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胡萝卜对着眼神,颜露葵表示她也很懵,不知道啊。
小姑娘亲完直直的看着苏周颂:“她走了,以后我陪着你。她以前对你有多好,我以后就十倍对你好。我知道你一直担心我年轻不懂事,话随便说,但是不是的,我长这大没谈过恋爱,就想跟你好,想跟你过日子。你要真不喜欢我就直说,但是别拿她当借口,我想她也希望你幸福,不会希望你一直拿她当挡箭牌。”
颜露葵就觉得,这简直就是老夏找个了替补来补偿苏周颂的。
苏周颂来,任之东当然要见,见了冼粲然也一见如故,冼粲然还特别喜欢他家小子,一直抱着不放手。婷婷也特别喜欢冼粲然,饭桌上她就说了:“我和粲然都算是新加入你们这个团体的,你们可不能排外要加倍对我们好啊。来粲然,我们俩这第一杯敬他们的主心骨老夏。老夏,现在你的小团队增加新人了哟,你也要对我们俩好。”冼粲然特肃穆的喝了那杯酒,说:“夏弘新,以后苏周颂由我照顾。你放心吧。要是你发现我对她不好,你就来找我。”
一句话逗笑了在场的人,任之东特别感慨:“这也两年多了,小苏啊,我替老夏做主,这姑娘我同意。”颜露葵也举手表示同意,胡萝卜正吃着,赶紧举爪子。他们不是盲目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表示好感和信心,而是,两年多了,苏周颂肯走出来,肯带着来见他们的,就已经能是被他们认可的。
颜露葵和胡萝卜要生孩子,冼粲然也帮了不少忙,帮她们找国外专业的医院,告诉她们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小姑娘在放寒假,假放完就去南方念书了,苏周颂有可能会跟过去,当然这是冼粲然死缠乱打装可怜的效果,她说她现在念书真的好辛苦,有时候晚饭都没得吃,因为在读硕士研究生,还会去医院见习,总之就是她好可怜啊。苏周颂拿她没办法,正好随便投投的简历那边竟然有人接收,只好勉为其难过去了。
任之东出差的时候去过苏周颂和冼粲然住的地方,很温馨,小姑娘从不仗着自己小就耍娇,很体贴人,很宠苏周颂也很黏苏周颂。看过之后任之东对颜露葵说,这样的结局,老夏大概是满意的。
冼粲然给颜露葵她们推荐医院,也负责和医院那边邮件联系,直到全部都沟通好了才通知她们过去。jīng.子库还是找国外的,但是可以用亚洲人的jīng.子。真的一切准备停当,胡萝卜又很紧张,晚上被颜露葵搂着,她就说:“老颜,生孩子没什么问题,以后教育孩子才是问题。你有想过移民吗?”颜露葵抚摸着她的腹部说:“可以申请调到海外事业部去,不过很困难。既然决定走出第一步,那我们就一起努力,一起面对。人生短短几十年,做想做的事就好,遇到困难是肯定的,只要我们有勇气去解决它。”胡萝卜听得连连点头,仰头亲了她一口:“老颜,遇到你真的好好。”
颜露葵和胡萝卜把年假用到,一起去了国外,冼粲然本来要陪她们过去,但是最近她真的忙得晕头转向,有时候回家只亲了苏周颂一下就倒床上就睡了,脸都没洗。忙成这样也没办法,好在颜露葵的英语基础还在,基本的沟通没什么问题。
年假结束回来,虽然颜露葵没说,但是任之东他们都知道胡萝卜怀上了。为了避免流言蜚语,胡萝卜只能递辞呈,不过她在家也没闲着,这一点颜露葵就相当佩服她,她自学了平面设计,在家接些零散的活,也帮人装修淘宝店什么的,因为她价格公道,生意倒是很好。任之东私下里问过颜露葵准备在哪生,颜露葵说还是国外生好了,将来对孩子好。
时间真的过得很快,九个多月时间像是转瞬间就到,颜露葵很紧张,胡萝卜也很紧张,这就要生了,真的特别快啊。冼粲然她们本来是要过来陪着生的,但是没想到胡萝卜比预产期提前了一个星期,她们改签机票也晚了一天,只能过来看宝宝了。
在产房外颜露葵还被护士安慰,说第一次做爸爸都是这么紧张,她就思密达了,果然这世界跑得太快,男男女女已经不是值得被另眼相看的问题了。助产师本来问过她要不要进去陪产,她也想,但是她真怕看到胡萝卜那撕心裂肺的样她会哭,临了还被胡萝卜数落她不讲义气。
坐在那胡思乱想,看到有人走过来,她一时也没在意,但再看时,她整个人都呆在那里。顾景秋推着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夏弘新。虽然因为病痛容貌已经和过去很不一样,但是她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夏弘新。顾景秋搀扶着夏弘新起来,慢慢走到她面前,夏弘新抱住她说:“胡萝卜生孩子,我一定要过来看看。你们两都是蔬菜,生出来的肯定也是蔬菜。”
操!真是夏弘新!
