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秋是个骨子里存储了许多传统习惯的人,把夏弘新当小孩,好吃的都摆她面前,吃鱼时会很自然的嘱咐她把鱼刺剔干净。夏弘新闷头闷脑吃了一阵放下碗:“我吃饱了。”“你的车小张开过来了,钥匙在他手上,他应该也在吃饭。你坐会再走?”
这还真只是来吃个饭。挺好。趁顾景秋还没吃完,她起身打量了一下这屋子,不像是两个人住的,也没见有很明显的男性的东西存在。布局很简约,但没有生冷和陌生感,反倒是给人一种很温馨很舒适家的感觉。书,很多书,顾景秋也是个读书人。阳台沙发边放了一把小提琴,应该是才练过没收起来。原来顾景秋还是个偶尔搞搞音乐艺术的读书人。以前不了解,只知道顾景秋去她家遇着她在练钢琴也会坐过去一起弹一会。
“那小提琴不是我的,其实上午我是送她走才出的门。”顾景秋也吃完了。
咱们顾总,应该是有个深爱彼此的爱人。对方是男是女不知道,只知道电话每天准时会打,顾总一接那电话脸上的柔情蜜意就跟初恋少女似的。——一瞬间夏弘新脑子里挤进了颜露葵的这些话,有点措手不及一般脸涨红了,好一会才啊了一声:“她...她是...?”潜意识里夏弘新觉得对方应该是个女性,这好似一种本能,下一秒才意识到这种本能才是错的,顾景秋从头到尾可都没表现出是同道中人。
顾景秋已经走到她面前,一脸认真的对她脸上仔细打量,然后点头:“你脸好红啊,是不是晒着了,来这边坐。”被顾景秋的手抓着,她有点别扭,略用力给挣开了,走到橱柜那:“我能泡茶吗?”顾景秋没回话,只是走过去给她把茶叶柜打开,里面什么茶叶都有,然后拿壶去接水。
这他妈不是调戏才有鬼!水烧开时夏弘新有点愤愤。
“她是我堂妹,在罗切斯特学音乐,和她妈妈闹别扭回来也不回家,就住我这了。”茶很香,顾景秋喝了一口连连点头表示她选对茶叶了。夏弘新看了一下时间,又对顾景秋看着:“所以呢?”“所以什么?”顾景秋一脸好学的表情,夏弘新到嘴边的话拐了弯:“所以我得回去了。你司机小张现在哪呢?”
顾景秋发了信息,不一会手机就响了,看了信息遗憾的哦了一声:“小张以为我们会聊挺久,他把你车开回家吃饭去了。他刚有了孩子,这不整天惦记孩子么。油费我等会给你,你再陪我聊会?”
聊什么?好像没什么好聊的了,还挺尴尬。夏弘新刚准备问她结婚没,电话响了,苏周颂打来的。像握着个炸弹一般,吞了口口水才把电话接起:“快吃完了,马上就回。”那边苏周颂哟了一声:“跑小区里边跟客户吃饭是挺有情调啊。”车载GPS被定位了。夏弘新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回去再说。”
“是不是特有成就感啊夏弘新,我这边死缠烂打不分手,她那边情意绵绵不耽误,两边都把你当宝似的,特有成就感吧。”苏周颂是冷笑着说这些话,夏弘新使劲叹了一声:“我这倒霉催的,好我该死,我骗你了。马上回去啊,你别净瞎想。”
本来就挺尴尬,苏周颂这电话一来就变成难堪了。夏弘新真想扇自己两巴掌,是太丢人。顾景秋一直对她看着,看着看着悟道了:“哦,她以为你跑出来会情人啊?”这话问得夏弘新使劲搓了两下脸:“我先回去了,车你让小张帮我开公司去吧。”
手从脸上挪下来时,看到顾景秋半跪在面前,任她手指游上自己脸,像被点了定穴一样动弹不得。
“你这伤要是让你爸看到了该多心疼。”——顾景秋的眼神很深邃,像在通过眼前这个人看到过去一般。
说鬼使神差也好,情不自禁也罢,夏弘新相信自己倾身过去的一刹那是收到了某种讯息才这样,可是好像是她解读错误了,顾景秋在她得逞的前一刻起身说,时间确实不早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嘛我觉得大家对于原配的忠诚度还不如我这个码字的...-_-#
☆、Chapter 11
回来的路上起风,夏弘新进门时带进一阵冷风,坐沙发上捧着平板在玩的人明显被吓到了,又低眼看看平板:“你车呢?”夏弘新瞬间明白了,她还在盯着定位看,走过去拿过平板看了一眼点头:“朋友借去开了,周一还到公司。”“哪个朋友?”——不出所料,苏周颂几乎是踩着她的尾音发问。
这他妈又是个死局,她哪个朋友苏周颂会不认识。夏弘新感觉很失败,真的很失败,叹了一声不说话。
果不其然,身后冷言冷语的讽刺又开始了,要搁以前就这么被念一通也就过去,好歹苏周颂肯理她了嘛,不冷战变热战了嘛,是好事,可今天就莫名的来火,听了一阵腾的站起来:“是!我不仅跟人睡了还把车给她去开了!你就说你想怎么着!是剐了我还是让我卷铺盖卷滚你说。”夏弘新一犯浑苏周颂就冷静了,可这话气不气人?太气人了,所以她气得牙颤:“你搁哪受了那么大气就往我身上撒啊,夏弘新我哪点...”
