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山面色铁青,在暴怒之前,她再度微微一笑,姿态优雅,“那么,我先下去了。”
☆、第47章 chapter047
何易生非常满意这一场戏,杨衫飞在一旁协助着,也是分外赞赏。秦先这个老戏骨自然不必说,顾羡溪在他旁边能够丝毫不输于他的气势,这就很值得别人刮目相看了。
看来让何易生交口称赞的人确实是有些实力的。杨衫飞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何易生身上,他正盯着拍摄机器,不断审阅着刚才的画面。
杨衫飞的表情倏然沉下,眼眸中盛满了阴霾。化妆好的曲宛儿靠在墙角,觑见他这样的眼神,嗤笑一声。
当见到杨衫飞又往顾羡溪的方向走去时,她的脸色阴沉得吓人。当听到场务提醒下一场戏即将开始的时候,她双手微微垂着,往场中走去。
曲宛儿从车上下来,直直地往杨衫飞的别墅走去。她刚刚才和那个男人见了一面,他依旧很英俊,只是似乎是越来越偏执了,但关她什么事呢?
曲宛儿冷冷地笑了起来,只要还有些利用价值,她就不会丢弃他。
曲宛儿走到门口,拿着钥匙直接开门。她走了进去,里面空无一人,杨衫飞又出去了。
她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她缓缓在沙发坐下,打开了电视机。当看见娱乐新闻闪过顾羡溪的脸,标题上写着“顾羡溪似与青年导演杨衫飞相交过密”时,她厌恶地皱眉,立刻就关了电视机。
曲宛儿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她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明明顾离已经千方百计地被她除掉了,又莫名崩出了个顾羡溪,处处坏她好事。
她本来已经快要将杨衫飞拿下了,没想到横生枝节,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好在她聪明,懂得自寻出路,不至于在杨衫飞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听见门锁被开的声音,曲宛儿眼眸眯了眯,微微侧头,杨衫飞正好半只脚踏了进来。
他看了曲宛儿一眼,似乎是完全不惊讶,神情平静,淡淡地开口:“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曲宛儿心下不顺心,语气自然也谈不上温柔。见她这么冲,杨衫飞有些厌烦地皱了皱眉头,直接坐在沙发上,手扶着额头,不再说话了。
曲宛儿见他脸颊有些通红,她鼻翼微动,果然嗅到了一股酒味,还夹杂着些许的女人香水的味道,她表情一冷,“你刚才去哪里了?”
“和朋友聚了聚。”杨衫飞语气有些敷衍,曲宛儿看着他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质问就脱口而出了,“朋友?是和那个顾羡溪聚了吧?”
杨衫飞眼中闪过一丝幽光,他霍然抬头,“你调查我?”
“我可不敢调查你,杨导演。”曲宛儿眉头紧皱,嗤笑一声,“你最近的眼珠子可都快黏在人家身上了,还怕别人不知道?”
“那又怎么样?我确实对她有兴趣。”杨衫飞整个人都懒懒的,语气却是有些冷然。
“那你是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了?”曲宛儿往前走了几步,微微倾身,扯了扯杨衫飞的衣领,“你这样我很难堪啊。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没看在眼里?”
她强自收敛自己快要脱缰的情绪,揪着杨衫飞领子的手都在微微轻颤,就像她真的很伤心似的。杨衫飞的目光微定,轻轻笑了笑,“你为什么要装呢?真当我傻的?”
“什么……?”
“你不是正和别人打得火热么?你以为我没看见么?”杨衫飞轻轻甩开了她的手,表面上平静,只是眸中似乎是闪过一丝火光,显示着他心底的怒火。
“我和别人打得火热?杨衫飞你别傻了,没有我你以为你现在还是编剧兼副导演?”曲宛儿缓缓凑近他,冷冷地笑着,“你这是在吃醋还是不满呢?你别忘了,可是你叫我□□的呢。”她一字一顿地道,杨衫飞满脸铁青,一把把她掀开,豁然站了起来。
他有些心虚,声音也有些飘忽,“我没有逼你,是你自己愿意去的。”说罢,他进了房间,“嘭”地关上房间门。
曲宛儿嘴角一掀,“果然,男人是靠不住的。”
想到顾羡溪,她的眸光一冷,沉沉地笑了。
我得不到的东西,哪怕毁了,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千古一帝》的宣传发布会很快就召开了,当时公布了首映片花,在场的许多观众都非常激动。在片花流入微博和各大网站之后,《千古一帝》和剧组各大主演都进入了微博热搜,对于这样的结果,剧组肯定是十分满意的。
顾羡溪因为在剧中的出色表现很快虏获了一批新的米分丝,人气日渐走红,接到了一些不错的品牌代言,甚至上了一个非常出名的杂志封面。
在娱乐圈混,时尚圈也是十分重要的资源圈,因此顾羡溪也有注重在这方面的发展。
随着《千古一帝》的热播,《绝地反击》的拍摄也在进展的十分顺利,顾羡溪出了与曲宛儿不太对头,但与其他工作人员之间还算相处得可以。
与此同时,赵巧曼开始不断地爆出丑闻,劈腿多位男星,掀起了娱乐圈的风潮。整个娱乐圈里的人都人心惶惶,害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这当然是白若水的手笔,当然轻让私底下有在推波助澜。顾羡溪现在也挺怕见到白若水的,因为她都有些分不清站在她面前的究竟是白若水还是轻让了。
她这样像鸵鸟一般逃避的行为让两人都哭笑不得,白若水更是无辜了。她明明才是被连累的,甚至因为受轻让灵识的影响,几欲喜欢上顾羡溪。好在发生了陈瑜贞那件事,她心头那股莫名的躁动才终于平息下来。
算得上是因祸得福吧。白若水心中叹了一口气,陈瑜贞是真出国了,两人一段时间没有任何联系。
她托着下巴,有些出神。
当顾羡溪回到家的时候,她发现白若水就站在她门口,像孤魂野鬼一样,大晚上看着简直慎得慌。
尤其……她刚刚才从白若水家走出来……
顾羡溪:“……qaq”
妈呀,想也知道是谁来找她了。
于是,她霍地站直了身子,扬起小手挥了挥,故作羞涩:“嗨……”
轻让:“……”
事情的发展好像和她想得不太一样。
两人进了公寓,分别坐在沙发上,面对面,却半晌没有人开口说话。轻让太沉静了,让顾羡溪分外地不适应,于是她尴尬地打破了沉默,“你怎么……现在过来了?”
