五点多的飞机。顾景秋也发信息过来了,说临时有事,先走了。就七个字,她盯着看了很久,看得恨意四起,想也没想按出信息发出去,一气呵成。她说:[顾景秋,你像一杯温开水,和你在一起没半点意思。你看清楚我说的,我和你,没戏。以后别再找我了,除了公事。]
关了手机继续睡,胃里难受得想吐,最终还是没忍住跑到洗手间干呕,什么也没吐出来,倒是把眼泪憋出来不少。
周六下午打车到林思朗那,还是有点紧张,要真是有人格分裂,这二十几年可算白活了,谁知道另一个自己背着自己干了哪些好事。林思朗看出她很紧张,上前牵起她的手:“我说了你没事,你却真的跑来了,就是说你真的怀疑你自己。等会也不由我给检查,我怕你还乱想。”夏弘新赶紧摇头:“不不,姐,你来吧,就你来。如果,如果真的发现我有什么不对,我也希望是你来告诉我。”
夏弘新同意林思朗催眠她,但是她要求录像,虽然她很相信林思朗,但她还是要求这么做。林思朗准备的时候笑,走到她跟前抚摸她的额头,目光很温柔:“你是怕我问你的那些小秘密吧,小新,无论你是什么样的,姐姐永远是姐姐。”
下午两点半到的,正式催眠是三点,三点四十她就醒过来了。林思朗没等她说,主动播放录像。林思朗没问她任何关于感情的话题,而是一直在问她小时候和爸妈相处的时候,包括后来家变后的一些心情。在她看的时候,林思朗坐到她身边解释:“并不是所有的话题都是闲聊,我有引导性的试图发掘你的第二人格,但是没有,小新,你是健康的。虽然催眠是我做的,但是鉴定会由我和我的同事一起写,这样你放心了吧。不过你得给姐姐解释,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夏弘新沉默了很久,给林思朗讲了一个故事,她和顾景秋之间的故事,只是改了名字和性别,把事情当故事来讲。讲完后问林思朗:“姐,你认为许先生和白小姐之间有没有可能是存在恩怨,这恩怨白小姐不知道,许先生是为了报复故意接近白小姐?”
——“很难判断,要结合真实的事例才有可能分析得清楚,但是听你这么一讲,我粗略的判断许先生应该是喜欢白小姐的,不然,她已经把白小姐的退路断干净而且白小姐也已经喜欢上他了,为什么还不露出本来的面目呢。用感情来报复人是最可笑的行为,因为你根没办法控制对方是否真的爱你,每个人都会演戏,那位许先生又多金,他就不怕他引诱的白小姐为了钱跟他演戏吗?如果是这样,他报复的筹码从何而来?这筹码是不是太不牢靠了些?”
林思朗很聪明的没再问夏弘新什么,只是让她好好照顾自己,有事一定要说。
晚上颜露葵叫她吃饭,她正好在外边,就顺手带了礼物。这可把颜露葵伤心了,捶胸顿足的说:“老夏你这是要跟我们分啊,我太伤心了太伤心了。青螺,饭也别做了,让这没良心的滚。”夏弘新白她一眼认错:“好啦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坚定厚脸皮作风,丝毫不能有不好意思之心。”颜露葵这才坐过去,上下打量她一眼:“老夏你最近瘦得厉害啊,那谁是不是已经到三十如狼的年纪...”
——“小胡赶紧报警!这有不要脸的讲黄段子荼毒少年儿童!”
胡萝卜懒得理这两神经病,接了个电话说任之东要过来吃饭。这话让三人面面相觑:“任之东是怎么知道来颜露葵家蹭饭要打胡萝卜的电话?”
任之东在夏弘新开门后扎马步的扎在那,哈哈哈的笑了三声,一指屋里的人:“我就知道我没猜错!跟着夏弘新混的都是蛇鼠一窝!”颜露葵差点没一脚给他膝盖踢碎了。夏弘新赶紧上前劝:“消消气消消气,任之东这孩子是好的,就是没啥文化,咱原谅他。颜夫人,您原谅这兔崽子吗?”