剩下的话全给堵进嘴里咽下去,这一招夏弘新在跟她刚开始好的时候经常用,苏周颂念叨,她听得下去就听,听不下去就耍赖把人往床上拖。
身体软的只能抱着夏弘新时苏周颂就想:应该是很爱这个人吧,明明刚才气得发抖,可现在被她吻着,一下子就浑身发软耳根发烫,再没了别的心思,只想抱着这人好好温存。
两人从下午四点多一直做到傍晚,夏弘新犯浑时脑袋还有点点清醒,知道不能图一时舒服让苏周颂不舒服,用了指套,以前苏周颂有点排斥,可是今天却没觉得有任何不舒服,甚至在刚刚这次高/潮时有点晕眩感,以前从没体验过这种感觉。或许是那一瞬间确实不知道自己咬夏弘新用了多大力,所以现在夏弘新缓过来抽着气说好疼问为什么咬这么重时,她脸上又一阵烧热,抵在她颈间也豁出去了:“爽哭了行不行...”
听见夏弘新笑,她感觉全身都烧得热,踹了夏弘新一脚,夏弘新赶紧搂紧她:“不闹不闹啊,我搂着你睡,睡觉。”被夏弘新哄了一阵,立马眼皮就重了起来,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夏弘新没有半点睡意,睁着眼看窗外,华灯初上,身旁的人也睡得熟,她起来打扫战场,洗澡,然后裹了浴袍坐在阳台边的沙发上抽烟。她想起顾景秋的眼神,一直藏着避着她的眼神,在今天突然锋芒毕露,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她现在也能确定自己不要脸的那一瞬间没会错意,只是下一秒,顾景秋反悔了而已。
把手里的酒喝了一半,手机上来了条信息:[回去跪主机板没?]顾景秋还有兴致来撩拨她,真是有意思。想了想还是回了过去:[我老婆可心疼我了,你说的事从来不会发生。]等了一阵见没动静了,扔了手机继续喝酒,该来的终归会来,不用着急。
一杯酒喝完时,顾景秋果然又来了信息:[所以,如果背着这么好的老婆出轨一定会良心受谴责吧。][哟,顾总说笑了,老婆这么好,长得又不差,为什么要出轨?犯贱?还是对方跟天仙似的,或者,顾总还相信命中注定这一说?]夏弘新按这些字时嘴角都泛着冷笑,她就是感觉自己先前跟个猴子似的被人耍了。
顾景秋没再回过来,夏弘新在听到开门声时把信息删除掉。苏周颂还是没睡醒,有点像犯迷糊人小猫找着温暖的地儿,缩在夏弘新怀里亲她:“老公我饿了。”“好,我去给你做吃的,宝宝乖先去洗澡。”把苏周颂哄去洗澡,起身时还是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手机,但是黑色的屏幕并没有亮起来。
天气越来越冷,颜露葵的最爱——火锅,就成了她们最近聚餐的首先,夏弘新并不太喜欢吃火锅,但是架不住苏周颂也喜欢,所以必须去。36E的胡萝卜已经成她们出门聚餐的标配,任之东当然也在,还有市场部另外两同事。今天刚一进门颜露葵就咦了一声,径直往一桌走去打招呼。大家都不奇怪,颜蔬菜家开餐馆的,搞不好是熟人。
每次吃火锅颜露葵都得说夏弘新N遍矫情,苏周颂肯定护犊子,就一直让她不要说了,说夏弘新确实不怎么习惯吃火锅,颜露葵答应得好好的,一提筷子又开说:“你这个矫情啊老夏,这不吃那不吃的,哎呦将来怎么得了,谁能跟你过日子你真得谢谢人家不嫌弃你这矫情劲...”在外人面前颜露葵肯定不会瞎说,就乱编一气挤兑她。夏弘新听得耳朵起茧,喝了口凉茶低声问:“刚才那谁啊?”