☆、Chapter 40
生完孩子的胡萝卜太累了,睡得很香,夏弘新抱着孩子看看,又对胡萝卜看看,点点头:“挺好的,都挺好的。”
和夏弘新坐在医院草坪上,颜露葵又哭又笑,对夏弘新抱了又抱:“你特么活着你不吱声啊。”“这神经病不让我和外界联系,软禁我了。”夏弘新说得一脸平静,顾景秋看了看表,白她一眼,懒得理她。
颜露葵有太多太多话想对夏弘新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夏弘新安慰的拍拍她:“我知道,我都知道。任之东结婚了有娃了,结婚时哭得那个熊样哟。苏周颂,也有新归宿了。你们都很好,我知道。”
“她一直等着你,要是知道你还活着...”颜露葵很着急,明天苏周颂就过来了,但偏偏...夏弘新穿着大衣围着围衣的模样显得很沉稳,这会也用沉稳的口气说:“我活不长的,她该有她的幸福,被我这个半死不活的人拖累多不好。所以老颜啊,这次见我的事,就不要说了,胡萝卜也别说。要是将来我能彻底治好,一定回去看你们。当然,我要是中途挂了,这神经病总裁也不会让你们知道,她会找个炉子一把火烧了我埋在她种的树下。”
夏弘新走的时候最后说,天下啊,没有不散的筵席。你们都好好的,我和顾景秋也好好的,说不好将来能团聚的。
颜露葵一个人坐在那给哭成狗。
回到胡萝卜那,胡萝卜醒了,她说:“老颜,我刚才好像看到老夏了。这梦特别真实。我听见她说话,她气色还好,她和顾景秋在一块。”这才看到颜露葵的眼睛:“老颜你怎么了啊。”“我高兴...”颜露葵哽咽的说完这句又去洗手间了,哭得很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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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秋真觉得现在要加紧赚钱了,夏弘新坐一趟飞机也那么多破事,有病就不让坐飞机啦?那么怕担责任别开航线。
夏弘新坐在院子里看着远处的群山,听着顾景秋的唠叨,嘴角勾起丝笑容。听到顾景秋让她滚回屋别在外边坐太久,她回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回去找苏周颂吗?”
——“夏老爷您现在这身子骨跟药罐子似的,一年烧的钱她一辈子也赚不着。你能拖累她?当然只能赖着我啊。”
——“嗯,门清。那么顾景秋,你为什么愿意接着我呢。”
——“欠你的。我有钱我愿意。”
夏弘新艰难的站起来,拄着手杖走到她面前,看着她:“说句实话说句好听的话会死。”顾景秋本来在吃葡萄,这会看着她的眼神连葡萄皮都不敢吐,咽了下去说:“我...”停顿了一下又咽了口水:“你现在长这么丑让我说我爱你真的好为难我。”
深吸了一口气,夏弘新对着她的背影吼:“我再丑也比你好看!顾景秋!离婚!”顾总裁听着她这没力气的吼声中气十足的回道:“好!准许离婚十分钟,十分钟后求我给你喂药。”
她和顾景秋真的结婚了,因为牵扯到繁杂的医疗文件需要签字,顾景秋只能成为她的监护人。监护人——一个听起来还蛮温暖的词。
每个人都有不可示人的伤口,这些伤口有的能治愈有的只能让它麻木,就像病症,温柔的疗法不行就来残暴的,实在不行就不理它了,大不了是个死。顾景秋心里的伤很重,夏弘新知道自己不可能让它痊愈,只能让自己成为一道麻药,给顾景秋堵住那伤口,让她暂时忘记,慢慢的,永远忘记。
晚上顾景秋端出了个蛋糕:“祝夏老爷二十九岁...”