任之东也耷拉着耳朵上前:“洗碗我包了,拖地我包了。垃圾我带走。”胡萝卜一听这还行,点头认可了。
夏弘新带来的酒让任之东喝了一大半,他大着舌头就开始唱戏了:“老颜和小胡,老夏和...,”夏弘新赶紧上前捂嘴,她和顾景秋的事现在真不想让胡萝卜知道,能不能在一起还另说。任之东挣扎开她继继说:“还不知道有多少没冒头的潜伏者,唉,咱公司能看的女生都配成对了,我们这些老爷们可怎么活哟。”夏弘新兰花指一拍他:“任公子可以和吴公子配一对呀,这不是早就说好的么。”
胡萝卜给笑得不行,任之东也跟着嘿嘿嘿:“跟你们这群女的混,我不求别的,只求别变性取向,哈利路亚。”哈完身子一歪,醉倒了。
☆、Chapter 25
自从发了那条信息,夏弘新和顾景秋已经半个月没联系,顾景秋倒是在公司,一个星期前回来的,她要想避开夏弘新,夏弘新真见不着她,早上上班电梯都不是同一部,一个单一个双,又哪能遇到说些什么。想想这样也好,就当曾经发生的是一场梦。最近这这阵子好像修为又精进,快达到无欲无求的境界了。
商经理结婚发请柬,三部有人收到请柬在那讨论,夏弘新的心真的像擂鼓在响,太紧张了。以为已经可以放下的,原来还这么在乎。调整了很久,终于慢慢站起来假装不经意的走到同事身边,先拿了颗糖剥开吃,然后伸手去拿请柬:“我看看。”对方哦了一声:“夏工还没拿到吧,我是刚去那边遇到他就给我了,说我们三部他等会过来专门发糖发请柬。”
夏弘新嗯了一声把请柬还回去,请柬上,新娘的名字,不是苏周颂。这会才发现,自己的衬衫都汗湿了。任之东过来拍拍她的肩递给她一杯咖啡,笑笑没说话。
商重章过来时夏弘新正在写邮件,她听到有人在开玩笑,问新娘怎么不是小苏。商重章很豁达的说:“小苏有对象,去年国庆一起回去她就明白的告诉我了,但是她说她对象条件不太好她家里不会同意,所以一开始才答应和我相亲,但是后来她发现她真的离不开她对象,她还让我先不要说。我本来是不相信,后来发现她确实心里有人,也就放弃了。她现在也在东州上班啊,我和我媳妇儿上周还和她吃过饭。对了,我媳妇儿和她是同学而且现在在一个公司上班。”
夏弘新刚要站起来,任之东把她按了下去,上前握住商重章手:“恭喜商经理,到时候我们三部可会组团灌酒哟!”商重章说没问题,任之东又低眉上前小声说:“那个,你刚才说,小苏,还在东州?”他这模样太容易让人相信他喜欢苏周颂,商重章哈哈笑了一阵:“我就说我们公司应该不只我一个人喜欢小苏,地址我写给你,不过情况我都说明白了,你要碰壁可别怪我。”任之东嘿嘿的笑着:“我也就是想请她吃个饭,她走得急,都没吃过饭。”
拿着那个地址,夏弘新一直在发呆,任之东把她推开帮她把邮件写完发出去,然后把笔架在耳朵上哼哼:“我看你现在怎么办,你要去找小苏,小苏要还舍不得你,那小苏又成了第三者。原来女人多了也不是件好事啊。”夏弘新摇头:“我和那谁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么,我怎么想不要紧,问题是,她怎么想,小苏怎么想。”任之东说完想转回去,想想又说:“你要是怕,我可以约她出来。”
夏弘新还真怕,怕苏周颂一如既往的绝情,但是她还是不会假任之东的手。商重章把她的新电话也写在上面,她按了好几遍还是没勇气,只能发信息约今晚见一面,把见面的地点也发了过去。信息长久都没回应,她心情跌到谷底。
下班的时候,手机响了,只有一个字:好。
什么叫把临死人救回来,夏弘新切实的感受了一回。
约见面的地方是广场,夏弘新买了两杯饮料,站在那等着,她和苏周颂第一次约会就是在这,当时,她也是买了两杯饮料站那傻傻的等,并不确定苏周颂是不是会来。
一见到苏周颂,夏弘新眼泪就冒了出来,赶紧拿衣袖擦了擦迎上去,好像真的很久很久没见了,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苏周颂眼睛也红红的,递给她一张纸巾:“去那边坐吧。”“好。”夏弘新跟在她后面,心里堵得很难受。
夏弘新试了几次,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为什么走到今天这步,她好像失忆了,并不记得,只知道自己从有家有室的人变成了单身。苏周颂瘦了很多,头发也长长很多,笑起来略沧桑的感觉,又或许这是夏弘新的错觉,因为她自己的心在这时候是沧桑感。
——“弘新,你过得好吗?”