一开始颜露葵没反应过来,过了会才哦道:“上次去公司的那帮人里边就有他,公安局的人,具体负责哪一块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身边的叫他袁队。”说着那袁队端着杯子过来了,颜露葵赶紧给他腾出个地方也举杯相迎:“袁队让您过来敬酒多不好意思。”这袁队长得眉眼周正,身高大概一米八左右,三十来岁应该快近四十,看起来很沉稳。他举杯说:“都是咸恒春秋的职员吧,刚才颜经理过去打招呼,我就想着应该要过来回一下礼,来,我敬大家一杯。”
夏弘新承认自己敏感,她总感觉这袁队的眼神有意无意的往她身上瞄,果不其然,这就拉着颜露葵要介绍了。颜露葵和在坐的都有点奇怪,为什么单单指着夏弘新想认识啊,但是不说又不好,颜露葵只能说:“这是我们公司市场部的同事,姓夏,夏弘新,弘扬的弘,新旧的新。”“哦,小夏,来,我再敬你一杯。”——夏弘新莫名其妙喝了这杯酒,然后就看着袁队回了他自己的座位。
任之东是任何调侃的机会都不放过,放下杯子就嘿了一声:“咱老夏市场很好嘛,你看这不都...”他没说完,笑得暧昧。苏周颂表面上笑着,底下脚就踩了过去,夏弘新疼得脸色一变,连连摆头:“老任你说啥呢!他那笑得阴风阵阵的样像是看上我了吗,我看他是觉得我像罪犯差不多!眼斜就去看医生,别严重了最后真和吴助理看对眼成CP了,虐恋情深我们可不管啊到时候。”这火就往任之东那烧去了,一时好不热闹。
天气一冷夏弘新喝酒就有点没节制,苏周颂没喝酒,可她开车是真不溜,有点没底。可这一圈除了她和胡萝卜没喝酒都喝了,胡萝卜倒是很有信心送颜露葵回去,任之东早和另外两个打车走了。苏周颂坐驾驶位上想了一会凑夏弘新跟前:“老公我要是把车开沟里去了咋整?”夏弘新本来醉得挺难受,这会噗的一声笑醒了,捧着苏周颂的脑袋看了一会特认真的回:“生同衾死同穴,老公啥时候都陪着你,放心开。”
苏周颂是真感动啊,可她宁愿相信喝醉了夏弘新也不相信自个,硬是把窗户打开让夏弘新吹了阵风让她开了。直到夏弘新被逮住,她才猛然想起来,为什么不叫代驾呢,真是鬼迷心窍了当时。一晚上给急得不行,颜露葵真喝多了,胡萝卜接的电话,也跟着急,但是颜露葵叫不醒也没办法。这一阵查酒驾查得特别严,像夏弘新喝了这么多的,可能得关个十五天左右,还会留案底。
真是给急得不行的时候,人就开始不走寻常路了,苏周颂急得乱转时,她突然想到了顾景秋,只犹豫了几秒就拿夏弘新的电话给顾景秋发信息:[顾总您好,冒昧打扰,我是夏弘新的朋友,听说您和夏弘新是朋友,她现在因为酒驾被拘在XX拘留所,您能想办法帮帮她吗?]信息始终没有回音,苏周颂又不敢打电话,急得差点哭了。胡萝卜给颜露葵留了纸条也赶过来,看苏周颂这样,心里有些异样,这关系也太好了点?
有钱或许在这风口并不能起效,可有钱又有权还是有用的,苏周颂和胡萝卜都准备放弃了时,夏弘新打着哈欠出来了。
从酒驾事情起,苏周颂真正有了对敌的感觉,顾景秋对夏弘新,是真的不一样,她切实感受到了,不管是论旧情谊还是真对夏弘新有苗头,她都得防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些天她表面上不说,但一举一动都是在收拢对夏弘新的控制权,去哪一定要报备,不管是不是见客户,出去就要说好回家的时间,超过时间的她有权打电话催,平时两人吃饭坐一起,上班时她更是有空就发信息。晚上她也比平时的需求略多,夏弘新倒也配合,这段时间也很老实,没有出任何异常,就是连续几个晚上见完客户回家还得交作业给累着了,略微有点叫苦。苏周颂也不理她,一切按她自己安排的来。
人生就是这样,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市场部开大会,会上沈总严肃批评了一些对产品性能不了解还不努力去学的同志们,所以会议一结束陈总就召集三部的人开会,安排了分批下基地学习的任务。夏弘新就第一批,老陈这次把她排第一批也有深意,这不老有人说他们什么什么的,他给洗洗这些传言,临了还交代夏弘新,下去了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能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