——“别糊弄我,我今年二十八。”
顾景秋很头疼,捏住眉心叹了一声:“好,祝夏老爷二十八岁生日快乐。”
——“那你把上边的数字改了呀。”
——“哪来那么多废话,过不过这生日。”
——“过。二十八岁的。”
真的没办法,只能用手指给涂成二十八。然后嫌弃得不能再嫌弃的看着夏弘新那一脸傻笑说:“许愿。别憋在心里许,说出来,我给你实现。”
夏弘新透过烛光看着她,很温柔的看着她,然后缓缓的说:“我希望,不久的将来,我就能痊愈。那样顾景秋就不用再这样辛苦的照顾我,我就能照顾她,对她好,对她很好,一辈子对她好。”顾景秋略低下眼睑掩视自己的泪光,抬头笑道:“我知道后面还有话,说吧。”夏弘新还是很温柔的看着她摇头:“没有了。”
顾景秋趴在她腿上哭时,夏弘新摸着她的头发安抚她,还是说得很慢:“对不起,一直让你这么累。”顾景秋趴在她腿上摇头,又抱紧她:“你别煽情行不行,我受不了。”夏弘新欠身用手指勾了一坨奶油:“那来吃蛋糕。”趁顾景秋抬起头,给塞她嘴角,末了用指尖刮掉她嘴角的奶油送到自己嘴里吃了。
无聊没事的时候两人也讨论过爱情这回事,爱情是什么呢,夏弘新问顾景秋,顾景秋说不知道。顾景秋又问她,她想了一会说:“能够相依相偎的过日子,那个人出远门你会惦记,回来的时候你会高兴,想和她说话,想看到她,知道她委屈你也难过,知道她高兴你心里也会跟着高兴,她做某些辛苦的事情时你会心疼,她生病时你好紧张,她想要什么你会尽最大的努力去给她,就希望日子能过慢一点,能再这样陪着走长远一点,大概这样就算是爱情吧”
顾景秋听完后又问她:“那你现在爱我么夏弘新。能越过道德的心理界线,放下曾经的恩恩怨怨,就把我单纯的当一个女人,你爱我么。”夏弘新对她看了很久,笑道:“我说我爱你的话又在道德上绑架你了,你在外边睡别人的时候得想,还有个人爱我,我这睡得多纠结。”顾景秋没跟她闹,只是看着她的眼睛,还是要那个答案:“现在的你爱我么?”
夏弘新还是没回顾景秋的话,只是缓缓起身,走到门口想出去,顾景秋又在后面说:“不想回答我也不勉强你,但是晚上了,天冷,不许出去。”夏弘新回头看了她一眼,又慢慢走回来,眼角的笑竟有些宠溺:“你也不是全能天才嘛,有些地方还是智商不够用。”
顾景秋和医生聊夏弘新的病,医生说最近夏弘新的心态有些不同了,以前是随便折腾,要死死能活活,现在很积极的配合治疗,还会问一些基础的体能训练方法。医生说完对顾景秋笑着点头:“她这样你功不可没啊。”
这洋医生在中国生活过很长时间,学习中医中药理论,一口中国话流利得很,成语用起来也顺手。可顾景秋觉得医生真是弄错了,就她和夏弘新那相处模式夏弘新能活到现在没被气死她已经很庆幸,功劳什么的就别住她头上堆了,说不好夏老爷就是一时心血来潮,过两天就安静了。
回到家仔细观察了一阵夏弘新,还真是,比以前精神头好太多,要说这荒山野岭的也没美女,哪就还来斗志了?山中精怪被她遇上了?上前递了毛巾:“歇一会吧,都这些年了要补也不是一下子能补回来。不过我挺好奇,您老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夏弘新才动了一会,这会喘得不行一身汗,擦掉额头的汗摇摇头:“这真不是人干的活,好累啊。”
吃完药歇了很久,顾景秋又给她换了衣服,她这才感觉舒服些:“我没受什么刺激,就是觉得,都这些年了,你一直烧钱不说还到处为我受累,我想着,能博就博一下,弄不好就好了呢,也不能叫你真的竹篮打水一场空。以前我就是想耗着,看老天爷到底想拿我怎么样,现在觉得那样真是对不起你,太对不起你了。我尽人事,听天命吧。你一步一步扶着我走到今天,将来我是能自个站直了走路还是猝然倒下,那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事,但是眼前我还在喘气,就尽最大的努力去博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