“有事,方才才找了若水。”
顾羡溪肩膀抖了下,这找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这分明就是附身。她只要想到那副躯体住着两个灵魂就觉得分外诡异。
轻让知道她有些不能适应,也不能接受白若水上次说的那些话。她是刻意这几天都没找她,让她好好缓缓,不过情况好像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轻让也有些无奈,转念想到她最近的行为,眉头缓缓皱了起来,“羡溪,最近你是否……”
她恰如其分地停下来,欲言又止,却让顾羡溪明白了她暗含的意思。她微微一愣,“怎么了?”
“你与那杨衫飞走得着实有些近。”比当时的郁念风走得还要更近,想到这个,轻让又更加不舒服了。
顾羡溪抬眼看了她一眼,神色渐渐有些不悦,她并不想与轻让坦白,反而岔开了话题,“轻让,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么?”
听见这句话,轻让心刺痛了下。
想当初几日不见,羡溪都会问究竟在做什么,怎么会几日没有联系。
现在,却说这样的话。
轻让心中轻叹,果然只有梦境中才是最美好的么?
她缓了缓情绪,才轻轻开口:“羡溪,我知道你不喜那杨衫飞和曲宛儿,也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着实没有必要去接近他们,为了所谓的报仇。”
听见她这样的话,顾羡溪的眼眸像是一泓雪水,她微微眯起双眼,冷冷地开口:“轻让,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嗯,你说。”
顾羡溪微微扬起下巴,眸中闪过一丝冷光,桀骜不驯,“你能告诉我,你现在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在和我说话?”
这样犀利的一句话,竟然让轻让呆立在原地。
她微微抬眸,看向对面的顾羡溪,她如今的表情充满了防御力,就像竖起了满身刺的刺猬一般。
轻让苦笑,对啊。区区臣子,哪来的资格教训皇女。
她真是糊涂了。
轻让因为顾羡溪私交甚过,有些不满,但顾羡溪脱口而出的那句质问着实让轻让受伤。
顾羡溪不满的是她为什么蓄意接近自己,对于这件事也不解释。轻让则是想解释却不知道怎么开口,那天两人是不欢而散的。
然后,怪事频发。
顾羡溪再也没有在梦境与轻让相见,她开始不断地做梦,没日没夜,做着非常非常奇怪的梦。
梦里面那个小女孩的模样与她长得一模一样,她身居皇位,千人举万人拜,高高在上地注视着满朝臣子。
顾羡溪就像一个旁观者,像是看电影似的注视着一幕一幕的发生,亲眼见证着那一双天真单纯的眸子逐渐变得深沉沧桑,真真是纵然天下在手,眉间却聚浓愁。
她虽是唇角带笑,却满眸茫然,缓缓敛眸,恰好与朝堂上最显眼的人坚定的眼神相遇。
她脑子一炸,那人竟是轻让。
顾羡溪茫然失措,心中已然有了隐隐约约的猜测。
那尊贵的皇女陛下与国相大人着实不像普通的君臣关系。国相大人摘青梅酿做酒,邀皇女饮杯至初昼。
两人相谈甚欢,渐渐饮得面颊酡红,恍惚之间也不知是谁主动,两人相拥至一起,鸳鸯交颈,一夜旖旎。
朝堂上四面诸侯,危机四伏,皇女的眉间笑意未改,却已是沧桑满眸。边境动乱,百姓人心惶惶,为安定人心,登基不久的她率领诸君杀伐战场,重伤,途中却有人八百里加急送来急信,说国相大人已然占领东宫,意图造反。她一时信以为真,晕厥了过去。
这一睡,便中了jiān计,再也未能睁开眼睛。
顾羡溪闭着眼睛,满身的冷汗。她很想睁开眼睛,却无力挣扎,她渐渐看见轻让坐在床沿边,孑然一人,发出一声长叹:“到头来终究是我难辞其咎。”
窗外,雨未歇,风欲来,满地残阳对绿柳。
这一别,竟是两界相隔,物是人非。
顾羡溪心想:好你个轻让,没有本事亲口对我说,竟然用这么怂的方式。
堂堂国相大人,也不过是个畏头畏尾之人。
顾羡溪依旧自顾自地过着自己的生活,拍戏,和杨衫飞假意亲近,顺带着气气曲宛儿,但令人奇怪的是轻让竟然没有趁热打铁地出现,向顾羡溪好好地解释所有的事情。