——“不好啊,肯定不好。”
——“你不要这样...”
——“那我要哪样,强颜欢笑的告诉你我过得很好吗?”
——“顾总,应该会照好你的。”
——“是么,那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接受她的照顾?”
苏周颂突然抬起头,眼里闪过一阵惊喜般的神情,但很快这神情又黯淡下去。夏弘新知道这么犯浑下去对自己没好处,于是强忍着情绪说:“你爸爸,好了吗?”苏周颂点头后就一直低着头,夏弘新知道她在哭,于是准备抱过去,却被她抵住:“不要这样弘新,我男朋友在那边等我。”
男朋友三个字把夏弘新彻底敲晕了,原来,顾景秋没有骗她。苏周颂要结婚,会生孩子,这是事实。那自己现在坐在这里是在干什么?继续当小丑吗?真的想大笑,也想大哭。心里好像被打穿一个窟窿,摇摇欲坠快要死的感觉。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广场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进到这间酒吧的,到处都是女人,女人,把她拖进地狱的使者。身旁坐了一个人,问她什么她听不清,于是凑近大声啊了一声:“你说什么?”“我说夏工你,假清高得厉害,这不还是来混酒吧了么。”——这个声音让她略清醒了些,看清了,眼前的是陆一珑。这是哪?这是东州女人专混的酒吧,酒吧刚建好时来过一次,后来就再也不想来了。
女人的身体大都很柔软,线条很美,沉醉其中时好像能回到母体中一般,很安全,很温暖,很舒服。夏弘新听到情/欲很浓的喘息,还有女人愉悦的呻/吟,和苏周颂做/爱的时,对方很舒服很舒服的时候,也会这样忘情的呻/吟。好怀念,好想念,好想一觉睡醒,苏周颂还在身边。
第二天醒来时头有点痛,宿醉后的后遗症。看到身边还在睡的女人,发呆想了一会,抽了自己一巴掌。这一巴掌把陆一珑惊醒了,过来黏糊的抱住她:“你昨晚上像发疯了一样,十足的禽兽,不过,我喜欢。”夏弘新明白,自己就是发疯了,不然哪会这样。
推开陆一珑想起来,手机响了,怕陆一珑看到短号,赶紧接起:“我在忙,干吗?”顾景秋问她在忙什么,她一时语塞,又问她在哪里,她还是说不出来,连一句在家里的谎话也编不出来。苏周颂说过,她从来都不擅长骗人,这是真的。顾景秋已经预感到了什么,语气变得冰冷:“我给你机会承认。”夏弘新笑了:“承认什么,承认我睡了别的女人吗。是啊,你猜得真准。”这话惊到陆一珑了,她用口型问道:“你还有老婆?”夏弘新笑得更甚:“不用藏着掖着,大声问啊。”陆一珑白了她一眼站起来向洗手间走去:“神经病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